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 感官仇恨 第169章

作者:水戈骨土亘 标签: 近代现代

第217章 视实-4(I)

  “真正的朋友……吗?”

  栗野本以为闻哲是在客套或阿谀,可等他对上后者的视线,却意识到这些都是对方发自肺腑的话语。

  “谢谢。能听到你这么说,我觉得很高兴。”栗野有些不大好意思道,“毕竟类似这种话,就算打死谢藤,他也不可能亲口说出来。”

  “的确。”闻哲笑着点头,“他是个相当矛盾的人。”

  “没错。很难不认同你的看法。”栗野同样微笑,“好了。来接我的车应该快到了。跟你聊天比谢藤那个笨蛋要来得愉快太多,不过我还是要先在这里与你暂别了。等我找到那个笨蛋——我相信不用多久,我们三个人肯定能坐在同一张桌边用餐,顺便还继续这次愉快的谈话。毕竟你的论点总是很新奇,人也很也有趣。”

  “谢谢。当然。”闻哲应下,“我送你下去吧?不是无聊的客套,是我个人的待客习惯而已。”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拒绝。”栗野没有跟闻哲客气,“不过我的人应该还要几分钟才会到。等我喝完这半杯咖啡,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闻哲颔首,几分钟后,他与栗野再度先后步入电梯。

  这次他们没有像几个小时以前那样故意找话题来闲聊,而是各自安静的思索着什么,直到公寓一楼大厅,再步向门口。

  自动感应门朝两边退开,栗野毫不客气地大步迈出,闻哲却忽然驻足原地不动。

  “闻哲?”栗野疑惑出声。

  闻哲却没有回答。一种诡异的感觉突然自他心底升起,让他汗毛直立。

  一步之隔的外界,对他而言仿佛突然充斥着某种未知的危险,让他的身体无法向前。大脑慢了几秒才帮他寻找到理由:之前在地下室看到的每一间囚牢门口都安装有电击屏障。

  它们是暗嵌入墙壁的、近乎与周围融为一体的隐形结构。只要囚犯不企图逃走,它们都不会启动,也不会出现,更不会以电击攻击。可囚犯一旦企图踏出牢房的范围,它们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攻击。

  既然地下室有安装那种自动攻击装置,闻哲相信地上的公寓门口很可能也有。即便栗野能自由出入,却不代表闻哲自己也能。

  闻哲不动声色地垂下视线,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

  虽然有衣袖遮挡,但他依旧带着那套手镯似的电击装置,而这栋公寓的自动攻击很有可能就是以内置在他手腕上的装置作为探测范围。

  他如果现在被电晕过去,不止会让栗野没办法按照原定计划去追踪谢藤留下的行踪线索,还有可能根本不知道多久才会再度醒来。等同于彻底沦为被动境地。而那个好胜心极强的小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在等待这种结果。

  考虑种种过后,闻哲决定相信自己的本能,在没有确定安全以前,不冒险离开这栋公寓的范围,哪怕只是一步……等等,假设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那么谢藤这么做的的理由难道只是为了把自己困在这栋公寓里?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困住自己,肯定没有必要特意把栗野引到这里来。那么栗野出现在这里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让闻哲用他的手机接一个谢藤打来的电话,再从栗野的社交账号里得到那串数字并亲自去地下迷宫拿到的那瓶淡香水?

  谢藤做事的目的从来都不单纯。这一切乍看顺其自然的细枝末节,实则只要琢磨片刻,就会发现合乎情理只是假象,本质是彻头彻尾的自相矛盾……

  “闻哲。”栗野提高声音,终于唤回陷入繁杂思绪的闻哲,“我的车到了。”

  “什么……好。”闻哲回神颔首,“感谢你能为了谢藤的事情特意赶来一趟,也没有因为他糟糕的恶作剧而生气,还愿意帮我寻找他。”

  栗野听到途中就大笑起来,随即抬手等待与闻哲交握。后者配合地展现出礼貌的态度,前者松开后朝着路边的劳斯莱斯走出几步后又突然驻足,回身,再度喊了闻哲的名字。

  “怎么?”闻哲不解地看着对方。

  栗野略提高音量,从不远处朝他挥手,道:“其实我觉得你跟谢藤有非常多相似之处。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俩个能暂且放下争执,冷静地坐下来谈一谈。我相信你们肯定能通过对话的方式相互理解,避免再度出现同样的争执,或是这种诡异的状况。也能避免再度殃及我这个无辜的人。”

