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119章

作者:边棠 标签: 近代现代

  沈渡津突然就有个很疯狂的想法。

  他悄无声息地将那把绿色的美工刀拿出来,又把刀片推出三格的位置,最后抵到了盛闵行喉间。

  刀片是崭新的,没有一点生锈,上面甚至泛着层冷光,与窗外的月光相互辉映。

  他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想起被盛闵行穷追猛打的日子,想起盛闵行第一次说喜欢、说在追你的样子,想起一切在异国他乡被人亲手破灭的情形。

  他想,幸福是简单的事,幸福被毁掉也是简单的事。也就是一朝一夕,一言一语的事。

  他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只荒谬地对着空气喃喃道:“其实你好好和我说的话,我未必会不愿意的。”

  他或许愿意为了爱人成为曾经的自己,可千万条道路,盛闵行偏偏选择了欺骗他这条。

  理智和良知最后还是战胜了冲动。

  沈渡津无声将美工刀收回来,重新放回床头柜后翻身下了床。

  走是一定要走的,盛闵行不想失去他这个已经培养得身心服帖的床.上伴.侣,那他就陪着做最后一次。

  算是分手礼物。

  只不过这次他也要骗骗盛闵行,总要报复回去,总要让他扳回一城的。

  他想知道,是不是在瞒着爱人一些事的时候做起来会更爽。

  骗人睡.觉会更shuang吗?

  好可惜,并没有。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沈渡津从中挑出了自己的衣物穿上后出了门。

  重要物品都放在书房里,里面就包括他的证件。

  书房没有上锁,他推开门就能进去,找到东西就打算离开。

  和之前预想的一样,他不会带走任何在一起后盛闵行以各种名义送的东西,打开抽屉翻出那几张重要的银行卡就要走了。

  可抽屉底下还压着什么。

  是一沓属于他的体检报告。日期正好是他和盛闵行确定关系的第二天。

  说得粗暴点,是盛闵行将他shang了的第二天。

  他发了烧,是陈瀚将他领到医院去的,医生开了一大堆检查,里面很多项目其实他觉得毫无必要。

  可现在看来,确实是很有必要的。

  联想到陈瀚例行公事的态度,他彻底懂了。

  查他有没有病,会不会传染人,是不是干净的,可不重要吗?

  巨大的屈辱和羞耻感扑面而来,血流像凝固在身体里不再流动,手上那叠A4纸仿佛重如千斤,他恨自己刚才没下狠手。

  冷静半晌,他想,其实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总不能为一个这么个人毁掉自己。

  他还有在意的人,做不到不顾一切。

  还是算了。算了。

  窗外还是一片黑暗,他得抓紧时间。吴叔是老人家睡眠浅,再过半个小时就会起床,他得抢在这半个小时前就彻底离开。

  走到院子里时,远远能听到luku的鼾声,沈渡津没忍住,走着走着就到了狗屋。

  lulu睡得很死,她与家里另两只藏獒相处得很好,甚至其中有只藏獒能将肚子借给她当枕头。

  沈渡津颇为留恋地摸了摸她身上的毛发,走出狗屋时手上还带着不太真实的余温。

  曾经空荡的院子被他带来的那些花填满变成了花园,楼顶玻璃花房的花还没浇水。

  但他全都带不走了。

  他只带走了最靠近路边的那盆蓝雪花。

  那是最不起眼的一盆,有二分之一的概率被盛闵行随手揪过花瓣。

  前两天下了场雨,上面的蓝色小花都掉了大半,只剩下毫无生气的枝叶。

  他总不能什么都不留下,留下一盆花让他时刻记得这个教训也好。

  大门外萧瑟的秋风正起,没有晨光,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黑夜。

  他心下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怔怔地想起杨牧说过的话。

  杨牧说,希望他一直幸运下去。

  他曾经也这么以为,可所有人都走进了误区,幸运不是绝对主观或客观的东西,不会有一直幸运的人。

  这些天就像一场很长的梦,他差点就此沉溺,一梦不醒。

  可是梦醒了,仍旧是苦痛。他拿出了十足十的真心,做好了十二万分的准备,却还是没有那人高明,多看重的东西最终都只能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来时是一个人,去时依旧是一个人。

  谈真心多幼稚,真心一文不值。

  ……

  ***

  天光大亮盛闵行终于醒来。昨晚闹得太疯,沈渡津体力似乎有了巨大的进步,一次又一次无法停下,连带着他也变得毫无节制了。

  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记不大清了,不过沈渡津此番却是彻底打消了他的疑虑。

  应该只是他想多,他们从身到心都如此默契,这样的沈渡津不可能在生气。

  说不定他多说两句好话就能跟着那人一起回市里那套老房子住了。

  可是沈渡津人呢?

