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玩物 堕落玩物 第33章
作者:PentaKill
林奚缓缓睁开眼,闻傅言语间的卑微他不是听不出来,但心头除了大片的悲凉和厌烦以外,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徒劳闭上眼。
老街区夜晚路不好走,又没灯,如果不是闻傅付了几倍车费,司机绝不会把车开进来。
闻傅陪着他上了楼,灯太暗,钥匙找不到锁眼,闻傅从他手里接过钥匙,“我来。”
林奚躲开他,摸了一会儿,自己打开门。闻傅不敢僭越一次,乖乖跟着他进门,七十多平米的房子,在他眼里多少有些拥挤,他像一只误入小儿国的巨人,弯腰进了门之后,乖乖站在门边,等林奚瞥他一眼,递给他一双拖鞋之后,才回过神。
男士拖鞋,鞋底的标还没掉,不是林奚的码,看上去拆封不久。
闻傅站着不动,心里刺扭,林奚脱了外套挂好,回头看他还站在原地,忍不住皱眉,“干什么。”
闻傅嘴唇发干,他知道这样不对,却忍不了,低声问:“以后,不要让别人进来,好吗。”
林奚终于知道他别扭什么,前段时间Leo来这里没得穿,他顺手买来放下,其实也就用过一次。忍无可忍指门:“出去。”
闻傅不敢再使脾气,委屈穿着别人用过的鞋,走到小沙发上坐下。
格格不入。
林奚无视他,自己洗澡上床睡觉。
轮到闻傅的时候,洗完澡,他却在两间卧室中间站住了。主卧在右边,临街,非常吵,姜淑曼精神时常不好,晚上经不得半点动静,所以去了小一点但安静的客卧,林奚就住了主卧。
闻傅知道他该去另一间屋子睡,脚都已经迈进了客卧的门,却还是扭回头,伸手压下主卧的门把,走了进去。
背后被一团温暖的怀抱贴住,林奚仿佛毫不意外他会来,闭眼照常睡。
闻傅安静了一会儿,刚开始只是试探性地贴住他,便没有进一步动作,见林奚没什么抵触的反应,胆子就大了起来,伸手将他的腰揽住。
这样也没被打开,闻傅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他太过想念这个触感,太想要这个人,想的他快要疯。他吞了吞嗓子,鬼迷心窍地胆子包了天,越抱他越紧,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奚的衣扣已经被他解开两个,他的吻炙烫的落在他雪白的肩头。
他简直幸福的像在天堂。
可下一秒,林奚转过了头。
而这一个眼神,让闻傅在余生的无数个夜里被噩梦惊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几乎成为他后半生在劫难逃的噩梦。
他眸子里满是戏谑和冷漠,他偏头看着闻傅,轻笑着就将他推进了寒冰地狱。
“别人碰过的地方,不嫌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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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每一个读者,感谢小黄灯,贴贴。
第43章 【43】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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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林奚在闹钟响之前就坐了起来,眼下都是乌青,窗外天还没亮。
双人床上,另一半是冷的,闻傅昨晚就出去了。
他那句话刺得太深,闻傅的惊痛的眼神根本没办法装出来,甚至掩饰不了,呆在床边久久不动,抱着他的双手也像是冻僵了一样,眼底疼的能沁出血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林奚曾以为自己会因此而痛快,但事实上并没有,看到闻傅痛苦的模样之后,他心中不但没有半点松快,反而堵得更难受。所以他转过头,装作睡着。
闻傅僵硬地坐在床边,片刻之后,手脚轻蹑地爬了起来,去了客厅的沙发。
林奚睁开眼,看着窗外一团漆黑,彻夜难眠。
原来伤害别人也并不能让自己痛快。原来,哪怕到现在,他也还是会在意那个人的感受。
无药可救。
林奚走出卧室的时候,闻傅挺直着背坐在沙发上,眼里满是血丝。
看见他出来,闻傅身体没动,眼神却跟着他,林奚只是略微扫他一眼,就进了洗手间,二十分钟之后,满身水汽的从里面出来。
他脸色红扑扑的,头发湿漉漉,但精神已经很好,是饱满的工作状态。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刚送来的饺皇和粥,闻傅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西服,洗漱整理过,正挽高了袖子帮他盛粥,背影宽阔可靠。
林奚有些恍惚这样的场面,说起来天真的可笑,他以前还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他和闻傅就像一对平凡夫妻那样生活,每天相拥入眠,在彼此耳边道晚安,次日清晨拥抱着醒来,沐浴着晨光一起吃早饭,一起出门,一起上班,他下戏晚的话,闻傅会在片场等他,然后一起回家,偶尔他下戏早,带上一束红玫瑰,去闻傅公司楼下查查岗,给他一个惊喜。
