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啦!!! 我不爱你啦!!! 第5章
作者:楚君山
张漾跑过去挡在妇女面前,冷笑着对那个年轻女人说了些什么。
年轻女人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两片殷红的唇瓣徐徐张合,说了几句话之后,拎起桌上的古驰包离开。
临走前,还在前台刷卡结了款。
待她踩着高跟悠悠走出茶馆后,余成认出了她的身份,恭恭敬敬地欠身:“景夫人。”
被叫“景夫人”的年轻女人对他点头示意。
就在那点头的一瞬间,余成透过倾斜的墨镜与一直隐匿的那双眼睛对视,那一刻,余成身体骤然紧绷,大气不敢喘。
普通人看不出端倪,可常年与利益打交道的余成一眼看破。在景夫人那张美丽的脸上,长了一双野心勃勃的眼睛。当内心的欲望达到一种境界,那是不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那是一种,爬过荆棘、带着满身血淋淋,一脚一个血印子往上爬来的惊悚的压迫感。
前者平静地收回目光,余成呆愣在原地半晌,才从窒息般的缓回神。
不再多留,他与张漾一起将妇女从茶馆带到房间内。
房间是套房,还算宽敞,还有小型厨房。张漾将她扶到扶手椅里,又倒了一杯水。
余成放下礼品就出去守着了。
“妈,你跟她见面干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个女的来找你就立马给我打电话,或者叫护工撵走。”张漾给自己搬来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满脸焦急与担忧。
张芳却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你妈年纪大了又不傻。”
“没事什么?你年轻的时候被景河骗的还不够惨?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少跟他们接触。”
张芳只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什么都没说,在刺眼的阳光下,那双布满苍老皱纹的脸上是无尽的温情。
在张漾的记忆中,母亲永远是这样。
他嘴里咬牙切齿的“景河”是他的生父。他如今恨成这样,是因为景河从来没管过他们娘俩,不仅如此,张芳还得把挣来的钱分出一大部分给景河寄过去,供他创业。
娘俩生活就算再艰苦,也从不吝啬景河,十几年如一日的盼着、念着,期待他的父亲有一天将他娘俩接出狭小肮脏的出租屋,温柔地对他们说一句“辛苦了”。
如今景河大富大贵,转头抛弃糟糠妻,娶了当今的“景夫人”,并且孕有一子,一家三口常年刊登各类杂志,幸福美满。
而对于一生都在默默付出的张芳,就连一张像样的结婚证也没有,因此张漾才会跟母亲姓。
而张芳从来没有抱怨与痛哭,只是像今天温柔地笑着。
从大山里出来的她大字不识,到了年龄后便被家里人硬塞给景河,第二年生下张漾,懦弱无闻地苦了大半辈子,将所有的血与泪吞咽回肚里。
从不被爱,人人弃之如敝屐,张芳也不反抗。
好像她天生本该如此。
第5章
“不管怎么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咱母子惹不起总能躲得起,以后少跟他们一家子见面。等我这趟回去好好地再给您物色一块好地儿搬走,您老年纪大了,就好好享福。”
张芳微微一叹,从桌上挑一个新鲜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费那些钱干什么,我看这地方就挺好。‘景夫人’今天只是路过叙叙旧,真的,没什么。”
明镜的窗台外艳阳高照,风吹过纱帘掠过鬓角,别在耳后的头发贴着脸侧,堪堪遮住年老混沌眼珠里落寞的神情。
张漾心里一万个不相信,但按着没说,心想感觉给他妈换个地儿,到时候搬走再说。
“对了,漾漾,别光顾着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很忙,你的那个大明星男朋友我今天还在电视上看见他了,隔壁吴叔和护工都一个劲的夸呀,说还有长得这么俊的后生。”张芳笑着,眼角拉出细碎的皱纹。
