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每天都在求我原谅 总裁每天都在求我原谅 第4章
作者:谷一不胖
“暂时不需要。”
容与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医生吐了口气,对旁边的助产师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再次弯下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胎盘终于被剥离了出来。但医生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产房里的护士小跑出了产房,没几分钟,手里就拿着血包进来了,挂在产床旁边的架子上,利索的把血包扎在了他胳膊上。
周围谁都没说话,但气氛缓缓凝重了起来。容与知道,还是大出血了......
剧痛褪去,感知逐渐回复,容与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身下正往外留着一股温热的液体。
“血压降低,心率加快!”终于,旁边的护士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不过这句话一出,让本就凝重的产房更加紧张。
“快!换药!”医生快速吩咐道:“出血量不小,再去拿两包血浆。”
护士应了一声,小跑着再次出了产房。
容与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可能因为生孩子耗费的力气太大,现在痛苦褪去,让他感到疲惫,眼帘有些沉重,有种想要睡觉的感觉。
开始,容与还能强撑着不闭上眼,但后来看着忙忙碌碌的医生和护士,那片片染成红色的纱布仿佛都变成了催眠曲,让他再也撑不住,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
临睡前最后一抹意识,他隐约听到护士的尖叫:“出血量更大了!出血口堵不住啊!”
“下病危通知书!”
容与无力的扯了下嘴角,然后就没了意识。
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村医张盛群有些不安的来回走动,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别出什么意外吧?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护士匆忙的从产房里跑出来,他心头一跳,忙拦住:“护士,怎么样了?”
护士快速摇头:“情况不好。”顾不得过多解释,忙挣脱张盛群的手,赶紧朝血库跑。
等容与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他一时神情有些恍惚,没想起来这是在哪儿。直到门口处传来婴孩儿的啼哭声,才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只见昏暗的医院走廊上有个人,正抱着一个小毯子包着的小孩儿来回走动、低声轻哄。
那人正是张盛群。
一时意识回笼,容与这才想起来,他在医院里生孩子。摸了摸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容与挣扎着往上起了一点儿。
周围太安静,他的动静引起了张盛群的注意,回头一看,见容与醒了,这才松了口气,进了病房,把孩子放在容与旁边。
“你可算醒了。”张盛群苦笑着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胳膊。
容与欣喜的看着躺在自己旁边儿且只有两个巴掌大的小人儿。小孩儿红通通的,还带着胎脂的小手搭在自己的下巴上,眼睛闭着,不过睡的不安稳,正哼哼唧唧。
“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家里人一个都没来?孩子爸爸呢?这也太不负责了吧?”张盛群看着容与不赞同道。
听到张盛群的话,容与这才把注意力从小孩儿身上移开,见张盛群还在捶自己的胳膊,又想到刚才是他在抱孩子,顿时就明白了,不好意思道:“我睡过去的这么长时间,谢谢医生你帮我照顾孩子。”
张盛群摆摆手,“谢倒不用谢,我把你送过来的,要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孩子怎么办?”说着,他看了容与一眼,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孩子爸爸呢?”
容与垂了垂眼帘,没说话。
见状,张盛群就明白了,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他便也没追着问,转移话题道:“你可真是吓死人。知道你出了多少血吗?3000毫升。全身才4000,相当于你身上有四分之三的血不是你的。”
说着,张盛群摇了摇头:“差点儿没救回来。”
容与低头笑了下,略带玩笑道:“看样子是老天不想收我,放了我一马。”
张盛群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真够心大的,也不知道害怕。不想想,要是真没过来,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办?”
