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18章

作者:边棠 标签: 近代现代

  阳台上的景观看起来不太妙,这是个半开放式的阳台,由于没有玻璃窗的格挡,雨水全都顺着风泼了进来,地面上积水严重,深度至少两公分。

  这场雨预计会下得很久。

  沈渡津就背着盛闵行蹲在雨幕中。

  他刚才有些过于着急,手一挥就撞到了钉在墙壁上的花架。

  这个花架是他前两周新安上去的,虽说是新的但质量貌似不怎么样,几天前开始便有些松动,他一直没有时间处理,结果寿命止于今夜的暴雨。

  沈渡津的力度不小,成为了让花架轰然倒塌的最后一根稻草,连带着上面盛放的吊兰一并摔在了地上。

  天边轰然又响起一声巨雷,几秒过后的闪电照亮了半边阳台,也将沈渡津的侧脸映得惨白。

  盛闵行看见时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沈渡津蹲在地上收拾着花盆碎片,借着客厅透出的光能看见他面前的那块地上一片泥污,本来纤尘无染的吊兰叶子此刻也混杂在一片混乱中。看起来很可怜。

  盛闵行觉得沈渡津突然就蔫了下来,像泥里的吊兰叶子一样。

  他走过去拍了拍沈渡津的肩膀。

  沈渡津没空理他,怔愣了一会儿低着头继续收拾。他不知道盛闵行出来凑什么热闹,但他眼下迫切地想将这片泥泞清洁干净。

  雨声很大,盖住了方才花盆摔碎时的响声和现在盛闵行的嗓音。

  盛闵行低下腰凑近沈渡津耳朵道:“先把没泡水的搬进去,剩下这些等明天雨停了再收拾。”

  沈渡津侧了侧头,将他的声音隔绝在雨声中。

  雨势过大,盛闵行也没想使什么心计,算是比较诚恳道:“不然你收拾这里,我去帮你收花。”

  沈渡津还是不动。

  盛闵行不多说了,转身去拿过角落里的垃圾桶放到他身旁,开始帮他把最底层花架上已经被积水盖过花盆底座的那批花搬进了客厅。

  他承认一开始他的确是想做好人好事。

  他也承认在收到第二层花时反应过来,他这个行为或许能在沈渡津心中狂刷一波好感度。

  盛闵行心中窃喜,或许这就是一个挽回他好人形象的绝佳契机。

  他这头在卖力,那头蹲在地上的沈渡津似乎意识终于回笼,看见盛闵行这种近乎于讨好的举动也没说什么。两人一起把剩下那几盆花全部拿进了客厅。

  阳台门彻底被关上,狂风骤雨全都锁在了门外。

  沈渡津几乎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和在雨里散了个步没什么区别。盛闵行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衣服种类单一,私服几乎全是白衬衫,此刻他身上那件也湿了大半,呈现半透明状,腹肌轮廓隐隐外露,放到夜场里不知道要引多少人注目。

  “你为什么帮我,有什么目的直说就行。”沈渡津不信盛闵行有这么好心。

  盛闵行觉得有些冤枉,苦恼地皱皱眉道:“我不能只是单纯想助人为乐吗,我经常做好事的。”

  沈渡津冷笑道:“不像。”

  “算了,那看在我帮了你不小忙的份上,能给我一条毛巾吗?”盛闵行晃了晃吸满水后笨重的衬衫下摆说道,“我可不好意思滴着水把你家弄得一团糟。”

  不管怎么说,盛闵行的确帮了很大忙,这一点沈渡津无法忽视。

  他答应了,只不过语气不怎么好:“你别到处动我东西,就站在这儿等着。”

  盛闵行笑了:“好的。”

  扳回一城。

第22章 请沈先生帮帮忙好吗?

  沈渡津进了卧室,盛闵行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那扇门完全被合上。

  盛闵行觉得有些可惜,不能继续欣赏里面的景观,不过他有自信,以后一定会有这个机会。

  等待间隙他环视一周,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独居的,尤其是茶几上那个搪瓷杯,他怎么都不相信沈渡津一个人用两个杯子喝水。

  他刚再次拿起那个杯子准备认真端详一番沈渡津便走了出来。

  沈渡津打心眼里不放心将盛闵行单独放在他的私人领域里,于是只是匆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套新睡衣便出了卧室。

  结果盛闵行果然不能让人放心,他端着钟期的杯子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一道生冷冷的嗓音自背后响起。

  盛闵行莫名有些心虚,悻悻将搪瓷杯放下:“不干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你平时习惯用两个杯子喝水吗?”

