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寝室 反派寝室 第74章
作者:金腰带
029嗤之以鼻,坚持输出自己的观点。
【性和爱是相互促进的关系,强行割裂而谈是谬论,爱与性的同步发展本身是存在实验数据支撑的。】
谢吟池内心有些动摇,但他较真的反问道:“如果我要同时攻略两个或者三个四个五个任务对象,都要被迫跟他们产生亲密行为,在这个过程中,我都会有……那种感觉,难道这就能代表我在同一时间内爱上那么多人吗?”
029沉默了,但他的沉默只是因为他有些怀疑谢吟池是不是知道在海绵池里亲错人了。
应该不会。
谢吟池对耳边只余下逐渐消弭的颗粒电子音,他以为029这个蠢东西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生理反应毕竟是不可控的。
半分钟后。
【宿主,先前我们讨论类似问题时,只用一句话终结了话题】
【你说,你是直男】
而现在,却毫不避讳的用极端举例来反驳他不想承认的论述观点。
结果还不够明显吗。
这样的事情,总是旁观者看的最为清楚。
029看着逐渐呆滞的谢吟池,反唇相讥道:【宿主,哪怕你同时为无数个男人心动也没什么。】
他带过不计其数的宿主,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Game Over
谢吟池没有把书中世界当作供给人性沉沦的伊甸园,即便系统将事实在他眼前寸寸剖析,也不能获得他百分百的认同。
他们艺院人有自己的象牙塔。
谢吟池稳住情绪,整理了一下概念,“不是的,我跟贺昀祯是因为攻略任务而假设的恋爱情境在欺骗贺昀祯的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中误导我自己。”
就好像他一开始并不太能接受的东西,现在已经能做的毫无心理障碍,这些都是因为恋爱情境的宽泛脱敏。
把自己当成演员,演员在拍戏的时候就是应该入戏。哪怕无意中产生情愫,那也不是真的喜欢。等到杀青的时候,及时出戏就好。
其实谢吟池也知道自己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已经有些迟了,好在这场戏还没有真的ending。
在这场私密的电影即将结束之际,贺昀祯重复着电影中主角的日记旁白,谢吟池兀自垂着眼睫好像快要睡着了一般,听到他的声音才轻轻抽搐了一下,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闷闷的打了个哈欠。
“你真的没有偷偷睡觉吗。”
这么无聊的片子,两个小时,难为贺昀祯从头看到尾。
“没睡。”贺昀祯听着他刚睡醒尚且不太清明的嗓音,又给他喂了水,在光线不明的荧幕前理了理他滚到翘起的头发,“再坐会儿就该上楼了。”
在谢吟池昏昏欲睡之前,他们商量好在这里待到五点,然后去楼上的行政套换上正装,大约六点出发,七点之前抵达目的地。
现在也快五点了。
谢吟池在那一排西服里随便挑了一套,但SA恨不得每一套都要往他身上招呼,什么鲜亮的颜色都拎到他面前,夸的他晕头转向,最后还真换上件湖水绿的,领口和胸前铺坠着碎钻,兼纳了正式与休闲的双重感官。
而贺昀祯则是选择了一套比较常规的呢绒黑,但再怎么刻意低调的西服也压不住他张扬的本性,特别是他那张脸,随便吹个偏分都帅的让人挪不开眼。
等他们按时按点的抵达目的地,贺昀祯就被一群连他自己都叫不出名的世交好友围了过去。贺氏集团这几年将重心转移回国内风头正劲,资源和财力即便是同为老牌豪门的他们也难望其项背。
豪门的底蕴差距也是造成阶级成败的重要因素,有些人往上数不过才富了两三代,而贺氏祖上数十代的家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此宏远的的财富积累,又没什么分支,这一代殷实的家底也足够让贺昀祯在真正的主角没出现之前,成为这场宴会当之无愧的台风眼。
贺昀祯本人举手投足间的绅士做派也吸引了不少暗自观望的名媛小姐,更有人试图掐尖,大着胆子撞到他身上然后娴熟的在他的西装口袋里掖进自己的联系方式,但一记记媚眼却像娇燕掠空没有痕迹,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回馈。
谢吟池见贺昀祯短时间内也抽不开身,便借故上厕所离开前厅后直接奔着楼上岑近徽的房间去了。
岑近徽依旧不适应这种场合,即便这是他自己的生日宴。所以除了开场答谢宾客时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等客人各自活动起来,便也没有他的事情了。
谢吟池见到岑近徽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他脸上扑了粉,看起来要比他本人的肤色略深一些。
他眉目齐整标致,原本也用不上额外的修饰,他不像贺昀祯那么会收拾自己,但素面朝天的朴实模样却能险胜贺昀祯成为金融系的校草,可见他这样的帅哥委实用不着在自己的脸上花心思。
不过谢吟池也没有太大惊小怪,他在关上门之后,立即从兜里掏出他准备的礼物递给岑近徽。
谢吟池笑得喜气洋洋,“送你的,祝你生日快乐。”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贺词,“天天开心!”
