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医生,退你婚的总裁大佬腿折啦 徐医生,退你婚的总裁大佬腿折啦 第37章
作者:郎总
徐舒意道,“他的支架松了的话,等于前功尽弃,还等于需要再做一次手术来做固定,你觉得呢?”
话从口出,又用手捂住额头,冥思片刻,“对不起,我是在生商三的气,跟你讲话的态度不好,你别介意。”
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又说,“我见过很多骨折病患,哪个不是坚持忍着挺着,最终才能获得康复?”
“商三正是这样一个人,他太随心所欲了,既然半路上产生放弃的念头,最开始便不要轻易给出承诺!”
小张有点吃惊地打量他,在小年轻的眼中,徐医生随便看起来挺高冷的,但态度一直很和善。
会生气的徐医生居然是这样。
但是,小张总感觉他讲话的意图,不仅仅只是在抱怨商靳沉的任性。
徐舒意很快觉察出自己失态,本来他并非一个情绪容易外露的人,收敛起来也很迅速,本着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情操,轻声道,“他既然打算等着伤口病变流脓、溃烂,就先由着他去。”
小张估摸徐医生这是在想对策呢,嗯嗯答应道,“行。”
其实他也不想触商总的霉头。
商靳沉可是个狠人,连断腿都敢折腾的家伙,能是一个善类?
小张的描述其实并不详尽。
他都没敢给徐舒意来一段现场直播式描述。
商靳沉昨晚倔强地扶着床栏往起爬,脸惨白到像鬼,差点给小张的魂儿都吓傻了。
真男人,就是敢让自己的断腿再断第二次!
大概也是因为商靳沉胡乱一通折腾,徐舒意给他开了骨骼CT,外加一个X线。
小张与护士站的小护士将他移动到平板床,随后取来一床干净的薄棉被,替商靳沉从头到脚盖严实。
商靳沉本就烦躁,一把扯开薄棉被,露出阴阳怪气的坏笑,“怎么突然要给我送丧了?不然我真把这白乎乎的玩意儿往头上一遮?跟真的挺尸一样好不好?”
小护士被他的恶劣态度弄得不知所措。
小张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商总,咱们去骨骼CT室稍微有点远,还需要排队,所以替你遮住受伤的部位,徐医生说,你的伤口要捂着点,别落下病根了。”
此刻搬出徐舒意,非但没有成功熄火,反倒有种烈火烹油的劲头。
商靳沉笑得愈发邪性,“能落下什么病根啊,我这双腿上的洞还能漏风不成?”他在腿面的位置拿手做扇,“那我稍微这样扇一扇风,会不会在窟窿四周形成旋涡?”
小张忍着他的调侃,反正看在高额的报酬面前,商靳沉就是他的爸爸,爸爸骂儿子永远都在情理之中。
商靳沉不是泼妇,对方不说话的情况下,他也自然收声敛息,闷闷地看着走廊顶上关闭的白炽灯,一盏越过一盏。
我这样......
真是糟糕透了。
商靳沉的双拳被薄面被掩盖,不停地绞扭着病号服。
不然截肢吧。
一种阴郁的想法像被病毒感染的细胞,迅速传递给四周临近的细胞,把大家都变成坏的,一损俱损。
如果截肢了,我起码还能坐起来像个人。
商靳沉狠狠闭上眼睛,任凭突如其来的阴郁想法,变成彻头彻尾的阴鸷。
只要到国外去,安装两条电动机械义肢,起码我还能挽回仅剩的尊严!
商靳沉属于行动派,实干家,当脑海里产生一个念头的瞬间,接下来安装什么样的机械义肢,到什么样的国家去也都被大脑依次安排妥帖。
他紧咬起齿关,医院消毒液的气味令人嫌弃,蓦得感受到腰板之下的颠簸后,鼻尖难闻的气味忽然被冲淡,连长廊那种压抑的氛围与光线感,也被迅速撤退。
小张将商靳沉放原地,蹑手蹑脚走了。
商靳沉一睁开眼,正处于一棵茂盛的大树下,绿叶丛生,每一片油亮的老叶中夹杂着细嫩的新叶,绿意盎然呈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而后,有一抹白影走了过来,继续将平板床推动。
徐舒意推得很慢,像是在花园里散步,而非推着难搞的病患,一派安闲。
商靳沉抬眼便能看见他白皙的下颌,不禁冷笑道,“这真是劳烦您的大驾,徐医生,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关心我这个不争气的病人,也是辛苦了。”
徐舒意若是以前听到他不像样子的调侃,总能气到。
现在不生气了。
只要将商三当作一个需要心理疏导的病人,居然能在工作原则下坚持着谈笑风生。
徐舒意说,“商三你看,夏天来了。”
商靳沉简直心梗。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看,因为一个月的住院期令他感受到的疼痛、枯燥、折磨已经满负荷了。
他想发泄。
他真的要绷不住了。
商靳沉弯起嘴角,虽然他每天都平躺着忍受小张帮他梳理头发,修饰仪表,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的风度翩翩给谁看呢?
