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 感官仇恨 第129章
作者:水戈骨土亘
谢藤说完了幼时最喜欢的故事,闻哲也松开了对他的束缚,任由他靠在自己颈边。
短暂地静默,耳朵里都是水流淌的声音,皮肤则被舒适的温度浸润。
如同彼此都在回味那个故事,也可能在界定与评估。
“那只是一个神话故事。”
闻哲终于打破沉默,伸手捧住了谢藤的脸,坐起来,低下头,与其四目相接。
“我不是天使,你也不是恶魔。”他说。
“那我们是什么?”谢藤难得认真地问。
“我们只是活在现实里的普通人。”闻哲说,“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谢藤怔怔地盯着闻哲,许久后,先是摇头,而后点头。
晚饭时,与深蓝海面对视的蔚蓝天空开始积起了黑云,很快吞没了来不及落尽的赤色残阳。
陌生的船长用口音极浅的英语向全船广播,内容也简单易懂:“夜间有局部雷暴与大雨,请全体水手就位,请各位乘客不要离开船舱。”
“不准离开船舱!听到了吗?绝对不准!”盎撒人严肃地出声警告。
一个无法界定的谢藤,他还能应付。再加一个闻哲,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你们俩听到了吗?!”
闻哲和谢藤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坐在餐桌另一边的生活助理。
谢藤指天发誓,闻哲附加保证:“我会盯着他的。”
大雨与骤风在一个小时后袭来,无以计数的海浪把轻型游艇推高,很快又将其放下。
船只摇晃得相当厉害,无论是谁都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入睡。
闻哲半躺在床上,视线落在窗边的轮廓上。
谢藤坐在舷窗边,双眼盯着外面不时切开夜空的闪电,反复跟随闪电露出笑容。显得相当古怪。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请勿如此洗澡,对水资源是极大的浪费(
第176章 消弭-3(X)
“怎么了?”闻哲依旧敏锐。
谢藤摇了摇头,却不作回答。
为了在夜间雷暴中保障航行以及电子设备的安全,非必要的生活设施已经断电。
暴雨在每次转舵时从不同方向砸向这艘轻型游艇,伴着海浪一起发出令人胆寒的撞击声。
闻哲能看清谢藤表情的时间极为短暂,但从后者的笑容以及此前的种种,足够他得出相应的结论:对一般人而言的恐惧与危险,却能让谢藤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与亢奋。
“过来。”闻哲坐起身,朝对方伸出手。
谢藤侧头看向对方,没等闻哲重复第二遍就站起身,听话地走到床边,手脚并用地攀上床。
他双膝分别半跪在闻哲身体两侧,把手递给对方,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冷不冷?”闻哲握住谢藤的手,摩挲着对方微凉的指尖。
助理提供的衣裤种类有限,全是短裤与无袖上衣。没有空调的船舱原本应该闷热不已,但大雨所带来的冷风却从通风口源源不断地灌入,迅速降低了舱内温度。
闻哲没有等到谢藤回答就突然用力握紧对方的手,将他扯向了自己,与其交换了位置。
谢藤仰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怔了一下才朝闻哲张开怀抱,反问:“如果我回答冷,你就会给我一个拥抱?”
“你看起来不止想要拥抱,还想要其他。”闻哲半开玩笑地栖身而上,手掌支撑在谢藤脑袋两侧,盯着那双在闪电光亮中透出一抹灰蓝的眼睛,却没有投入对方怀中,维持着俯瞰的姿势。
“我不介意先从一个温柔的吻开始,而后再循序渐进。”谢藤识趣地改变了双臂的姿势,将其覆在闻哲的膝盖上,缓缓向上,不规律地摩挲着对方,却传递出与其说是暧昧,不如说是依恋的情绪。
闻哲没有亲吻对方,也没有做出回答,只是盯着对方。
谢藤同样在黑暗与闪电间与其对视,看短暂且刺目的光勾勒出闻哲的五官,呼吸间都是似有若无的橙花香味,仿佛不用接吻或拥抱就已通过嗅觉感受到了温暖。
可他面前的不是橙花,而是在暴风雨夜悄然绽放的兰花。
卓绝又孤高。
“沉默不像你的风格。”闻哲曲起手指,关节横向碾过谢藤的下唇,摩挲着他的下颚。
谢藤抓住闻哲的手腕,制止他恶劣的动作,却无法抗拒这种对自己而言比亲吻还要更加具有诱惑力的言行,报复般的咬了一下对方的手指,留下浅淡的牙印与湿润的气息,却没有留下多余的疼痛。
“大约是你此前未曾展露出的本性之一。”闻哲没有挣脱对方的手,“跟你谨慎的、尽可能投我所好那些言行一样。你希望我能察觉到,却排斥我改变你,对吗?”
