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囚 欲囚 第90章
作者:石酒月
他转身就看到了孙姐,以前和老院长同一个病房的孙爷爷的女儿。“孙姐。”
“还真是你!好久没见了啊!刚刚看到你进了福利院,我买了完菜过来又见你从里面出来,我看着你走路的姿势有点像,这个时间大多都在上班上学呢,又听说你时常会回来看看,我就寻思会不会是你呢,试探着喊你,结果还真是。”
向北一在口袋里摸了摸纸巾,把手心的汗擦掉。
孙姐以前很喜欢向北一,这一见很高兴,“现在在哪生活,可结婚了?你爷爷以前就盼着你成家,都叫我们帮忙照顾着点你,孙姐这也照顾不到。”
向北一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到底没摘掉墨镜,他压了压心里的翻滚的难受情绪,回答到:“谢谢孙姐关心。”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结婚了,现在很好,婚礼比较简易,所以没有宴请大家。”
孙姐脸上现出心疼,向北一知道她应该是想岔到他没有父母上了,但也没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孙姐说着边招呼:“上孙姐家吃饭去,我看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你,是你的车吧?媳妇儿在不在上面?叫上她到孙姐那吃个便饭。姐后来也打听不到你消息了,一直也放心不下你。”
向北一手心冒了更多的汗,无从解释为什么孙姐是熟人他也心慌,“不是,孙姐,我……他不在,我自己来的,里面是司机。”
“姐不认得什么车,但既然都有司机了,你指定是过得很好了,姐替你高兴!更得上姐那去吃一顿了。”孙姐:“这个点了,再过会就差不多晚饭了,你还有工作吗?”
向北一掐着手心,用了寒邃惯用的借口:“晚上有……有应酬。”
“这样啊,那改天上孙姐那。虽然我们没什么关系,但姐是真喜欢你这孩子。你爷爷心也是狠,换我指定舍不得跳……”孙姐说着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提了伤心事,于是打住转移了话题:“看姐今天买了这鱼,多新鲜,下次你去我给你煲。哦对了,留个电话给孙姐。”
孙姐已经掏出了手机,但向北一一直没动静,“北一?”孙姐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久久,他才暗哑出声:“孙姐,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
虽然看不见向北一整张脸,但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煞白起来。
孙姐看他连嘴唇都血色全无,眼下不解但担忧了起来,“姐说下次你去我给你煲鱼吃,北一,你怎么了?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上一句,孙姐,你说我爷爷……他跳什么?”
向北一话音有些不闻,问完后紧紧抿着,下巴也崩紧了起来。
孙姐疑惑,觉得向北一的反应有些怪异,但还是犹豫地回答了:“你爷爷他,不是,跳楼了吗?”
“……跳楼?”
孙姐更懵了,“北一,你……是不是忘事了?医生没告诉你?”
当天孙姐送孙爷爷去火葬场,还没办理好手续,就听到说跳楼了,消息传得快,说是老院长。
她当时不信邪,赶着去看一眼,结果还真是。
但是孙爷爷的后事也得忙着,赶着时间,所以孙姐只能先走,只是后来孙姐再去问的时候医生便不再说了,向北一的电话号码也变成空号了。
向北一茫然站立,比孙姐还懵。怎么会是跳楼?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碰到地上凸起不平的石板砖,踉跄了一下。
“北一啊?你……”孙姐担忧着都不知道怎么问,向北一怎么会不知道老院子跳楼?为什么会是这般奇怪反应?
“我爷爷怎么会是,跳楼?”
“他确实是跳楼了的,我当时在医院办手续,送你孙爷爷去火葬场,亲眼见着的。”孙姐说着又茫然了起来:“不是,你怎么会不知道?医院不通知你?”
孙爷爷送去火葬场……那和医院告知他的时间提早了至少一周。
老院子他为什么会跳楼?怎么会是跳楼?向北一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姐,嘴巴张张合合,无言地又一次崩溃。
孙姐被他的模样吓到了,“北一?北一!你没事吧?你别吓姐。”
向北一感觉脑袋要被撑爆了,疑惑不解堵住了每一个神经出口。
“我……我没事,孙姐 我有点事需要先回去了……”
孙姐一头雾水拿着手机看着向北一匆匆忙忙离开,讷讷:“这是怎么回事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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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p没打成,删删减减,修修改改,两章合并到一起了。
第91章 不是刽子手
“看个人都看不好?”
