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玩物 堕落玩物 第49章

作者:PentaKill 标签: 近代现代

  他无力地自问,难捱地闭了闭眼,双手扶上方向盘,把头抵上去。

  闻家……闻劭英……关禁闭……

  他脑中风暴着搅动,就在下一即时,黑暗中忽然闪过一道光电,叫他猛地睁开眼!

  他忽然想起出门前,闻劭英无意扔给他的一句话,他说,“……就算我跟你明讲他在哪,你也未必敢去。”

  “你未必敢去,未必敢去……”

  闻傅咀嚼两遍这句话,登时坐直,转手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眼神顷刻间聚焦地锐利。

  对。

  他父亲不会随便关着人,闻家能让他打怵的,只有一个地方!

  那凶兽重新轰鸣出去,快如一道残影,奔上无人公路。

  拨通车载电话,Kors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少爷。”

  闻傅急切吩咐,“去查,当年我被关禁闭的那处老宅,立刻发定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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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既白:“舅啊快去要钱,闻家有个傻儿子,人蠢钱多!”

  苏董竖起大拇指:“嘿,真是舅舅的好外甥!”

  谢谢每一位阅读,贴贴!

第58章 【58】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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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ors的工作效率很快,不出一个钟头就查清了那处宅子的位置。

  不算远,但格外偏僻,车载电子地图都无法定位,又或者说,是有人刻意把这一处地方从地图上抹掉了。

  二十多年前,改革浪潮还未完全吹到港城,使得这里仍旧是纸醉金迷的资本主义作风,有名豪绅不少,但手脚完全干净的,凤毛麟角。

  闻家算是政治敏锐性极强,从祖父辈就紧跟国家号召,先人一步开始整改产业,到闻绍英这里,基本上已经彻底摆脱痈疽,最先借改革东风迅速发展。

  但就算这样,也有一些固疾沉疴没能彻底根除,奥城博彩业,南三省黑帮,就是典型例子。

  闻劭英之前,闻家还没分家,他父亲闻懋谦只管商事,所以他承业也只接了闻家白道的班,他两个堂兄也都各自承业,其中一个就接了闻家黑道的生意,尽管如今也称自己金盆洗手改去国外做投资,但这一处偏僻地方,就是他当时作为囚禁关押之所买下来的。

  里面经过多少血腥事,可想而知。

  闻傅十七岁被闻绍英发现性向的时候,就是直接被他二叔从英国蒙眼绑回这里,关了整整三个月。

  平心而论,他闻大少长这么大从没怕过什么,但那段经历直接给他人生创下不可磨灭的后遗症。

  他虽然骄傲的不可一世,但起码守法。而那一次他才知道,真正存在权利的地方,脏污是可以彻底摊开在阳光之下的,人命根本不算什么。

  那地方就是一处绞刑台。没有窗户,冬寒夏闷,里面的灯光、温度、甚至时间,都由外面的人控制,换句话说,他们想让你如何,你就得如何。

  屋子里不挂钟,无法分辨时间,刚关进去他们会让整间屋子陷入黑暗和寒冷,周遭伴随着恐怖的哀嚎声,外面的人会从监控里看着里面的人从一开始的恐惧和不安逐渐转成麻木和疲惫,这时候,他们又会突然打开几百瓦的照明灯,伴着近40度的高温,叫人变得狂躁和愤怒,这样循环交替几趟,三天左右,里面的人基本上就离疯不远了。

  闻傅只是体验了这些,其他动刀动棍的血腥东西没敢碰他,但他却亲眼见过有两个人从这里被抬出去,直接扔进了后山沟里喂野狗,那场景叫他吐了好几天,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不沾荤腥。

  Benz车里空气闷粘,闻傅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他呼吸甚至带着些焦急的撕扯,一边加速轰着油门,一边紧盯Kors发来的定位。

  这个红色圆点,他看一眼就从骨子里泛恶心,他曾经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来,甚至想直接把这儿推平,但这一刻,强大到近乎震撼的精神力叫他把所有不适压下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再快一点。

