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谋未遂 试谋未遂 第96章
作者:边棠
“对不起。”沈渡津讷讷道。
“还有用吗,”沈俞崩溃出声,“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恨你一辈子啊。”
他脑袋嗡的一声响,两眼一发黑,耳朵也嗡鸣作响,险些透不过气来。
他的妹妹,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说要恨他一辈子。
不是一时一刻,是一辈子。
他不能说沈俞是不对的,因为换位思考,就算换做是他,他也是恨的。
早在实施的时候他就该想过,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只不过亲口听到沈俞说出这些话,还是止不住地难受。
他突然无法再出声。
良久,才道:“别让妈看到我们吵架,好吗。”
最后两个字出来时声音都是发颤的。
可沈俞没有听出来。
她只是看着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甚至可以说得上淡漠的沈渡津,一字一句说道:“你一点都不难过。”
然后作出简短的评价。
“你没有心。”
沈俞眼眶越来越红,终于在沈慧看不到的地方嚎啕大哭起来,躲到了休息室角落里。
沈渡津又准备起身过去,盛闵行从后面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这么做。
他最终还是坐回了原位。
怎么会不难过呢?
他明明该和沈俞一样,是这世界上最难过的两个人。
第84章 不过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渡津替沈慧选了个最精致也最昂贵的小盒子,不过这都是身外之物了,他只是想最后尽一下为人子的本分。
进去时还是一架铺满繁花的灵柩,再出来时一切都成了灰烬。
他将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寄存在殡仪馆,打算选个好日子把他妈带回家。
带回沈慧的家。
他家人少,没什么亲戚,以至于走到最后,也只有他们二人。
沈俞的确听进了他那句话,全程没再和他发生过争执,只是含着泪一言不发地跟在一侧。
她课业很满,进度也赶,只请了一天半的假便匆匆赶回了学校。
一天半里她就住在沈渡津续租的房子里,沈渡津短暂地住回来,给她准备一日三餐。
她依旧没好气,对沈渡津爱答不理,时间一到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本来说好的,盛闵行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回去,她一声不响地搭上了公交,走在第一班公交开运的时候。
她走了,沈渡津倒是没急着住回来,他向盛闵行请了几天假,打算调整一下。
盛闵行起初是不想同意的,后来还是心一软放人了。
不过沈渡津说话却不作数,几天之后又是几天,一连拖延了一个星期。
又过了半个星期,盛闵行有些等不下去,开始不断催促他。
他就像石沉大海,最后甚至连信息都不回了。
一阵非比寻常的担忧的心慌笼罩着盛闵行,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他来到沈渡津家门口,再次敲响那扇门。
过往没有几次得到过回应,这次也不例外。
他依旧放出狠话,警告他再不开门就用蛮力踹开。
沈渡津果然不想换新门,慢腾腾地给他开了门。
只是一个星期没见,盛闵行不禁暗自惊讶了下。
印象中沈渡津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让人只是远远望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那现在面前这个刘海完全遮住眼睛,微微有些青色的胡茬冒在脸上的人是谁?
他越过沈渡津往里走,还没走到客厅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脚边踢到个酒瓶子,酒瓶向前滚了大半圈,又滴出一小滩酒液。
盛闵行冷冷地将它再踢远了些,语气不算太好地问:“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沈渡津很随意地躺倒在沙发上。
“这是什么?”他指着沙发上那一团毯子枕头围成的小城堡问道。
那是沈渡津小时候延续到现在的习惯。谁都不知道,骤然被发现还是让他清醒了一瞬。
他故作镇定地将那些东西团起来扔到一旁,问:“你要坐吗?”
盛闵行还是站在原地四处扫视着:“这几天吃过饭吗?”
刚问完就发现了答案。
他看到了地上的方便面桶,还好几个。
是吃过的,不过都是垃圾食品。
他突然就来了气。
“你请假在家,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他无视刚收拾出来的地方,坐到沈渡津身边去。
沈渡津本来仰躺,见他坐近就转变成侧躺,脸朝着墙壁的方向。
盛闵行不能忍受这种刻意被忽视的感觉,伸手去扳他:“你是不是嫌我烦,所以才要请假搬回来?”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是!是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被你每天骚扰!”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是他和沈慧还有沈俞的家。
难不成他回来住一段时间还需要别人同意了?
盛闵行不批假,他就不能回来了?
背后的人突然没了动静,沈渡津心下奇怪,却并不准备转头去探究一番。
这种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
三秒后,盛闵行:“你跟我来。”
他动手去扯沈渡津,但是意外地扯不动。这人就像一块长满了青苔黏在沙发上还没有意识的石头,重如千斤。
“起来!”沈渡津还在扭动着,盛闵行情急之下,一巴掌拍到了他屁股上,很响亮的一声在空气中回荡了好几下。
拍完两人俱是一愣。
沈渡津不动了,盛闵行也意识到这是个出格的行为。
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刚刚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沈渡津还愣在那儿,他干脆用蛮力,强制将沈渡津吊起来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下手很重,沙发被摔出一声闷响,向里凹陷一大块。
他看着缩在角落里将脸埋在腿间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进了沈渡津房间。
沈渡津依旧没有异议。
这关心有些过头了,但他无暇顾及这么多,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让沈渡津变得和从前一样。
进去没几分钟,盛闵行拎着一套洗的发白的衣服出来。
他将衣服扔在沙发上,低头问:“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沈渡津已经抱着腿从沙发上滑到了茶几与沙发之间的夹缝中,这里让他感到安心。
他依旧不给予回应。
盛闵行开始动手扯他衣服。
“你干什么?!”他忽然暴起。
盛闵行略一停顿:“我征求过你的意见了,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都不要。”他很木讷,双眼无神的盯着玻璃茶几上的反光,“我不出门。”
“我帮你是吧?”盛闵行又开始动作,沈渡津衣角被撩起,露出一段劲瘦的腰。
就和当初在夜幸见到的,藏在工作服下面若隐若现的那段一样,一只手就可以覆盖大半。
“够了!”沈渡津用力攥住他的手腕,逼停他的动作,“我自己来。”
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不愿意在客厅和盛闵行面对面。
盛闵行怕他反锁在浴室里,隔一段时间就去敲敲沈渡津的门。
他以为自己两次敲门隔的时间够久,实际只有十秒而已。
沈渡津不胜烦扰,极不情愿地走出来。
盛闵行打量一番,总觉得差点东西。
“脸上不弄干净点?”
沈渡津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也是觉得很邋遢,微微皱了下眉。
“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沈渡津又走了回去。
盛闵行拦住那扇即将关闭的门:“这就不用关门了吧?”
一切都收拾好,盛闵行拉着人出了门。
出了居民楼大门口,风像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