医院走廊拐角,一道发冷的声音传来,男人面色阴沉,站在他对面的人低着头,不敢发一言。
在福利院小街外,裴执在向北一身体向后踉跄的那一下就已经下车。只是还未等他走到向北一和那个女人面前,向北一就已经朝着反方向步伐不稳跑也似的离开。
他追过去,坠在向北一身后三五米之外跟着。向北一在一棵大枯树下站了一会儿,没过多久,突然就那么晕倒了。
拐角空气安静片刻,寒邃突然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个女人。”
“是”
裴执离开后,寒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靠在墙边,拇指摩擦着食指。
没多久他回到病房。病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状态看上去比他出门时要差上很多。
医生的解释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高烧晕厥,但出门的时候,向北一虽然昨晚上没有睡好,精神有些萎靡,但还没有发烧。
所以是在福利院发生了什么?还是那个女人和他说了什么?
寒邃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视线落在向北一手背的点滴上,伸出手在向北一烧红的脸颊上轻轻抚着。
向北一在输完点滴的一个小时后醒来,他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有些迷茫。
“醒了。”
熟悉的声音进入耳朵,向北一的意识逐渐清醒。他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寒邃,晕倒前脑袋里的混乱重新袭来。
向北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寒邃,眼神复杂,刚刚输完液的手抓在床单上有些用力,露出了一些青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寒邃看了他几眼,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水杯,把他拽在床单上的手握进手里。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寒邃声音平静,但透着担忧。
向北一还是没有出声,视线依旧一错不错的落在他身上,盯着他眼睛。
他在想,寒邃知道老院长是自己跳楼的吗?他去到医院时,医生的欲言又止是寒邃指使的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他指使的,为什么医院会不直白的告诉他?并且告诉他的时间要晚一周?寒邃又为什么在他误会的时候不和他解释?
还有,寒邃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只因为他睡过他一晚?还是因为他是纯粹的疯子?
向北一想不明白。他所能想到的关于这个问题的所有理由都太过于牵强。
“小北。”
向北一的思绪被寒邃打断,唇边凑过来一个杯子。
“先喝点水。”寒邃说。“发烧烧的傻乎乎的。”
向北一咽了一下干涩的嗓子,听话的喝了半杯水。只是他边喝水,视线还是往上看着寒邃。
向北一醒来表现的异样明显了很多,但寒邃还是往他恢复记忆的那方面去想。
在寒邃看来,如果他恢复记忆,不会是现在这样一个相对平和的状态。
“抱我一下。”在寒邃放下水杯时,突然听到向北一这么说。
如果他恢复记忆,这句撒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可能性为零,而百分百的概率是‘你去死’。
他嗓音很沙哑,也很虚弱,脸烧的通红还没有退去,眼尾也都是红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委屈。
裴执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向北一不肯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寒邃心疼却又无解,他坐在床沿,把人轻轻搂进怀里,手环在他后背一下下拍着。
“我想回去了。”向北一又说。
“那我让医生去别墅里。”
“嗯。”
向北一回到半路就在寒邃怀里睡着了,睡得很沉,回到别墅,寒邃把他从车里抱到房间他都没有任何知觉。
向北一一直睡到傍晚天色渐暗。醒来时他脸颊旁边是湿的,同时还有一只手拿着纸巾在他脸上擦。
“几点了?”向北一问。
寒邃把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看了一眼时间回答到:“6点。”
“我梦到爷爷了,我想去看看他。”
“明天去好吗?”
“现在。”
“你刚刚退烧不久,外面天冷。”
向北一翻了个身没说话,留给寒邃一个后脑勺。良久,他身后传来寒邃妥协的声音,“那起来吧,吃点东西我们就走,但是不能久呆。”
“我就是去看一眼。”看一眼墓碑上他从来没有去注意过的时间。他每一次去到墓前,打扫的时候脑袋都是放空的。然后靠在上面,看着天空自说自话。
寒邃将他抱起,无奈的亲了亲他的头发,给他穿衣服。
餐厅里,吃过半碗粥,向北一就放下了碗筷。
“再吃一点。”寒邃看了他一眼说道。
“吃不下了,你吃快点。”
寒邃伸手过来拿他的勺子舀了半勺子粥放到他嘴边,“吃太少了,再吃一点。”
向北一没说话,直接起身离开。
他没有任何一点胃口,那半碗粥都是在强撑着吞咽。甚至都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引来寒邃的猜疑。
孙姐没有理由骗他,但他还是想要去验证一下,也许呢?也许是寒邃这个撒谎精昨天发现他恢复记忆了今天找来孙姐配合他演戏呢?也许又是寒邃在做局呢?
寒邃放下碗筷,回身看着向北一走出餐厅的背影,平静的目光下看不出来他在思索什么。
“走吧小北。”寒邃很快从餐厅追出来,向北一才刚刚在沙发上坐下。
在门关,先向北一打包成比早上还要更臃肿的粽子,密不透风。而寒邃只是穿了一件大衣。
鬼使神差的,向北一问了他一句:“不冷吗?”
“不冷,走吧。”
路上,向北一沉默着一路无言,一直到车子停在老屋门前。
出门前带了两个手电筒,向北一从包里拿了一个,“我自己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不管身后的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