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玩物 堕落玩物 第73章
作者:PentaKill
从墓园回寰茂的路不太拥堵,一路平稳,林肯经过山道,没有其他车的身影。
车窗打下来,后座里透着薄风。
闻傅终于把那条红绳从兜里拿出来,拉起左手袖子一些,低头去系。
“下周行程什么安排。”他边绑边问。
阿肖在前面,“有六日的东欧峰会,大概走四个国家,周四回。周五是宏德高层会议,周六早晨……”
“叫副总去。”闻傅头也不抬,淡淡道。
阿肖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哪件事,“哪桩?”
闻傅道:“日后海市那边的行程减少,非必要的活动不必报我。”
阿肖一顿,诧异看向后视镜里,他不明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好容易从国外折腾到海市,如今说不去又不去了?
扭头却见自家少董在格外认真的低头绑一条旧巴的手绳。
单手系手绳有些吃力,闻傅系地慢,却不急不躁,说:“跟濠利那边打招呼,林奚要过去,叫他们好好照顾,有什么事及时报我。”
前座,阿肖没有很快应声,因为他眼睛落在了闻傅左边的手腕上。
这两年,闻傅左臂甚少劳动,对外都说是伤了胳膊,不能着风用重力,甚至进出都是长袖,扣子扣的严丝合缝。但事实上,只有少数闻家人才知道,远不止如此。
少董的左手上还有一道伤口,那才是他不能示人的真正原因。
车辆越过减速带,颠簸了一下。
后视镜正好打在闻傅的手腕上,叫看过去的人目光一凝。
只见在那两条交错的红绳之下,是一条跟林奚一摸一样的,横亘在脉搏上的,丑陋又深刻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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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总追妻第八天,他跟我发火,他恨我。
兔兔:我看见他就生气,我恨他。但是……
PK:我愁死了,这两个人什么脑回路啊分不清爱恨。感谢阅读收藏小黄灯,贴贴!
第78章 【78】我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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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奚抵达奥城是四天后的下午,骆时早就已经到了,直接约在赌场附近的街心花园。
林奚没戴口罩,原以为奥城陌生,可以偷偷懒,不戴口罩也没人会认识他,但显然他是低估了自己现在人气,一下轮渡就被人认出来,险些造成一场交通拥堵,吓得他赶紧把口罩戴起来。
骆时还是一样,休闲T加深色牛仔裤,右手缠着单反,只是左手手腕上的表换了一个,收藏级的百达翡丽5016, 一块可以在海市换一套别墅。
林奚摘下口罩,跟他打招呼,“这么早,什么时候来的。”
“五六天。”骆时道,接着问他:“休息一下还是直接过去。”
他问的是去赌场。
林奚一踏进这个城市,几乎就有一种生理性的应激反应,浑身毛孔都在紧缩,他连头皮都发麻。
多一眼都不想看这个地方。
“不用,直接过去吧。”林奚说。
休息再多也于事无补,横竖是他心理障碍,他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投入工作,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工作上,就不会再有精力去想其他了。
“好。”骆时也是实干派,挥手叫车。
奥城赌场不少,两人乘上车,林奚正在二次做着心理建设,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哪家,就听骆时跟司机交代,“去濠利。”
咚地一声,心脏猛地一坠。
他嘴唇肉眼可见的发白。
但骆时坐在副驾,没注意到林奚此刻的脸色格外难看,径自道:“濠利酒店没空房,休息我订在别处,但赌场是这里最大,人客来往也最杂,我们今天先去了解一下。对了,你之前去过赌场吗。”
林奚手攥着的士坐垫,瞳孔恍惚,不知道在回忆什么,手指骨节都被他攥的泛青,“没有。”
