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寝室 反派寝室 第77章

作者:金腰带 标签: 近代现代

  寝室的门关着,他腾出手开门进去以后,发现他去上课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回来就还是什么样子。

  这三人就跟集体被注射了催眠药剂一样,一点动身的迹象都没有。

  谢吟池有些荒诞的想,该不会昨晚自己的存活导致时间线再度收束。

  他是活下来了,他的室友们......不会都死在床上了吧?

  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谢吟池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是走到贺昀祯的床前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听到床上有翻身的动静,他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没过多久,贺昀祯的手就伸出了帘子,那团布料被他捏在手里缓缓地向床头挪,贺昀祯还没睡饱的样子,侧躺在床上,另一只手挡在眼睛前,辅助眼睛适应光线。

  谢吟池只注意到贺昀祯的手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里面还隐隐能瞧见些血色。

  “你手上又是怎么弄的?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谢吟池暂时还没有吵醒其他人的打算,所以就算是十分担忧,却还是礼貌的控制着自己的音量。

  贺昀祯的右手从眼前向上平移,睁眼没多久,视线有些不太清明,但他的面容冷静的就仿佛在看别人的手。

  “这个是,昨晚睡觉之前不小心磕到了,去校医院包扎了一下,不碍事。”贺昀祯从床上坐起来,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谢吟池趴在他床边的脑袋,“就是折腾到早上才睡......现在几点了?”

  “我都下课回来了,你说现在几点了?”谢吟池盯着他的手腕,“寝室里有什么地方能让你撞出血?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换做以前,谢吟池是决计不敢这样当面锣对面鼓的质疑贺昀祯,抵在他喉前的威胁消失不见以后,他也觉得自己应该适当找回一点强势的性格。

  可他刻意板着脸,在贺昀祯看来也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平白增添了笑柄。

  还没等贺昀祯开口,对面的床帘哗啦一声向两边拉开,不同于贺昀祯回应谢吟池的拖泥带水,岑近徽翻身下床,楼梯都是两步一迈。

  谢吟池就回头看了这么一眼,再度震惊。

  岑近徽的眼周和颧骨附近都敷着淡淡的青紫,跟昨夜在他手腕和小臂上看到的瘀伤如出一辙。

  谢吟池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昨天要在脸上敷一层粉底,原来是为了要遮掩脸上的伤痕,否则顶着这样一张脸,在晚宴上也太引人注目了。

  “你这又是怎么搞的......”

  这间寝室里的人,都这么倒霉吗。

  岑近徽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从镜子里跟身后的谢吟池对上视线,刚起床声音还哑着,他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才答道:“密室那天,贺昀祯弄的。”

第88章

  岑近徽在贺昀祯那里吃尽了苦头,至于原因,不用说的太详细,谢吟池自然能会意。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因为谢吟池在与贺昀祯恋爱期间做出了越轨行为,无论这个行为是否为他本人主观导致,贺昀祯都有权力对他,以及第三者进行各种层面的审判和追责。

  那把火没在谢吟池这里烧起来,想必是烧在了岑近徽那边。果然以贺昀祯的脾气,断然不可能将此事轻飘飘的揭过去。

  谢吟池是不主张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

  他下这么重的手,光是能被人一眼瞧见的地方都......岑近徽身上新伤叠旧伤,这不是在要人命吗。

  真是乱来。

  况且贺昀祯动手,向来是不乐意往对方脸上招呼的,可见那天,他情绪失控到了什么程度。

  谢吟池哑然了两秒才回头看贺昀祯,贺昀祯没有要否认念头,也没有解释和狡辩的倾向,目光坦然。

  贺昀祯下楼梯的时候才道:“他应得的。”

  站在贺昀祯的角度,谢吟池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如果真的要论对错,就不免要旧事重提。

  就算觉得贺昀祯下手太狠,谢吟池也没有不分轻重的在岑近徽面前去指责他,主要还是担心自的回护让岑近徽产生误会,他便只能默不作声的装了回哑巴,趁着他们洗漱的功夫,将午餐在桌子上摆好。

  温峤还在呼呼大睡,谢吟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吵温峤。

  今天的午餐来自学校门口一家刚开没几天的新店,招牌选项里四份主食各不相同,谢吟池懒得纠结,想着他们寝室里正好有四个人,于是就各点了一份。

  等岑近徽和贺昀祯在餐桌旁坐定,谢吟池才像美食综艺里上菜的大厨一般,挨个将餐盒的盖子挪开。

  “你们先选吧。”谢吟池很大方的让他们先挑,见他们都不动,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便又催促了两声,“这么难选吗......”