  车子向右猛打方向盘,拐进省道,因为速度太快,SUV被硬生生开出了跑车的架势,从地面呲出几道残影。

  如果林奚真的被带去这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想。

  只能把车越驱越快。

  当车子终于拐进第四个省道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下去了,车厢里,突兀的响起一阵电话声,撞在沉闷的空气里,猛地刺痛了闻傅无比敏感的神经。

  “讲。”他咬牙,接通。

  “少董,我是阿泰,早晨被Kors先生吩咐守在医院。”那声音年轻中带着凶悍,此刻却有些慌张。

  是伯尔克的来的电话。闻傅应了一声,以为是诊断报告出来,问:“如何?”

  “不太好。”阿泰直接道,说话很快,“昨天伯尔克暴雨,可能是气候反差太大,姜女士今天下午开始低烧,输液不顶事,刚才高烧滚烫,人已经不太清醒,被推进ICU,费南德医生亲自来,我看他面色不善,估计是有事。”

  “医院护工都是死人吗,连个病人都照看不好!”闻傅一把攥紧了方向盘,“叫费南德想办法,再把之前联系过的医生,有没有时间的都请过去,无论如何,人不能出事。”

  “是。”阿泰却像是还有话没说完,急急应了一声后,语速更快道:“少董,还有件事。”

  闻傅直觉不妙,“你有话一次讲清!”

  阿泰忙道:“是。今早有几个人在病房门口转了好几圈,似乎还想跟费南德有沟通,我派人去跟,发现很有可能是方家派来的人,还带了飞机和医疗来,不知道是不是想接走姜女士。”

  闻傅一听,眉头皱更深,心里的火顿时压不住,“叫他滚!”

  方既白,他算个什么东西,横亘在他和林奚之间指手画脚,当真是给他好脸,

  闻傅咬牙切齿,“听好。那间病房里,你一句话、一只苍蝇、一根头发都不许放进去。只要跟方家有关的一切,不论是谁,不论何种手段,不必上报,通通给我清干净。”

  他道:“但凡人有闪失,我跟你问话,明唔明。”

  阿泰一愣,立刻狠声答话,“是!”

  而与此同时,方家后宅。

  廖在野站在窗边电话,一手撑着窗沿,听对方说话,片刻之后,声音沉沉,透着压迫感,“什么叫找不到。闻家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北边来,南边就那么大点地方,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

  对面似乎哽了一下,然后解释了什么。

  廖在野一脸阴沉,道:“所有的都找过了?……近亲、朋友、合作伙伴,对,这些人名下的产业……也都没有?”

  他狠狠锁着眉头,凝神片刻,突然道:“那闻傅呢?”

  对方仿佛没反应过来,廖在野不耐烦道:“啊什么,他人在哪。什么叫不知道,去查!对,派人盯住他,跟着他动向,如果有情况立刻给我电话。”

  看他扣了电话,方既甜抱着玩偶坐在一边,两只手紧紧揪着兔子耳朵,“你浪费时间盯那个老混蛋干什么,有这时间去找找奚哥消息呀。”

  廖在野烦得没时间抬头,手里还忙着给谁发信,抽空回她话,“如果老白推测得没错,姓闻的现在应该已经在找人了,我们动作虽然早,但内部消息比不上他,跟着他的动向,很可能就能找到人。”

  说着他一个电话又拨出去,这次用的是德语,他报了闻傅名字,交代对面,“这个人,帮我查到他所有的车辆信息,告诉我动向。对,我需要你盯住他,卫星定位,都可以,办法随你,但我要知道他在哪,尽快。越快越好。佣金不是问题。”

  最后一句叫对面爽快答应,立刻挂了电话办事。

  廖在野挂了电话,疲惫地坐进沙发里,捞起无糖可乐猛灌,方既甜看着他,两道秀气的眉毛深深拧着,然后听他问:“苏董那边怎么样?”

