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入海 飞鸟入海 第6章

作者:空梦 标签: 近代现代

  倒是朱斯兴被跟得暴怒了,叫一同打宇宙江山的哥们滚,沈云深也不参与,作壁上观,让哥仨自己斗。

  自家的男人斗输了,他就继续带着愤愤不平的小朱总和他两个哥们回家去;小朱总要是斗赢了,他就带着趾高气昂的男人回去给予最深刻的奖励——打赢的男人还是需要及时给予他膨胀感的,这时候的男人那方面发挥的能力超强,他的伴侣就是终极受益人。

  不过,让沈云深稍微有点遗憾的是,他家朱总斗赢的概率不高,十场只有三场赢,不过也不怪他,孤掌难敌众拳,对方有两个人呢。

  但沈云深也只是稍微有点遗憾,毕竟靠朱总一个人是难以完成他自己的梦想的,多帮他养两个人帮助他实现理想,沈云深还是很乐意为之的。

  他也需要有人对朱斯兴尽心尽力,让他的大宝贝身后有人。

  所以沈云深对这两个拖油瓶也算带得尽心尽力,餐食都是根据他们的身体制定,连客房的床上用品,针对两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所采用的材料薰香都不同,客房的家具摆件也都是不同,并且时刻根据他们当下的身体状况在做调整。

  这就是沈云深的牛逼之处,他就是去学个菜,他也能根据自己所擅长的领域,把他的理念放进菜里面去,家里的布置就更不用说了,时时刻刻都在琢磨着怎么精进技艺的沈云深不可能放过身边能捣鼓的事。

  也就一个多月,李志强与姜泊的面如灰色,变得走路虎虎生威,所以这天下午,沈云深在朱斯兴的办公室手绘画图,他半打开的门就被敲响了。

  朱斯兴一般都不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多数时间,他要么在实验室,要么在楼下那座小型工厂的工区,来办公室,基本上都是为了吃饭和休息一会儿。

  现在是他正在忙的时间,他那两个负责外联与采购的哥们也正是在最忙的时间,沈云深忙着盯手上作品的一个细节,不好抬头,但猜出来了是谁,于是道:“进。”

  “是我。”门口看到他没抬头的人道。

  “欢迎许总。”

  “你知道我要来?”

  “嗯,进来坐。”沈云深弯着腰,一笔一笔勾勒着一只猫头鹰的羽毛,头也不抬道。

  身边有人走近,许亚观到了身边,沈云深专注手里的工作,没有抬头,等他勾勒出最后一笔,沈云深不动声色换了下气息,神色如常直起腰来,朝许亚观点头,“感觉到我们应该碰一面的时候了。”

  “是吗?”许亚观客气一笑,皮动肉没动,他又看了看沈云深摆在桌子上的那只跟活着似的盯着他的猫头鹰,不经心似地问道:“这是你的下一个作品?”

第十三章

  “不是。”

  他说完,坦然看着许亚观,没有更多的解释。

  许亚观笑了一下。

  就两个字,足够表明沈云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般很难在一个没钱没势的人身上能看到这种坦然的强硬,这种强硬一点也不生硬,人的肉眼就可以看出其背后的从容淡定。

  现代人身上很少有这种气魄。

  不过沈云深有本事,长得不赖,好像确实可以如此这般——也有人跟许亚观透露,沈云深是最像沈家人的沈姓人。

  还有人跟他说,沈云深也不是没钱,沈云深要是想挣钱,可比老三和他们来钱快多了,只是沈云深不敢动手挣而已。

  于是许亚观好奇,“真没人能逼你出你不想出的作品?”

  沈云深点头,示意许亚观跟他去茶桌那边坐下。

  之前朱斯兴的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是西式的,后来和沈云深在一起,西式改成了东式,小型会议桌变成了茶桌。

  茶桌上也可以办公的嘛,朱总不在意让他的电脑挤在一堆茶具里工作。

  爱是可以让人妥协的,足够的爱,别说蒙蔽眼睛,蒙蔽心灵也完全够。

  沈云深请许亚观坐下,开始烧水摆茶具,听对面的许亚观道:“你今天脾气很好。”

  好几句话都没跟他翻脸,不太像一看到他就唇枪舌剑还砸东西的那个沈云深。

  “最近还行。”沈云深的工作开始进入状态,他一进入状态就会特别的宽容一些,说白了就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有时候宽容其实也是漠视,不在意。

  “刚才我那个问题?”

