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生拒绝离婚 黎先生拒绝离婚 第61章
作者:绿夏余暖
阮曦然冲过去,对着江沉肆意发泄着情绪,神色痛苦地抓着他的衣服,发生质问道。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要不是他禁不住诱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江沉冷声道,显然是直接承认了其中有自己参与的成分。
“我已经任由你对我肆意践踏,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爸爸,为什么要逼死他……”
阮曦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见他捂着肚子弯下了腰,疼的脸色煞白,很快,一股刺目的鲜红顺着他的小腿流下来……?
第八十六章 江沉&阮曦然(七)“江沉,孩子没了,你的实验也失败了”
“疼……”
阮曦然捂着隆起的肚子,用哭腔低低喊了一声,听着委屈极了,也无助极了。
血流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浸透了阮曦然的裤子,沿着脚踝流下来,在白色的地板上汇聚成了一小滩血水……
阮曦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双腿因为剧烈的疼痛微微打着颤,很快便脱力般倒在了江沉的怀里,呜咽着喊,“唔……好疼……”
看到那红的刺眼的血,江沉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慌乱,明明已经六个多月了,孩子的情况还算不错,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顾不上多想,连忙将怀里的阮曦然横抱起来,随后大步走进一间手术室,准备抢救。
这里是他专门为了阮曦然生产准备的,却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阮曦然躺在手术台上,捂着肚子冷汗涔涔的样子,江沉神色微变,紧紧抿着薄唇,心里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转眼间的功夫,阮曦然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生命力在快速流逝,就像是一株迅速枯萎的花朵,速度之快,不由得让人生出了几分无力的恐慌感。
“阮曦然,坚持一下!”江沉拍了拍阮曦然毫无血色的脸,试图让他保持清醒。
半昏半醒间,阮曦然忍痛时咬破了自己的下唇,他按着闷痛不止的肚子,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和慌乱,孩子是要没有了吗?
孩子在他肚子里,他能感受到,孩子在挣扎着脱离他的身体……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可这一刻,他心里又有点不舍,也似乎明白了当初白沫的感受。
“孩子……”阮曦然没有发出声音,嘴巴蠕动了一下,眼泪却率先掉了下来。
江沉后悔极了,他不该仗着阮曦然进入稳定的孕中期,就这样刺激他。
很快,江沉和吴悠便换上了手术服,开始准备抢救。
或许是江沉的好运气用光了,这次阮曦然的状况格外棘手,手术中,他的心跳越来越弱,孩子几乎失去了生命体征。
手术中,阮曦然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江沉的声音,镇定地指挥着吴悠,可他却从江沉的声音中隐隐听出一点点慌乱。
他有点想笑,嘲笑亦或者是自嘲的那种,之前江沉总是对他冷言冷语的,现在知道慌了吧?
可这样一想,阮曦然心里又隐隐泛着酸,江沉担心的是孩子,担心的是实验失败,才不在乎他的死活。
要不然,江沉应该巴不得他死才对。
孩子很聪明,知道自己不受爸爸的喜欢,他的存在,还会让爸爸格外痛苦,于是便懂事地打算离开了。
阮曦然做了一个梦,看到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正抱着一个苹果坐在地上啃,明明吃的嘴巴脏脏的,可他就是莫名觉得这个小娃娃很可爱,心也软作了一团。
“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啊?”阮曦然走过去,笑着问了一句,眼神带着一抹不自觉的温柔。
看到他,小娃娃咯咯笑了起来,然后将那个啃了好几口的苹果递给他,笑的眼睛眯起来,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吃!”
阮曦然有点嫌弃那个沾满口水的苹果,所以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点了点他的眉心,笑着纠正他的话,“我不是你爸爸,爸爸可不能乱叫,你的父母呢?”
小娃娃瘪了瘪嘴,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还是朝他张开小手臂,委屈巴巴的喊,“爸爸抱……”
尽管心已经软作了一团,可阮曦然只是冲小娃娃笑了笑,并没有伸手去抱他。
小娃娃就这样伸着小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呜呜咽咽的说,“爸爸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
奶声奶气的哭诉声听得阮曦然有种心碎的感觉,他想伸手去抱那个小娃娃,可小娃娃却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远了,“爸爸不要苹果,爸爸不要我了……”
阮曦然后悔了,后悔没有接过那个被啃的惨不忍睹的苹果,后悔没有去抱那个小娃娃,后悔说那句“我不是你爸爸”。
心口猛的传来一阵让人窒息的疼痛,让阮曦然觉得不安又慌乱。
他急得想将小娃娃追回来,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拽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娃娃越走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小娃娃奶声奶气用哭腔说的那句“爸爸不要我了”,就如同一根尖刺,深深扎在阮曦然的心脏里,让他有种深深的自责感。
地上徒留一个被啃过的苹果,阮曦然拿起那个苹果,浑身一震,然后猛的瞪大眼睛。
那个小娃娃……的确是他的孩子。
阮曦然想起来了,他惊慌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只见那里一片平坦,没有一丝隆起弧度……
孩子呢?那个喊他爸爸的小娃娃,就是他的孩子吗?
阮曦然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颗苹果,突然想起自己孕期吃的那些苹果,苹果,是他怀孕后最喜欢的水果……
傍晚时分,阮曦然终于醒了过来。
江沉守在他床边,见他醒过来,眼里划过一抹罕见的暖意,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欣喜,“你醒了?”
