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47章
作者:边棠
金领班不敢反驳,低着头唯唯诺诺。
盛闵行说什么,他都跟着附和着“您说得对”“我一定改”,为表诚心还点头如捣蒜。
如果说刚才在沈渡津面前时他像只插着孔雀毛,充满优越感的公鸡,那他现在顶多就是只毛被拔光的公鸡。
沈渡津听着他那句“您说的对”,联想到言下之意:您说得对,我就是狗屁,一个没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
然后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盛闵行说:“对了,我听你刚才的意思,沈渡津是被我包养了?”
这话不是对着他说的。
他看不见盛闵行脸上的表情,但他猜,应该是嘲弄与轻蔑居多。
金领班沉默了,他摸不准怎么答才会让盛闵行这尊佛高兴。
说“是”,盛闵行高兴暂且不说,可万一不是呢?
再者,就算真的“是”,按照沈渡津这种自视清高不染淤泥的性子,必然会不高兴,若是盛闵行正在兴头上,一切都以小情儿高兴为重……
啪,又踩雷。他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就是瞅准了沈渡津会厌恶,会膈应,今天才借着这个豁口朝沈渡津发难。
说白了他就是受了气,想找个出气筒罢了。
他没成想落到被盛闵行诘问的境地,一个不慎可能还会丢掉饭碗。
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看ya子的脸色办事啊。
太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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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我还在走廊那头的时候就听到你的声音了。”盛闵行脸上笑得和蔼,身侧的手用力收紧又放松,发出“咔吱”的响声。
他视线落在金领班身上,让人芒刺在背。
金领班赌了一把:“实在是很对不起,盛总,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说着还象征性地朝自己脸上拍了不痛不痒的两巴掌,哈哈干笑了两声。
“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成吗?”金领班捏着嗓子央求道。
盛闵行有些嫌恶,直接道:“别用你那把掐起来的嗓子说话,我听得耳朵疼。”
盛闵行像是出气想出到底,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像是历史的重现。
不过要比历史来得更加剧烈。
沈渡津瑟缩了一下,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仿佛刚才被拍过的那两巴掌还停留在他脸上。
“啪啪”两声,金领班乖乖受着,末了还笑着抬头看盛闵行。
“您消气就行。”他说。
盛闵行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嗤了一声:“我消气?我跟你说过不计较了?”
金领班笑脸倏地凝固住。
看这架势不就是被包养了吗?他这也没说错吧。
有几个臭钱就是了不起。
过了半晌,他还是没发作,选择低下头继续听着盛闵行的处置。
不过他这个动作可不讨喜,垂下眼的时候显得眼睛更加细成一条缝,丑得紧。
“这样吧,我给你个解决方法。”盛闵行慢悠悠道。
金领班一连应了三个“好”,看起来就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盛闵行:“你去和你们经理沟通,按照你们平常加班一小时该得的加班费付给沈渡津。”
说着他把手上的人往前提了提,但沈渡津只是踉跄了两下,继续躲藏在他背后,将脸藏在阴影里。
盛闵行莫名有种被依赖的错觉,但感觉还不错。
“当然,当然应该这样。”金领班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他人上了点年纪,皮脂腺分泌旺盛,精心打扮过的脸上有些脱妆。
“还有,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沈渡津是我通过正规途径聘请的训犬师,每晚过来接他没你想的这么龌龊。”他捏了捏沈渡津,像是在示意些什么。
沈渡津在后面一言不发。
他不太满意。
真是不配合。
他接着自己的话解释:“是因为我家的小犬刚到新环境不适应,每晚都需要训犬师的陪护。”
他又捏了捏沈渡津,期待沈渡津认同一下。
沈渡津似乎犹豫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般从后头冒出个“嗯”。
盛闵行开心了,嘴角有些压抑不住的偷偷上扬。
“本来我并不想和你解释这么多,但我实在是看不过眼,”盛闵行有些正义凛然道,“拿着偷拍的照片造谣客人,你说要是闹到经理那儿,你们经理是信你还是信我?”
答案显而易见。
“当然信您。”
“照片谁拍的?”
金领班摇头,但他大概是知道,只是不肯说而已。
盛闵行忍住让他发自己一份的冲动:“我不管是谁拍的,总之现在当着我的面全部删干净,一张都不能落。”
金领班顺从地拿出手机一张张地摁下删除键。
盛闵行余光瞥着屏幕,很可惜,手机上贴了防窥膜,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还挺想看看沈渡津和他的第一张合照的。
于是他开始嫌金领班动作慢,抢过手机自己亲手删除。
拍得不错,他想。要是那会儿他手上没打着石膏就好了。
“回去转告偷拍的人,同样一张都不能留。”
删完照片后他把手机扔了回去,还想再做点什么。
沈渡津却在后面动了动手腕,见他没反应只好强硬地将手腕翻了个面,指尖轻轻地挠了挠他的虎口。
手掌被束缚着使不了劲,所以只是很轻的几下。
很轻的几下却足够让盛闵行注意过来。
盛闵行一开始有些愣住,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放松,而后便是有些惊喜,激动得越抓越紧。
他不明白沈渡津想做什么。
下一刻沈渡津就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回去吧。”
手依旧藏在身后,很隐蔽。
“回去什么?待会儿再说,先解决完重要的。”盛闵行看着面前欠收拾的金领班蹙了蹙眉。
沈渡津却格外执拗,放大音量,又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回去吧,lulu还在等着我。”
lulu是现任雇主家的拉布拉多犬。他没想这么多,随口选了个平时最常叫的名字想蒙混过关。
盛闵行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沈渡津口中的“lulu”是那莫须有的刚到家的小犬。
他摇摇头,略显无奈地勾勾唇,最终还是依了沈渡津的意。
碍于沈渡津的视线,他不好在这人面前摧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
不同于刚才那有些侮辱人的拍脸,他只是伸手在金领班的肩膀上又拍了拍,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盛闵行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刚才我说的话能记住吧,我不想碰到太多的‘麻烦’。”
如果你是个麻烦的话,我不介意把你清理掉。
反正也就是几句话,几分钟的事。
金领班虎躯一震,屁都不敢多放一个,连连应承。
……
沈渡津终于有些受不了,强制性地拖着盛闵行往电梯口走。
饶是盛闵行体格比他健壮一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被拖着走了好几步。
沈渡津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他就不打算多计较了,于是顺从地被拖着走向电梯。
平日里那些真假参半的恐吓都十分有效,沈渡津一次都没迟到过。
沈渡津是很守时的人,今天属实很异常。
他知道这人不愿意他上来,所以一直在车里等到了十五分才动身。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以为沈渡津是松懈了,不再将十分见面的约定放在心上,本还有些气闷,没成想看到沈渡津被为难,他急上心头,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前来。
走廊灯光朦胧,他视力不错,还在远处的时候看见这人眼眶像是有些红,心脏狠狠被揪了一下。
按照他从前的处事方法,是不屑于和什么金领班解释这么多的,但他捏上沈渡津手腕的时候,想的却是帮这人澄清些什么。
明明姓金的张口闭口包养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
暂且不管这么多,他思绪有些纷杂,逃避地不想思考下去。
反正现在人找到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生气的点应该大部分在于那姓金的领班背后说他闲话,小部分才是因为沈渡津被欺负。
他不仅轻轻松松帮人解了围,还顺便又刷高一波好感度。
足够了。
不错,就应该是这样的。
至于金领班,他虽说有些生气,但也没达到把人逼到绝境的地步,随便让他吃吃苦头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