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 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 第111章

作者:明又灭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近代现代

  “其实也可以说是死于穷病。”

  “那会我妈买药缺三千块钱,第二个月他就和变魔术似的,给我变了三千块钱出来。”

  庭仰心脏在抽搐似的跳动,痉挛的疼痛似乎是从胃里传来,也像是从心脏里传来,他的腰慢慢弓了起来,总感觉这样就可以缓解心里的阵痛。

  “可是我没有他那么厉害,四十万,我变不出来。”

  夜风带着凉意融进尘嚣人世,呼啸着在树叶间隙划过,奏出沙哑的乐调。

  很多年前,也有一阵疾风在庭仰心里噼里嘭啷吹了好久好久。

  每日喧闹的风声搅得人都要以为,被风环绕的世界才是正常的时候,风走时如同来时那般潇洒,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一瞬间世界死寂一片,风声带走了他世界的声音,只留下一地狼藉证明他曾被风环绕过。

  “可能你想象不到,花乡街一家人一个月的收入也就六千块钱左右,他的母亲走投无路,甚至捏了张不知道从哪儿撕下来黑诊所广告,准备卖肾。”

  庭仰面容有些讽刺,声音里却满满都是悲凉。

  “一颗肾六万,刚到手术费的零头吧,他的母亲却和见到了救世主一样。”

  祁知序小心地问:“最后没有……”

  “没有。”庭仰说,“说来也是万幸,他的母亲刚躺上手术台,警察就把这个卖肾团伙端了。”

  祁知序道:“幸好。”

  “确实是万幸。”庭仰手指拨弄着地上的石子,“但是对于走投无路的她却不是这么想,她跪在地上祈求警察,说自己的儿子生了重病,她很需要这笔钱。”

  “她说,求求他们至少让自己拿到这笔钱,她的儿子还等着这笔钱来救命。”

  “结果当然是没有成功,其实有没有那笔钱,张逸泽的手术费都凑不满。”

  “对于病患来说,治疗的过程很痛苦。唯一支撑他们治疗下去的动力,大概也就是康复吧。”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这个病注定是治不好的,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努力,都只是在用痛苦吊着生命,那活着对他们来说比死了还要痛苦。”

  祁知序不知道并不是那种,因为天生富贵,所以天真的公子哥。

  他知道这世界很残酷,但是知道,也并不代表遇到了就不会心惊。

  祁知序问:“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庭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不知道,医生说他活得很积极,我却感觉他活得很痛苦。”

  “你知道张逸泽死之前和我说什么吗?”庭仰的头垂得很低,拨弄石子的手已经抖得不行,喉间压抑不住地溢出哭腔,“他说,他走之后,谁来保护我啊?”

  因为这一句话,祁知序突然真切地感受到了张逸泽在庭仰心里的分量。

  如果陈木康也和庭仰是初中同学的话,那张逸泽走之后,庭仰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或许支撑他在那么绝望的环境下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张逸泽至死都在担忧没有人保护他了。

  祁知序坐在灰扑扑的地面上,灰尘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却想帮庭仰拍掉身上的尘土。

  他希望庭仰永远都可以干干净净的,一如初见的时候,像象牙塔里养出的最矜贵的小王子。

  不过就算小王子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也比全天下最稀有的宝石、最华贵的丝绸,最精致的王冠都要耀眼。

  他喜欢任何时刻,任何状态的庭仰。

  祁知序想了好久该说什么,各种煽情肉麻的话他惯常是不屑的,但是大脑不受控制,说出口时也变成了空口承诺,“以后我保护你。”

  庭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代表了无声的拒绝。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上的人结伴而行。

  有人说,没有人陪伴,独自一个人去看星星那是很孤独的。

  庭仰觉得,如果两个人一起去看星星,那也只是两个孤独的人一起孤独而已。

  *

  十点半。

  是庭仰平时到家的时间点。

  庭若玫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她坐在餐桌前,用筷子缓慢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诡异至极。