骆时抬眸,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但车子有些晃,只能看见林奚紧紧抿着的嘴唇,又低头摆弄相机,“没事,我找人教你,但过去赌的钱需要你自己掏,你可以吗。”
这要求听着荒唐,没见过叫演员赌博还得自负盈亏的。
但林奚此刻没空想这些,他强行唤回理智,本能一样,木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骆时看他一眼,微微皱眉。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林奚强逼着自己看着眼前的场景,尽量表现出平稳的模样,但整个人还是难以遏制地恍惚,瞳孔几乎在放空。
骆时看他,终于发现他脸色难看的厉害,“怎么回事,你行不行,不行就先回去休息。”
林奚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在痛感中重新清醒。
迟早得跨这一步。
“走吧。”
濠利赌场的门跟酒店的门不在同一边,一南一北,中间是酒店大楼。北边是酒店大门,中世纪欧式花园融合现代简约审美,高雅又有气场,颜色不浓烈,绿植也搭配的刚刚好,不突兀也不扎眼,看上去很舒服,一踏进去就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两年前,林奚就是从这道门走进去的。
但今天他们走的却是从未踏足过的另一边。
南边门是赌场入口,直通地下,整个设计和装修是截然不同的张扬和凶劲。
阔高陡扬的酒店大楼直挺入云,金光闪烁,富丽辉煌,两侧建着两列密密匝匝的小楼,一幢挨一幢,连的很紧,楼身上安满了长刺一样的灯带,前后伸出去,刺连着刺,让这半片楼像是缝起来的钢网。楼身上雕满了张牙舞爪凶煞十足的狮身虎口,让人看着胆寒,却又能激起来客的好斗心。
小楼以酒店大楼为中心向两边前伸,渐次矮下去,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半包围的空心球,又像是向前伸出的两只手,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态,把底层大门正中央的人工回流泉控制在掌心。
骆时看着眼前的大楼,吸了口气,回头问林奚,“什么感觉。”
林奚看上去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清醒不少。
他说:“压抑,但想狠狠进去赌几把。”
骆时点头,“记住这种感觉。娄危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你现在的感觉。但他比你更多了些张皇、刺激、以及亡命徒的心理。他听人说这里能叫人一夜暴富,是改天换命的神仙堂,只要进去一次,就能揣满钱和女人。”
“他想扔掉自己过去的烂命,”林奚缓缓道:“他不是想跟人赌,是想跟天赌。”
“非常对。”骆时低头看了看表,却没往里走,像是在等什么人,道:“别急,这么看太表面,赌场讲风水,这里的一砖一瓦据说都有讲究,我叫了导游来。你要融进去,彻底扔掉理性那一套,让自己变成一个不信命却又赌运的赌徒。”
林奚仔细听他说,眼神慢慢的沉了下来,属于他的干净和清澈的东西在渐渐褪掉,蒙上一层粗野又蛮横的雾。
默默地,他向前走,到眼前的人工回流泉边上,扶着喷泉的大理石边缘,眼神晦暗不明,看着里面游摆的几尾金鱼,“风水能借运,也能改运。”
骆时一挑眉,看他的状态,声音也低沉下几分,说话慢了下来,跟着他的节奏,“是。比如你眼前这个喷泉,是刻意摆了风水局,叫……”
“金龙吸水。”林奚头也不回,淡声说。
他低头拨了拨水面,又道:“金鱼活水,是为生财,而回流泉是喷泉的水从高处落下,经惯性下落加压,又借力上跳,形成如‘无穷大’一样的回流之态,意味财源滚滚,源源不断,而世间运气总是平衡,不会有凭空生出的好运,想不断生财,自然就要去‘借’,最方便的,就是那些经过经过这泉边的人,来这多是为赌,所以只要路过这泉边,自身财运多少要被赌场吸走一些。自然难赢。”
骆时一顿,有些吃惊,“你提前做了功课?”
他来前也做了功课,濠利的赌场规模最大,建筑也最讲究,很适合拿来借鉴拍电影,但也不过是各处打听,真不真实还另说,不可能像林奚一样知道的如此详细,更何况,林奚先前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来这家赌场,难不成他对每一家都做了功课?