容与嘴角那丝玩笑隐了下去,低头看着孩子的小脸儿,没有说话。
张盛群不欲吓他,“好在吉人自有天相,你跟孩子都是有福气的。闯过这一关,往后就好了。”
容与无声的吐了口气:“是啊,过了这一关就好了。”
张盛群点点头:“好了,现在你也醒了,孩子也没什么事儿,我也就放心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麻烦医生了,在这儿跟着我耗了一整天,耽误你的时间了。”容与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跟这个村医素未平生,人家把他送医院,还帮他照顾孩子。
第十章 便宜三毛,当是孩子的贺礼
医者父母心,张盛群并不觉得自己的时间被耽误了,他摆了摆手:“没什么耽误不耽误的,你跟孩子能好好的,我这心也就放心了。不然这心总是安不下来,所以你不用往心里去。好好养好身体就是了。”
容与点了点头,暗忖等出了院,再好好感谢张盛群。
时间已经不早了,好在这个病房还有空余的病床,张盛群也没嫌弃,随便找了张床就躺下去了,累了一天,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容与昏睡了一整天,这会儿睡不着,就低头看着自己身边这个小人儿。
灯光有些昏暗,不过容与还是能看清孩子小小鼻子上类似脂肪粒一样的东西。他试探的伸出手,轻轻碰了澎,软的不可思议。
容与像是害怕伤到他一样,忙把手收了回来。
“岁岁平安,就叫岁岁,好不好?”容与小声的对孩子说。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容与的身边,原本睡得不踏实的孩子这会儿异常的乖巧,睡的很是香甜。
“你不反对,那就是同意喽?”容与只觉得心头软的不可思议,嘴角不自觉就露出了一丝笑意,“以后你就跟爸爸姓,叫容岁。”
容与轻轻抱了下容岁,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这才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保洁阿姨就来打扫卫生了。容与睁开了眼睛。容岁似是睡够了,也跟着哼哼唧唧。
怕打扰到张盛群,容与侧躺着身子,小声的逗弄着容岁。
张盛群也没睡太久,起来后洗了把脸,又帮容与把早饭买来,这才离开。
容与就开始了独自一人在医院里带容岁的日子。
孩子还小,两个小时醒一次,没人搭把手,容与就撑着病身起床泡奶换尿布。第一次起来的时候,因为大出血还没恢复,容与眼前发黑头晕目眩,甚至摔倒在床,好在护士来的及时把他扶了起来。
不少人都问过容与,他的家人呢,孩子的爸爸呢,容与都没回答。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着,一晃眼就过了一个多星期,容与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不过受了这么大的罪,一时半会儿哪里养得好?总算熬到第十天,容与出院了。
医生原本让他待够十五天再走,但容与还是出院了。
一个是住在医院里,吃住都不太方便。再一个就是......他没钱了。
他就存了万把块钱,原以为顺产生个孩子并不贵,剩下的钱给孩子买买东西,自己用用应该能撑两个月。谁知道发生了大出血?
这十来天,他的存款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最后剩下的那点儿也花在医院里,那出了院孩子吃什么?所以容与选择了出院。
抱着孩子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容与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容岁出院了。
寒冬腊月,数九寒天冻得不行,容与并没有家人来接他,只能自己抱着孩子,背着行李挤公交。
天冷路滑,从县城回村里的公交车本就不多,现在更少了。不过好在坐车的人也少。刚好还有最后一个座位,容与就坐了下来。
一路晃悠着回了家,将孩子放在床上,容与穿上厚厚的棉袄,拿着铁锹开始铲门口的雪。
他还在月子里,照老人家的要求,别说铲雪了,他连门儿都不该出的。但是没有办法,他不去铲的话,连条路都没有。
将家里稍微打扫了下,容与又去鸡窝把这几天鸡下的蛋拿了出来。
在医院这十天,为了省钱,他吃的都是非常清淡,连个两块钱的鸡蛋都没舍得买。现在回家了,最起码还能吃个鸡蛋。容与苦中作乐的想着。
就这样,容与在家里又休息了一周。而容岁也出生十七天了。
存款已经所剩无几,容与实在坐不住了,顾不得还没有恢复的身子,他用长围巾把容岁绑在胸前,然后在外面穿了个厚厚的棉袄。这样就不怕容岁冷了。
穿戴好后,容与骑着自己那辆三轮车朝农户家里去了。他得去拉点儿白菜卖,不然容岁连奶粉都没得喝了。
田里的雪足有小腿那么厚,容与搂着容岁,跟着农户踉踉跄跄的往里走。刺骨的北风跟刀子似得,吹在脸上生疼。容与也不想把孩子带到这儿来,但是他没有办法,没人能帮他看着,只能将容岁裹的严严实实,不让被风吹到。
走了十多分钟,远远就看到被白雪覆盖的田里鼓着一个一个比篮球还大的雪包。
农户扯了扯包着脸的围巾,含糊的对容岁道:“白菜都在这儿了,天太冷了,我就不动手了,你自己挑着砍吧,一斤我给你便宜两毛。”
之前都是农户给他砍好,称重之后容岁直接自己装车就好了。
现在天寒地冻的,农户实在不想动手,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容与犹豫了一会儿,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斤便宜两毛,算下来一车白菜能便宜几十块呢。
但他现在情况不一样,还在月子里。冒着风雪出门已经非常不该了,如果再在北风呼啸里砍白菜......