他现在分明每天都在掉秤,强健的体魄被病痛摧毁到一个枯槁的程度。
最近,商靳沉连镜子都不再照了。
天知道他曾是一个多么注重外形的人,每天穿高级定制的西装,出入各类VIP场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享受众人膜拜且诚服的目光。
可他现在落入尘埃,生不如死,不阴不阳,烈火煎熬!!
人能顽强的抵抗病魔,需要一个特别坚定的信仰,而这信仰不是穿衣打扮!!
商靳沉发现他迷路了。
原来他以为能插科打诨地混过前半部分的痛苦,如今路未走远,便开始在迷茫的阴湿旋涡中逐渐学会自我厌弃。
商靳沉蓦得被激怒,被点燃,他的口齿完全可以凌厉到武装上钢铁。
他吼,他叫,他在医院□□的花树中央不停发飙。
“徐舒意,你根本不在意我!你看我现在躺在床上,像一坨恶臭的烂泥,连糊上墙的价值也没有!”
“你心里肯定讥笑坏了吧!讥笑着我这样该死的男人,平常善于玩弄别人的混蛋,终有一日被报应到!!”
“我活该,我活该!我活该!!”
商靳沉的胸口不停得起伏,人的情绪仿佛纸页的两面,不是最好,便是最坏。
他也记不得自己曾经是风光迷人的商三公子,他现在更无需看旁人的眼色。
他偏想像个刺猬一般对抗全世界,拿出全部的刀尖朝不公平的上天乱刺。
为什么我要遭这样的罪!!
我为什么要这样活该!
为什么我要躺在这里,做一条生不如死的狗!!
商靳沉可谓赤目欲裂,面目狰狞,他大开着眼,凶蛮地瞪着蓝天碧树!
如果这种失控,会有人嘲笑他的话。
那么就放肆大笑吧!!
我现在瘫倒在全世界的最低谷,听你们所有人发来的恶意揶揄!!
我不怕!!
商靳沉吼了几分钟。
突然朝天长呼一口怒气。
徐舒意安静地等待他这口气骂个干干净净。
又从商靳沉头顶的世界冒出来,面面对视着商三憋红的双颊。
问他,“吃雪糕吗?我买了你的份。”
商靳沉猛一闭眼,再睁开仍旧气呼呼说,“医生不准我吃。”
徐舒意笑了笑,从白袍兜里掏出来一根雪糕,剥了皮抵在商靳沉骂到干裂的嘴皮上。
“医生准许你舔几口。”
第33章
商靳沉的唇珠沾着一点冰凉, 他其实并不喜欢吃甜腻的食品,可是急火攻心后的人总是莫须有得烦躁,甚至带着一些原始的残忍与嗜血。
所以他咬了一口。
狠狠地。
假若将这磨牙切齿的一口, 当作噬咬某人的脖子。
商靳沉又稍微改成咬了一小口。
他以为徐舒意会接口咬他吃过的部分,哪知徐医生将咬过的雪糕重新装回包装袋, 其实这是很正确的操作, 毕竟商靳沉认为,即使他再爱一个人, 也不会吃对方剩余的食物。
更何况,徐舒意对他的情感,很模糊,也很不确定。
商靳沉其实在手术过来一周后,问了尚子漠关于徐医生的一个问题。
徐舒意在我昏迷不醒的最初几天里, 究竟有没有眼红过,哪怕一点点。
他是旁敲侧击问的。
尚子漠回答得毫无犹豫, 直接说小意挺平常的啊,被吓到肯定是有一点,但能站在手术台上拿刀戳你,应该没怎么拿你当外人吧。
商靳沉的心直接凉透了,他不知道作为情敌的二哥是否带有故意的成分,但他的两条腿疼得比以往更加鲜明。
徐舒意瞧他慢慢抿着雪糕,平稳的语调一如往昔,“之前你能忍得住,是因为悬挂的止疼泵帮你屏蔽了痛觉,之后让你感到疼痛的存在, 是因为适当的痛苦可以提醒你,不要太早放松警惕。”
所以, 疼痛也会唤醒商靳沉的负面情绪。
“商靳沉,你以为你还会是一个健康的人吗?你病了,病得不轻,我其实从来没有跟你详细探讨过你康复的部分,包括你能不能行走的问题,还有……”
徐舒意手里攥着雪糕袋子,任那种冰凉感侵入掌心,能够直达他的五脏六腑,逆流而上,最终从嘴唇里冷漠地表述出来。
“有可能你的治疗效果不好,两条腿的长度不一样导致走路颠簸,也有可能你的骨骼在愈合的过程中因特殊原因重新产生裂缝,每到刮风下雨钻心得疼痛不止,还有可能你治疗彻底失败,需要坐轮椅来渡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