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死了三年的老公 偶遇死了三年的老公 第7章

作者:久陆 标签: HE 强强 酸甜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默哥,这里有太阳。”林思寒眼底灼热的光在燃烧着,声音都带着虔诚感。

  那白光实在太耀眼,林思寒激动到浑身发僵。

  但向默跟他不同,眼底只有隐忍又压抑的痛苦,他揽着林思寒的肩膀,手指有些用力地摁着,低声说。

  “地下城的太阳,以前照不到十三区,现在也照不到迷尹街……”

  “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也会有光明的炽热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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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没睡,淮烟吃完了安诺为了他准备的特质营养餐,疲惫紧绷的身体很快又重新充盈着能量。

  他去洗了个澡,头发没太擦干,有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淌,滑过颈后的黑色小痣,浴袍下面露着一截儿修长的小腿,肌肉线条很漂亮。

  站在阳台边,淮烟用手拨弄了几下兰花叶片,大拇指上的伤口早就不疼了,现在碰到叶子,只剩下细细麻麻的痒。

  浇完花,淮烟重新打开智信,又看了一遍向默的朋友圈。

  向默的智信头像是他们小队的合影,六个大人外加十七个孩子,他站在最中间,左右胳膊各搂着一个孩子,笑着看着镜头,看起来很开心。

  他的朋友圈内容很多很杂,除了宣传反对暴力、赌博、枪支毒/品之外,还有呼吁迷尹街保护妇女儿童的宣言,偶尔发发孩子们上课吃饭的照片,还夹杂着稀稀拉拉几条感谢某某某或者某某某公司对儿童协会的捐助。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他会出境的照片,是来自他们华生私家侦探社的,看起来是为了打广告。

  有一张照片,向默灰头土脸,怀里抱着一只大金毛犬,金毛浑身泥巴,想去蹭他,向默一手推着狗头,对着镜头笑得十分勉强。

  那是他帮隔壁的王大爷找到了丢了十三天的狗,还特意强调了十三天,看起来是相当地不容易。

  祝城渊对狗毛过敏,照片里向默的下巴也已经能看出有些发红,能靠这么近跟狗发自拍,很玩儿命了。

  他还在马路上救了几个差点被人捡尸的人,送他们去了收容所,还很贴心地给他们的脸打了马赛克,并且根据委托人的要求,找到了他们的家人。

  他还帮人找到走失儿童,向默没让孩子出镜,照片一角只有小女孩儿一个小又模糊的背影,镜头焦点集中在向默脸上,张扬的五官,笑出一口大白牙,还比了个耶的手势,看起来傻乎乎的。

  最后的最后,向默还会加一句广告语:华生侦探社,雷霆出击,破案神速,价格从优,人员紧张,先到先得。

  侦探社就他一个人,可不人员紧张嘛。

  在评论区里,向默还会自己先评论一句:丢枪的,卖白粉的,讨债寻人的,黑吃黑的就不要来找我了,找我是在找抽。

  很嚣张了。

  淮烟想象着向默编辑这条评论时的无奈表情,突然笑了,心里最后的不确定也彻底消散。

  他知道,向默就是祝城渊。

第7章 还不够,远远不够

  淮烟的确定,更多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夜之间,那个死了三年的人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本性一样,甚至连对动物毛发过敏都一样……

  为了确定过敏这一点,淮烟在智信上给向默发了一条信息:“你对动物毛发过敏?”

  向默几乎是秒回:“你怎么知道?”

  淮烟看着那一行字,他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巧合。

  淮烟握着手机的手指过于用力,指腹上压出了白痕,指头又慢慢充血成了紫红色。

  刚刚洗澡时被热水冲走的冷静,再一次决堤,洪水卷着风暴袭来,瞬间淹没心口的无底空洞。

  淮烟单独留下了齐烨梁,换好衣服直接去了书房。

  齐烨梁看他进来,先开口:“烟哥,我们要不要重新调查一下三年前的暗河事故?”

  淮烟单独留他,就是这个意思,齐烨梁能做到他副手的位置,可不仅仅是他身手好又忠诚,在生活里齐烨梁是个神经大条的大老粗,但在正事上,他可从不含糊。

  “我让你留下,就是想说这件事。”淮烟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是三年前调查暗河事故的所有资料。

  齐烨梁接过牛皮纸袋,打开里面的资料翻看了几眼,依旧是触目惊心的文字。

  “那场事故我们查了近一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人手不够,还是淮老先生调派了很多人手过来帮我们,可查了半年多,结果都一样,意外的地质灾难,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齐烨梁从资料里看不出任何异常。

  淮烟眼神暗了暗,祝城渊以前是他父亲的得力助手,当时暗河事故发生之后,他父亲还因为过度悲伤进了医院。

  那次暗河考察的四人小队,就是他父亲派出去的任务,最后四人无人生还。

  他们的葬礼大办特办,整座地下城都知道淮烟的爱人祝城渊死了。

  淮烟看向窗外,地下城新的一天开始,繁华尽显,不远处的广场上人群涌动,他好像能听到欢闹笑语。

  但那些欢笑与他无关,从三年前开始,所有的欢笑跟他都没了关系。

  淮烟收回视线,习惯性握了握腰侧的刀柄,摩挲着上面的镂空花纹,还有上面那颗细腻的蓝宝石。

  过了很长时间,淮烟的眼底才重新变得明澈:“这次重启调查,避开我父亲跟他身边的人。”

  “好。”

