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寝室 反派寝室 第2章
作者:金腰带
今天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他必定不会多管闲事。
“那现在加一下不就好了?”谢吟池慢吞吞的点开自己的二维码,将手机递到岑近徽的面前,岑近徽不动,他就这样举着。
“护士说你的脑袋只是磕破了皮,检查过,没问题。”
言下之意,脑子没摔坏,为什么说话这么颠三倒四。
谢吟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面上却轻呵一声,端起了原主的少爷架子,半真半假的解释道:“不加微信怎么还你垫付的医药费,你来不就是跟我要钱的吗?知道你穷,我可不会昧你这点钱,都说了双倍给你了,快点,手都举酸了......”
虽然要收款码更方便,他只是单纯想加个微信罢了。
第2章
本来以为进一趟医院起码也要个上千块,谁知道挂号费就两块钱,加上拍片子和包扎一共才花了236块。
谢吟池成功加上岑近徽的微信之后想也没想就直接给他转了五百过去,但岑近徽不是没有骨气的人,他虽然缺钱,但拿了谢吟池的钱就得受谢吟池的气,他倒也没有这么想不开,于是直接把多出来的钱有零有整的给谢吟池转了回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谢吟池想着自己一个人满学校去去找宿舍实在是太麻烦,不如跟着他一起回去,于是赶忙掀开被子下床去穿鞋。
“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岑近徽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向正在着急忙慌蹲在床边穿鞋的谢吟池。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今天的谢吟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想找碴的气息。
岑近徽不像以前一样处于不平等的地位而被迫去对他卑躬屈膝的境地,停顿了一下就直接推门离开。
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预想到身后的大少爷会如何大呼小叫。
会因为没有达到目的而怎样口出恶言。
岑近徽的脚步稳而缓,在快要离开校医院的大门处,他察觉到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他设想的中蛮横的叫嚷,才颇有些迟疑地向身后看去。
“我来了我来了!”
过了两三秒,就看见大少爷急匆匆的从走廊的拐角处小跑出来,手里还捧着着他喝完又续上的白开水,边跑边喝,几口喝完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还严格按照垃圾分类的标准。
谢吟池本来还以为他不愿意跟自己一起走,那自己又得在偌大的校园里费劲去找自己的宿舍在哪里,刚刚看到他就站在门口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岑近徽略不自在的皱了皱眉,搞得好像自己故意在这里等他一样,一股气梗在了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谢吟池跑到自己的身边,最后只能默默忍受着和他并肩而行。
学校地域面积很广,从这里徒步走到宿舍楼起码要二十分钟,所以学校非常贴心的安排了校内公交车。
这会儿正是下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四处汇来的人群都集聚在校医院门口的站台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正巧就赶上校车靠站,顺利的挤上了车。
谢吟池在上车前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没什么存在感的蓝色校园卡,冲到前面的收费口替后面还没有上车的岑近徽刷好了电子车票,然后冲后面招了招手,示意他直接上车就行。
谢吟池很少来学校上课,即便是来学校也从来不会做这种公交车,他在学校的教职工停车场里就停着一辆豪华超跑,夸张到一个人占两个车位。
岑近徽心里的疑惑越堆越厚,他甚至开始怀疑,上午谢吟池摔的那一跤,是不是有什么暂时还没有被现代医学检查出来的后遗症。
比如,可以导致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行为诡异的人格分裂症?
