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61章
作者:边棠
他皮糙肉厚感觉不太出来,沈渡津却能看见他脸上有两块异常恐怖的肿起。
看起来无比搞笑。
所以沈渡津不太敢看他。
露在外面的只有脸上的伤,具体还伤到哪些部位还得去医院看看。
沈渡津想,即便盛闵行没履行他所谓的“签合同前的保护试用期”,但这伤明明白白是为了钟期受的。
不然大晚上的,他此刻应该还在梦乡之中。
所以好心提醒他上一趟医院,如果需要自己作陪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盛闵行觉察到他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率先笑道:“怪不得让我去医院。”
笑够了,他看沈渡津还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好奇问道:“我这脸,你不觉得好笑吗?”
觉得,只是不好意思嘲笑。
沈渡津看着他顶着张大饼脸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忍不住,别过脸将注意力集中在窗外江面的某一个光点上。
平复许久,他才舒了口气,缓缓道:“还行。”
“想笑就笑,我又没拿刀逼着你憋住。”盛闵行很从容地转进了巷子里。
“要去医院吗?”沈渡津还是执着于这一点。
盛闵行后知后觉,疑道:“难不成你想陪我去?”
沈渡津不答。
没说想不想,那就是想。
盛闵行无奈,他身上大多都是淤伤,看着恐怖实则要不了一个星期就能褪得差不多。
没达到上医院的标准。
他不再执着于“想不想”的问题:“我觉得不用去,你家不是有药箱吗?”
沈渡津眉头一紧。
他接着说:“帮我上个药会不会很麻烦你?”
沈渡津紧了紧牙关,也好,不需要他陪着多跑一趟。
“不会。”
第58章 “对。”
巷子里路窄,让人有种比大路上更暗一些的错觉。
盛闵行对这个位置印象颇深,不止是因为这个路口的灯坏掉。
几个小时前他就是在这儿接到的沈渡津的电话。
那会儿沈渡津的语气中透着股惊慌无措,他没做多想便赶了回去。
其实是隐隐有些预感的。
往常将沈渡津送回来,他都会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每天房里的灯都是亮着的。
这个点还亮灯的只有他们家,因此在黑夜中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除了今天。
他预感可能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还特地在楼下多呆了一会儿,但风平浪静。
谁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接到了电话。
再后来就是歪打正着地到了夜幸,很顺利地找到了钟期。
不太对,冷静下来才发现这其中貌似掺杂着诸多诡异,比如为什么复缙出现在夜幸他不知晓,又比如为什么沈渡津见到复缙时少了点应有的惊讶。
他想先问问眼前人。
但开门见山终究有些困难。
他思虑良久,先挑了个软柿子捏。
沈渡津坐在旁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看起来烦躁不已。
他只看见盛闵行不太耐烦地东摸西找,最终拿起手机胡乱摁了几下。
电话是拨给陈瀚的。
陈瀚在早上六点接到他老板的电话十分不知所措,甚至以为自己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然后老板忍不住打电话过来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然而手机时间和外面的天色告诉他,现在真的才刚过六点。
不是他的问题,是盛闵行有病。
他掩着朦胧睡意,用十秒的时间调整出工作状态,毕恭毕敬道:“盛总,有事吗?”
“你派去盯着复缙的那几个人怎么回事?”盛闵行沉声道。
陈瀚那头突然安静,似乎是在唤醒这部分记忆,许久才冒出一句:“我去查查,十五分钟内给您回复。”
“尽快。”盛闵行满脸黑线地挂断电话。
旁边的沈渡津默默地看完了全程,包括他差点发作起来对着电话破口大骂的样子。
陈瀚的回复很快便到了,他没打电话,而是直接以微信的形式发到了盛闵行的手机上。
是意想之中的答案。
陈瀚不知从哪里找的人,拿了钱不办事,一开始还盯得很紧,时不时有消息传来,但好几个月过去无事发生自然而然也就疲了,一个两个的都慢慢放松警惕,今晚出事前那哥几个甚至还组了个宵夜局。
盛闵行好不容易才分心将这长篇大论看完,陈瀚至少认错八回,越看盛闵行脸越黑。
陈瀚不打电话的原因貌似也找到了,他怕被自家老板在电话里就开掉。
想到这儿盛闵行脸色更是不好。
他看了眼旁边的沈渡津,沉默着纠结良久,终于开口道:“这次是我的疏忽。”
秋冬的清晨六点还见不到太阳,天穹中飘散着浅灰色的薄雾,混合着暴雨过后的潮湿气息,看得人呼吸都变得沉闷。
一整夜的时间让人很没有概念,沈渡津甚至以为一切发生在梦中。
沈渡津疲惫地“嗯”了一声:“没事,也不算你的问题。”
他从刚才开始就抽了张纸,不停地擦拭着手上风干的血迹,用力之大以至于周边皮肤都红了一圈。
许是边开车边查看陈瀚的消息让盛闵行眼睛有些眩晕,他莫名烦躁起来。
沈渡津不该如此平淡,至少也该有些责怪他。
“我明天会交代陈瀚换人。”他承诺道。
沈渡津抿唇又松开,反复半晌才道:“其实……不用这样。”
盛闵行嘴快:“为什么?”
于沈渡津而言这个难言之隐的隐似乎特别大,好一会儿都不吱声。
“算了。”盛闵行无奈放弃。
“你怎么想到先查夜幸的?”盛他又换了个方向,看似无意地试探道。
沈渡津手部动作凝住又松懈,也更加随意道:“云河公园和画室都没人,夜幸也不是那么难以联想到的地方。”
“我随便猜的。”他闭了闭眼。
他这话说到后面都有些中气不足。
盛闵行怀疑:“真的吗?”
“我没说谎。”他说着,很不自然地将脸偏向窗外。
又来了,那种骗人的窘迫感。
今天大概不是什么吐真言的好时机。
他这样子让盛闵行刚才因为手下人的疏忽产生的阴霾都扫去大半。
盛闵行笑道:“我说你撒谎了?你像是在不打自招。”
此地无银三百两学得透透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渡津将头低得更低。
那抹笑消失得要比预想中的快,他又微微正色道:“我刚才看消息半天,你知道陈瀚给我发了什么吗?”
沈渡津:“不知道。”
“他跟我说,我手底下的人没把复缙看紧。”
“我知道。”沈渡津闷声说道。
他轻轻闭上眼,手在鼻峰间按压着,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躁。
盛闵行刚才火气正盛那模样他又不是没看见。
但是奇怪,他手下的人办事不力,他不是默许的吗?
这个想法在今晚无数次占据沈渡津的脑海。
合同已经谈妥了,就差最后一步。
临门一脚前,盛闵行放松了警惕,很正常的事。
所以他每天在夜幸见到复缙,应该都是盛闵行知晓且不愿管的。
好怪。
盛闵行眉间聚起一座小山峰,沈渡津这人真是,除了会说知道与不知道,什么也不会。
“他还告诉我,复缙今晚在夜幸。”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般在车里炸开,沈渡津猛然睁眼,心脏因还没有适应机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跳得飞快。
他有些匆忙地说:“碰巧而已。”
“碰巧?”盛闵行好像抓住了什么,“那好,你今晚有见过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