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顶级同行 这该死的顶级同行 第8章
作者:昭昭宵宵
丢字还没说完,少年猛地伸手抱过花,拔腿就要跑,却因为用力太大,脚底一打滑,穿着大棉袄的笨重身躯直直向前倾。
池译把他扶好,朝脑袋上拍了一下,“让你没礼貌,活该。”少年还不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池译怀疑他是哑巴,又想到那晚气贯长虹的咆哮,觉得不太可能。
“你……”
风突然变急,雪也猛然大起来,一股强烈的、被窥探的感觉袭来,池译眯眼,抬头看向A厦,目光落到顶层,却被狂乱的飞雪挡了视线。
算了,他回过头,却发现少年已经跑了,看着前方渐远的身影,池译后知后觉意识到,那小孩正穿着百里的袄,抱着上官玫瑰的花,在代表他们爱情的大雪里纵情奔跑,冰天雪地里只留给他一个极尽嘲讽的黑色背影。
失个恋连小疯子都能嘲笑他。
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4章
天色昏暗,街上路灯已经渐次亮起,中午开始下大的雪至今还没小下来,欧阳难得有些烦躁,他用自己宝贵的工作时间出来给人找孩子,一找就是一下午,监控都调出来也定不了位,王有钱又没有手机,大雪天能穿着他那破洞裤跑到哪去。
他拿出手机,正想着报警得了,忽然动作一顿,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穿黑色棉服的身影。
是个年轻小帅哥,正穿着代表身份的高定大棉袄,忧郁地站在路灯下,双手插兜,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静静看灯下飘落的雪花。
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当然,最宁静美好的还是他那一头似曾相识的张扬红发。
欧阳收起手机,暗自顺了口气,朝红毛走去。
红毛还在看雪,似乎感觉不到身边有人靠近,直到被一巴掌呼到头上。欧阳很少发脾气,但如果王有钱告诉他跑出去这一下午其实是去染了个头,他会考虑替王有为管教一下不听话的儿子。
小王一愣,下意识要打回来,看清人的一瞬间后撤好几步,捂着脑袋不可置信道:“你打我干嘛?”
“你去哪了?”
“没去哪,我就出来转转,”他揉着脑袋,越想越不服气,又问,“你打我干嘛?”
欧阳摘下眼镜,不紧不慢地卷起袖口,看视线里一抹扎眼的红,朝他温和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晚上十点,C厦顶层依然亮着灯,久违的加班,欧阳从成堆的工作中抬起头,问默默坐在对面的元宝人:“想好了吗?”
小王屈辱地深吸一口气,身上被揍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着痛,第五次用最乖的姿态真诚道:“我真的只是出去看雪逛街,什么都没……”
欧阳又低下头继续工作,王有钱一顿,觉得他太没礼貌,都不听人说完话。
但别人没礼貌那是别人,他小王可不会学,他晃着毛绒元宝走到欧阳身边,抓起他的手拍了拍,笑话,都送到手上了,不信他能忍住不捏。
欧阳注意力全在文件上,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淡定地抽手去握鼠标,小王觉得更屈辱了,男人的尊严让他起身突袭,趁欧阳不备,伸手在他眼前一晃,抢了眼镜拔腿就跑,不料猛地被拽着元宝扯回来,帽子脱落,又露出那一头红发。
欧阳戴好眼镜,捏着帽子让他停在一边,终于不耗着了,问:“为什么染头?”
“染什么头,”小王莫名其妙,坚持道,“我就出去看看雪,什么也没干。”
“那你头发怎么弄的?”
“我头发怎么了?”他慌了一下,急忙抬手摸脑袋,又松口气,“这不还在吗,没事。”
欧阳觉得他在装傻充愣,不耐道:“王有钱。”
“我不是元宝吗,不要叫我大名,不然伪装失败了都算你的。”
小王把帽子从他手里拽出来,看了眼表,伸了个懒腰,运动一下还有些酸痛的肌肉,朝休息室走去。
“该说的都说了,你忙,我先睡,打我的事就算……对了,”他回头,朝电脑前的男人展示自己漆黑的头发,真心道,“少熬夜,你都有白头发了,你们这个年龄就是不听劝,整个C厦都知道老板一个月上两次救护车,你还加班,欧阳,一把年纪了,不要这么叛逆。”
说完不等他反应,潇洒地关上门,火红头发一闪而过,欧阳视线又落回电脑上,今天AB厦两位都难得早早关灯,他以前是被工作的欲望驱使着加班,现在是工作没完成被迫加班,心态上完全不同。
王有为这个儿子养得不行,对才三十二岁的人都能说出一把年纪这种话。
想到中午王有为的精神状态,他拨了个电话,准备问问情况,顺便不经意地告上一状,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响起,休息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王有钱叼着牙刷冲出门,一脸惊恐地指着头发,“我……头……我……”
他嘴角还沾着泡沫,语气含糊,嗓音却惊恐到极致,“我头发怎么变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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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勤是个脑子聪明的专业助理,他曾经有过一段爱而不得的感情,以失业告终,而现在他已经有了全新的追求。
那个男人儒雅、温和,银边镜框下一双眼随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短短几句话就触及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讲出了一切囤积在心里的痛苦。
C厦的工作轻松、随性,虽然赚得少了点,压力却也小很多,以他的专业水平轻松就能胜任。最重要的是,老板没有对象。
上次的失败算不了什么,温度刚好的咖啡,恰到好处的抖动,苦练多年的手法,不试试,谁又知道这一次是重蹈覆辙还是一雪前耻?