  桌上摆着庭仰从莲姨那早早订好的熟菜。

  两荤两素,一般情况下她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剩下的就是庭仰的晚饭。

  送过来的菜早就冷透了,有些菜的油汤已经凝固,看着就勾不起人的食欲。

  庭若玫眼神麻木,带着不正常的焦虑与紧张。她夹了一大筷子青菜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数下后吞咽,进食的动作干涩得像重新启动的生锈机器。

  十一点。

  往常庭仰再怎么晚,这时候也都该到家了。

  庭若玫早就吃好了饭,此刻坐在餐桌前死死盯着时钟。

  秒针一刻不停地转动着,一圈一圈。

  缓慢流逝的时间因为可见的变化变得煎熬,像衔尾蛇代表的莫比乌斯环,她只是看着,都要陷进某种轮回里。

  周而复始的痛苦只有她一个人承受,满怀期待的新生也不过是无法承受的重量。

  庭若玫不自觉焦虑起来,她用牙齿咬着大拇指指尖和指甲,牙齿没有收力,不一会指尖就血迹斑斑。

  刺痛终于让她回过神来,失神地看着指尖的血迹,呼吸都一窒。

  十一点半。

  庭仰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在极致的安静中庭若玫终于爆发了,她把桌上的菜全都推到地上。

  一次性餐盒被摔翻,里面的菜洒落一地,流出泛着油光的汤汁。

  紧接着,她开始砸碗、砸水杯,砸眼前一切能看见、能摔碎的东西。

  纯白的桌布也在这场疯癫里被拉扯到地上,沾上了褐色的油渍,蜷缩成一团。

  她痛苦她尖叫,没有人理会她。

  住得最近的是张逸泽的家。

  张国旺嫌弃老婆发疯成天不在家,又因为不想失去一个免费保姆,所以不愿意离婚。

  张逸泽的母亲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孩子,已经精神失常,自然也不会怪罪庭若玫和她一样时不时会发疯。

  庭若玫哆嗦着身体,慢慢的,不发一语。

  明明用尽全身力气在发出喊叫,但世界对待她就像在对待默剧片的主演。

  可是,就算她的声音不重要,原本也还是会有人愿意听的。

  因为她曾爱他,所以不允许他有任何令她崩溃的过失。

  地上有两个盛饭的碗被摔碎,两个都是庭若玫摆在桌子上的。

  她在等庭仰回家吃饭。

  尽管如今的她,已经不爱这个孩子了。

第62章

  “我回来了。”

  进门前, 庭仰站在门口小声说。

  窗帘被拉死,室内伸手不见五指。

  庭仰开了灯才亮起昏黄的光,照亮不大的室内。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他除了祁知序给的那瓶水, 晚饭没吃任何东西。

  进屋开灯后, 他首先看向餐桌, 看莲姨送过来的菜有没有剩的, 能让他热热再吃。

  行吧,没有。

  甚至比预想中还要糟糕一点。

  桌子上的桌布被人扯到了下来, 上面的菜全都被打翻在地。

  汤汁一大半已经干在水泥地上,看着就很难清理。

  庭若玫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她房间门口,“你回来了?”

  “嗯。”庭仰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庭若玫勾了勾唇,“我在等你啊。”

  母亲的脸上是难得的温情, 庭仰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概是继承了庭若玫的演戏天赋,庭仰察觉到这温情背后的表演痕迹。

  “我出去找你的时候, 看见你身边那个男孩了。”庭若玫说, “他好像很喜欢你。”

  庭仰愣住, 没想到庭若玫还出去找他了, “是吗?我和他是朋友。”

  “真好啊, 和张逸泽比呢?”

  “……什么”

  “我说, 和张逸泽比, 你和谁的关系更好”

  庭仰勉强笑了一下。

  “这怎么比较?张逸泽是……”

  “我觉得你和这个男孩的关系会更好一点。”庭若玫说,“他很有钱,对吗?”

  庭仰勉强挂在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 声音带了点冷意,“妈, 你什么意思?”

  这一丝冰冷让两人之间虚伪的和谐荡然无存,怒气让庭仰语调微微颤抖。

  尽管面前是他曾敬爱的母亲,在对方有意诋毁张逸泽和祁知序后,他还是心生无力和怒气。

  庭若玫手里拿着一枝玫瑰花,是她前段时间用攒下的钱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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