“谢谢。”
岑近徽从他手里拿走那只木盒,指尖在不经意间划过他细腻却冰凉的掌心,没着急打开他的礼物,只是淡声问道:“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
“温度和风度不能兼得......”谢吟池正想给他展示一下自己衣服上的小设计,口袋里手机陡然响起,他只好先将震动不停的手机摸了出来。
辅导员的电话如期而至。
谢吟池当着岑近徽的面接通了电话,跟上次通话的语气大相径庭,辅导员急吼吼的声音透过网线扎进他的耳膜中。
“你真的跟你室友谈恋爱了?论坛上发的那张照片是不是合成的?”
第85章
谢吟池大概是在他的社交范围内最晚看到这张照片的人。
主楼的照片可能是经过了私下好几手的传播,水印叠的很厚,清晰度也不太高了,但还是隐约能通过照片中两位主角的侧脸轮廓来将这段流传度已经十分广阔的绯闻砸得无比瓷实。
谢吟池捧着手机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也没有想到先前同系统的争论竟然一语成谶,更没有想到,岑近徽会和贺昀祯合起伙来将这件事瞒得密不透风。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大概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谢吟池觉得自己像一台快要被时代淘汰的破烂收音机,接受着最新的资讯,却迟钝闭塞的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面前同样沉默不语的岑近徽,连发问的勇气都没有。他勉强还能思考,在已经见到结论的情况下,有些细节上的事稍微想一想就通透了。
手机被他攥的发烫,屏幕一直被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占据着,谢吟池眼眶发紧,缓缓的蹲了下来,沿着床位的宽凳半跪在那张柔软的地毯上。
他得好好想一想。
岑近徽也在深思,但当他看到谢吟池全身都在发颤的时候,思绪就已经被一股陌生的情绪给压住了,他也变得不那么理智,屈膝将自己的高度变得和此刻的谢吟池一致。
“我已经跟贺昀祯解释过,他不会怪你。”
谢吟池确实没从贺昀祯那里发现任何有要跟自己秋后算账的迹象,就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约莫这就是029强烈建议他走情感攻略的原因,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贺昀祯是真的喜欢他,就不会因为他无意中犯下的错而去了结他。
就连责备都没有。
但以贺昀祯的性格,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
谢吟池揉了揉发硬的眼睛,高度的焦虑情绪让他眼压不住的升高,太阳穴抽痛起来。
他低着头,余光瞥见岑近徽按在膝上的手,手腕与胳膊的连接处一片蜿蜒的青紫色,有些骇人。
“你是不是喜欢我......”