  谢吟池撑着下巴盯着香喷喷的午餐,他话刚说完没两秒钟,就看见岑近徽和贺昀祯的手不约而同的碰到了同一只盒子上。

  甜口的饭只有一份,餐盒里依次排放了三只等大的椭圆形饭团,旁边还配了浓稠香甜的椰浆和新鲜的芒果,先不论口味如何,但论这稀奇古怪十分跳脱的配色,一看就是谢吟池给他自己买的。

  以上,是岑近徽和贺昀祯看到这份餐的共识。

  岑近徽对甜口主食接受程度很低,就选了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肉末炒饭,酱油色的猪肉末上还盖着一块造型完美的煎鸡蛋,是这四份饭里看起来最让他有食欲的。

  但,有人要跟他争。

  谢吟池看着他们谁也不肯松手,都快要将纸质的餐盒撕成两瓣,好像谁先松手,饭就会插上翅膀跑掉。

  “这个饭,看起来很朴素,可能也不怎么好吃。”谢吟池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试图打消他们其中一位对这份饭的执念,“看这个金黄色的泰式虾仁炒饭,好香。”

  那两位僵持不下,显然已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我先碰到的。”岑近徽一字一句道。

  “你先碰到就是你的了?再说了,谁能证明你先碰到的,我还说是我先碰到的。”贺昀祯扬眉嗤笑一声,转头就变了脸跟谢吟池道:“我就想吃这个。”

  暖气烘得室内又热又干燥,谢吟池拿过旁边的碳酸饮料猛吸一口,眼神躲避。

  谢吟池本身就对他们的恋爱关系缺乏认同感,这会儿只觉得贺昀祯要自己介入是不妥当的。

  “鸡肉和虾肉我都不爱吃。”贺昀祯活动了一下他缠着绷带的手,瞥向桌面的时候眼神嫌弃,仿佛能容忍另外两份餐出现在餐桌上就属于格外开恩了。

  谢吟池确实看到是岑近徽先伸手的,贺昀祯慢了大约不到一秒钟。

  岑近徽身上的睡衣是件纯色短袖,从手腕蜿蜒往上的伤痕比脸上的还要骇人,能想象轻轻一碰就会有酸涩的疼痛感。

  所以他的小臂抵在桌边又往上挪了挪,避免接触到患处。

  谢吟池都看在眼里。

  “那我给你重新点一份。”

  面对这种情况谢吟池没辙,他也不可能就因为贺昀祯的饮食偏好而让岑近徽相让,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份饭的事情。

  岑近徽那一脸的伤,每看一眼都惹得谢吟池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没再含糊,打开了外卖软件递到贺昀祯面前,“还有什么想吃的一起点了吧,这家店有你爱吃的香煎芦笋......”

  贺昀祯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他拿过谢吟池的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另一只手也松开了那份快要被捏扁了纸盒,转而去拿自己面前的菠萝炒饭,拆开一次性筷子,垂着眼将饭里的虾仁挨个挑出来。

  岑近徽没料到他会突然松手,那份饭就像是一根被绷直的弹簧了,对面的阻力消失,瞬间就弹到自己面前,差点打翻。

  岑近徽感到意外,他没想过谢吟池会帮他,等到错愕消散,余下的就只有细细密密的惊喜和兴奋。

  谢吟池知道贺昀祯这是不高兴了,他将煎蛋配的酱料推给岑近徽的同时,犹豫着对贺昀祯找补道:“你放着我来帮你挑,你右手不是不方便吗。”

  “不用......”贺昀祯心情烂到极点,下意识就拒绝了他的好意,但很快就又反应过来,抬眼看向谢吟池道:“那你喂我好不好,手疼。”