他已经提前向刚出来的同事确认,那个身手灵活的元先生不在办公室,这次没人再能阻挡他的好事。
他端好咖啡,信心满满地叩门,片刻,沉静的声音响起,“进。”
一切都很顺利,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男人正低头认真工作,额前散下几丝未拢起的碎发,伴着窗外洒进的光,散发出一种静态的美,直到江勤走到桌前,他整个人也都是静的,只在咖啡与西裤接触的一瞬间眼底闪过惊诧,慌忙抬手,阻止要过来为他擦拭的江助理。
江勤深谙先发制人的道理,无视欧阳总的阻止,迈步飞快地绕过桌子蹲到了他腿边,纸巾碰到大腿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脊背窜上一阵莫名的凉意,缓缓偏头,猝不及防跟第三人对上了视线。
宽大的办公桌下藏着一个抱膝而坐的红毛,眼睛一眨不眨,正幽幽盯着他。
空气一时凝固,欧阳准备阻止他的手还停在半空,颤着气息,缓缓扶额,闭眼道:“江助理,你先出去。”
欧阳带着淡然的微笑去换衣服,又淡然地把地面收拾干净,随后淡然地蹲到办公桌下,跟一动不动的人对视,淡然问道:“你还不出来吗?”
王有钱摇头,“不用管我,你忙。”
“我不忙,该吃午饭了,”欧阳拽上元宝,试图把他拖出来,“你吃完再进去。”
刚被拽出来一点,王有钱迅速抢回帽子,一边朝角落窝一边疯狂拒绝,“不用,我不饿,你先……”
听他肚子的咕噜声,欧阳无奈地叹口气,坐到椅上垂眸看他:“就染个头,我不问了,也不告诉你爸,你出来吃饭。”
“都说了我没染头!”王有钱快急死了,竭力平复呼吸,再次跟他解释,“我真没染头,我就在外面看了会雪,什么也没干,你……它、它是自己红的,它为什么要自己红啊!”
“……”
闹了一晚上加半天,欧阳也快被他弄到神经衰弱了,努力保持平静,问他:“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遗传病史?”
“你才有……”王有钱顿了顿,头垂下来,低声道,“没有,不精神不遗传,就我有病。”
欧阳开始吃饭,“讲讲。”
迎面铺来的饭香闻得小王咽了咽口水,他又朝桌子的阴影角窝,红发安静地顶在脑袋上,“我以前是红头发,那不是染的,从小就红,我爸一直说我是因为生病了头发才会变红,但是我觉得挺酷的。”他晃晃脑袋,“我那时候头发还长,没这么短,你见过,很帅,巨有型,尤其是配上我的破洞裤和……”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小时候一直是红头发,两年前病好了才变黑,”小王深吸一口气,既想吃饭,又不想从桌子底下出来,低头说,“红头发的时候我爸妈很害怕,所以我老往外跑,不上学也没人管,头发黑了他们才不怕我,虽然去哪都有人跟着。”
饭太香了,小王肚子咕噜噜地叫,咽咽口水,接着说:“现在又红了,它真是自己变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害怕,反正现在我、我也害怕了。”
欧阳淡定地吃完饭,把另一份递到他面前,问:“你病好的时候头发是怎么变黑的?”
小王接过饭盒,正色道:“嗖一下。”
“现在也是嗖一下红的?”
“对!”