  闻哲途中就愣住了,这次他很快回神,失笑的摇头,随即改为颔首,算作接纳了对方的建议,并报以了同样的善意,道:“栗野,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也是个直率的人。难怪谢藤会把你当做朋友。”

  栗野大笑:“你可真是太会夸人了。跟你说话简直是种享受。”

  “我通常没有反复叮嘱谁的习惯,”闻哲突然收敛表情,转变话锋,“但我认为你值得拥有一个友善的建议。”

  “没关系。”栗野点头,“愿闻其详。”

  “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那句话吗?”闻哲问。

  栗野思索片刻,的确想不起来,只好摇头问:“抱歉,你似乎对我说了很多话,还说了很多复杂的理论,导致我已经忘了。不介意的话,劳驾提醒我一下?”

  “就是在谢藤的假丧礼上的那次。”闻哲提点。

  栗野一愣,登时如醍醐灌顶,惊醒般问道:“那个忠告可称不上是善意,反而该归类于诡异。”

  闻哲没有浪费时间与对方争执用词,只是重复了曾经给出过的忠告:“总之,无论如何,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别想太多。不会胡思乱想这种行为模式本身,对你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财富。”

  “为什么?”栗野追问。

  闻哲没有说话,却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带有威慑力的特殊笑容。

  栗野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脖子,随即明白无论如何,对方都不会告诉自己理由,但这番忠告同样发自肺腑。

  “感谢你的忠告,”栗野既然确定对方是认真的,当然不会排斥,“这次我会肯定不会忘记。”

  闻哲颔首,与其简单道别,并目送栗野上车。

  出于职业习惯,他又反射性记忆了对方的车牌号,接着却意识到没必要记忆,可他依旧直到看不清对方的车牌号,才转过身,重新乘电梯向上。

  栗野突然出现;谢藤用闻哲的手机发送定位;觉得古怪却探查不出玄机的“胡桃夹子”;故意发给栗野的“地下通行证”图片不可能就为了一瓶淡香水;有调虎离山嫌疑的郊区直径定位坐标;栗野平安离开公寓,闻哲的本能却在叫嚣着阻止他的离开……这一切肯定有某种暗藏的关联,是谢藤真正的目的。

  看不透。

  想不通。

  谢藤自相矛盾的言行比比皆是,让闻哲无法看清真相。

  可这却是“这只魔盒”的特别之处,也是其最为诱人之处。

  闻哲在电梯里发出冗长地叹息,命令自己忽略个人情绪,从头开始梳理所有的线索,却无法将谢藤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

  电梯抵达顶层,他没有走出去,反而向后靠在内壁,半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梯顶上那面一尘不染的镜面。

  他突然想起废弃的古巴导弹井地下室,黑色的“圆形舞台”上有一丝不挂的自己,还有依偎在自己身侧、蜷缩成团的“小女孩”。

  当时的谢藤好像只有瓶装水、速冻披萨和性就能得到满足,甚至没有对闻哲能以同样的面孔出现在“过去”与“现在”表现出过多的在意,闻哲自己也不自觉因对方而展露出短暂的疯狂,随着情欲一起,不自觉赠予了对方仿若无限的纵容。

  那时对方扭曲的情感所展露出的是依附,还是寄生?闻哲无法判断。

  这两种概念极为相似,却毫无疑问都曾在谢藤身上出现,并被其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他知道,与世隔绝的环境,让一切都变得纯粹了。