  “嗯,逼我出作品是吧?”沈云深在自家山头种的绿茶和别人送给朱斯兴的昂贵绿茶当中只迟疑了一秒,果断选择了别人送的。

  火气大的许总适合喝绿茶,他选绿茶,就算表过心了。

  自家的还是留给亲爱的自家人喝吧。

  “目前还没有,”沈云深把茶叶放进茶壶,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许亚观道:“你来打探消息的?”

  许亚观顿时皱眉。

  “是不是都没关系,我今天也想回答这个问题,”沈云深把茶叶放下,摊开手给许亚观看了一下,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老天会把我这双手收回去的,不用等到他们弄死我,我自己就会死。”

  “是吗?”许亚观被他的话激得局促地短笑了一下,道:“吓唬人是吧?”

  “没有,我只算是半个沈家人,但好在我也只是半个沈家人,”跟他外公姓的沈云深笑了笑,道:“老天收不收我,就看我乖不乖了。”

  许亚观哑然。

  对面不出声,水滚了,沈云深把开水送进茶壶,淡淡道:“当年我外公帮过的,还有那些害过我外公,我听说这些年都走得差不多了。”

  沈云深口气柔和,许亚观也就势温和道:“是的,不过我也听说,都跟你没关系。”

  “是啊,我没那么大能耐。”沈云深点头,道:“和那些让你来打探的人说,随缘吧,我出什么,就要什么,强要的,我死了不要紧,那些命中注定跟我有缘的人的缘分没了,让他们跟谁说理去?有些人可能还挺喜欢我活着的,你说呢?”

  沈云深这话一传出去,来逼许亚观逼沈云深出作品的人,可能得成众矢之的了……

  她的命是要紧,可还有的是比她的命更要紧的人还在沈云深这里期待一丝可能性呢。

  这就是制衡了。

  老三的斗争意识要是有他家这位的一半,许亚观做梦都要笑醒。

  “我知道了。”许亚观喝了一口沈云深送到他面前的茶,砸了砸嘴,眼睛在茶叶盒里找了找,找到了一个外面没有字的木盒子,拿到沈云深面前说:“泡这个喝喝。”

  沈云深朝他挑眉。

  “斯兴泡给我喝过,”许亚观解释,“你家茶山出的这个茶甜一些。”

  就是老三情商不高,他要不给。

  “不泡也行,”许亚观说着拿着盒子往自己衣兜里塞,“我自己回去泡着喝,你这个茶挺好的。”

  他挺给面子的又喝了一口现泡,怕沈云深要回去,连忙起身,“我那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等等……”沈云深一开口,就见许亚观迅速往后退了好几大步,眼看就要到门前了,他不由失笑,朝许亚观道:“外面给你的压力大不大?”

  “还行,”许亚观自家背景也挺深的,只是一家难独大,许家也不可能方方面面的压力撑得住,也不可能把一家的所有力量都拿到他一个人身上用,“我做我能做的,但我不表态不承诺,我不想再装修一次我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准备跑路的许总还挺幽默,沈云深被他说笑,耸耸肩道:“那就只能靠你了,谢谢。”

  许亚观衣兜里抓着茶盒的手稍微松了一点。

  沈云深不显山露水,在外面更不出名,但他手里有很多项只有沈家独有的家传技术,例如制造茶叶,这东西从采摘到与别的药物的浸染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这些东西非常稀有,沈云深从来不卖,给朱斯兴的这盒药茶,说是只用来降火清肝助眠的,但许亚观前段时间一尝,因为公司压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的许亚观回去安安稳稳睡了五个小时,那五个小时睡醒过来的感觉,身体和精神就跟他十七八岁那阵一样强壮精力充沛。

  可惜老三看这个东西看得紧,沈云深不在,他也不在的话,办公室锁得比监狱还牢。

  现在机会正好,许亚观要偷回去,一半给自己,一半给家里老爷子……

  不,可能他的一半,还得分一点给他老子,他在外面打架打不赢,还得拉老子一起去打,还是需要给点好处的。

  “嗯……”沈云深难得的好说话,许亚观守在门口,只要他脚后跟一转就可以离开,他问道:“要是有一天,有人拿斯兴威胁你,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沈云深耸肩,“搞他全家呗。”

第十四章

  沈云深不缺乏跟人破釜沉舟的勇气。

  他喜欢当个善人,好人,因为这是跟人进行陌生链接最快的方式,大家知道你不是个损人利己的人,是个能进行公平交易的人,你就能跟对方尽快进入交易环节,节省了很多试探成本,但这个“大家”里面,也包括了诸多心眼特别多,不想公平交易,利用别人的善意变现的那些占便宜的人……