岑近徽是在轻微发怔的时候被身后涌来的人群挤上了车,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整个车厢里都站满了人,险些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只能在靠着车门的位置踩上了一旁狭窄的台阶。
有意思的是,岑近徽刚刚站定就看见那位有着严重洁癖的大少爷此刻正被一群刚上完体育课的校队生挤在车尾的角落里,难耐的将身子贴近车壁妄图隔绝周围四散的臭汗味,甚至已经开始用他那白到能清楚看到青色血管的手捂住了鼻子,一副快要窒息的可怜模样。
岑近徽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谢吟池。
书中的谢吟池有严重洁癖,这一点完全就是姜原照着谢吟池本尊写的,但谢吟池本尊的洁癖只针对不熟悉的人,很无厘头但也很难克服。
这一刻的谢吟池有些后悔上这辆公交车,他感觉自己快要原地去世,那股浓烈的人腥味几乎要把他臭晕过去,生理反应让他抑制不住的想要干呕,好在胃里空荡荡的,他也只能眼泪汪汪的转移注意力,扒开人墙去寻找已经在自己视线里消失了半分钟的室友。
车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岑近徽站在靠近车门的一个台阶上,这个位置恰好能将谢吟池的窘况尽收眼底,这种场面平生难见,只看一眼就让他的人性中的阴暗面开始徘徊,然后逐渐挪不开眼。
谢吟池此人,就算是拿着放大镜对着他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优点,除了那副极易蛊惑人的好皮相。
不可否认,谢吟池不管是脸还是身段都是拔尖的,以至于刚开学的时候在文学系一露面就直接被带上了系草的桂冠,只可惜他本人是绣花枕头,课业每学期都垫底,人又张扬,两相冲汇故而风评不佳。
岑近徽发现他强忍不适踮起脚尖左顾右盼似乎是想要找到自己,于是撇过脸去不再看他,又过了几秒钟身边就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谢吟池推开人墙朝着车门口位置挤过去,他看见岑近徽就站在栏杆旁边,单手吊着上面的扶手,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流水般的风景。
不知道为什么,岑近徽的身边就像是被天然规制出的一块空地,所有人都似乎有意的在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这张生人勿进的脸,也可能是因为他身后的这个台阶上只够站他一个人。
但谢吟池管不了太多了,他好不容易才挪到岑近徽的附近,站在下面还是被挤压的像盒沙丁鱼罐头,当然是要站上台阶才会松快些。
于是情急之下,他伸手扯了扯岑近徽的衬衫袖口,用炙热的视线示意他往里面站一点,只要挤一挤,还是勉强可以站下两个人的。
但岑近徽几乎是下意识的抽走了自己的胳膊,微微仰起头避开了谢吟池的目光,欲盖弥彰的换了只手去吊头顶的扶手,看起来十分多此一举。
谢吟池也没想到自己帮忙刷车费的殷勤举动居然还换不来对方的一丝丝好感,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嫌恶,忽然预感到自己未来这一个月的求生之路必然是既困难又艰辛。
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被人扒掉了保暖的军大衣,站着就自己结冰了。
谢吟池悻悻地缩回了手。
因为不停有人群穿行的缘故,校车在校园里穿行的速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这趟车的终点站就是校园最南边的男生宿舍楼,所以车上乌泱泱的一片都是清一色的男生。
谢吟池看岑近徽对自己这么抗拒,也就放弃了在这个时候继续为难他的打算,就这么站在台阶下被人挤来挤去,好在他面朝岑近徽站着,目前距离正好能嗅到岑近徽身上似乎有种若有似乎的柠檬香。
他百无聊赖,小声嘀咕着,“你身上喷了什么香水,香香的......”
此言一出,附近的沙丁鱼都转过来看向岑近徽,目光中流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岑近徽极其不适应这样集中审视的目光,却还不得不出声否认,“没。”
明明就有清甜的柠檬香。
谢吟池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正欲偷偷凑近多吸两口来抵抗周遭的酸腐气味,但谁知道司机在拐弯处忽然一脚刹车,谢吟池因为惯性身体前倾,一个趔趄就一头撞上了站在阶梯上的岑近徽,原本就空闲着的手也就这么直愣愣的攀上了他的腰。
毫无阻隔的接触,让谢吟池感到头晕目眩的不是迎面而来的撞击,而是这铺天盖地的柠檬香,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了一个新鲜的大柠檬里,这让刚刚饱受臭气折磨的谢吟池快活的不想离开。
谢吟池无处安放的手还在不知死活的收紧......
被他掐的腰间发痒的岑近徽:?
想推开撞到身上的人,却发现谢吟池身后被挤压的根本没有一点空隙,岑近徽别无他法,只能自己向后退了一步,伸手将趴在自己腰腹间的人给捞到了台阶上。
谢吟池恍惚间就感觉自己脚底一飘,下一秒就已经隔绝开拥挤的人群,台阶上面的空气都要松快些,他看向旁边面色不虞的岑近徽后才反应过来,略带些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刚刚没站稳......”
岑近徽扭过脸不搭理他。
“你身上的柠檬味是洗衣粉的味道吧,你这件衬衫好像买大了,一看就不合身。”
“你饿不饿,要不我们一起去食堂吃点吧?”