  闻哲不自觉将指腹覆上了自己的嘴唇,又嗅到了还残留在手指上介于海风与冰雪之间的味道。

  幻觉悄然而至,散发出甜腻又诱人的韵律。

  倒影里的黑色竖领厚长袖衬衫与长裤先后从他身上消失,露出光裸的肩膀与脊背以及如同野兽一样疯狂律动的轮廓……

  谢藤失踪前10小时——

  不知是谁率先兴起的这场暴力行径,原本包覆住身躯的无辜纺织品,遭遇了灾难级的毁灭。

  在攻击与反击的挣扎博弈过后,只剩下轻而甜腻的声音在电梯的四壁徘徊,不时悄然隐没于呼吸与唇齿,留下暧昧的节奏。

  脖颈后仰到极致,本能彻底在闻哲身体里占据上风,他终于愿意让渡出主导权给谢藤。

  如同野兽一样疯狂律动的轮廓,沉浸在满足的叹息声中,伴随着漫不经心地轻笑,落在肩膀的瑕疵上。

  闻哲感觉到谢藤动情时的战栗,却掐住对方的喉咙,阻止他的犬齿刺破自己肩膀上的皮肤。

  懒惫如同潮汐涌上沙滩,将二人卷入其中,拍抚着他们的感官,留下逐渐趋于平缓地呼吸。

第218章 视实-4(II)2合1

  “没有话想跟我说么?”残留的欢愉让闻哲声音微哑。

  “说什么?”谢藤漫不经心地反问。

  “说……”

  “再来一次?”谢藤打断对方,“你还想要几次?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放荡的人?还是说因为我的……”

  “越幼稚的人,”闻哲打断对方,“越习惯用下流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成熟。”

  “看来不是。”谢藤挑衅地看着他,“那么你想听什么?”

  “去房间吧。”闻哲突然放弃交谈,从善如流道,“因为上床导致了电梯事故的话,肯定不算是什么有趣的结果。”

  “……”

  谢藤一愣,没能从脑海中找到适合的词汇来鄙夷对方“过于糟糕的幽默感”,只能半撑起自己的上身,意味不明地盯着对方。

  “说话。”闻哲同样坐起身来,催促:“你知道我耐心有限。”

  “没必要。语言从来就不是我们之间最有效的交流方式。”谢藤不止没有听对方的劝,动作也截然相反,突兀地靠向对方,用嘴唇衔住对方颈侧的皮肤,描绘对方锁骨的起伏,膝盖重新挤进对方的腿间,手掌抚摸对方腰背,直到听到对方呼吸变得绵长,愈发变本加厉。

  轻而甜腻的声音重新在电梯内荡漾,通过听觉回味对方声音里下沉的每一个音调,谢藤重新在没有旋律的地方寻找到属于他掌控的主调。

  “以后不准说不管我了。”他突然出声说。

  他的语调与其说是伤心的控诉,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愤怒,动作也随之变得粗暴。

  闻哲扣住他的手腕,阻止对方继续在自己身上放肆。

  “我会伤心的。真的。”

  谢藤抬起头,盯着对方,眼底的灰蓝仿佛在不断闪烁。

  闻哲微微皱眉,尝试分辨对方话里究竟有多少残存的真实之意。很难。一时半刻根本无法做到。谢藤也没有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去分辨,就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而覆上对方的后颈,侧头露出毫无防备的颈项,同时追逐对方脖颈上柔软的皮肤,另一只手与温柔截然相反,暴力又粗鲁地按着对方的膝弯,蛮横地压向旁侧,途中又突然圈紧对方。

  突如其来地改变与进攻,让闻哲呼吸微窒,随后是极其缓慢地律动所带来的折磨。他的身体很快失控地痉挛起来,许久都无法自控,眼神却极为平静地盯着对方,仔细审视过后,才逐字吐出针对前一句话的讽刺。

  “别装了。”他说,“你根本不知道伤心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只有憎恨。”

  “你的话让我更伤心了。”

  谢藤说着便松开了手,托高对方的身体,很快与其彻底分开。

  “我没兴致了。”他说。

  一瞬之间,谢藤就将自己的上下半身的意志切割开来,剥离出本能与理智之间的界限,留下一道不可跨越的巨大鸿沟,无论自己的身体是否渴求,都倾力以理智彻底压制。

  闻哲半仰起头,看着果断站起身准备离开的对方,接着视线下移,停留在对方的腿间,眼底闪过无法掩饰惊讶,一时竟然无法判断能抵抗生理本能的对方究竟是在进化,亦或已经开始退化。

  “屠休。”闻哲唤。

  对方没有回答。

  闻哲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毫不犹豫地用力向下拉拽,重新让对方跪在自己面前,自己则站起身来。

  电梯轻微摇晃,发出不容忽视的抗议。

  隐藏在电梯顶上的缆绳仿佛在大声尖叫,谢藤的膝盖也是。

  “你太粗鲁了。”谢藤笑起来,半侧着头看向对方,“刚享用完我提供给你的欢愉,不应该施舍一些温柔给我作为回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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