阮曦然的眼睛渐渐聚焦,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肚子,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仿佛承受了天崩地裂的打击。
那里已经恢复平坦,摸不到圆隆的弧度,腰上也没了沉甸甸的负担,轻松的让他有些难过。
江沉的神色微凝,眼里浮现出惋惜的神色,低声道,“孩子没有保住。”
“我知道。”阮曦然哑声道。
他面容惨白地躺在床上,捂着已经平坦的小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声喃喃道,“孩子没了,真好,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在梦里,那个孩子和他做了道别,因为他拒绝了当他的爸爸,所以那个孩子离开了他。
他后悔,却也不后悔。
后悔的人是那个心软的,怀孕后又流产的阮曦然,不后悔的人是那个高傲,狠辣又极度厌恶男人怀孕的阮曦然。
江沉一怔,眉头微皱,冷声质问道,“孩子没有留住,是你故意的吗?”
阮曦然只是笑了笑,虽然那张带着狰狞鞭痕的脸上,笑容并不算好看,甚至有几分苦涩的轻蔑,轻声道,“江沉,孩子没了,你的实验也失败了。”
他恨江沉,也恨他那个研究,可当他说出这句话,心里并不觉得轻松,反而沉甸甸的,难受的厉害。
江沉一言不发,眼神却晦暗不明,过了一会儿,对着阮曦然简单说了句,“好好休息吧。”
阮曦然看着江沉离开,缓缓闭上了眼睛,心脏被绝望和失望填的满满的,眼泪顺着眼尾悄无声息地滑落,隐入枕头里。
他能感受得出来,江沉根本就不在意孩子,他只是想要研究成功,顺便报复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伤心?
江沉不伤心,他也不会伤心,那个孩子就像是一个短暂绽放过的花朵,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人在意他……
六个多月的孩子没有保住,这已经算是大月份流产了,对阮曦然的身体伤害很严重。
大概是被迫怀孕又流产的事情,对阮曦然的打击很大,他的精神也变得格外不稳定,甚至有癫狂的前兆。
仅仅短短半个月,他就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在此期间,他还自残过,在有鞭痕的纤细手臂上又留下了一道又道伤疤……
听老人说,无论是生产,亦或者是流产,基本都是要坐月子的,不然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不过江沉对此不重视,而阮曦然就更不会在意了,他肆意消耗着自己的身体,不知是在报复江沉,还是在报复自己。
他吃的很少,大多数都是输营养液,时间一长,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病态,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眼帘下是浓重的青灰色,苡橋仿佛很快就会死去的那样。
对于现在的阮曦然,江沉很是手足无措,他有些后悔如此对待阮曦然,却不知道以他们仇人的立场,该如何弥补……
他在恨阮曦然,和对阮曦然感到歉疚之间左右摇摆,难以寻找到一个平衡点,整个人陷入了烦躁和自责的情绪中。
那个孩子虽然是实验的产物,但毕竟融合了他的基因,是他的亲生骨血,他怎么可能会像阮曦然认为的那样铁石心肠,对孩子没有一丝心疼呢?
可阮曦然不知道。
之后,黎锦来了,特地来看阮曦然的笑话。
江沉等在门外,心里却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他想,如果是对黎锦的话,阮曦然一定会百依百顺吧。
哪怕是以男人的身体怀孕,也会愿意。
这种对黎锦隐隐的敌意,让发觉出自己的想法的江沉觉得十分恼怒,他和阮曦然是仇人,他怎么可能会在意他!
他和阮曦然是仇人,所以他要报复阮曦然!要拿阮曦然做这个研究的试验品,这一切都是阮曦然罪有应得!
江沉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让自己那颗微微动摇的心重新恢复坚定,然后在报复阮曦然的路上越走越远。
当黎锦提出要让阮曦然接受法律的制裁,江沉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选择纵容黎锦对阮曦然的报复……?
第八十七章 江沉&阮曦然(八)“那你怎么才能放过我呢?”
黎锦离开后,江沉在阮曦然门外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或许是出于愧疚,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曦然。
阮曦然躺在床上,神色不悲不喜,透着绝望的气息,眼睛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只是眼尾还泛着红,大概是哭过了。
江沉眸色一闪,走到阮曦然床前,打量着他虚弱不堪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沉重,伴随着一股说不清的烦躁感。
“黎锦应该和你说了吧,他准备告你,让你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江沉的情绪掩饰的很好,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平静的陈述道。
阮曦然的眼睛转了转,但并没有说话。
见阮曦然半死不活的样子,江沉隐隐有些愤怒,阮曦然对白沫做的事更过分,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他有什么资格耍脾气?
“我已经同意了,而且监控视频的证据是我给他的。”江沉淡淡的开口道,神色中流露出几分轻蔑。
阮曦然看了江沉一眼,笑容苦涩,用沙哑的声音低低的道,“我知道,你只是在报复我,不想让我好过……”
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监狱那个地方反而是向往的解脱,在江沉身边,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江沉心里就像是突然被扎了根针,刺痛了一下,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嘱咐了一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养养身体吧。”
就在江沉准备离开的时候,阮曦然艰难的坐起身,还不等他要开口,干涩的嗓子一痒,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听到身后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江沉微微拧起眉,然后有些无奈地转过身,认命给阮曦然拍了拍背,虽然表情冷冷的,但手上的动作还称得上是温柔。
剧烈的咳嗽让阮曦然苍白的面色微微涨红起来,看着气色好了一些,总算是不像虚弱的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那样了。
“想跟我说什么?”江沉眼神微暗,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却比从前少了一分不耐。
阮曦然勉强将喉咙里的痒意压下去,推开了江沉给他拍背的手臂,眼眶微红,有些凄凉的开口道,“江沉,你能放过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