  这样的人太多了,不少人精于这种不用付出成本就能获得巨利的变利方式,道德是他们收割有道德的人的武器,对他们自身是没有限制的。

  也就是说,做一个好人,就得面对外面好坏参半的世界,如果好人没有自保的能力,没有窥破好坏的眼界,那无疑在恶的人眼里就如待宰羊羔,是可以随意对之嬉弄羞辱外加收割的对象。

  沈云深初试探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懵懂无知过,但现实给他上的课,无论哪一课的方式,都很让他印象深刻……

  别人的生活对人的影响都是细物润无声,悄悄磨刀霍霍向牛羊的,而他的是,他父母把他送到只剩外公一个人的外公家里,打的是安慰老父的旗号,实际上,当天晚上,都没有隔天,他母亲就跟她全家人只剩自己和女儿的老父亲哭诉自己生活的不容易,明着要钱,老父亲不给,她就在那哭哭啼啼,哭自己是没妈的孩子没人管了,沈云深坐在门外听着母亲的不要脸都肝肠寸断,他都不知道他老外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那天晚上,被自己妈妈卖了个好价钱的沈云深就在想,他不要当一个被人裹挟、明明自己已经心如死灰痛苦不堪活得不像个人了还要被人压榨的可怜虫。

  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就算是面对他第一个喜欢的那个男孩,他也是这么处理的。

  他受不了有人要胁他,尤其是拿他的痛处要胁,他有应激反应,他会弄死对方全家。

  就这么简单。

  他说得很随意,但许亚观总觉得他这个随意有点不简单,都停了要跑的脚后跟,顿了顿,思考了一下之后才道:“我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了。”

  “之前的事,最后一次跟你道个歉。”那个时候他太不了解沈云深,所有的了解都是靠道听途说,另外,那些传说谣言确实都戳中了他的诉求,他很愿意那些都是真的,所以不加辨别真伪就赶紧给说了出来,并且经他再一次坐实了谣言的可信度。

  现在外面关于沈云深一些说法的版本,许亚观在里面就是可靠人证,沈云深过往认识的那些朋友同学一旦想踩贬沈云深,试图说明沈云深高攀朱斯兴有多不得人心,就会拿许亚观出来溜一溜。

  许亚观也很无奈,他也解释过,但没用,一个群体里大部分人想相信的事情才叫事实。

  “咳,”许亚观摸了摸袋子里的茶盒,清了清嗓子,“外面有一些人在传我不喜欢你,对你有意见,你要是觉得这些流言太空穴来风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面澄清一下真正的事实。”

  空穴来风?可真有意思,那些流言,不是许总一桩一桩做实坐实搞出来的?

  沈云深失笑,他最近心境确实不错,哪怕是再早两天,他没进入这个新作品的状态,他都不会多赘一词,只是会指指门,让许亚观麻溜地滚。

  但新作品的开篇就是敞开见天地,就是开阔,沈云深没让人滚,而是朝许亚观点了下头,道:“没事。”

  是真没事,虽然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大家的逐利慕强让穷人更穷,让富人更富,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沈云深修的是天道,人道欠他的,天道会还给他的。

  沈云深还得靠这个,去创作他的作品。

  这个就用不着跟许亚观解释了,沈云深见他说完,人还没走,他挑眉,道:“想把茶还给我?”

  许亚观一听一激灵,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赶紧滚了。

  妈的,老三找的这人,越靠近越邪乎,前面刚要杀人全家,后面心胸宽得似乎能在他心里开船了……

  这人前后还一副面孔。

  许亚观决定听家里一个世伯和他说的话,没事就别招惹沈云深了。

  嗯,有事也别招惹。

  一连半年,沈云深都在丁城没有出去。

  这半年中间,“见宇”发生了一次商业围堵,有资本要收购“见宇”,封锁了“见宇”的上下游的供货端和出货端,这战打得非常快且有效,很多友军都倒戈到了对方的方阵,连“见宇”的贷款银行也在收获了外资银行的一些股份之后也加入了对方,进入了这场围堵“见宇”的商战。

  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对方做足了准备,来势汹汹,许亚观背后的家族被逼得也不管面子了,以几家一族之力站在了“见宇”的前面,替“见宇”站台,远在亚城这个学术城居住的朱家也不得不出面,朱斯兴那两耳不闻窗外事,连孙子婚姻事都不管的奶奶专门飞到了丁城,一到就带许亚观和朱斯兴去拜访门下昔日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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