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最佳男配角 内娱最佳男配角 第98章

作者:千椿 标签: 近代现代

  “现在少不少了。”那个带路的大叔说,“管得可严呢,他们不论吹风下雨都在巡逻,很辛苦。”

  脚下这片土地,是英雄用无数血和泪粘严实的。

  夏柯是个好导演,他懂得用这样的环境去感化演员,无论他们戏份多少,他都带动大家的情绪最大化地融入角色和环境。

  在拍到十月十四号的时候,张邈远在剧组待了三天,当晚他又坐飞机回去了。据林萌说,创达会在下月初正式上市,张邈远最近有点忙。

  张邈远走的当晚宋涵就发消息说:

  [你忙你的吧,不用来了,要不了二十天我就杀青了。]

  [张喵喵:看情况吧,我不忙我就来,你现在那个环境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捡垃圾的小男孩:自家国土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喵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拍的戏份,太折腾人了。]

  宋涵没忍住,按了语音输入:

  “我要学习熠哥的精神,‘这是我分内的事’。”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嗯......”

  宋涵偷偷一笑,说:“亲爱的放心。”

  这回张邈远没说别的,就回了一句:“你再叫两声。”

  宋涵不想叫了,又想吊着人,但每次吊着吊着总是他先忍不住的,疯狂又补了两句亲爱的,这才把人哄着睡了。

  第二天睡醒地湿漉漉的,看来昨夜下过雨。靠近边境线这片的天气很反复,时常下雨,气候也潮湿,整个剧组的人如果是雨后去植被旺盛的地方拍一场戏,拍完一半人身上都起疙瘩,湿气太重了。

  而今天要拍的戏是金三在镇子上盘桓几日后,第一次带着顾祖辉试图越过边境线。这场戏是高潮前的铺垫,两个人会在森林里撕扯那块薄如蝉翼的纱布,一步步逼近真相。

  拍摄地点就在边境的一处丛林里,美术组和机械组头两天就布好了场地,但环境实在糟糕,丛林里气温反复,又蛇虫鼠蚁,剧组的人进去出来就病了好几个。

  好在两位主演还没事,夏柯头天在剧组里发了红包,让大家挺一挺,把这场拍过去。

  晚上七点,夕阳刚刚落幕,剧组一群人就带着当地的几个向导进入丛林开始了拍摄。

  夜景的光线打得非常自然,周围灌木茂密,不怎么看得清脚下的羊肠小路,剧组人员都穿着筒靴和连帽衫避免虫蚁,演员也喷了驱虫的药水,夏柯再三确认了环境和站位。

  一切就绪,场记喊道:“第三百四十九场,01镜,第一条!”

  “Action!”

  顾祖辉中弹后的腿尚未痊愈,杨熠走起路来有些瘸,宋涵走在他的身后,逼着他跟着前面的向导走。

  茂密的植被枝丫有些划腿,路也不平,杨熠颤颤巍巍地滑了一下,被身后的宋涵一把扶住手臂。

  杨熠的目光微微后斜,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就是个麻烦,你最好把我扔在边境线上,不然谁都别想走。”

  宋涵平静地把人扶正,然后把手电筒在树林间四处晃动,照了一圈后收回手,他对杨熠笑道:“你看,连只鸟都没有,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他说完左手探了起来,黑暗中一个泛着光的冷硬事物抵住杨熠的背,而宋涵的语气还带着笑意:“走吧兄弟。”

  宋涵说完把手里的事物插回口袋,然后随意地拍了拍脖颈上似有似无的蚊子,不过他觉得脚上的那些草是真扫得他的腿有点痒。

  没走几步就到了一个定点,杨熠突然停了下来。前方的向导还不知道他停下来了,继续在往前走。

  宋涵顿住看着杨熠的后脑勺眯了下眼,只听杨熠发出冷冰冰的声音:

  “我不走了。你杀了我,就现在。”

  “开枪。”

  宋涵让鼻梁那块儿的肌肉动了一下,他突然伸手一把拽住杨熠后脑勺的头发把人往后扯,动作很急,声音倒很稳:“由不得你。”

  “你不想再听听你老婆和孩子的声音了吗?还是你想从你孩子眼里的英雄变成一个坏人?”宋涵微微侧头看杨熠,“我杀你很容易,等你死了往你身上塞两包东西,你这辈子以及老婆孩子,谁都翻不了身。”

  即使光线昏暗,也看得出杨熠的眼眶变得湿润,决绝逐渐变成绝望,顾祖辉一路走来,他逐渐意识不清活下去的意义,活着见不到亲人,死了还要备受怀疑,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杨熠的眼泪掉下来之前,宋涵推了他一把:“走!”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枝堪堪落下几缕,整个丛林墨绿幽静,三个人影在其中晃动,走向那片宽阔的河滩。

  “咔!”“好!”