  他长臂往旁边一揽,想把人捞回来睡个回笼觉,却意外地发现身边没人。

  再往外继续摸索了半天,床铺都是凉的了。

  这算什么事,他这头已经设想到俩人出门买菜的场景,沈渡津人却不见了。

  刚起床那点旖旎心思彻底被消灭,他爬起来环视一圈,在看到地上属于那人的衣服一件不剩时终于意识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浴室也没有响声,沈渡津甚至不在这层楼里。

  昨晚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不安又慢慢升腾起来。

  吴叔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隔着一节长长的楼梯他喊道:“沈渡津人呢?”

  “似乎是一大早就出门了,我也没看见他。”

  这不是个很好的答复,盛闵行不太适应他这种一声不吭便离开的做法,寻思着要找机会和他说道清楚。

  也可能是公司里有点急事需要处理,这才着急忙慌离开也不说一声。

  电话打不通也不奇怪,说不定是开会时需要将手机关机或静音。

  盛闵行这么想着,完全不觉得自己为沈渡津编造的理由多么扯淡。

  今天是休息日,他不打算回公司,用完早餐便径直回了书房。

  一切的变故都就此开始。

  因为早餐吃了个甜度适中的牛角包心情还算不错的盛闵行笑不出来了。

  书桌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被人留了纸条。

  【lulu是你的狗,】

  他一眼看出这字迹属于沈渡津。

  【我不会带走,那些花,院子里的和花房里的全留给你,要扔还是要继续养都随你,体检报告属于我个人隐私,我带走了。】

  他眼前发晕,想了好久才明白“体检报告”是什么东西。

  所以这就是沈渡津生气这么多天,最后负气离去的原因?

  他可以解释也可以道歉,这是陈瀚惯性思维造出来的纰漏,他本人从没命令陈瀚去办这件事。

  但好像不是这样,他很快发现沈渡津生气的点不是这样的。

  他看到了纸条最后的署名。

  那是最令他震惊的部分。

  齐度。

  沈渡津署的名,是齐度。

  ……

第104章 盛闵行不懂他。

  郊区半夜很难打到车,沈渡津一个人抱着盆花走了很久,到近城区时才遇到个恰好要连夜到中心城区里办事的司机,司机捎了他一程,这才在天亮之前赶回了家。

  家里早被他有先见之明地打扫过,床铺也都换上了新的。

  在自己家永远最安心最放松,他倒头就睡,一睡就到了日上三竿。

  期间他做了个梦,有关于年少时的他。

  梦里有很多熟人,有还没离婚的齐德和沈慧,有尚在襁褓的沈俞,还有天天都缠着齐度不放的盛闵行。

  那时的盛闵行似乎不够强大,第一次见面时就是被他从垃圾桶里拉出来,明明比自己高一级却打不过一群欺软怕硬的校园混子。

  看他可怜,沈渡津就多照顾了点。

  这多一点点的照顾就给了盛闵行机会,他见缝插针,瞅准时机就创造偶遇的机会。

  最后沈渡津忍无可忍,在盛闵行放学跟着他到巷子口时将人堵在了一处死胡同里。

  邻居家的猫能翻墙逃走,盛闵行则不行。

  他羡慕地看了眼远去的猫,将头转过来对上显然有些动怒的沈渡津。

  “你跟着我回家干什么?”沈渡津面色愠怒地问他。

  小孩都藏不住事,盛闵行咬咬牙,坦诚道:“我想和你当朋友。”

  “不要。”站在沈渡津的旁观视角,他听到那个叫齐度的小孩这么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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