欧阳点头,一边调出心理医生的号码,一边帮他把帽子戴上,拍拍元宝,关怀道:“慢点吃,不够还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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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池译是个霸总,几年来勤勤恳恳当他的老板,生活寡淡无味,最有意思的是今年入冬谈了一个月恋爱,虽然不久前刚分。
他们这行别的不说,对待感情必定有超乎寻常的魄力,敢于让爱情路上的阻碍通通陪葬。
不巧的是,那个妄图离开他的男人是个堪比气象局和智能家居的顶级同行,既不会欠他大几百万含泪屈服,又没有揣着不为人知的孩子偷偷出国,想要维持这段感情,他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异研所设在城郊,所长痴迷于对各种异常物种进行研究,上官玫瑰这种典型案例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天色渐昏,冰凉的雪花飘落到身上,男人靠在车旁,盯着完全覆住泥土的白雪,目光冷然,既然这么喜欢,就把他念念不忘的玫瑰做成鲜花饼,当作他们复合的第一份礼物。
手机倏地震动了几声,池译低头,几条信息闯入视线,一直联系不上的陈卓连发了一屏幕的双人合照,少年、青年、十岁的、十五岁的、二十岁的,他点开图片依次划过,有幸看到各个年龄阶段的前男友。
小时候有点婴儿肥,还挺可爱,越长大越拽,尤其是揽人的姿势,亲昵、甜蜜,隔着屏幕都挡不住倾泻而出的土……王霸之气。
池译忽略他发来的信息,调出通讯录,准备打给迟迟不到的异研所,突然听到耳边一阵响动,下意识回头,下一刻,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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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霸道是个霸总,分手一周,他终于看见了那个颇有手段的第三者。
可耻,龌龊,为了投别人的男朋友所好,不止玫瑰,连身上棉袄都经过精心的设计,故意穿了他的同款,先让池译触景生情,勾起过往的心动和怀念,再趁虚而入,顺理成章开启他们的新恋情。
第三者穿着他的同款、在他的雪里、抱着撬墙角的玫瑰花跟他的前男友拉拉扯扯,A厦顶层太高,雪又下得乱,仅仅从高层向下看一眼,他都快控制不住情绪,关闭陈卓发来的辞职邮件,窗帘全部降下,遮住窗外最后一点亮光,一片昏暗中男人起身,缓步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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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清晰入耳,池译坐在椅上,眼睛遮着,他动了动,深觉现在搞绑架的不够专业,手脚都不绑,挡个眼睛有什么用。
药倒是下得猛,他数了三千多声水滴,连抬手摘眼罩的力气都没恢复。
身上被掐的地方还隐隐作痛,鼻间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花粉味,潮气从四面八方袭来,阴凉的感觉逐渐游遍全身,池译不适地皱起眉,太湿了,水滴不停落到地上,大概已经流了满屋。
从滴水的声音判断,这是个狭小封闭的房间,养了大量的花,如果没闻错,应该全是玫瑰。
始终不能动弹,他靠在椅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感到有微凉的东西触碰脸颊,他下意识抬手拍开,惊讶力气恢复了不少。
呼吸声在身边响起,他没急着摘眼罩,暗自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面无表情仰起头,“有些前任真是一点都不体面,分就分了,背后玩阴的,你这样,”略一停顿,他猛然起身,拽着衣领狠狠揍过去,“犯法了吧?”
地面果然潮湿,膝盖磕上去又硬又凉,池译给了他一脚,踩着腰把被掐过的地方一拳一拳讨了回来,咬着牙揍他,“我让你下药!让你发照片!还敢掐我,喜欢花是吧,喜欢秀是吧,干脆扒光了吊公司门口,让你好好秀个……”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池译一顿,瞬息被压了个翻身,他还戴着眼罩,下手没方位,屈膝狠顶了一下,男人闷哼一声,扣在腕上的手力气却大得惊人,药效散了大半,前面揍得那几下拳拳到肉,百里霸道基本没反抗,此刻动作却强硬起来,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池译再次血气冲脑,抬头狠狠撞他的脑袋,“车上没摸够是吧,还撕,真这么欠操早说,我……不是,别挠,我警告你,就算我们分手,你跟你那前……别,痒……你跟你那前任也不能这么猖……”
池译是个霸总,曾经他的生活寡淡无味,现在不同,现在他正躺在冰凉潮湿的地板上跟前男友接吻,前男友还要挠他的痒痒肉。
衣服撕得七七八八,鼻间玫瑰香越发浓郁,一码归一码,他不是被亲到没力气,那都是憋笑加缺氧的正常反应,结束时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伴着略重的呼吸。
松了力的手落到身侧,池译还戴着眼罩,听他说完,一掌呼过去,却拍了个空,他扯下眼罩,灯光不算太亮,却也有一瞬间的刺眼。
百里霸道正坐在房里唯一的椅子上,一个狭小的花房,墙壁上开满了各色酷似玫瑰的鲜花,房间保湿做得很好,所有花都鲜艳欲滴,而不断听到的滴水声不是从某一处传来,所有的花都在凝结水珠,再整齐地同时滴落,只发出一声响。
池译起身,脱下沾水的外套抖了抖,本来想挂在手臂上,犹豫两秒,还是遵循本心把它扔到了前男友头上。
他缓步走近,敲了敲椅背,“你刚才问我喜欢哪种玫瑰,百里,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们这种热心的朋友,发照片不够,还拉我来实地体验,费心了。人呢?都叫出来吧。”百里霸道皱眉,正要开口,池译又突然凑近,声音放轻,“不过我们才刚接完吻,敢让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