  方既甜撇撇嘴,“舅舅说谈得很顺利。到底是闻家毁约在先,舅舅不把事情搬到明面上叫寰茂声誉俱毁就不错了,提什么条件他们都得答应。”

  “那就好,”廖在野道,肩膀缓缓沉下,“那就不会伤到他。”

  两人说了没几句,管家进来,脸色不善,道:“两位,伯尔克那边情况不秒,我们派去的人被闻家公子扣住,现在在病房外面对峙。”

  廖在野猛地起身,“光天化日,他敢扣人?”

  方甜甜也没听过这么霸道蛮横的作风,气得跳脚,“伯尔克还有没有王法啦,他说扣人就扣人!永叔,我们报警!不,叫我们的人直接抢好了,看谁厉害!”

  永叔摇头,“恐怕不行。小姐,你们知道闻家上一辈的二爷是做什么的么?”

  “黑帮。”他说:“最嚣张的时候,整个南边八省,外扩金缅,都为他做事。”

  方甜甜长大了嘴,好半天才说,“这、这都什么年代了……”

  永叔:“国内明面上自然早就撤手,不过,闻家二爷十年前开始把势力往境外转移,现在具体到了那种程度,我们也不清楚。但伯尔克处意大利境内,黑手党合法,刚才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站在姜女士病房外的人,都持枪械。”

  方甜甜从没听说过这些,抱着兔子玩偶呆呆站在一边,明显有些被吓到。

  永叔顿了顿,“所以,两位,这件事还要继续跟吗,少爷的意思是到此为止,再闹下去,恐怕有损方家脸面。”

  他说的隐晦,但意思清楚,就是为了一个林奚不值。

  方甜甜心里不忿,却也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再说话,看向廖在野。

  后者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半晌,冷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永叔,这事儿你们不用管了。国外的事我来处理。”

  永叔像是早有预料,叹口气道:“少爷也才猜到你会这么说,叫我警醒你,Leo,你父母在国外是有地位,但跟闻家不能比,别牵扯他们。他说,如果你们还执意要帮,那就好好去盯着闻傅的动静,医院那边,我们会想办法,人我们带不走,他们也别想私藏。但是要快,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闻傅之前找到林先生。”

  廖在野一时半刻的沉稳也被这些话打散,少年气地搡着头发骂了一声“fuck”,转头捞起电话,又是一阵叽里呱啦的德语,但明显能听出焦躁。

  几分钟之后,他像是得了答案,突然眼前一亮,扭头快速问,“永叔,直升机什么时候能用?”

  永叔一怔,取下眼镜,拿绒布擦了擦,重新带上,“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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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更,下一章,码得我已经开始疼了,等我。

  感谢阅读,贴贴。

第59章 【59】我来向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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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几百瓦的白炽灯亮地叫人焦躁恍惚,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白天还是夜晚,但这灯已经连续开了很久,三天,五天,或者更久,林奚已经记不清了。

  第二次。

  他抱着头,蹲在房间里门对面的那个墙角,把头埋进膝盖里,尽力蜷缩成一团,让自己眼前黑一些。

  这是第二次了。被人从房间里绑走,被关起来,被凌辱,虐待。

  尽管他早已不信任闻傅,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愤怒崩溃得居然更加决绝,那是一种几近绝望的崩塌,他甚至都看见自己的爱,如同一场巨型雪崩,从山巅溃涌塌下,席卷而来,过境之处毁尸灭迹,寸草不生,直到将他自己掩埋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

  这一次等着他的又是什么,他不知道。

  有几个崩溃的刹那,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无论是什么,都来快一点吧,早点折腾完,早点放他出去。他好想见见妈妈。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还穿着睡衣,原本大小正好,但这两天下来,他整个人急剧消瘦,下颌看着都有些尖锐,衣服变得过分宽大,让他看上去几乎有些病态。

  门边的饭菜还是第一天关他进来时候放下的,他没动,所以就被那么放在门口,没人放新的,也没人来换,现在已经发馊发臭了。

  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怪谁,懒得去恨谁,他第一次这么这么清楚的后悔,后悔遇到这么一个人,是他罪孽万分吗,神也不会宽恕他。要这么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