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仇恨 感官仇恨 第95章
作者:水戈骨土亘
他在尖叫与枪声中,不慌不忙地一步步回到闻哲面前,对后者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
接着陡然凑近,毫不顾虑他脸上的血污,肆无忌惮地亲吻了他的嘴唇。
“想我了吗?”谢藤问。
第134章 游离-4(上)
“亲爱的哲,”谢藤贴着闻哲地嘴唇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浑身沾满鲜血的“天使”与一身雪白的“恶魔”彼此对视,或远或近的“自杀”和“他杀”还在教堂的各个角落里继续进行。
有武器的人不止能自保,还能帮助其他人更快的“自杀”。
没有武器的人不止需要竭尽所能的躲藏起来,尽可能地依靠隐蔽的角落来苟且求生,还必须在这个充斥着清教徒的国度迅速且彻底地舍弃自己的信仰,接受“丧礼主角”突然复活的现实。否则他们只能为“置身于地狱”的血腥绝境即刻改信撒旦。
闻哲唇齿紧闭,完全没有回应谢藤的打算。后者明白自己是在自讨无趣,只好结束了这个并不愉快地吻,重新拉开彼此的距离,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周遭。途中他与小怀特的视线悄然相交,几乎同时露出笑容并抬手互相轻挥。
谢藤完全没有停止或阻止一切的打算,显然跟对方早有默契。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屠杀。闻哲想。
“为什么?”闻哲问。
“你在生气吗?”谢藤好奇地看向他,“还是担心我?”
“谢藤?!”栗野张大嘴惊呼。
谢藤抬手示意旁侧,闻哲所熟悉的粉发女孩立刻跳出来,体贴地用手枪的枪托敲晕了栗野。
“为什么?”闻哲重复了问题。
“你难道不应该先回一句‘我很想你’,然后再提问吗?”谢藤眨眨眼,真假参半地难过道,“你怎么那么无情?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念你,你却一点也不……?”
“为什么?”闻哲打断对方的装模作样。
“奇怪了,”谢藤说到途中就重新凑近闻哲,停在仅距对方几分的位置,更换为在场除了他和闻哲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能听懂的希腊语,“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却足够愤怒。而且你只问为什么,却不问我如何做到这一切的,看来你早已经发现我是在装死了。这让我忍不住非常的好奇,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闻哲直视着谢藤,没有回答的打算。
“那么,让我先来大胆地猜测一下。”
谢藤坏心地用食指轻点闻哲的嘴唇。
“看你如此执着地要把我的尸体送去解剖。”
一下。
“甚至不惜杜撰出来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凶杀案。”
两下、三下。
“肯定是认定解剖能发现问题。”
停住。轻按。
“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
闻哲完全没有被嘴唇上的手指转移注意力。正因为解剖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所以他才认定这其中更有问题。
“因为我的自杀毫无破绽可循,所以才让你产生了怀疑?”谢藤的揣度悄然与闻哲当时的判断重合。
到这里,已经不知道是谁揣度了谁,又是谁拆穿了谁。
“可是,为什么?”可这一次却轮到谢藤疑惑了,“牙齿、基因、颈部伤痕,甚至包括海量的现场目击者,我都准备得极其完美,还有绝对可信的人替我去掉包尸检样本。甚至就连替我死去的人,都是绝对的专业人士。根本没有被识破的可能。”
闻哲沉默地盯着谢藤。他不会告诉对方“犯罪地点”和“目击者”恰好就是最大的败笔。毕竟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样:自杀的人会倾向于孤独的死去,不会特意寻找目击者。毕竟那些特意寻找目击者的人,其实都是希望别人来阻止他们自杀的人,并非是真的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根据谢藤的家族背景,其实也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之所以会选择去苏格兰“自杀”,也只可能是因为他外祖母在英格兰岛还有许多可用的旧贵族门路可找,保密性也相对最高。
“而且,你还巧妙的、仅仅通过单纯的聊天方式,就成功保护了栗野,让他完全不受我的影响。或者说,正因为他是唯一不受我影响的人——无论是仇恨还是自毁,所以你才特意保护了他,甚至还想保护那个该死女人。我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女人和我的好朋友,都是什么时候跟你发展成如此亲密的关系了?尤其是我的朋友。”
谢藤终于不再如同玩闹般轻点对方的嘴唇,而是陡然用力碾按,如同要掐出血来。
“为什么你要如此执着的保护栗野?”他问。
闻哲抬手钳住谢藤造次的手腕,又固定住对方的脖子,说:“回答我的问题。”
“你只问了一个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为什么?”谢藤假作糊涂。
“你知道。”闻哲揭穿对方。
“你想问一切。”谢藤说,“你想问我所有行为的理由。对吗?”
闻哲无声地默认。
“那么,”谢藤没有让步,“只要你愿意说想我,我就详尽地回答你所有的问题……怎么样?”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吗?”
陌生的说着英语的声音介入了闻哲来不及做出决定的对话。
小怀特微笑地看着谢藤与闻哲,调侃道:“看起来你喜欢粗暴一些的?”
“看人。”谢藤转向小怀特,“如果是你的话,还是温柔一点比较讨我喜欢。”
二人暧昧的对话没有让闻哲不满,更不用说是嫉妒,却让他主动松开了对谢藤的钳制。
周遭的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怀特的人安静地跟在他身后,谢藤身侧的是粉发女孩、生活助理以及比上次消瘦了好几圈的HR助理等人。
在短暂的半分钟时间里,周遭连本应出现的疼痛呻吟都没有。安静得近乎诡异。
应该已经没有活口了。闻哲想。他无法也无暇去确定周遭的自杀人数,因为他们已经跟被杀的人混在了一起。
短暂地静默后,谢藤主动朝怀特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我的确早就想解决掉这群肥猪了。”怀特给予同样的回馈,“跟你合作总是那么愉快。相信以后还能继续?”