只是没想到,当他幻想的这一切终于到眼前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会动,却已经不那么想要了,就像干裂了很久的大地,突然被浇上一点水,只有表面刹那间的缓和,但地表之下,甚至裂地更深,更疼。
新装的中央空调开到了合适的温度,整个屋子里暖和的像春天。
闻傅回过头,看他寂寂站在原地,头发还滴着水,皱了皱眉,“别对着风口吹。”
他拉开椅子牵他坐下,然后去浴室取了毛巾,轻柔地站他身后帮他擦头发。
林奚不太习惯闻傅亲手做这些事,一时有些后背僵硬。他手掌很大,能把他的整个脑袋包住,过往接吻的时候,也总是一只手就按住他的后脑,叫他整个人都无处可躲,被吻得瘫软在他身上。
只有在很少的时候,闻傅兴致来了才会做些小事哄他,给他擦头发,抱他去露台吹风,他当时因此能开心的整夜不睡,但现在想想,也不过就像逗猫逗狗,开心的时候摸一摸他,心烦的时候看都懒得看,不,他甚至还不如那些小东西,猫狗只是被无视,而他却是被他亲手送给别人。
看着林奚脸色逐渐发青,闻傅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赶紧停住手,“是不是冷?我去关了中暖?”
林奚没看他,径自坐下,“我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你不用特意做这些。空调费用发给我,我晚点叫助理转给你。”
闻傅像是被钉在原地,心脏已经满是刀痕,几乎无处下刀。
回过神,他放下毛巾,帮林奚布菜,“吃饭吧,吃完我送你过去。”
林奚皱皱眉头,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忽然也没了胃口。
他厌恶这种刻意装出来的平和。
他宁可闻傅有什么意图能直接讲明白,他不想再猜他到底想做什么,那种靠猜他心意生活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他是还没玩够,还是对自己心有愧疚在弥补,可无论哪一种他都不需要,他不想再见他,忘记一个爱过的人本就难如剔骨,可他这样缠着不放,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奚气得扔下勺子,掀翻了闻傅刚夹过菜的碗碟,“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傅被他没来由的情绪一惊,“宝贝……”
“滚、滚!你别叫我、别他妈这么叫我!”林奚所有的耐心和自我克制就仿佛绷紧到了极限,必须得惊天动地地发泄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就不能放过我吗,闻傅,我除了爱过你,还有哪对不起你,你能不能放过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放下一个人很容易!明明是你,你亲手把我送进地狱,现在还偏要要用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禁锢我,要挟我,强迫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非得要我死了才满意!”
闻傅心痛的无以复加,可他太清楚林奚承受了多少,所以任凭他发泄完,瘫软在地上,才半跪着下来,把他轻轻揽进怀里。
林奚眼眶发红,委屈又气愤地推他几下,却没推开,闻傅肩膀宽阔的要命,把他紧紧裹在里面,像极了一个看似安稳的巢穴。
闻傅心底痛着,却隐隐有些高兴,还能从林奚嘴里听到放不下,还愿意在自己面前发泄,简直是上天恩赐,“好好,不哭了,乖,都是我不好。”
“是我错,是我太自私。”他缓缓抚着林奚的背,一下下安抚他,“林奚,我自诩聪明,但爱你,是我唯一失败过的事。”
林奚额头抵住他的肩,闭着眼睛抽泣。
闻傅道:“我没有爱过人,伤害你太多,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但可不可以,就当可怜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留我在身边。我是真的爱上你。”
爱。
他说爱。
渴望了太久的东西,忽然,就这样放在他眼前。
大肆发泄过后,林奚累地动不了。无论是感情或是理智,都叫嚣着让他不要相信,可本能却骗不了人,他还是会因为这个人、因为他刚才的每一句话心里波澜迭起。
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真是自轻自贱的可以,被重伤成这样,竟然还没有彻底死心。
他自我厌弃地闭上眼。
屋子里安静了好久好久。
等两人到片场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些,不过好在林奚的戏不在前两场,所以还有时间准备。
林奚抱着剧本下车,去妆造室,闻傅锁了车陪他过去。
甜甜早早等在化妆室,看见他原本很开心,但紧接着看见闻傅,忍不住皱起了脸。她把精心准备好的早点给林奚,也不克制声音,盯着闻傅,道:“奚哥,他怎么也来了!”