  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淮烟也已经下了死令,不允许任何人对外提起关于向默的事。

  而答应了向默要查的失踪的池咏言,他也让齐烨梁偷偷调查,同时还让人查关于“向默”这个名字的一切,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

  因为他需要更多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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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烟忍不到中心医院上班时间,自己直接开车去了陆夜迟家,站在门口正准备摁门铃,陆夜迟正好上班出门,淮烟又收回摁门铃的手。

  陆夜迟跟他是多年好友,是位天才脑科医生,十三岁就进入医科大学读书,十九岁就已经能独立主刀完成一台机器人都无法操作的繁复手术。

  他也是淮烟唯一能信任的医生。

  陆夜迟快步往外走,看清淮烟的脸之后愣了愣,他认识淮烟这么多年,除了三年前祝城渊死的那一年,还从没见过这样失态的淮烟。

  淮烟手上夹着烟抖了抖,藏不住的慌乱跟紧张,又像是急切地想要确认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陆夜迟先出声。

  淮烟对他苦涩一笑,一开口就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夜迟,一个人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陆夜迟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怎么突然问这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淮烟拉着陆夜迟直接上了自己的车:“我送你去医院上班,我们路上慢慢说。”

  陆夜迟坐上副驾,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薄片眼镜,又让淮烟别紧张,慢慢说。

  淮烟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头一直朝着陆夜迟,视线虚虚的,不是在看他,早已经飘远了。

  “我碰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只能来找你,我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

  陆夜迟想了想说:“你是想问分离性身份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多重人格障碍吗?”

  淮烟:“也不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这得具体检查之后才能得出结果,”陆夜迟以为是淮烟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安抚他说,“别担心,等我们到了医院,我给你做一次系统的检查,不是什么大问题,目前已经有了显著的治疗效果,只要用药合理,能控制住的。”

  淮烟知道他是误会了:“不是我,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陆夜迟说:“那得让你朋友自己来一趟医院,我给安排检查。”

  “我尽量找机会带他去找你做检查,”淮烟说,“还有一种可能性,以我们目前的技术,能彻底修改一个人的记忆吗?”

  修改一个人的记忆,陆夜迟是脑科专家,对这样的词汇并不陌生,只是他很奇怪淮烟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看着淮烟的脸,他也来不及问别的。

  “我不主修这个方向,不过,以前确实有过这样的案例,那还是二十多年前了,我当时还是医学院的学生,我导师的同门师弟研究的就是这个方向,用白话讲,就是削弱或消除人的痛苦记忆,他曾经遇到过一个病人,那个病人遭遇了三天非常痛苦难堪的事,以至于那三天的记忆让他无法正常生活,他想做记忆抹除手术。”

  “后来还真给他做了,但当时的技术并不成熟,而且人类大脑结构十分复杂,手术过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变,最后那段被抹除的记忆被另一段完整的记忆所替代,替代上去的不是什么特殊记忆,所以最后就没做其他处理。”

  修改的只有三天记忆,太短了,淮烟心说。

  他又急着问:“如果是全部记忆呢,不只有三天那么短,而是三十多年,而且是三十多年完完整整的记忆,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陆夜迟本想给一个确切的答案,说这不可能,这不现实,但到了嘴边的话又咬住,作为一个医生,他见了太多不可能的可能,所以他实在无法给淮烟一个肯定答案。

  他说:“在那例手术之后,我的师兄受到启发,调整了自己的研究方向,他们向上面申请了一项实验,研究人类大脑记忆的智能化编辑重组,但最后出于人道主义,实验申请并没有通过。”

  “现在呢,他们在哪里?”淮烟很想见见他们,希望能了解下更多的情况。

  “地下城大乱的那几年,他们的实验室被炸毁,他们没能出来,连全尸都没找到。”

  陆夜迟遗憾地摇摇头,顿了顿继续说。

  “目前已知的案例只有那一个,而且并不成功,那个人术后情况并不理想,一年后发现了很严重的副作用,出现幻觉自杀了。”

  “所以,目前并没有已知的成功案例……”淮烟喃喃一句,“难不成真是我认错人了吗?”

  可是向默跟祝城渊明明那么像,长相,声音,性情,过敏症状……

  所有的所有。

  汽车平稳地停在中心医院门口,陆夜迟下车前又想到了什么:“如果真能修改一个人的全部记忆,很可能会跟那个人一样,出现严重的副作用。”

  淮烟心脏砰砰跳了几下,担心地问:“什么副作用?”

  “主要跟脑神经系统相关,比如四肢运动,感觉反应,视力,听力,情绪,记忆等等等等,具体副作用因人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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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默回了迷尹街,一路上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向默在迷尹街是个特殊的存在,有的人对他恨之入骨,提起他就咬牙切齿,还有一部分人对他很尊敬,他们或者他们的孩子,或多或少受到过向默的照顾。

  迷尹街的两所小学跟一所中学,还有一所福利院,就是向默带头组织捐助的。

  “默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了。”

  “待会儿有空吗,一起去打牌啊?”

  “刚出锅的包子,要不要来两个,牛肉馅儿的。”

  “默哥,你脸色不太好啊?脸怎么这么白啊?”

  向默闭着眼在太阳穴上摁了摁,摆摆手说:“牌不打了,包子也不吃了,老毛病犯了,头疼得厉害。”

  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让向默的下一步差点儿站不稳脚,像是有人举着斧头高高地劈下来,把他的头一劈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