楼下悠扬的钢琴曲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可抗力而中断了,一直为这间房的氛围托底的背景音消失的恰如其分。
岑近徽看着他明灭在光影中的眼睛,没有否认,“如果我说是呢。”
这样的回答在谢吟池的意料之中,除了这个原因,他再也找不出那天他们能够在海绵池拥吻缠绵许久的理由。
“你,那天该推开我的......”谢吟池埋怨的语气并不太明显,但还是叫岑近徽听出来了。
不过即便是谢吟池没有这样的意思,岑近徽也还是会往这方面去想。
这这场事件中,无论是面对贺昀祯还是谢吟池,他都是理亏的那一个。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你跟贺昀祯已经在谈恋爱......”他不想让自己在谢吟池心目中的形象变得太过卑劣,但一向不善言辞的他连为自己辩解都做的不太利索,于是他只能道:“那种情况,我也没有想太多。”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更何况,他根本不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能推开自己喜欢的人,不管是试探性的亲吻还是其他,哪怕对方嘴巴里含着一块包着糖衣的砒霜,他大概也会毫不犹豫的吞咽下去。
另一个他羞于启齿的原因是,他也有一瞬间的幻想,万一谢吟池没有认错人呢,万一谢吟池想要的就是他呢。
“我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什么事情都会跟你说的......”
谢吟池想说的是,你应该也知道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
而岑近徽却接道:“就像你明明不喜欢贺昀祯,却不得不跟他在一起这件事吗?”
谢吟池这才支起脑袋,用那双湮着水汽的眼睛看着他。
岑近徽刻板的冷面也泛上些克制的期许,他讷讷道:“你总有跟他分手的那一天,对吗。”
楼下的乐声复又响起,浪漫到窒息的中场乐不知是出与什么样的安排。
让岑近徽产生期望达成的遥远感并不是因为等待的漫长,而是谢吟池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也早在人生的开端就已经习惯了泡影般的幻想在自己眼前破灭,他甚至再也不对任何的事和人再抱有期待,做得到和能拥有,原本都不能让他心里再起什么波澜。
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在谢吟池这里做着弥天的美梦,其实藏着掖着确实能缩短破灭的进程,直到他的渴求热切到再无法遮掩的境地,虚浮的泡影才会将他淹没。
他太想要了。
那颗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的月亮。
谢吟池在前厅待了一会,校园论坛上的照片他也已经出钱联系专业人员去删。给出的解释是照片为合成,传言为虚构,不属实。
他将这一切都做完,剩下的事情也用不着他再操心,只不过他有点不清楚自己该怎么继续面对贺昀祯。
一方面,他始终摸不透贺昀祯的真实想法,如果是正常的情侣,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便知道是乌龙,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
另一方面,他对贺昀祯的愧疚和恐惧又在无形之中同时加剧了。
他正往花园走着,因为出神不小心跟端着香槟杯的服务生撞了满怀,耳边叮铃哐当的玻璃碎裂声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又被狠狠拉扯了一番,他也顾不上胸前的一大片酒污,烦躁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我的头好疼。”谢吟池对029说。
029看了一下他目前的身体各项数据,没什么大碍,是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眼压偏高导致的头痛。
029给他调整了痛感阈值,谢吟池的那股剧痛顿时就消失了。
旁边的服务生连声道歉鞠躬,谢吟池缓了缓后抬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但因为六七支香槟杯同时碎裂的动静委实不小,前厅那些公子哥都纷纷看了过来。
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那张照片在校外的传播度到底有多广,无法估量。
那些或探究或戏谑的目光,让谢吟池也有些手足无措,他婉拒了那位紧张的快要哭出来的年轻服务生,拿过他手里的餐巾低头胡乱擦了几下,没注意迎面走过来的贺昀祯。
“我来吧。”
贺昀祯按住他的手腕,将那块被他搓皱的餐巾丢到一边,抖落西装上衣里的那块被叠成玫瑰的方巾,仔细的替他擦掉溅到脸颊上的香槟液。
没有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会为另一个男人这样细心又体贴的擦脸,联系起谢吟池今日的重磅绯闻,众人的目光也变得游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