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 喜庆 第19章

作者:黄金圣斗士 标签: 近代现代

  哥哥却忽然问他:“湫湫,你想一辈子端盘子么?”

  大庆很认真地想了这个问题,一辈子端盘子,那啥时候能买上房啊?啥时候能挣出娶媳妇儿的彩礼钱啊?以后,养得起孩子吗?

  他不想,他想做个有出息的顶梁柱。

  “你不想,对不对?”宁泊开导弟弟,“给你安排这个工作,是因为我觉得你能做好它,错了没关系,别紧张,先冷静下来,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去解决问题,想不到就给我打电话,或是找你宁姐,今天不就做得很好么?”

  “……”大庆白天确实又紧张了,不知所措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找老板宁姐。

  工作室规模不大,算上宁姐也才三个员工,他是第四个,每个人都很忙,就他最闲,跟吃白饭似的,事儿还做不好。

  见弟弟沉默,宁泊继续专心开车。

  关于弟弟的工作安排,他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宁湫不愿意上学,之前从事的都是体力活,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兴趣爱好,直白点就是没有任何可发展的长处。

  虽然目前这份工作并不合适宁湫,但好歹能锻炼一下沟通能力,前台这么点简单的小事都办不好,三天就想放弃,太弱了。

  到了家,进屋之前,宁泊叫住弟弟:“不是想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买房么?还想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是不是?”

  大庆愣了下才点头,“是啊哥,我想早点买房,早点结婚呢。”

  “把工作做好了,你就配挣这个钱。”宁泊一琢磨,继而又说,“有一点忘了提醒你,今天犯的错,会扣工资,不想被扣,那就好好工作,不会的就学。”

  “……”啥?原来会扣工资!宁姐咋没说啊?

  宁泊:“湫湫,你可以做好的,年底还有年终奖,不想挣了?”

  大庆最怕被扣工资,最想挣钱,被哥哥一通鼓励,瞬间燃气斗志,慷慨激昂地准备说点什么鼓励自己,结果他哥又给他来了句吓人的。

  “如果做不好,我会送你去上学,以后每天晚上可能有写不完的作业。”

  “……”

  害怕上学害怕写作业的大庆开始发愤图强了,把房间里哥哥送的那台苹果笔记本电脑又翻了出来,瞎摸索瞎捣鼓,不会操作就请教哥哥。

  其实每天就那点工作量,收发邮件、接打电话、记录留言并及时转达给老板宁姐,偶尔客人来访做好接待工作,再协助其他两个设计师,做好复印、传真等工作,赶上宁姐出差,帮忙订票订酒店什么的,特别轻松。

  换个大学生过来,分分钟搞定,然后摸鱼,可大庆脑子跟不上,只能比常人付出更多,他上班用功,下班后回家接着用功,根据教学视频学着使用办公软件,晚上再给哥哥发一封电子邮件,邮件内容就是他一整天的工作总结。

  哥哥像老师一样,会检查邮件,会挑他毛病,还盯他的学习进度,搞得他突然有点害怕,但同时哥哥也会在饭桌上表扬他,爸爸妈妈听了,直夸他优秀。

  他喜欢听爸爸妈妈夸他,爸爸还向他保证,等他表现再好一点,就能进自家公司,给哥哥当助理。

  为了进自家公司,替哥哥分担工作量,大庆积极到周六给自己加班了,一大清早就起来,完全没注意到隔壁虚掩着的房门。

  他这两天用脑过度,晚上倒头就睡,根本不知道弟弟昨晚半夜回来了,还悄悄潜进他房间,在手机闪光灯下,看他跟死猪似的呼呼大睡,看了很久。

  见哥哥西装笔挺地从房间里出来,大庆忙说:“哥,你等等我,我今儿也去上班。”

  宁泊奇怪,问:“怎么还加班了?”

  “我听另一个姐姐说了,他们都挺忙的,尤其宁姐,周末也在工作室里待着,我在家也没事儿,万一有客户来,还能帮着接待。”

  看弟弟这么积极,宁泊点头同意了,“行,洗漱完了就下来,不过今晚没时间接你,自己打车回来,别坐公交。”

  “好嘞!”