“忙倒还好,毕竟我就是陪吃个饭然后在剧组无所事事的闲人。”张漾嘟着嘴道。
“什么时候领来见见啊?妈年纪大了,以后见一面少一面,你们谈了半年也是时候了。”张芳说着,捏捏张漾红润的嘴唇,往里塞了一瓣橘子。
张漾运气不好,吃了个酸的,五官都快皱巴到一起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随后他陪着母亲闲聊一阵,等到不是很热的时候又一起去楼下公园散步。余成中途接到电话,找急忙慌就要离开,张漾询问,他他支支吾吾也没打算说,搪塞几句就走了。
余成开车火速赶往富人区的独栋公寓,跟着秘书一起进去等候命。
公寓书房内。
偌大的嶂ο饨鹚块臼樽篮螅⒕┮簧硇菹凶白诶习逡卫铮鋈擞葡秀獾刂鹗种猓惶跬人嬉獯钤谡嫫そ磐猩希砸桓黾娣淖耸瓶词椤�
巨大的落地窗外,落日余晖,金橘色的阳光铺洒在羊绒地毯上,智能窗帘前背对着盛京站着一个男人,身材健硕,手臂鼓囊的肌肉鼓囊地撑起西装。
白色烟圈飘起散开,玻璃上倒映着他那张英挺硬朗的面庞。
古董落地钟“哒哒”一声一脆响,安然等待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寂静的气氛才终于被打破。
“我替你查了,撞你的那两个,男的叫谢竹,女的叫谢凤是你的私生饭,也是谢竹的姐姐。这次你去南府的行程被人卖给他姐弟俩了,你也知道私生这种东西,什么疯狂举动都做得出来。”
今天盛京从南府回来的路上,必经的高架桥突然闯进车队一辆黑色越野,径直撞向盛京的车,所幸司机刹车及时,车头撞到防护栏人没事。
饶是孟望在部队八年与外界接触甚少,理解不了追星上头的私生。
于是他摇摇头,嗓音雄厚缓缓道:“叔叔婶婶远在国外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打算怎么解决?谢家姐弟被盛家的车撞得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
在车被撞后,盛京当场脾气暴起,下令让后方车辆加速撞回去,越野车就算再厚实也挡不住防弹悍马,直接720°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盛京黑着脸把书撂下,朝后一靠:“走法律途径,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
“你命令后车司机把人家车撞翻,一个进了ICU,一个命好算是断了条腿,结果你倒是气消了,后边烂摊子怎么办,媒体曝光后盛家不是落人口舌?”
盛京扯了扯嘴角:“今天如果没有内个司机和前面的奥迪车挡着,谢家姐弟的下场就是我,或者运气再差一点,我他妈今天就直接交代在上边。说的不好听点,这就是故意杀人,就算曝光了又能怎么样?左右是她们先惹的事,说不定网上那群人还觉得我的做法大爽特爽。”
孟望尴尬笑笑,“是我考虑短浅了。刚从部队休假回来,有点不适应外界。”
“你啊,就是忒木讷,好不容易休个假还整天任务长任务短,周觉深说想往你那塞俩姑娘比让和尚吃肉还难,不知道享受享受,放了不跟没放一样?”
“嘁,我一个军人不先把国家放第一位,哪有功夫寻欢作乐,再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
声音戛然而止,孟望像是说了什么烫手山芋般,话在嘴里打个滚又转回去了。
盛京也意识到了,敛了半分笑意,垂眸目光落在书桌某处。
——那是一张已经泛黄了的照片,被裱在白金相框里。
照片上有三个小孩,一个是孟望,一个是盛京,还有一个年岁相对较小,5、6岁的样子,三人坐在盛宅后院的草坪上,一人顶着用狗尾巴草编的“帽子”,上面还缀了一圈琳琅的小花。
比较小的那个小孩眉眼弯弯,白净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没有一丁点瑕疵。
“已经过去19年了,啧,说起来也够死心眼的就抓着这么一个不松手,多好的也不要,指不定人家现在早就忘了咱俩,结婚生子去了。”孟望看了一眼那个被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照片。
“只要找到他,别说结婚生子,就算他现在抱上孙子也得回到我这。”不止,哪怕用链子锁起来,被关在永不见天的囚.笼里,盛京也得把他带回来。
