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 感官仇恨 第131章
作者:水戈骨土亘
助理到底是个喜欢操心的管家,放弃对话后自然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不仅体贴的从柜子里取出两套衣服并排放在床上,还在离开时带走了地上七零八落的脏衣服。
脏脏床单显然折磨了他的眼睛,促使他很快又带着干净的床单回来了。
他边换床单边问:“今天这么早吗?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还好。普通程度。”谢藤说,“已经快处理完了。”
助理明白谢藤口中的“普通”等于别人眼中的“非常”,难免吃惊:“你效率提高了不少。”
“大概吧。”谢藤依旧模棱两可。
“他说你最近没有头疼。应该是环境的原因。昨晚呢?”助理问。
谢藤摇头。
“真的?”助理愈发吃惊,“我以为身处遍布危险的外在环境里,你的大脑就很容易亢奋过头。”
谢藤应了一声,瞥了浴室里的轮廓一眼。他并不担心闻哲听到,可依旧不自觉略微压低了声音:“昨晚差一点儿就发作了。我恢复理智的时候,发现我正在咬他。咬得很重……”
“可头疼没有发作。”助理了然。
谢藤也觉得不可思议:“你也知道我脑袋里装着很多糟糕的东西,小女孩、暴力狂、猎狗等等。我只能尽可能的压制它们,却不能根除。”
助理恍然大悟:“你没有头疼是他的功劳。”
谢藤点头。
“所以你需要他。”助理把刚才随手丢在地上的脏床单捡起来团好,塞进门口的洗衣篮里,视线则不知不觉定在了浴室上,跟谢藤做出了同样无耻的偷窥行径。
谢藤显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却表现出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平静。
奇怪,他想,有的时候他的确不希望闻哲被任何人看见,也不想他跟任何人产生瓜葛。但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部分。甚至极其偶尔的情况下,还希望所有人都能注意到闻哲。
恰如现在。
“你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了,得出什么结论了?”谢藤处理完最后一件工作,随即关闭了所有设备,又将它们塞回柜子里。
助理认真给出评价:“身材不错。”
“那是当然。”谢藤一脸骄傲。
“我没说你,”助理不解,“你自满什么?”
谢藤无耻道:“不然以我那么挑剔的眼光,怎么会挑他上床?”
“……”
助理哑然数秒,随即一脸匪夷所思:“难道最应该关心的不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做什么?”谢藤问。
助理不解:“你难道没问过他到底用了什么神奇的催眠魔法,又是如何阻止你头疼,还有他怎么回到过去的?难道你已经不想复仇了……?”
前面的问题谢藤没问过,后面的问题他没兴趣问,只好据实以告:“我不知道,也没问过。”
助理:“……”
“知道什么?”闻哲拉开浴室门,边擦干头发边迟来的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助理来不及说话,就看见谢藤从地板上蹿起来,脱缰野马般飞扑向闻哲。后者及时且巧妙地侧身避开,谢藤踩中了地板上的水渍,没能及时刹车,当即向前踉跄,差点头朝下栽倒。
闻哲只好抓住他的胳膊,帮他保持平衡。
谢藤趁机圈住闻哲的腰,终于成功把对方带进怀里并亲吻了他的唇角。
目的达成后,谢藤不再与闻哲拉锯,挂着一脸得逞的笑容,心甘情愿地被对方推开。
盎撒人半张着嘴,吃惊了好久都挤不出半个单词。
“你去洗个澡。把衣服穿好。我们一起吃早餐。”闻哲先给自己穿上内裤,才抬手揉了揉谢藤的脑袋,“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第178章 消弭-3(XII)
闻哲不认为有监督谢藤一举一动的必要,后者也出人意料的听话,当即转身钻进浴室,甚至没忘记顺手关门。
盎撒人再度怀疑了自己的眼睛,许久才阖上嘴,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闻哲看向对方。
“你的肩膀流血了。”盎撒人忽然跳到另一个话题。
“是吗?”闻哲左肩上的咬痕刚好位于他视野的死角。他抬手摸了一下肩膀,指尖上果然沾了血。
“看起来不多。”他问,“很严重吗?”
