禁止标记 禁止标记 第23章
作者:苏甫白
周眠山所处位置路灯照不到,他站在黑暗里,久久地注视着识于离开的方向,唇边一点点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来。
第48章
识于连一秒的喘息也不敢有,就好像身后有只会随时扑上来的恶鬼,与此同时他又不能离旅馆的位置太远,他要等夏祁佑,哪怕他并不知道夏祁佑到底会不会回来。
识于只能在巷子中的各个角落辗转着,明明在最初决定离开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与自己同行,可有了这两天的陪伴之后,他突然有些迷茫,不由地想没有夏祁佑之后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但不论夏祁佑做出什么选择都是没有错的,他仍旧会永远感激夏祁佑为他所做的一切。
体温越升越高,识于从内到外都燥热异常,他将背靠在墙壁上,防止自己会摔倒在地。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
“夏祁佑!”识于凭着仅剩的那点力气,从黑暗的角落中冲到灯光下,朝着远方的人跑去。
夏祁佑自然也看到了他,本就走得飞快的脚步变成了跑,然后,两人同时在距离只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慢慢地向对方走去。
哪怕从彼此皆是亮晶晶的眼中可以看出,这一刻他们是多么想拥抱彼此,只是强忍了下来。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接着夏祁佑安静了下来,示意识于先说。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识于低下头,声音逐渐哑了下来。
“你说的是哪种人?我不觉得你脏,相反,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干净的人了,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想趁人之危,只是我不敢罢了,一来你的意识并不清醒,二来我怕你会讨厌我。说到底,我能坚守下来,不过是为了在你心中留个好的印象,而并不单单是什么正人君子。”夏祁佑要心疼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保持他所以为的分寸,伸手捧起了识于的脸,叫他与自己直视着。“一定很难受吧?我刚刚至少应该抱抱你的,是我太懦弱,怕自己会失控。我很后悔,对不起。”
识于鼻子一酸,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什么也顾不得了,扑进夏祁佑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
抑制剂夏祁佑帮识于注射的,偏偏识于并没有感到舒服多少,皮肤上的温度退了一些,但整个人还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识于坐在地上,他脑袋胀疼得厉害,便无意识地将头往后仰,往墙上撞去。
在这件事上,除了购买和注射抑制剂,夏祁佑帮不到识于分毫,此时只能赶紧将手护在识于的脑后,防止他撞疼自己。
夏祁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beta就低人一等,可此时他开始恨自己无法释放信息素,无法安抚识于,让识于能感到好受一些。
识于看着夏祁佑忧心忡忡的脸,问:“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只是为了安慰我?”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夏祁佑用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地帮识于擦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没有理由不是吗?”识于疼得大口呼吸了几下,然后才继续道:“你觉得我可怜,想要我开心,所以才帮助我。可如果仅仅是这样,为什么要在乎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
识于之前说那些话,包括现在这样问,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自卑与自我厌弃的心理在作祟,毕竟夏祁佑那么清楚他的情况,知道他在那三个人的手下是如何活着的。
夏祁佑眸光深沉地盯着识于,好一会儿也没有说一个字,半晌,像是下的某种决心似的,他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着的,一个小小的红色锦盒来,紧接着在识于疑惑的目光中将其一点点打开。
原来,小方盒里躺着的是一枚钻戒,做工粗糙,明眼人一看便知上头镶嵌的钻石是假的,恐怕是塑料制成的。
可这却在识于的心中掀起了从未有过的震撼,因为这枚戒指和当初他在圣代中吃到,最后包进纸巾中丢到垃圾桶中的那枚一模一样。
“我根本没想过要拿出来,也以为这辈子都拿不出来了。希望我这样的行为不会给你造成负担,我还是那句话,离开这里以后,你想做什么,和任何人在一起,哪怕忘记我都没有关系。”夏祁佑道:“我只想告诉你,并向你证明,我喜欢你,在很久之前就是喜欢你的,你值得被任何人喜爱。”
识于怔了怔,然后缓缓抬起手来,“帮我带上吧。”
“什么?”夏祁佑忽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帮我带上吧,我不会忘记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当然。我知道你肯定又不愿意,认为我是在糊涂下随意做的决定。”识于脸上有笑容晕开,可泪也在同时落了下来,“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清醒,也很冷静。我决定去死的那天,耳边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你焦急的脸,你求我撑一撑,活下去。那个时候我记住了你。后来在医院,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守在病床边的你。”
****
旅馆。
十几个人分别站在门的两边,看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行人路过时都是用跑的。
屋内,周眠山呈放松势,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睥睨着跪在他脚边,正被枪抵着额头,瑟瑟发抖的老板。
“所以在你的观察,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对吧?”
周眠山语气平缓,算得上和颜悦色,老板却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连连道:“是、是、是的。”
“闹事的那个呢?认识吗?”周眠山又问。
“不认识。”老板赶紧道,他想摇头,又不敢乱动,“来来往往的客人太多了,而且之所以会选择我们这种小店,就是因为不需要证件,谁也不知道谁是谁。”
“这样啊。”周眠山颇为苦恼地皱起了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手下,“那你把人找出来吧,那双手我要了。”说完又觉得不够,补充道:“仔细想想,他说的那些话肯定吓到我的宝贝了,以后还是别再开口得好。”
他的态度太过于轻描淡写,老板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从识于到这里开始,具体的事情问得也差不多了,周眠山放下跷着的二郎腿,起身往外走去。
手下跟在他身后,“先生,那老板怎么办?”