林奚接过她手里的早餐,只挑了咖啡来喝。刚才又哭又闹过了,闻傅又哄着喂了他几口,现在倒也不太饿,他把其他包得精致的点心转送给化妆师,哄得小姑娘直直扬言要给他花个帅破天际的杀青妆。
闻傅在一边看得吃味,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作清嗓刷存在感。咳得太假,一声两声还好,后来林奚直接皱眉,叫他出去吵。
方甜甜说风就是雨,闻傅还想赖一会儿,直接被她推了出去,站在门外干等着。
她关上门走过来,坐在林奚旁边撑着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皱皱巴巴地,忍了两三下,还是忍不住道:“奚哥,你们这是和好了吗。”
林奚下意识地从化妆镜里扫了化妆师一眼,化妆师却手脚不停,就跟没听见一样,帮他画着眉毛。想想也是,闻傅来来回回已经很多次,剧组谁还能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娱乐圈的都是人精,当然知道谁最不该惹,对这种事情只做不知。
想开了也就好了,他淡淡道:“想什么。大概是他还没玩够。”
化妆师诧异地挑挑眉毛。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人,说出的话这么带刺。那可是闻家少董诶,普通人手指都碰不到,被林老师一说,却像是倒了霉一样,真的好厉害。
“幸亏那死蟋蟀不在,不然非得揍他一顿。”甜甜趴在椅子背上晃来晃去,说:“奚哥,要不我去把他赶走吧,看着他就烦。”
林奚垂下眼睛,“没事,随便他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反正闻傅那种兴趣来潮的喜欢也坚持不了太久,应该没几天,他就会觉得为了自己这么个小玩意儿根本不配花这么多心思,然后甩掉自己。也好,皆大欢喜。
他顿了顿,正色道:“甜甜,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方甜甜来了精神,坐直了,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眼睛亮晶晶,“说吧。”
林奚:“听你说,你哥哥应该很厉害,能不能请你帮我查一查国外几家重点医院,我想转我妈妈过去看看。”
方甜甜是知道林奚母亲身体不好的,何况廖在野还陪他去过医院。
林奚从不轻易找人张口,即然跟她开了这个口,就一定是没办法了。甜甜二话不说,立刻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帮你问。”
林奚把姜淑曼的病历传给她,心里感激,“谢谢。如果有任何需要花费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
甜甜急呼呼的,已经噼里啪啦不知道在编辑什么短信,一边说:“诶呀,都是小事啦,包在我身上。”
化妆师已经在最后帮他整理妆面了,听他发言,实在觉得奇怪,忍不住好奇道:“林老师,这种事为什么不直接找闻总啊,就闻家的关系,做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
林奚微微弯了弯嘴唇,足够客气,但都算不上笑。他知道闻傅说帮他是真心,但他也并不愿意因此跟他一直牵扯不清,何况他还以此威胁,他妈妈绝不可能做他们感情的筹码。所以就算向谁求救都好,绝不能求闻傅。
他很久不答话,化妆师自觉仿佛问错了话,吐吐舌头,埋头工作。
没几秒种,甜甜就开心地回头,“好啦!奚哥你放心吧,我哥已经让人去办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林奚终于真心笑出来,淡淡的,但温暖极了,“谢谢你,有机会的话,一定帮我邀请你哥哥,我请你们吃饭。”
甜甜收起手机,“别客气啦,他总是天南海北地跑,我也只能在家族年宴上碰他的面。哦,我有没有说过,我哥是个导演来的。”
“导演吗?”林奚一愣,他最近好像听了好几个导演的名字,故意打趣道:“那就更应该请他吃饭了。”
几个人笑起来,门外,闻傅听得心痒。他有多久没见林奚开怀笑过了,上一次林奚对他天真的笑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简直恍如隔世,他甚至开始嫉妒屋里的两个小姑娘,他好想进门去,把他抱在怀里,看他在对自己笑一笑,可他不敢,他没有一丁点的立场和颜面。
他是那个始作俑者,所以,活该受罪。
心里干的发躁,闻傅抽出一根烟,准备解一解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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