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心尖上的病美人 捧在心尖上的病美人 第34章
作者:婻书
就一天的时间,司珩的胡茬都冒了出来,神态也充满了疲色:“不是说了不用过来,来了也见不到人。”
唐鸣:“总要过来看看,你吃过东西没有?我去给你买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守着。”
司珩:“吃过了,隔壁邻居才刚走。”
唐兆扒着重症室的门,想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看里面的情况,但从小窗看进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摆满了仪器的病房,门都是关着的,根本看不到里面多少情况。
有护士推门出来,唐兆忙追问道:“护士,我朋友怎么样了?叫江故的,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的那个男生,刚做了阑尾炎手术的那个,他情况还好吗?”
这护士还真有点印象,因为这人刚送过来的时候,手上没什么事的都去看了一眼,他们也是普通人,也会八卦,想看看同事口中说的大帅哥有多好看:“他情况还好,只要不发烧不感染,很快就能送去普通病房。”
唐兆松了口气,旁边其他守在门口的家属顿时一窝蜂冲过来询问里面自己家人的情况,这里面的护士负责的人都不一样,自然不是个个都知道,制止了众人的喧哗后,赶忙离开了这里。
唐兆坐回椅子上:“还好,护士说不发烧不感染就没事了,吓死人了,等他出来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小忍成大病!”
好在江故的情况没那么糟,第二天晚上就被从重症里面推出来了,人是醒着的,但明显疼的不轻,神色痛苦地忍耐着。
换床的时候司珩哪怕再小心,这稍微挪动一下,还是让江故疼白了脸,看他那么难受,司珩找到医生询问能不能上个止疼泵,可惜这东西上了也不是马上见效的。
刚手术完,还没办法吃喝,司珩小心用棉签沾湿他的双唇,又给他擦了擦脸:“闭眼睡会儿,睡着了就不疼了。”
江故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无力道:“疼,睡不着。”
他虽然身体一直都不好,但这还是第一次做手术,腹部的刀口疼得厉害,肚子里外都疼,他简直无法想象,以后如果必须要做心脏手术的时候,那种开胸的手术,他能不能撑得过来。
司珩也没办法替他疼,能上的药都上了,只能握着他的手,时不时给他擦一擦额上疼出的汗:“那我陪你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就不疼了,我跟你讲讲我以前在国外的事吧,有一次我差点就要被喂狮子了。”
晚上十点多被转移到普通病房,司珩陪着他说话,一直说到快三点了,江故才熬不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只点了一盏小夜灯的病房里,安静的只有仪器跳动的声音,司珩握着江故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似乎只有这么握着,感受着掌心里的柔软和温度,他那颗惶恐不安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江故原本以为刀口在长好,疼痛就会一天天减轻,然后他发现自己天真了,转移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他就被医生要求必须起来走路。
他这会儿连坐都没办法坐起来,让他下床走路,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可是走路是必须的,不走如果导致肠粘连,严重了怕是得在他身上再开一刀,那更遭罪。
司珩虽然心疼,却也知道这是必须的过程,于是等护士给他抽了针,无比小心地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一挨地,江故就疼出了痛苦面具。
唐兆蹭着他哥一起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司珩半搂半抱着江故,江故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走廊的栏杆,疼得直不起腰,在司珩的鼓励下,挪动着蜗牛一般的步子在往前移动。
唐兆很损友的拿出手机录下了这一幕:“请问作家江江,您这剖腹产后第一天的感受是?”
江故站着缓了好一会儿,攒足了力气朝他吼道:“掐死你。”
说是吼,那说话力气微弱得不靠近都听不见。
唐鸣一巴掌拍在了唐兆的后脑勺上:“欠不欠啊你,小故今天怎么样,还好吗?”
江故可怜兮兮的摇头,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司珩只得继续鼓励他:“从这里走回病房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江故深吸一口气,几乎将身体大半的重量全都依附在了司珩的身上,但就算这样,每挪动一步也疼的不行。
这龟爬的速度看着就疼,得过阑尾炎的唐兆回忆起当初自己被迫下床走路通气的悲惨过往,吓得不敢再看:“你慢慢走啊,我去病房等你。”
三两步的路,硬是被江故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回到病房,但依旧没有通气,只能休息一会儿再继续下床走。
唐兆损过之后,还是有些心疼,等他重新躺上了床,这才道:“你说要我说你什么好,你知不知道穿孔流脓有多危险,那么多并发感染症都是要命的,肚子疼你就忍着,死活不来医院?都穿孔了,那么疼你也能忍?”