与他平静的外表相比,他心下却已经警惕起来。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此前盎撒人说话的时候始终维持英式刻板的循规蹈矩,从来没有突然跳过任何话题,最多只是用复杂的长难句含糊其辞。
盎撒人盯着闻哲举止与表情,等待他表露出愤怒或不满的情绪,可惜都没有。闻哲非但没有恼怒,还安静地回视他。
他无法拆穿闻哲无懈可击的伪装,也没有就此作罢。
当一段对话从开始阶段就各怀目的时,就注定它很难按照常规的方式进行下去了。
“你太不可思议了。”盎撒人放弃不切实际的语言陷阱,再度将话题推回原处,“抛开能成功赢得包括我在内的休身边的所有人的信任不谈,单凭你对待大家的独特方式就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更不用说你能往来于过去和现在……很难不让人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果然来了。闻哲并不惊讶。
“如果有可能……”盎撒人骤顿在此处,却并非想给闻哲回答的机会,而是不动声色底微调了自己站姿,将一只手置于身体能遮挡的那一侧,悄然覆上自己的左腰部。
“我非常希望你能自愿与我们共享这些。”
闻哲假装没有察觉到,安静地聆听着对方充满威胁意味的说辞,在对方介于讽刺和挑衅之间的语气里寻找到拙劣激将法的痕迹,随即选择了最佳的应对方式:沉默。
“在我印象里,你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闻哲的沉默以对让盎撒人瞬间变脸,摆出不知道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的面孔。
“你清楚的明白这是没有意义的徒劳提问。”闻哲抛出具有诱导性质的复合句式。
“为什么?”对方依旧没有善罢甘休,“难道你能撒谎,我却不能提问?还是说我必须给你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你编造新的谎言,继续欺骗我们?或者说,你以为只要休不过问也不在意,我和其他人也会跟他一样?”
咄咄逼人的质问接二连三的出现,彻底暴露出对方本性里极端的一面。
“如果你想知道我是否会成为你们的敌人,那么答案是否定的。”闻哲静待对方说完才出声,“如果你以为通过一两句话就能把我塑造成你们的敌人,促使我舍弃掉理性,便于你实施暴力,那么我建议你换个更有效的方式,因为这样做只是在侮辱你自身的智慧。”
这是闻哲唯一必须时刻避开的话题,确切的说是:彻底无视。
说来可笑,理由从来不是提及就会“违规被罚”或者“影响时空与历史”等。而是现阶段的人们对时空的认知,就像是大航海时代还没有开始前对地球的认知,无论东西方、无论是谁或无论是否相信,都无法证明自己脚下的地面就是巨大的球体,因而让一切都沦为了“疯子的臆想”。
“看来你没办法明白回到过去和改变过去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盎撒人置若罔闻地继续道,“其实不用多远,只要四个月前……”
“我之前的许诺依旧有效。”闻哲打断对方,“如果你要拒绝,那将是你的损失。至于其他——我给你另一个建议,别太激动,尽可能稳住你覆在自己左腰上的手。别轻举妄动。”
盎撒人动作一滞。
“当然,”闻哲抬起手,展示自己腕上的“金属镯”,“你最好在心底祈祷自己跟休一样,拥有这四个小玩意的使用权限,或者能在这个距离内有足够快的反应速度直接掏枪爆头。就算是电击枪也是同样。”
——否则就不是他的对手。
盎撒人并不愚蠢,自然能解读出闻哲的言下之意。
“如非必要,我也不想用暴力的方式去解决问题。”闻哲继续道,“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保证,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获得我的保证。”
“什么保证?”盎撒人一愣。
闻哲说:“我可以保证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们这边。”
“保证并非不……”盎撒人没能说完就被打断。
“你是不是忽略了他的重要性?”闻哲反问。
“谁?”对方问。
“那我换一种说法。”闻哲说,“从你的角度来看,如果不是因为休,我还有再度出现的必要吗?”
——答案是否定的。
盎撒人沉默了。
闻哲安静地盯着对方,预估接下来有可能会面对的任何提问。
或许是自己的假身份为何如此无懈可击,或许是对方的父母是否能复活,甚至其他什么都有可能。
像对方这种谨慎的人的思维方式其实远一般的人要迂回得多,闻哲也很难完全揣度。
盎撒人短暂思忖后得出答案,放下了覆在左腰上的手。
闻哲知道对方接受了自己的说辞,随即不再展露攻击性。
剑拔弩张氛围登时散去,盎撒人再开口时态度骤变,不止改变了话题,还恢复了礼貌的用词:“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肩膀?虽然我不是专业的。”
“不介意。”闻哲配合的在床边坐下,方便对方查看。
“伤口有些深,周围也肿起来了。”盎撒人很快说出结论,“虽然他身体健康,不过消个毒会比较好。稍等片刻。我去拿医用消毒水。”
“谢谢。”闻哲道谢。
门开启又关上,闻哲知道自己处理好了一个难缠的人,接下来该是另外一个了。
他无声起身,同样无声地走向浴室,毫无预警地拉开门。
谢藤没有忘记打开花洒,却站在紧贴着门的位置。
他迎面对上闻哲的脸,但显得并不惊慌。
“偷听是我的新爱好。”既然已经被抓了现行,他也没必要假装。
闻哲心下叹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说过我自己能处理好。”
“只是好奇你的处理方式。”谢藤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准备给我打几分?”闻哲没有抽回手。
“简单有效方面是满分,不近人情方面也是同样。”
“……”
闻哲哑然半舜,急着笑着摇头。
他正准备抽回手,谢藤却把他拽过去,凑进他左肩的伤口。
这次不是咬,而是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