“当然。”谢藤礼貌地表示,“非常期待下一次……”
他没能说完就被怀特就着交握的手,用力拉进怀里,突然抱紧。
怀特言行举止间的暧昧无不表明他的意图,谢藤也不介意做出这点小交换。但出人意料的是,原本摆出置身事外态度的闻哲,在那个漂亮的青年即将吻上谢藤的嘴唇前就陡然转过身,分别往二人的下颚和侧腹部连续出拳。
且不说同时攻击两个人还能如此精准的难度以及相应的速度,单就他拳头毫不留情的狠戾程度,根本就不是出于肤浅的嫉妒,而是无处宣泄的愤怒。
在周遭的人扑上来阻拦闻哲前,他就一脚踹开了小怀特,单手揪住半跪在地上的谢藤的领口,把他拎起来,在极近的距离下瞪视着他,问:“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困,起床再写_(:з」∠)_
PS:的确有专业表演挂脖子的演员。这绝对危险行为,绝对绝对请勿模仿!
第135章 游离-4(中)
闻哲过于直接的逼问与突然的袭击,让谢藤和怀特的人都显得非常紧张。如果不是闻哲和谢藤距离如此之近,他们必须顾虑子弹有可能误伤到后者,怀特的人恐怕早已向闻哲开火。谢藤的人则显得相当奇怪,就好像闻哲给他们留下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
“你为什么生气了?”谢藤一脸无辜地任由闻哲抓着自己的领口,途中却陡然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以既委屈又可怜地语气,用中文对闻哲说,“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原因好吗?我一定会改的。只要你别生我的气就好。好吗?你这样……”
“别装了。”闻哲忍无可忍地打断。
谢藤看起来委屈极了:“你这样说我真的会非常难过的……”
“够了!”闻哲打断。
“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依旧平静,可他其实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理智,因而既对周遭针对他的敌意毫无所觉,也对潜在的危险毫无所感,一心执着于探知谢藤杀戮的理由,“只要你给我一个他们该在此时此刻,必须以这种方式死去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尤其是那些被你影响而亲手结束了自己生命的人,我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不再干涉你的任何事。”无论对方是要继续杀戮,还是堕落得更加不堪入目,并最终沦为“传染源”。
谢藤沉默。仿佛是在犹豫,但并不久。他的余光始终不动声色地盯着怀特,在看到对方从地上爬起来的刹那,当即朝闻哲腹部猛地大力挥拳。
闻哲闷哼一声,对此毫无防备,心下的惊讶远胜于腹部所承受的疼痛。可他不止没有放开谢藤,还就着抓住对方脖领的姿势为施力点,直接将谢藤背摔出去。
谢藤显然对此早有准备,用胳膊娴熟地缓冲,再反向一撑地面,抬腿扫向了闻哲的脚踝,把后者成功击倒在地。
闻哲很快跃起,试图抓住谢藤的胳膊,将其制服。可谢藤同样预判了闻哲的打算,不止没有躲避,反而猫腰避开了他的手臂,并趁机用手腕挂住闻哲的内手肘,反身束缚住对方一侧胳膊的同时整个人压在闻哲后背上,在能感觉到彼此心跳与体温的距离,贴着对方的后耳郭轻语:“你真的想知道吗?”
单就身手一项,谢藤已经跟几个月前判若两人,由不得闻哲再继续手下留情。
但不等他动手,谢藤就松开了对闻哲的束缚,果断拉开彼此的距离。
“你……?”闻哲疑惑地看着他。
谢藤把所使用的语言更换成希腊语,又问:“你不继续假装了吗?”
“什么?”闻哲一愣,“你在说什么?”
“你不继续假装成大家最贴心的朋友,孩子们最喜欢的长兄,年长者最喜欢的孩子,以及……”
谢藤短暂地停顿在这里,仿佛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挤出一度卡在喉咙里的话语。
“最完美的情人。”
他说:“那种,我最喜欢的,既时刻充满无限的创意与惊喜,又暗藏着无与伦比的神秘感的……情人。”
闻哲沉默。
“大家一度都以为已经了解你了,其实却对你一无所知的。包括我。”
谢藤说到这里不自觉伸手抚上闻哲的脸,仿若想通过碰触来确定对方是否真实存在。
“其实都是错觉。是你通过言行举止给我们的错觉。你这个虚伪的人。”
谢藤竭尽所能地揭穿对方。
“你对别人的好,只是基于表象的理智,从来不是基于你的本意。”
闻哲被他彻底揭穿。
“你根本没有真心。”谢藤说。陈述句。
充满残忍地快慰感。
闻哲仿佛遭遇了彻底的失败,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毁灭是我的本质,暴戾是你的本质。”谢藤说,“你没有欢愉,而反抗却是我唯一的欢愉。”
他说到这里,陡然凑近对方,在只要说话就会嘴唇相贴的极近距离继续道:“所以,我不认为你是想知道‘我的理由’,我认为你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所准备的安全锁和完美的方案会出现纰漏’?或是:‘我明明已经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性,为什么还会失败’?”
闻哲哑然。
谢藤再度拉开彼此的距离,弯起嘴角,冲闻哲露出挑衅意味十足地笑:“你在乎的从来就不是我的理由,也不是我。而是你完美的人生履历上,被我溅上了一滴永远也洗不去的污点。”
闻哲从未被人拆穿过。当他被谢藤彻底拆穿的这一刻到来时,根本没有准备。只能不自觉僵在原地,不止怒火迅速且彻底的消弭,就连思绪也变得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