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116章

作者:边棠 标签: 近代现代

  那张覃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暂时深究不了,张覃为人热情,盛情邀约到了几乎让盛闵行无法拒绝的地步。

  沈渡津的消息终于缓缓到来。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日常分享生活,他提到今晚公司聚餐,或许又要喝不少酒。

  聚餐非必要不缺席,盛闵行只能嘱咐他少喝点并且备好解酒药。

  退出聊天界面时又看见张覃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两件事正好错开了。

  张覃还在那头近乎催促地发着消息,又来往几句后盛闵行只好暂时改变了原定计划,去往酒店安置好行李便与张覃聚在了一起。

  张覃与他约在闹市区的一家新开的酒吧,原本以为只是知心好友相约着喝点酒聊聊旧时情谊,可推门进去却不止张覃一人。

  他实在不愿意信张覃会给他下套子。

  可是事实证明,张覃的确在他不知情地情况下替他安排了一场应酬。

  在场认识的人不止张覃,还有另一个大学时共同创业的伙伴,除了这两人以外都是素未谋面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盛闵行英语过关,语言表达也流畅,基本不存在鸡同鸭讲的问题。

  一开始的切入点在于盛家开在美国的公司,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各自高中时期的事。

  外国人不清楚国内的应试教育,只对这种专注培养考试机器的教育方式感到惊奇。

  其实并没有张覃所说的那么严重,盛闵行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好容易才将他们带出误区。

  最后聊到了私人生活。

  盛闵行微微皱眉,对这个略微私密的问题感到不满。

  今晚到目前为止大部分话题都是由张覃挑起的,他大概是迫切想与对面哪位达成合作,一晚上红的白的轮着上。

  喝得有些醉了便开始胡言乱语。

  盛闵行递了个眼神给张覃,谁知张覃全当没看见。

  盛闵行隐隐有预感,他和张覃的同学情谊该在今晚就走到头了,走出这家酒吧的大门,他将不会再和张覃有任何私底下的联系。

  他与张覃毕业后再没见过,几年的时间真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毕业时尚且青涩真挚的青年如今成了酒桌上游刃有余的应酬老手,说出的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张覃脸上是汹涌的红色,大着舌头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说什么不好,他非要轻易道出在座两位大学好友的情史,将之作为酒足饭饱的谈资。

  除了盛闵行,另一位脸上也不怎么好看。

  他们意欲阻止这场闹剧继续发展下去,可对面几位显然听得津津有味。

  “他……”张覃指着那位好友,“他以前大学的时候同时期谈过好几个,我们兄弟几个都见过他池子里那些鱼……”

  他掰着指头数起来,“今天见这个姓陈的,明天见那个姓李的,后天是姓张的,哎,和我一个姓……”

  张覃又指着盛闵行:“而他有个,放在心里,很久的白月光。”

  ……

第101章 “我不太想。”

  沈渡津下午时出了点意外。

  犬舍里饲养的犬专用于本次学习交流,大多都温顺听话,但除不掉也有几个刺头。

  上午结束后给犬舍上锁的人没将门锁住,挡板也没好好地升起来,一个中午的时间,听话的都没有乱跑,平时表现刺头的那几位也都在,唯独刺头中的刺头没了。

  一行人忙着找寻丢失的狗,大街小巷里的垃圾桶都被翻了底朝天,最后还是沈渡津在一处草堆里翻出了这只出走半天便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小白狗。

  这小东西体型不大,脾气却大得不行,看惯了世间繁华就不愿意回去待着,所有人轮番上都无法将他带回。

  他见人就龇牙咧嘴的,最后终于是强制将它带回,可好几人身上都挂了彩。

  其中就包含沈渡津。

  他右手在实施美食诱捕时被抓了道长五公分的伤口,不算太深却也见了血,保险起见还是要到医院打针疫苗。

  打完针好好休息就是,大不了晚上的聚会请个假,可一切都可以用盛情难却和抹不开面子作为总结。

  另几位打过疫苗的同事也都去了,他更不好拒绝。

  这间闹市区的新酒吧与云城夜幸不一样,只能说是更加露gu。他不知聚会为什么要现在这种地方,但他不是行使决策权的人,对于这个选址也只是存疑而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

  但他似乎在这儿见到了此刻该远在一万公里外的人。

  不确定是不是错觉,狂犬疫苗也没出现过类似的幻觉副作用,他在灯光昏暗的那张桌前见到了盛闵行。

  见到那人必然是惊喜的,但盛闵行身边还有其他人。应该是在谈工作,他想,谈完了工作应该会来找他的。

  事先没告诉自己,也应当是想创造惊喜。

  他嘴角微微上翘,可惜惊喜被他提前知道了。

  他懂得分寸,在盛闵行忙正事时不会贸然上前打扰。

  他也不刻意打探他们谈论的具体内容。

  可其中有一人像对盛闵行敌意很大,扯着领子怼到盛闵行耳旁大声嚷嚷,又像在喝多了发酒疯。

  声音很大,大到周围其他人都频频回望,大到他隔着十几米都能听清说的什么。

  ……

  一句话说不全,张覃打着嗝,分了好几句来说。

  他问盛闵行:“最近是不是找了个新的啊?像不像之前那个?”