  大庆赶紧进卫生间刷牙洗脸,几分钟匆匆搞定,又跑回房间换衣服,他着急,动作快,再出来时差点撞上从隔壁房间里冒出来的黑影。

  定睛一看,是弟弟回来了。

  “小濯,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看着一脸惊讶的傻子,不像在躲自己,宁濯郁闷了整整八天的心情有所好转,但不多,只有芝麻粒儿那么点,谁让这傻子搞区别对待的,把自己上班的事告诉了所有人,唯独不让他知道。

  他压下不满,回道:“昨晚。”

  “哦。”

  哦……?这就没了?看到他回来,不高兴吗?

  “先不跟你说了啊,我忙着呢,走了!”

  “……”

  宁濯只觉得身边好像有一阵风刮过,风过无痕,他在学校又想了整天八天的傻子,消失了。

  他想起何青州说的,你二哥表面上在躲你,实则在对你欲擒故纵,他一个周末不搭理你你就难受,说明什么?说明你上钩了,再忍一忍,吊足他胃口,其实他比你还难受,这周末回去,保管被你拿下。

  这他妈拿了个屁?

  等宁濯洗漱完下楼,客厅已经没了某人的影子,他坐下陪母亲吃早餐,意外从母亲口中得知宁湫是主动要求加班后,气疯了。

  操,何青州那变态出的什么馊主意,谁没事会加班?傻子这不还是在躲着他么?

  “湫湫这两天连电脑都学会了,还会用键盘打字,每晚给你哥打总结报告,发邮件。”

  宁母夸着二儿子,又叮嘱小儿子:“小濯,你大哥工作忙有时候顾不上,你周末没事,也多教教你二哥,他以前没怎么碰过电脑。”

  “好,”宁濯笑着应下,想了想又问,“妈,二哥工作的地方在哪儿?”

  加班一整天,大庆感觉混了一整天,除了学办公软件,就帮忙签收过几个快递,闲得发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准备一会儿就把工作总结写好,提前给哥哥邮件发过去。

  “小湫,下班吧,今天辛苦你了。”

  这声辛苦,大庆受之有愧,起身挠了挠头,“宁姐,我不辛苦,是你们辛苦。”

  宁律笑道:“这一周还习惯吗?”

  “习惯,”大庆连连点头,“习惯的,越干越来劲儿,我以前没干过这样的工作。”

  “来劲儿也得注意休息呀,一会儿打车回去哈,别坐公交了。”

  “好的!”

  老板都发话了,大庆把电脑关掉,收拾了下办公桌,裹上围巾,戴上帽子,刚走出工作室,在离门口不远的路灯下,意外瞥见一个身影。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下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立马跑过去惊讶地问:“小濯,你咋在这儿啊?”

  见弟弟鼻尖泛红,骚包地露着脖子没裹围巾,明显等了有一段时间,冻着了,又好奇地问:“等谁呢?”

  看着裹得像个肉包子的傻子朝自己跑来,宁濯心跳莫名加快,感到神奇,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啊,和喜欢的人一起站在风里,都不觉得冷了。

  “等你。”他说。

  “啊?”大庆惊傻了,满脸疑惑,“等我干啥?”

  对上傻子一脸天真的茫然,宁濯被这愚蠢的问题给刺激到了。

  “你说干什么,我就不能来接你下班吗?”

  “啥?”大庆受宠若惊,没想到见他就不高兴的弟弟居然会来接他下班,他有点激动地说,“是不是妈叫你过来的?不用你接啊,我打个车就回去了,又不是不认得路,你看你冻得鼻子都红了。”

  “……”

  “今儿多冷啊!还臭美。”

  宁濯黑着脸,喊了声:“李大庆。”

  “嗯,咋了?”大庆怕弟弟冻感冒了,急忙摘下自己的围巾,高抬胳膊给弟弟裹上,“快裹上,别冻感冒了,头低下来一点,我给你把围巾系起来,再臭美也不能不注意身体啊,下回多穿点,晓得不?”