江故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我没有,我没有肚子疼,我以为是胃疼。”
他明明是胃疼,谁会想到是阑尾炎,而且他也没拖啊,第一天不舒服,第二天就来医院了。
唐兆:“都穿孔了,那可不是疼一下的事,之前就一点没感觉?”
江故道:“真的不疼,就是前两天觉得有点胀气,我以为是牛奶喝多了。”
唐兆没忍住在他脸上轻轻戳了戳:“你哟,知不知道你这是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吓死人了。”
司珩拦住他乱戳的手:“有的阑尾炎发作并不一定是右下腹疼,所以这事真不能怪他。”
唐兆轻啧了一声,说他一句就护上了。
翻了个白眼,坐到江故的病床旁道:“我跟辅导员联系了一下,他说没有人找他询问你的事,然后你猜怎么着,我刚跟他说千万别把你的电话和信息告诉别人,我前脚挂电话,后脚那个家伙就找到学校了,还直接说是你爸,来找儿子的。”
江故皱眉:“然后呢?”
唐兆:“然后学校就说学生已经毕业,具体的住址他们也没有,只给了他电话还有你实习单位的地址让他去找。”
大四是有实习分的,这个对他们来说就太容易了,司珩和唐鸣都有各自的公司,他们寝室四个,全都是走的唐鸣的公司拿到的实习分,所以唐鸣现在也知道江故爸爸的事了。
一旁的唐鸣道:“前天我公司那边接到了他的电话,还好小宝提前跟我说了这事,我已经让人以实习结束为由把人打发了,但是如果他铁了心想要找你,一旦被他注意到之前官司的事,说不定会发现你就是跟罗滢华打官司的人。”
打官司是要完整信息的,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当时江故一直在医院里住着,一切都是司珩出面,所以不需要他上庭,因此没有跟江临见到面。
但有了这份交集,没注意到这里来还好,一旦发现这个原告的姓名跟他儿子一样,年龄对得上,再有心地去查看一下具体的信息,那就直接暴露了。
司珩见他皱眉,忙安抚道:“没事的,别担心,就算发现了,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江故道:“我不担心。”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江临敢来,谁赖谁还不一定呢,真敢对他有什么图谋的,他直接往医院一躺,谁还敢勉强刺激他,只要心够狠,就不会被绑架摆布。
第43章
如果没生病,江故说不定还会为江临找他这事心烦一阵,但现在他哪里还有空去管别人,单单是阑尾炎术后恢复都把他折腾的够呛。
止疼泵不能用多,最疼的第一天给他用了,第二天医生就不给了,刀口疼是皮肉疼,等口子长好了就不疼了,江故倒也还能忍,但肚子里面依旧疼,又碍于刀口不能碰不能按,可把他折磨的不轻。
一见到司珩朝他走过来,江故就想往后躲,可他躺在床上又能躲哪里去。
司珩也很心疼,每次扶着他走路那疼白了脸的模样,又何尝不是在揪着他的心,可这是个必经的过程,司珩也只能狠下心肠监督他:“今天我们就走十分钟,走完就好了。”
江故抓着床边的护栏抵抗:“已经通气了为什么还要走,我真的好疼,阑尾不是割掉了吗,会不会没割干净?为什么现在还在疼?司珩,我肚子真的好疼。”
司珩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哄着道:“因为穿孔了,脓液感染了腹腔,腹腔里有积液有炎症,所以还在疼,已经通气了还得走是为了防止肠粘连,我扶着你慢慢走,听话,今天就走十分钟,我保证。”
知道逃不过,江故只好松开抓着护栏的手,然后伸向司珩。
司珩也松了口气,如果江故真跟他哭闹哀求,他还真不一定能狠得下这个心。
那天江故疼的厉害,送来医院的路上就疼哭了,那一滴滴眼泪就像是烧红的铁水,落在他心上溶出一个个狰狞的洞,这滋味他可不忍再来一次。
小心翼翼把人抱下床,江故又开始龟爬的在走廊上挪动。
前天有个阑尾炎手术住进来的,虽然跟他不是一个病房,但在同一层楼,也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昨天同样捂着刀口慢慢挪动,今天就能健步如飞了。
江故这会儿看他自己杵着吊瓶架子在走廊里溜达,别提有多羡慕了,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司珩看着他羡慕的眼神好笑道:“再坚持两天,等炎症退下去,我们也能出院了。”
一番艰难的运动,江故累到虚脱的躺回了床上,司珩倒了一盆热水端过来想要给他擦一擦身上。
江故不舒服,肚子难受,心脏也不舒服,但每次被迫起来走路后都是这样,医生说是消耗太大,疲累后的正常反应,也不需要用药,等他自己缓过来就行。
所以这会儿江故像个失去灵魂的娃娃,任由司珩摆弄。
等护士端着药进来给他换腹部刀口的纱布,江故这才恢复了点力气。
他肚子上被开了三个洞,说是微创的,洞口不大,但血肉翻腾的红在他整片白皙的肚子上显得尤为狰狞。
江故好奇的看着,护士在一旁安抚着笑道:“创口很小,等愈合后每天按时涂抹祛疤膏,防止增生,一般如果不是疤痕体质,以后是看不太出来的。”
这么好看的男生,身上要是多了几个疤痕,总觉得像是白瓷上多了一些黑点,那就太遗憾了。
疤痕这些江故无所谓,以后要做心脏手术,那个疤痕估计再多的祛疤膏都消不掉,他只关心道:“一般这种术口几天能好?”