  岑近徽拿着筷子的手也抖了一下,冷声拆穿,“你的手腕是皮外伤,流了点血而已,不是骨折了。”

  “我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又怎么样。”贺昀祯的轻蔑之意在眼底汹涌,跟他比起来,别说只是一份可有可无的饭,岑近徽就算在别的地方占尽了便宜也不管用。

  岑近徽该知道,在他和谢吟池之间,谁是那个不入流的第三者,跟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出身一样,到哪里都上不了台面。

  贺昀祯已经全然不把自己曾今做过事情放在心上,用道德的枷锁绑架着站在他对立面的人。

  岑近徽重新埋头吃饭,但嘴里已经吃不出什么滋味。

  谢吟池没说不好,他弯腰从脚边的保温袋里反找出了几只还没有拆过的塑料勺子,问贺昀祯:“用勺子可以吗。”

  “一抬手就疼。”贺昀祯象征性的抬了抬他的右手,略有些夸张的嘶了一声,“好像不可以。”

  “我是说左手,虽然看你左手用筷子不太利索,但用勺子应该没问题的。”

  谢吟池替他拆开勺子的包装,塞到他的手里。

  “快吃吧,再不吃都要凉了。”

  谢吟池将那份五颜六色的糯米饭挪到自己面前,挖了一勺软糯的粉色球塞进嘴巴里,多巴胺瞬间分泌,一上午的消极情绪都被抹灭了。

  其实贺昀祯也知道谢吟池不情愿当着别人的面跟他有什么亲密举动,没能如意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

  这顿饭吃完以后,岑近徽去盥洗室洗澡,谢吟池没事干也不想吃完就上床睡觉,便打开阳台的推移门,走到窗户旁给绿色植物浇水。

  窗台上的花卉越来越多了,有好几盆都是温峤写生带回来的,他自己又懒得侍弄,都是谢吟池帮他打理。

  没过一会儿,贺昀祯也过来了,趁着谢吟池在发呆直接从背后拥住了他。窗户上映出他们交叠在一处的身影,谢吟池活脱脱就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看到窗户上的人影后怔怔的抿唇。

  这是一款代表欲言又止的典型反应。

  “昨晚睡得好吗。”贺昀祯挑了个不算尖锐的话题,嘴唇抵着谢吟池发烫的耳廓,就差亲上去了。

  谢吟池朝反方向躲了躲,但整个人都被对方圈在怀里了,又能躲到哪里去,他的反抗聊胜于无罢了。

  “我睡眠一直都很好。”谢吟池丢下手里的小喷水壶,“这是在宿舍,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让别人看到了不太好。”

  他说不说是一回事,贺昀祯听不听又是另外一回事。

  贺昀祯倒是不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反而在一阵沉默后模糊了重点,认真的对他道:“你要是真的这么介意,那我们搬出去住。”

  这项提议的杀伤力不亚于一位渴望婚姻生活的男士向自己不婚主义的情人求婚,一旦提出,结果显而易见。

  谢吟池刚刚也不是单纯在发呆,他一闲下来就不可避免的去想有关任务的事情,既然现在有关贺昀祯的危机过去了,如果再跟对方这样纠缠下去,对他大约是没有益处的。

  谢吟池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毫无征兆的离开,又或者是凭空消失了,这个世界里不再有他的踪影,他不想贺昀祯为这样既定的结局而感到伤心难过。

  所以分手的事情还是越早说越好,他想主动给他们之间的关系画上句号。

  时间回溯以后,他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恋爱是计划,分手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本来谢吟池还正在为怎么跟贺昀祯开口而发愁。

  谁知道对方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这几天我想了想,其实我们还是不太合适。”谢吟池小心翼翼道。

  他能感受到身后的人呼吸一滞,随即便听到对方的诘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贺昀祯眉心微皱,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看得入神,“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觉得你很幽默。”

  谁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谢吟池其实很担心贺昀祯会像那天晚上一样,他不敢乱动,僵硬的像一具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实验小兔,声音也小的快要听不到,“我们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所以你也不算......太吃亏吧?你如果还是觉得不高兴,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可以跟我说,我要是能做到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他作出承诺的时候只会说这些,对谁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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