  这场夏柯觉得没什么问题,而且这里环境实在是糟糕,机位不好架,全组的人也熬不住,他打算一条就过。

  宋涵和杨熠他们回来了,一群人开始往林子外走,他们还要在林子外拍第二场。

  等走出了林子月光才明晃晃撒了一地,宋涵喘着气,觉得这里看到的月亮倒真是亮。

  前面有个坡,宋涵抬了下脚发现他上不去,便喊王幡拉他一把,但杨熠反应比较快,直接伸手拉住了他。

  “谢谢。”宋涵借力一步踏上那个小坎,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这路太难走了,今晚也好热,我腿竟然都觉得乏力了。”

  宋涵的那位执行经济葛烁要给宋涵递水,杨熠伸手拦住,他打量了一下宋涵的脸:“我怎么觉得你脸色比刚才白点。”

  宋涵摸了摸脸:“是吗?月光打得吧。我就觉得头有点晕,大概是晚饭吃得少,爬了个坡血糖低了,我过去坐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王幡一听,赶快递了一根张邈远留在他那里的棒棒糖。宋涵笑着接过,就真的在剧组的小板凳上坐了十来分钟。

  只是吃了糖也不见有好转,昏暗的光线下,王幡看着宋涵被草叶水珠打湿的裤子,说:“涵哥要不你先去把裤子换了吧,湿漉漉的也难受。”

  宋涵说行,然后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

  葛烁快速扶住他,真的确定他这个状态不对了,还来不及说话,王幡的手电打在宋涵左腿的裤腿上,有些慌张道:“这是血吧,红色的对吧......”

  葛烁毕竟比王幡有经验稳得住,慢慢把宋涵按回凳子,蹲下就挽起宋涵的裤腿,在看到宋涵脚腕上方的伤口时,却也没稳住大喊一声:“向导向导!叫向导来!”

  宋涵低头去看,就见白晃晃的灯光下,他腿上有两个不大的血孔。

  这个是......

  “蛇!蛇!”

  “夏导!宋涵好像被蛇咬了!”

  群人中,只听葛烁的声音震天撼地。

第91章

  争执

  葛烁喊那两句的时候,夏柯才从那个坡下爬上来,耳朵一震,差点又从坡上摔下去。

  一组人瞬间炸开了锅,向导扒开人群钻进去,迅速查看了一下宋涵的腿,然后抓着宋涵的裤腿徒手就把布料撕开了,接着从旁边拿了一条机械组的绳子稍稍捆扎住:“两个孔,有毒的!你别动,你现在不能剧烈运动,不然毒发得更快。”

  宋涵觉得他也没什么力气动了,其实他开始就只觉得小腿有点痒,后来就没感觉了,他都以为自己是被树枝挂到了,此时看着腿上那两个洞,才如梦初醒。

  不过他活到二十九了真的就没见过几次蛇,更别说被蛇咬了,见腿没几点血也不肿,一时也不觉有什么。

  夏柯却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叫人打电话给医院,又马上安排车要送宋涵过去,向导说宋涵不能动,他几乎是被一群人抬上车的。

  剧组夏柯也不管了,跟着上了车,宋涵被这架势吓到了,忙说:“我没事儿,我自己去。”

  夏柯焦灼道:“那谁知道严不严重!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快走快走!”

  车开在不宽的乡道上,除了宋涵一车人都心急如焚,夏柯打电话安排完剧组,转头又急道:“你什么时候被咬的?”

  宋涵靠在座位上本来想摇头,想起向导让他别动,就直愣愣地说:“我左腿受过伤,皮肤知觉很差,所以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

  “天呢。”夏柯焦眉苦脸,“这都什么事儿!这么不赶巧!”