  又拍着盛闵行肩膀,口齿不清道,“还是又换了新口味?”

  盛闵行闭口不言,想等他疯完再收拾烂摊子。没当场甩手走人是还顾及着当年的一点同学情,张覃太不识好歹。

  张覃:“我还记得你以前喝醉了酒,抱着宿舍的床柱子喊‘阿度’呢……”

  “对了!”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咋咋呼呼道,“你之前不是公开过一个吗,是挺像那位的吧?”

  张覃真有点疯了,“‘阿度’要是知道你旧情难却该有多感动……”

  盛闵行听到“阿度”二字时脸都绿了。

  张覃却把他这点尴尬难堪当作情深难许,眯着眼又开启新一轮分析。

  沈渡津很难言明那时的感觉,这话像是数九天的一盆冷水,顺着头顶倾盆而下,瞬间浇灭他所有见到盛闵行的欢喜。

  像是不断有钢针钻进骨缝,细密的疼痛从里钻出,钢针又化为活生生的嗜血虫,顺着血液啃食全身。

  原来那人不是对盛闵行敌意大,是在编排他。

  原来盛闵行对他旧情难却。

  原来盛闵行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盛闵行恐怕会对这番旁人的酒后乱语好一通解释,可他大概是相信不了了。

  很多人都提醒过他的,“孤鹰”包间里那些人有意无意的调笑,复缙曾经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郑达好奇打量的神色,连现在这个异国他乡不认识的人都对此事有所知晓,还有陈瀚每每面对他时有些僵硬的脸色……过往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而已。

  一个被所有人熟知的,几乎要贯穿生命前半程的人是能说忘就忘的吗?

  大概他也可以尝试悦纳自己,左右不过也都是他,“齐度”和“沈渡津”有那么重要吗?

  答案是不重要。可前提是他知晓实情。

  他感谢有人喜欢自己很多年,可他接受不了所有有预谋的欺骗。

  ……

  酒吧灯光昏暗,舞池里男男女女肆意摇摆着身体,尽力享受极乐的夜晚。

  只有盛闵行他们这块冻成了冰窖。

  张覃声音太大,恨不得将人生前二十多年的阅历尽数吐出取悦眼前的白人。

  可不管什么人,都只会觉得他像疯子。

  盛闵行显而易见地阴沉着脸,对面有一位同样三十出头的白人方才在盛闵行介绍自己名下产业时对其中一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与他互相交换名片。

  谁知张覃这个疯东西竟当众人的面撒起了酒疯。

  是帮着醉酒的人继续发酒疯,还是帮着心仪的合作对象解决麻烦,明白人都知道哪个获益更多。

  张覃一连疯了好几个小时,精力消耗极大,安静下来后很快沉入梦乡。

  聒噪的人不见了,他们今晚也该结束了。

  将张覃送回家的路上,那位同样被掀了老底的大学好友脸色不大好,他们作为东道主本应好好招待一番,没想却让盛闵行今晚过得实在不太愉快。

  他向盛闵行表示歉意:“张覃喝多了你不是不知道,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放在心上。”

  盛闵行:“没事。”

  却不像没事的样子,友人见他这样也大概知道张覃这回玩脱了,不想惹火上身也不再解释什么。

  被张覃耽搁了一晚上,盛闵行根本没时间看手机。

  沈渡津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发送时间都显示是几个小时前。

  他赶紧打了电话过去,沈渡津还那边很快接起。

  他有些又急又怒:“怎么被咬了?”

  沈渡津那头声音听着有些颤抖:“不是被咬的,是被抓的。”

  “去过医院没有?”盛闵行听出他语气有问题,又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我等太久了,有点困。”

  盛闵行听着对面时浓时淡的鼻音,终归是不太相信:“感冒了?”

  “没。”

  今晚实在有些反常,他问一句沈渡津答一句,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

  他不太放心,终于道:“我来找你。”

  即便如此沈渡津也只“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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