“你觉得他有活着的必要吗?”周眠山冷冷地反问。
手下默默转过身去,枪声响起来的那一刻,周眠山头也没回,他打开手机,在三个人的群里发送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手底下的人说在这里遇到了识于,不过被他逃走了。】
赵殊知几乎是秒回:【眼皮子底下都能跑了,你那群没用的手下还留着干什么?】
另一个人迟迟没有出现。
周眠山道:【我好心分享消息,你怎么还冲我发火。而且我们不是说好和平相处,精诚团结么,你好端端的点我们宴长官干嘛?】
就算周眠山什么都不做,也相信在赵殊知和宴景迁中任何一个人的能力下,识于被抓回来不过是早晚问题。
其实他还挺期待看到识于再次向他求救的,可惜识于从头到尾只是一副死到临头的表情。
以后的时间还太长,这个坏人他不想做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想被识于多喜欢一点呢。
第49章
就识于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们必须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至少要让识于睡个好觉。但从他们已经找到了这里的情况来看,其他不论是旅馆还是酒店,肯定都是去不了了。
夏祁佑有两套房子,一套他平时自己住,还有一套是在城市边缘的小村子里,那是他从小和奶奶生活的地方,他害怕触景生情,一直以来都是定时请人去清扫,自己偶尔才回去看看。
他一开始撒谎说自己没有亲人,到后面真成了孤儿,这事只告诉过识于,其他人不可能会知道,夏祁佑常住的那套房子肯定是住不了了,按理说这应该是个可以考虑的去处。
识于看起来像是被人放在火架上烤着,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大概是怕夏祁佑担心,他努力地咬牙忍着,额头上已经有青筋浮现出来。
夏祁佑不可能让识于以这个样子露宿街头,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到了他最初居住的地方。
房子里一切陈设如旧,被打扫得不染纤尘,并没有其他人来搜查过的痕迹。
夏祁佑将识于放到床上的时候,识于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迷迷糊糊间一直在哭,喃喃着说自己好难受。
毕竟不是真的发烧生病了,夏祁佑只能采用物理降温,把毛巾打湿,以此覆盖在识于的额头。
夏祁佑全程坐在一旁陪着识于,等伸手想再次将毛巾从他额头上拿下来,重新打湿的时候,手被识于一把抓住了。
识于本能地用脸在夏祁佑的掌心轻蹭着,夏祁佑呼吸很沉,另一只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
“夏祁佑。”识于在半睁着眼睛,在呜咽中喊他的名字。
夏祁佑的心跳慢了半拍,而后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从椅子起身,将外套脱下放在了一旁。
夏祁佑上了床,才刚躺下身,识于已经迫不及待地往他的怀里钻了,夏祁佑正常的体温在识于的眼中是如此冰凉。
夏祁佑抓住识于往自己衣服里钻的手,一手轻轻地拍着识于的背,嗓音温柔,“乖乖,识于乖乖,睡一觉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身体叫嚣着想要更进一步的发展,但识于的心里已经感到了满足,他根本听不清夏祁佑后面还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去捕捉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存在,然后在里面安定下来。
****
“识于,识于。”识于第二天是被喊醒的,夏祁佑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晚上跟发了场高烧似的,出了一身的虚汗,现在虽然不那么难受了,但刚醒过来,识于头重脚轻、晕乎乎的。
识于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踉跄着被夏祁佑塞进了柜子里。
“不要出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柜门关上前,这是夏祁佑留给识于的最后一句话。
识于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人呢?”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在夏祁佑从房间出去没一会儿,识于忽然听到了赵殊知的声音,那一刻,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他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识于莫名想到昨晚睡前夏祁佑说的话,乖乖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骗人。
什么都没有变好,且恐怕再没有好转的可能了。
第50章
“赵先生,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夏祁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你的身上,你别找死。”
柜门无法完全合拢,有光透过那条细小的缝隙落在了识于的脸上,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赵殊知这句话落下之后,他听到了东西摔落在地后发出的闷响,想必是打起来了。
紧接着只听得“砰”地一声,是有人开枪了。
识于的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识于,我知道你在,自己出来。”赵殊知的声音从来没有让识于感到这么害怕过,“这一枪只打了他的腿,你要再不出来,我下一场要瞄准的地方就是他的脑袋了。”
没事,夏祁佑没事。
听到赵殊知这番话,识于奇怪地竟感到了欣喜,他觉得自己终于能够呼吸了,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地发抖来,连牙关都在打颤。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先解决掉他,再亲自抓住你。”赵殊知的音量并不大,但足以让识于听得清清楚楚。
“三。”
“二。”
“我在这里。”识于推开卧室的门,大概是因为害怕,他的身体仍在发抖,要竭力忍住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腿软而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