“你......”
目的地到了,岑近徽离车门最近,想也没想抬脚就下了车,脚步不自觉的加快。
今天的谢吟池太反常了,他一定是在憋着什么坏。
岑近徽觉得自己足够了解这个日常就不安好心的大少爷,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这样。
依稀记得这位大少爷上一次对自己释放了一丁点的善意,就让自己差点被打断了一条腿。
想到这里,久违的恨意涌上心间,岑近徽忽然站定,一步也迈不开了。
他就像在医院门口那样,再次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从公交车上涌下的人流从他的身侧四散而过,那辆达到终点的公交车将一刻也不停的开始返程,然后继续一圈又一圈的行驶在校园预定好的线路中。
本该在终点站跟所有人一起下车的谢吟池已经在那辆车上找了一个靠窗的空位坐了下来,他一只手撑在窗边顺便支着脑袋看向窗外。
岑近徽的在拥挤的人流的中依旧显眼出众,谢吟池一眼就锁定了他的位置,看着他快步的走向那栋青绿色的宿舍楼,即将消失在拐角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停了下来,又转过来,视线从杂乱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谢吟池想,是在找我吗?
他们之间似乎有种奇妙的向心力,岑近徽很快就发现那辆原本应该空空如也的公交车上还坐着一个人。
谢吟池根本没有下车。
那他又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一路坐校车来到宿舍楼。
谢吟池只有偶尔来学校上课的时候才会回寝室,一周大概会有三天,他不在意学分,不在意成绩,甚至根本没有必要把他的一些行李搬来寝室。
他回寝室就好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机械而又有迹可循。
但不管为什么,岑近徽庆幸自己没有被他的示好所蛊惑,现在他应该是觉得扫兴,无功而返了。
岑近徽长舒一口气,转身继续向宿舍楼走去。
第3章
九月末的风从半开的车窗里吹过整个车厢,谢吟池有些怅然的看着一侧不停倒退的枫树,对着前方空旷的座椅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你不像别的系统一样叽叽喳喳。”
一直在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的029猝不及防的被搭讪,犹豫了一秒钟,他用人工智能特有的电子音谨慎应对道:“宿主,据我所知,您只跟我一个系统联系过。”
没有对比,就不应该会得出刚刚的结论。
谢吟池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的这个系统安静的过分,从自己穿过来到现在大半天了,这系统总共也就说了一句话。
就连自己疯狂ooc的时候,它也不出来制止一下。
系统说的话越少,就代表自己能从中提取的有效信息就越少。
谢吟池以前也看过不少带系统的穿书文,里面那系统一个赛一个活泼,一会儿就蹦出来提示点消息,或者时不时的出来赞美一下的他宿主的操作是多么的优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分来个锯了嘴葫芦。
人工智能之间,差距还挺大的。
“那当然,我在那边也就死过一次。”谢吟池抬手捋了一把自己额前有些碍事的碎发,眼前变得清明起来,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你真的是人工智能吗?你的具体形态是什么样子的?”
具体形态?
029在识海中控室的气流壁前看着自己近乎完美的脸庞,睁眼说瞎话道:“我是一组数据,没有具体形态,但如果给我加入塑形的编程,我可以变幻成任何形态。”
“比如呢?”
“比如狼,狮子,华南虎,看您想要什么。”029没太把谢吟池的话当回事,毕竟他带过的宿主不计其数,在他看来,谢吟池的逻辑思维能力并不算突出,而且所擅长的方向也不在处理人际关系这边,要想在这个难度的副本补完bug存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029并不担心的自己的业绩问题,他不靠这个吃饭,甚至想要快点结束这场被预定好结局的工作历程。
他悠闲的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观察谢吟池的反应,发现谢吟池似乎对他说的这几种霸气侧漏的动物都不太感兴趣,甚至还露出了一种婉拒的表情。
谢吟池确实对这些凶猛的动物喜欢不起来,其实他对这个系统是什么形态压根就不感兴趣,反正他看不见也摸不着,一个人工智能而已,长成什么样子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但他发现,通过这件事,似乎可以打开这个系统的话匣子。
“我觉得,还是小白兔要好一些。”谢吟池装模做样的纠结着,“其实小猫咪我也很喜欢的,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