谢藤沉默地听着,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却在闻哲的手背留下一串细碎的吻。
短暂的安静在黑暗中愈发突显了舱外的大雨与雷电,水滴如同鼓点,击打出热闹的前奏。
“我冷。”谢藤轻声说。
“转移话题的方式非常拙劣。”闻哲评价地同时却放松另一条胳膊,倾身靠进对方怀里。
谢藤接住对方温暖的身躯,略微调整了彼此的姿势,把自己嘴唇凑到对方的耳郭边,在即将碰触彼此的距离停下不动。
温暖的呼吸掠过闻哲脖颈的皮肤,接着是谢藤的声音。
他竟然清唱起了一首奇怪且陌生的歌。
旋律轻快简单,几个重复的小节后,经由不同的歌词重新构成新的段落。
尤其是间奏里哼唱的无词部分,远比歌词的节奏更加跳跃。
闻哲勉强从开始的部分里分辨出一个近似于“鱼”的单词,片刻后才意识到那根本就不是英语,而是德语。
简短的歌曲可能只延续了三分钟就结束了。
“作品881,渔夫小调。”谢藤的嘴唇落到对方的耳郭,缓慢地呼吸过后,说出未尽的话,“适合送给你的一首歌。”
闻哲略微拉开彼此的距离,好笑地看着对方:“你忘了我听不懂德语?”
“歌词大意是,”谢藤翻译,“渔夫去捕鱼,却没能遇到鱼,反而是鱼击败了渔夫,所以渔夫成为了鱼。”
前后矛盾的概括方式让闻哲无法确定谢藤是否编造了虚假的歌词意思,或者只是一种隐喻方式。
“你是鱼?”闻哲问。
谢藤摇头:“我是渔夫。”
“原来我才是鱼。”闻哲恍然。
得出答案的后他突然愣住,迅速抓住了关键所在。
“渔夫是怎么变成鱼的?”闻哲问。
“渔夫走进了海里,”谢藤说,“再没能浮出来。”
“……”
闻哲哑然半舜才找回声音,问:“这是谁写的歌?”
谢藤没有直接回答:“这首比较陌生的话,他写的另一首你肯定知道。”
说着他便轻声哼唱起了另一段简单的旋律。
任何从谢藤喉咙里出现的音符都拥有难以想象的准确性,极易辨识。
相比刚才的陌生,这一段闻哲太过熟悉。
他听到途中就已不自觉跟着哼了几个音,并很快说出答案:“是舒伯特的摇篮曲……”
他的声音消失在谢藤凑近的唇边。
奇怪的吻从舌尖滑过嘴角开始,却没有急不可耐,悄然止于彼此轻咬对方嘴唇的动作。
“正确。”谢藤贴着闻哲的唇角说,“刚才那首也是舒伯特的曲子。”
闻哲一愣,疑惑道:“听起来不像是十七世纪的曲调,反而更像一首现代民谣?”
“古典乐相当于十七世纪的金属摇滚,”谢藤说,“只要充分理解,现代和古典这两种音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总能说出相当有趣的论调。”闻哲毫无保留地夸赞,接着主动亲吻了对方,“我欣赏有趣的论调……”
谢藤没有立刻没有回应,却在闻哲打算退开时,突然捧住了对方的脸,重新迎上。
彻底舍弃了温柔与讨好方式的吻,不再顾虑对方,只知一味疯狂地索取,越过了蛮横,近似于凶狠。即便闻哲配合地抱住着他的脑袋,用力揉按着他后颈,依旧无法平复他的急切。
好不容易等到谢藤愿意放过闻哲的嘴唇,造次却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沿着颈侧继续向下。
“你并不是渔夫,”闻哲抿了抿自己微微发麻的上唇,“就算是,只要我是那条鱼,就不会让你走入海中。”
他刚说到途中,谢藤已经停住动作,像被定格在那里。
他脑中的许多界限瞬间被扭曲,更多的束缚被挣脱,理智荡然无存,仅剩本能在驱策一切。
片刻后,谢藤陡然张大嘴,一口咬在闻哲的肩膀上。
依旧是左肩那颗小痣的位置。
就算看不见,却悄然形成了习惯。
即便不用看,依旧能准确地找到相同的位置。
血的腥味,而后是甜味。
舌尖滑过伤口,反复吮舔。
细小的声音在暴风雨中显得微不足道,但留下的齿痕却深得仿若要撕下肩膀上的一块肉。
闻哲无声地咽下了疼痛,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任与安抚。
短暂伴随着情欲而疯狂涌现的破坏欲,同样短暂地吞没了谢藤的所有理智,接着又在对方揉按自己后颈的动作中骤然恢复。
“肯定很疼。”谢藤抱紧闻哲,不断轻吹伤口,在疼痛之外又留下了舒适的痒意,却没有道歉。
“还好。”闻哲无甚所谓地揉着他的头发。
“为什么不阻止我?”谢藤茫然地看着闻哲,“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说到途中突然彻底回神,近乎是弹坐起来,道:“我去拿急救箱……”
“没必要小题大做。”闻哲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来,搂进怀里,不准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