但是......容与抬头看了下农户,见他连手上的手套都没摘,围巾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副绝不会动手,爱要不要的样子。
容与叹了口气,点头应道:“好,我自己砍。不过叔你也看见了,天这么冷,我还带着个孩子,真是不方便,便宜三毛吧?三毛的话我这一车白菜不管是砍还是称重,都不让你动手,我自己来,行吗?”
农户蹙了蹙眉,“三毛有点儿太便宜了。你也知道,白菜重,结实的一棵都好几斤,要是装得多,一车能便宜大几十呢。”他的眼神朝容与怀里睡的正香的容岁看了看,泄气的摆了摆手:“算了,看你也不容易,三毛就三毛,给你吧!”
容与原本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来还价的,毕竟再有大半个月就过年了,这个时间段买菜的人是更多了,农户一年就等着这个时候呢,肯定是不愿意便宜的,哪知道这个农户这么好心,竟然答应了。
他惊喜的睁大了双眼:“你同意了?谢谢您啊叔。”他的手还轻轻的拍了拍容岁。
农户见容与这么高兴,不由得跟着高兴起来,“不用谢,这寒冬腊月的,确实是冷,就当......”他指了指容岁:“就当是给小孩儿的贺礼吧。”
见农户这么说,容与的眼睛更是弯成了月牙,双手抬起来,隔着棉袄,拖了拖容岁:“那我就替我儿子谢谢爷爷的贺礼了。”
农户爽朗的笑了笑:“你这个是儿子啊?挺好挺好,我们家上个月添了个姑娘,不过应该比你儿子小,她还有五天才出月子呢。”
容与顿了顿,面上没什么异常之色,笑着点了点头。
农户跟容与说了几句之后,就不再打扰容与,转身离开了。
容与低头看了看容岁,见他睡的还香,弯了弯眼睛,将围巾拉到下巴处,开始干活。
北方的白菜都讲究结实,菜叶子包的越紧,买家就越喜欢,所以容与砍之前,都会先按一按白菜顶,如果是结实的,就拔出来,软的就不要。
沿着菜地一路往前走,安易边走边拔。虽然正直数九寒天北风呼啸,但容与因为大出血导致体虚的厉害,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浑身黏糊的难受,容与摘掉手套,把冰冷无比的手放在后背,一摸一手的汗。
但他不敢脱。只能任由虚汗一层一层的出,把他的里衣都打湿。
刚走了一个来回,容与就开始眼前发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怕自己再一头栽雪地里压着孩子,容与也顾不得厚厚的雪把棉裤打湿,忙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抱着胸前的容岁,半趴在雪地里。
好半晌,直到他的腿都冻得僵硬了,眩晕感才慢慢褪去。容与再次站起来,继续拔白菜。
不过这次长了记性,感觉晕了,就停一会儿休息下,等不晕了,再继续。
就这么断断续续,那一车白菜容与拔了一下午。中间还去了几次农户家,借热水给容岁泡奶粉,也借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
直到天黑,容与才终于把那一车白菜搬上车,过了称,给了钱,容与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