这显然不太可能。
话音落下,林奚只是抬头,微微眯眼看着面前的高大建筑。
他望着眼前环抱式的楼群,说,“你觉得这像什么。”
骆时沉下眉头,微微拧起,看了林奚一眼,转回头说:“没关门的笼子。”
“雀笼。”林奚道,“风水上讲,叫百鸟入笼。楼身上的灯带就像是刀刃,只要鸟入笼,就如万刃加身。吸财,也吸运。”
骆时越来越震惊,毕竟林奚怎么看都不像是了解这些的人。
还没完,他没说话,静静看林奚讲。
而林奚却像是陷入了某段老旧的记忆,恍惚的听着某个人讲。
……
记忆里,闻傅从背后抱着他,声音低沉哄他,从酒店二楼的露台带着他往这这边看。
“……你看小楼上的动物像,狮身虎口,狮身像镇场,虎口夺财,意味着进来的赌客就是进了狮虎口,羊入虎口,自然是有进无出。就算侥幸逃脱,也得脱一层皮。”
说着,又往另一侧指。
“这里南北两边是阴阳割,北边酒店占阳,天时地利,所有的建筑园艺都是舒心利好的,其实也是做了风水局,把南边所有的‘阳气’都借了过去,最直观,那边站着就暖烘烘的。相反,南边的赌场入口则阴气汇聚,几乎成了伤人破财的煞气,不说进去赌几把,人走过这里都会觉得遍体生凉。南北两处,就像一阴一阳两张脸,所以濠利大楼还有个名字,叫‘阴阳面’。”
这些说完,总还有几句:“宝贝,你看看我。”
或是脸颊被人轻轻拨到一侧,然后在他眉心印下一个吻,带着浓重的爱意和悔恨,对他说:“我爱你。”
……
闻傅声音好像就在他耳边,林奚有些被记忆扯住。
他还以为他忘了。
骆时已经彻底被他震到,强行顿了几秒,道:“你来过?”
林奚眼神一醒,“听人讲过。”
当年他被闻傅关在这儿,后来又失语,整日病恹恹,对什么都没兴趣,闻傅强行哄他出门散步的时候便会没话找话聊,风土人情,建筑历史,包括濠利的建筑风水也被他当故事讲过,只为了哄他精神,或者好好睡一觉。
骆时难掩盖自己的惊诧,问林奚,“那还用叫导游介绍吗。”
林奚很轻地苦笑一下,几不可查,摇头,“走。我带你进去。”
骆时不犹豫,低头在手机上回了条消息,快步跟着林奚进去。
一到门口,叠码仔各个都是人精,林奚的行头不说,上下扫一眼,一看骆时手腕上戴的百达翡丽,立刻笑脸堆的像百褶花,请两个人进去。
那叠码仔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但眉眼间的狠戾和精明早就藏不住,插科打诨间探听两人身份。
“我叫阿七,两位老板看着不像本地人,是第一次来这儿玩?”叠码仔领着两人穿过大厅,桌面上玩的多是百家乐,一边观察着两人的脸色。
骆时眼里冷得干净,半点赌博的欲望都没有。所以阿七就把笑脸扭向了林奚,“这儿玩的是百家乐,简单,老板是头次来,新人运气都旺,我带您去里面看看,玩的有意思点?”
林奚摆手,低头刷了五十万,叫他去换点筹码,十万当小费,“不麻烦,我们在外面自己转转。”
五十万在这销金窟根本算不上什么,一眨眼的乐子而已,但是小费给的大方,而且这俩位怎么看都不像没钱的主,阿七不死心,“老板,初次来都要搏个好彩嘛,里面玩法多,也合您二位的身份,开个小台赢几局讨个彩嘛,香槟美女也都等得齐啊。”
骆时去赌场也并不多,早先因为拍戏需要在维加斯赌场玩过几次,但他天性难对什么东西上瘾,电影拍完就再也没进去过,不过那便是纯西式的风格,跟这里的中式风格完全不同,
他微皱眉头,说:“怎么一股木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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