  脖子瞬间暖暖的,宁濯脏话飙不出来了,这傻子从刚才就一直在煞风景气他,他却不忍心骂了,配合地低下头,距离那碎碎念的嘴更近了些,近到他跃跃欲试。

  “你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大庆把围巾缠弟弟脖子上绕了一圈,裹得严严实实,刚准备打个结,脑袋忽然被一双手捧住抬起,耳朵和脸颊被冰凉的掌心贴住,给他冻一哆嗦,没闹清怎么回事儿呢,正要开口问弟弟,一片阴影朝他压下来,挡住了路灯的光线,紧接着,嘴上传来了同样冰凉的触感。

第24章

  一贴上软软热热的嘴唇,宁濯自己都傻了,各种感觉在顷刻间来势汹汹,混杂在一块儿,有紧张,有兴奋,有激动,还有那么一点胆怯,同时整颗心砰砰砰的,好像随时会从心口跳出来,特神奇,神奇到他想继续体验这种滋味。

  性取向被得到了确认,他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真的弯了,尽力克服内心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试着张开些嘴巴,笨拙地探出舌头想再确认一下,结果更紧张了,心跳更快了,浑身在颤抖似的,也变得更兴奋了,然而舌尖刚舔到柔软的嘴唇,就被猛地推开了。

  “你干啥啊?”嘴巴被舔湿了好奇怪,大庆心里头跟着怪怪的,说不上来,他抬起胳膊用袖口擦了擦嘴,震惊之余,又问了一遍,“亲我干啥?”

  正尴尬羞涩到不知所措的宁濯,被眼前擦嘴这一幕给整宕机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嫌弃了?李大庆这傻子敢嫌弃他?

  亏他五点不到就过来了,特意在工作室门口等着,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想给这傻子一个惊喜,他妈的,没表现出多高兴就算了,还一直气人。

  宁濯这下是真不爽了,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冷眉冷眼地反问:“亲你怎么了?我不能亲?”

  “不能啊!”大庆匪夷所思地看着弟弟,“男的跟男的咋能亲嘴?”

  闻言,宁濯差点风中石化,气急质问:“你现在跟我装什么?”

  “没跟你装啊。”

  “没跟我装,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素来老实巴交的大庆,从没当街做过什么出格的行为,在他认知里,亲嘴这事儿跟打飞机一样,只能在家里,在私密的空间做,是不能往外张扬的,不然就是没羞没臊,丢人。

  听着车来车往的喧闹声,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宁濯成心的,想让他在大街上丢人,尤其还是俩男的,比跟姑娘亲嘴丢人多了,怪不得突然过来接他,在工作室门口整这一出,就晓得没安好心,哪有这么瞎胡来的啊。

  “问你话呢,说话!”

  “……”

  大庆被凶得一怔,见前方有行人,怕弟弟借题发挥再冲自己发脾气,下意识讨好起来,软着语气说:“我没啥意思,这车来车往的,让人看笑话,下回别这样了啊,你要想撒气,等回家我让你撒行不?”

  冷风一吹,他缩了缩脖子,语速加快:“风大,站这儿多冷,先回家啊?”

  “……”又摆出一副乖乖的勾引人的模样,宁濯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在欺负傻子的混蛋。

  他别扭地嗯了一声,摘下围巾重新给对方裹上,说:“我去打车。”

  妈呀,可算哄好了,大庆长吁一口气,心疼地摸了下自己嘴巴,留给未来媳妇儿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能咋办?跟弟弟打一架吗?问题是也打不过。

  唉,已经没了……

  原来亲嘴是这么个滋味儿啊,咋不甜呢?没电视上说的那么邪乎。

  好像不对?他蓦地想起在度假村装死那回,弟弟早就亲过他,还往他嘴里吹过气,一时不确定那个算不算初吻。

  算了算了,管它的,反正都没了。

  出租车来得很快,即将靠边,宁濯回头,见傻子傻乎乎地挨着路灯杆子,他开口准备喊,一想现在关系变了,应该怎么称呼这个傻子呢?

  宁湫?不行,不习惯。

  二哥?不合适,都亲过嘴了。

  李大庆?不好,太见外了。

  大庆?操,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