盛京语气淡然,可孟望看着,发觉到眼底闪烁着难以启齿的、恶劣的欲望。
孟望陷入沉思:“当年知情人一个巴掌数的过来,老管家耄耋之年,婶婶收留他和他母亲时对方并没有身份证之类的证件,她母亲在盛宅工作半年别人也只叫她“胖婶”,当年信息网络不发达,她们母子丝毫不留痕迹,如果没有这张照片我甚至会认为这只是一场梦。”
“他姓景。”盛京坚定道:“我问他名字时,他告诉我他爹姓 ‘景’。”盛京换了个端庄点的姿势坐着。
得知这个重要线索,孟望微微不解,刚想辩驳又恍然大悟:“景河家的那个宝贝疙瘩今年24了,如果往前推19年……”
随即又摇头否定自己:“那不对啊,有这么巧的事?他妈江云我见过,看着也不像是干过保姆的妇人啊。”
盛京却说:“我两年前见过景明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莫名给我一种、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他静静说着,仿佛已经回到两年前初遇景明的场景,目光有些散,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孟望及其怪异的脸。
“不、那张漾呢?张漾长得可是跟景明一模一样,他们的年龄也差不多,你为什么不怀疑张漾!”孟望上前两步双手啪地撑在桌沿,急迫道。
“你忘了?”盛京抬眼,光源被孟望健硕的身体完全遮挡,整个人被阴影包围,但眸子却亮了亮,“他的脸上很干净,没有痣。”
语气平缓发音咬字极为重,信誓旦旦,他应该在第一眼时便怀疑景明了。
孟望震惊地盯着他,半晌,缓缓才情绪转变,冷静不少:“那你已经确定是他了?”
“他的相貌、年龄、血型都对的上,我在调查江云,如果江云与‘胖婶’是同一个人,那就可以确定是他。”
“……”
孟望板着脸从书房出来,在屋外等的快要睡着的俩人立刻惊醒。
“孟少。”
“嗯。”
孟望拿起沙发上的西装,他来时着急随手撂在了上面,目光一转,不经意瞥到已经被挪到阳台挂着的风铃。
余特助说:“孟少,那是张漾在机场救下的一个小孩送的,我看材质倒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毕竟也是孩子的一份感恩的心意吧。”
“叮铃——”
刚好一阵风吹过,风铃晃动发出好听的脆响。
孟望侧脸,黑眸凝视着,竟被吸引抬脚上前近距离观看。
余成说的不错,确实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蓝色的铃身系着劣质丝带,嗯,声音确实悦耳。
他没看几眼,余光便又被房梁拐角的一个鸟巢吸引。
“孟少,前不久下了一场大雨,吹坏了原先的鸟窝,这是张漾前不久用树枝、棉花和泥土自己弄得‘天然燕窝’,说是要来年春天和盛总一起看燕子归巢。”
‘天然燕窝’表面坑坑洼洼,细看还有几个不小心印上去的掌印,半圆形小窝里还细心地放着花生碎和一些吃食,孟望光是看着,脑子里便能想象出张漾活泥巴和布置燕窝的笑脸。
以及,被拉来站在一边极为不理解但还是看完全程并且黑着脸的盛京。
像是张漾能干出来的事。
孟望失笑,正准备走了,恰巧碰到从养老院回来的张漾,双方见面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两秒。
张漾张张嘴,半天憋出来:“孟望?孟少爷……”
“嗯,是我。”孟望表情如常:“难为你还记得我。”
张漾立刻兔子摆手:“不、不是的,我只是太长时间没见你,这突然碰面了脑子没反应过来。”
他嘴里小声嘀咕,然后才想起打招呼:“晚上好啊,你是找盛京吗,我带你去,等会就做饭了,你留下一起吃点。”
“不了,我已经找过他了,等下还有事,先走。”孟望微微颔首,快速离开。
到了公寓楼下,他又快步上了车,开口便说:“把景明的资料给我。”
司机俯身从副驾车门抽出资料档案递过去。
孟望抽出,看到首页上角贴着的照片。
景明确实长了一张与张漾九分相同的脸,剩下的一分区别则是张漾右侧鼻梁上多了一颗极小的痣。
他表情疑惑,眼珠转了转掏出手机给部队科技组打电话:“景河的老婆江云,去查她从出生开始的一切底细,两个小时之后整合成档案发给我。”
“好的,孟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