  沈渡津的回答有些莫测:“我提醒过你别乱动东西,那是我的杯子。”

  像是欲盖弥彰。

  盛闵行点着头,侧目朝着他卧室的方向瞟了一眼,好可惜,里面熄了灯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拿着。”沈渡津将那条大方格样式的毛巾递到他面前。

  “你用过吗?”盛闵行下意识道。

  沈渡津:“没有,新的。”

  盛闵行点点头。

  “盛先生有洁癖对吧,那我该说拿了条旧的。”沈渡津脑子里突然闪过盛闵行在夜幸用沾满细菌的帕子擦拭酒杯的场景,蓄意报复说道。

  盛闵行很认真地想了想,他的确在日常生活中有些洁癖不错,不过也并非完全不能忍受,刚才光着脚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水里十分让人不适,但他也坚持到了现在。

  如果是沈渡津用过的毛巾,那可能大概也许应该也能够接受。

  他接过那条毛巾说道:“我的洁癖要看人看物,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

  沈渡津听着这话有些反胃,催促他将身上还在不断往下滴的水洇干。

  毛巾上还带着新纺织品的独特味道,沈渡津没骗他。

  盛闵行光着脚站在客厅的瓷砖上,身下积着一小片积水,他从没这么狼狈过,以前一直都有人在他面前将一切都布置好,就比如这种搬运花盆的事从来都轮不到他做。

  他拿着毛巾擦了半晌,见着沈渡津提了壶热茶走出来,提示沈渡津道:“毛巾似乎不太够用。”

  沈渡津瞟他一眼:“盛先生还想要什么?”

  “比如,吹风机?”盛闵行试探道,发现沈渡津面色无虞,又大胆道:“再比如,你的衣服?”

  “盛先生注意分寸。”沈渡津止住他的话,“吹风机可以,其他的不行。”

  说完他真就不给盛闵行一点点机会,将吹风机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翻出来后随手放到沙发上,趿着拖鞋进了卫生间。

  连一句提醒盛闵行自己过来拿吹风机的话都不留。

  盛闵行看着沈渡津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

  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强上不行,装可怜不行,沈渡津到底喜欢什么?

  沈渡津从卫生间出来时看见盛闵行还站在原地。

  “你干什么?”他面无表情道。

  “我想要衣服。”盛闵行看起来很难为情。

  沈渡津拒绝道:“没有,盛先生还是赶紧将衣服吹干然后离开吧。”

  “可是浑身湿透暴露在空气中会着凉。”

  沈渡津简直要翻白眼。

  “不仅会着凉……”盛闵行似乎有些犹豫,“而且有伤风化。”

  “你应该不想看我光着上半身在你家待着吧。”

  沈渡津想开口骂人,但碍于大半夜的楼层隔音也不好堪堪忍住。

  今夜实在太过魔幻,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预计范围之内,他迫切地需要冷静一会儿。

  盛闵行拿着几乎湿透的毛巾观察着沈渡津,他有预感,这人要心软了。

  于是他又开口:“你看毛巾也湿透了,衣服一时半会儿吹不干,真的会着凉。”

  “明早我还有两个会要开,如果感冒甚至高烧可能会造成严重损失……”

  “请沈先生帮帮忙好吗?”

  一套话下来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盛闵行自己都差点都被感动到了。

  沈渡津受不了了。不是被他感动到的,是嫌他烦。

  “盛先生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的身体出现什么状况进而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不良后果,那也是你自找的,我从来没让你帮我做些什么。”

  “今晚也是你执意要进我家门,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不明白你的用意,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做这些都对我百害而无一利。”

  “我的花的确很重要,可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够处理得好,我从一开始就请你离开。”

  沈渡津深吸一口气:“所以综上,盛先生好自为之,爱吹不吹。”

  盛闵行确实有点被唬到了,反应了两秒钟才缓过来。

  沈渡津在骂他。有情绪波动是好事,说明沈渡津此时此刻是在意他的。

  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多说些别的什么,捡起沙发上的吹风机光着脚就进了浴室,全程都异常安静。

  沈渡津的世界里再次清净下来,浴室门被关上,只有不太清晰的吹风机响声呜呜传出。

  他静坐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些什么,痛苦地抓了抓头发。

  他总是这样,永远在后悔做下的决定。

  盛闵行的确活该,他的确骂得不错,可他依旧会不可抑制地觉得自己做得太过。

  可他如果不说那些话,他也会后悔不已。

  他就是个矛盾体。

  墙上挂钟指针走到了一个新的区域。零点了。

  整点报时的声音惊醒了沈渡津。

  他很烦躁,满客厅的花此时也不能治愈他什么,只能提醒他二十分钟前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在这里与他合力解救了这些花。

  快过去十五分钟了,盛闵行还没从里面出来,吹风机的声音也还没停。

  湿透的衬衫果然很难吹干。

  他站起身,鬼使神差地走向卧室,本意是去拿不知充没充满电的手机,结果拔下手机往客厅回来时又打开了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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