  被蛇咬后的时间是很重要的,必须快速打血清,如果是被血液类毒素的蛇咬到,时间拖久了会流血休克,皮肤溃烂的程度也会大幅度增加。

  但也不能说宋涵现在的情况就好了,中神经类或者混合类的蛇毒对于他这种皮肤不敏感的人更麻烦,本身神经类的蛇毒就会皮肤麻木,流血也不多,流血不多他就感觉不到,只有等毒发,有症状了他才会警惕。

  从他进树林到出来,至少已经两个小时了,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对他而言都无比重要。

  结果电话打到县医院,县医院说他们没有血清,必须要去市里,而去市里开车要五个小时。

  车还没开到一半,宋涵的感觉就上来了,似乎大腿根都麻了,他不太确定地自己偷偷按了按,才确定那感觉是真的。又过了半小时,他感觉头晕明显加剧,视线有些模糊,背上也冒汗,他稍稍甩了甩脑子像是想把这种感觉甩出去,却愈发觉得眼前发黑。

  这下他心跳不由自主就加速了,伸手拉住王幡的袖子:“尽量先别和张邈远说。”

  他们上车后宋涵就见王幡发过消息,葛烁也打过电话,听回话张邈远大概是去哪里了,人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他当时还挺放心的,觉得自己到医院血清一打,张邈远一下飞机他就可以说自己没事儿,这会儿他倒怕了。

  王幡手里那手机都被捏出一层汗,眼睛都憋红了:“我哪敢不说啊我的哥!我现在怕死了!”

  葛烁按住王幡的手臂,示意他安静,然后转头问向导:“真的不用做其他应急处理吗?他现在好像要晕了。”

  向导这会儿又把宋涵腿上那条绳子解开了,摇头说:“不知道是什么蛇,不敢擅自处理,就是这捆扎也不能一直捆,捆一会儿都得放开一会儿,不然肌肉还得坏死,开创又会破坏伤口,不利于医生对蛇种类的判断,你们也别太担心,近几年我们这儿被蛇咬的最后都没事儿。”

  夏柯坐立不安,从前座回头:“都十月了怎么还能有蛇!”

  向导叹气:“我们这儿气候湿热,是这样的,这个季节其实已经很少了。”

  他说完又喃喃自语:“这两年我们这儿被蛇咬的都少,没几个人去那么深的林子,哎。”

  拍戏往往没有绝对的周全,万无一失本身就不可能。宋涵心里明白,并不怪剧组,他脑子晕,也懒得想,又不敢多说怕众人担心,干脆闭上眼靠在座椅上默默呼吸。

  他这一闭眼,天似乎就慢慢塌下来了,一切都开始混沌不清,等到市医院的时候他几乎听不清人话了,就听见医生说了一句因为不知道是被什么蛇咬伤的,不能百分百下对症的血清,然后就被一群人带着似乎做了很多检查。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提张邈远的名字,但他嘱咐不动了,眼皮一塌,彻底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宋涵眼睛还没睁全乎,就听见王幡激动的声音:“涵哥涵哥!”

  宋涵又把眼睛闭上了,喉咙干,说话时有点哑:“嗯......”

  他刚嗯完,就听王幡又喊了一声:“张董!涵哥醒了!”

  心猛然一缩,宋涵头再昏沉也下意识地用力把睡僵硬的脖子转到了王幡的方向,就见那病房的门被骤然推开,张邈远穿着一件深咖色的双排扣风衣大步走了进来,他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即使宋涵还看不太清,这风尘仆仆的模样也让他确定张邈远应该并没到多久。

  他明明前晚才回去的,今天又来了。

  “张,张,诶,张喵喵......”

  喉咙除了干涩还有点呕吐感,就这一个名字,宋涵都卡了好几次才说出来,他还想说点别的,但他意识到这有点困难。

  张邈远快速走近,拉近的距离让宋涵的视线清晰了一些,他看清张邈远虽然脸色阴沉,但并不烦躁,他似乎永远是一个镇定从容的人,这倒让宋涵松了口气,想要抬手拉张邈远的大衣扣子。

  但在他伸手前,张邈远已经先抬起手要摸他的脸。

  然而那指尖距离他皮肤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住了,距离太近宋涵没看到那指尖在颤抖,他疑惑地又喊了一声张邈远之后,张邈远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把手掌覆了上去。

  “饿吗?”张邈远一开口竟然是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把一切缘由,解释,安慰都堵了回去,宋涵的心落回胸腔,闭着眼吐了口气,才又睁眼说:“没感觉......不是很想......水吧......”

  “喝水是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