护士一边给他消毒换药一边道:“一般三五天就能出院了,回家再养几天差不多就好了,但你情况比较严重,穿孔炎症,得等炎症完全消了才能出院,这一两个月也注意不要剧烈运动,术口好了,肚子里面也得要点时间慢慢养。”
等护士端着换药盘走后,司珩又拧了一条毛巾:“我给你擦一擦肚子上。”
江故嗯了一声,垂眸看着司珩的动作,似乎生怕弄疼了他,小心避开着他贴着纱布的地方,拿着柔软的毛巾一点点轻轻擦着。
擦上腹部的时候还好,等擦到小腹腰侧,江故感觉到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深入脏腑里,侵入了骨头中,不疼,却很是难耐。
他下意识伸手推开司珩。
司珩手上的动作一停,忙看向他观察着他的神色:“弄疼了?”
江故没好意思说自己的感觉,只好轻轻嗯了一声。
司珩将毛巾过了一道水:“那我轻点,很快就好。
带着热气的毛巾再次覆盖上去,好在这次司珩生怕又弄疼了他,轻轻擦了两下就给他把衣服盖上了,然后又过来将他小心地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给他擦着后背。
一番折腾后,江故身上舒服了,司珩却渗出汗意,脸上耳朵都泛起了红,借着在卫生间洗毛巾的举动,很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才出来。
再出来,司珩又变回了沉稳淡定的模样,确定江故没有什么其他需求了,便坐回了一旁的小沙发上开始处理自己堆积的事务。
江故靠在床上看着他,这几天司珩一直留在医院里陪床照顾他,小心仔细,任劳任怨,即便请了护工,除了跑腿拿检查报告那些,其他的事几乎不假手于人。
上一次他心脏病住院时司珩还不是这样,那时候他会和唐兆换着来陪自己,但晚上会回家睡觉,这次连晚上都不回去了,三人座的沙发也放不下他的身高,每天睡的都很憋屈。
江故看了他一会儿道:“你今天回家休息吧,你陪我好几天了,都没好好睡过觉,晚上不打针,不用人陪着。”
司珩从电脑前抬头:“不打针但你身上有伤口,万一睡迷糊了动一下拉动了伤口又要遭罪,我在这里睡也一样,你好好休息就行,医生说了安心休息,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江故知道劝不动也就不再劝了,然后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司珩,看他认真工作的眉眼,时不时微抿的双唇,还有那凸起的喉结,不知道如果他伸手摸一下,司珩会是什么反应。
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脑海里甚至还把剧本的剧情又构建了一遍,只要能把注意力从肚子里的疼痛拉扯开就好,不知道过了多久人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等到他呼吸平缓下来,司珩才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安静的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被江故看的,他差点都不会打字了。
唐兆下班过来的时候江故正在吃东西,喝着稀糊糊的米羹,看得唐兆啧啧道:“就这么一点东西能吃饱啊,什么时候能正常吃饭啊?”
江故:“能吃就不错了。”
反正他食量不大,稍微吃点也能饱,之前几天不能吃东西那才是难受,最后饿到感觉不到饿了才稍微好些,现在慢慢恢复饮食,总得一步步地来。
唐兆嘻嘻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上去:“那我要是点份麻辣烫过来吃,你会不会想打死我。”
江故看了唐兆一眼,确定他是真能干出这种事的人,直接懒得评价了。
他记得大三有一次肠胃炎,严重到住了两天院,唐兆就不做人地一边陪他一边在医院里点了份烧烤。
当时他住的是多人病房,一个病房里面有四个人,他还没怎么样,把隔壁床一个同样肠胃炎住进来的大哥馋得不行,跟他讨了两根说解解馋。
结果半夜又吐又拉地在医院又多住了一天。
想到上次的事,江故笑了一声:“想吃就吃吧,单人病房,馋不到我,也害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