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差 偏差 第17章
作者：盒家欢乐
他直截了当：“选角还没有定下来。”
“嗯，”秦��道：“所以我想做一些争取。”
段弘俞垂眸，看着玻璃杯内晃荡的水面，秦��干燥的指腹缓缓拉开段弘俞半蜷的手指，过界的亲密令段弘俞不适，下意识要闪避开去，秦��却不由分说，将玻璃杯放到了段弘俞手中。
待他拉开距离，缠绵的手指分离。
“这就是你的争取？”段弘俞冷沉着一张脸。
他不是一张白纸，相反，段弘俞被迫浸淫多年，了解这个圈子的方方面面。
原以为投机取巧在投递资料上做文章已经是极限，没料到秦��还有后手。
“特意去讨的蜂蜜水，段导演赏个光吧。”秦��淡笑了下，说：“如果段导演同意让我入组，我愿意零片酬出演，腾出所有时间，把拍摄任务当成第一要务。”
稍显明朗的局面好似又被蒙上一层迷雾，段弘俞又看不透秦��的想法了。
“为什么执着我的电影？”段弘俞在苏晴的帮助下，已经对秦��本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如果秦��想，大概多的是名导愿意栽培。
“当然是因为喜欢段导演。”秦��的答案脱口而出，连停顿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这答案引得段弘俞一滞，他眉头拧得更紧。
秦��却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他察觉段弘俞的不耐，转瞬间收敛了笑意，正色起来，说：“所有人都说我是票房毒药，觉得这不是我应该踏足的领域，但我很想再试一试努力一把。”
他像是一个遇上困难的后辈，在四下无人的角落向段弘俞剖白自己的困境。
“可能运气真就是实力的一部分，项目搁浅、发行出岔、前期筹备与后期呈现完全不一致，这些问题我不想再遭遇了。”
“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天资，贸然提出也非常唐突，可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能让导演接受我，我看过您所有的片子，尤其喜欢您的第一部 电影，水波在最后一幕说‘我杀了我，方才成为我’，他杀了那个随波逐流的懦弱的自己，去争取去主动才能变成理想中的他，我也想和水波一样，我对现在……不满足。”
段弘俞神经一跳，时隔太长时间，他没想到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被删掉的台词。
这部电影当年几经删改，广泛流传的版本早就不是初始的样子，而这句台词是原版才保留的剧情。
段弘俞忽然意识到，或许秦��投递的资料中描述的大段溢美之词不是全然的谎话。
在秦��沉静的声线中，段弘俞听到了浓浓的不加遮掩的野心。
秦��如今火得如日中天，但那又怎样，他的燃料还足够燃烧多久，秦��需要新的能源，与其说他喜欢段弘俞的电影，更不如段弘俞是他筛选出来的最适合他的一步棋。
秦��参演段弘俞的电影，能最大地引发公众讨论度，哪怕迎来的是负面评价那也是莫大的关注度。
他俩现在的情况就是烂锅配烂盖儿，碰在一起指不定还能负负得正。
与其循规蹈矩再去参演一部大制作，还不如走一步险棋。
段弘俞从秦��的话中延伸出别样的意味，也明白了秦��因何执着，把利害关系摊开讲明，段弘俞反倒觉得秦��态度诚恳。
“你谈到的问题，也有可能在我的剧组遇到。”
所有情况都是不可控的，连段弘俞也没办法保证剧组拍摄的一切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没关系，”秦��坦然说：“我自己选的，遇到了问题……我认栽。”
他抬首，深邃的眼眸像一片沉静的湖，好似对段弘俞有十足的信任。
段弘俞无法理解他无名信任的来源。
“段导演，我一直期待能和您有合作的机会。”
秦��低声说：“我想，成为你的男主角。”
他拨弄尾戒，极力控制自己不让情绪泄露端倪，无论是电影还是人生，他都想做段弘俞的唯一男主。
那双沉静眼眸中好像藏着沸腾的热意，段弘俞被刺了一下，下意识回避他的眸光。
第20章 不如谈恋爱
秦��和段弘俞一起走到出口时，小陈还在玩游戏，司机在车外抽烟，一眼便瞧见了，他拉开车门，小陈闻风而动，一抬首见了两人眼睛都瞪大了，他还确认了一下是不是认错，结果左看右看，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段弘俞本人。
只是秦��和段弘俞中道分别，段弘俞上了另一辆车，秦��站在原地，等车驶离才朝商务车走来。
“哥，那不是段导演吗？”
待秦��一上车，小陈便迫不及待询问。
“嗯。”秦��面色看不出喜怒，尾音却能听出点儿愉悦的痕迹。
“那段导演是不是把角色给哥了？”
他此时才了然，秦��费心费力参加这场私人活动的用意。
“没有。”
小陈：“……”
秦��的回答将小陈接下来的话堵在胸口，一时间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他顿了一秒，干笑两声飞快转移话题。
“今天结束好早啊，还以为拍卖会得等到十点，内场人都没出来。”
秦��格外有耐心，回了句：“拍卖会还没结束。”
他松了领带，将前襟沾满酒液的外套脱下放到一旁，小陈也辨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下意识拿起外套熟练检查。
“那哥怎么提前����”小陈一顿，忽而瞪大眼埋首凑近外套嗅了嗅，再伸手一捏，陡然尖声：“哥！这衣服？”
“酒洒了。”秦��隐去前情，说：“退不回去就买下来。”
小陈有些可惜地抚了抚。
等候的司机抽缝儿插了句：“秦老师，今晚回梧桐居吗？”
梧桐居距离山庄更近，往常秦��都懒得折腾，会选择最近的住宅，现下过去了那么久，狗仔盯不到人，肯定不会继续在楼下蹲守了。
“回庭水湾。”
“那边鸟的事儿解决了？”小陈还记得秦��隔壁住户那只会骂人的鹦鹉。
“嗯。”秦��颔首。
小陈开动脑筋，觉得没真正拿到角色，秦��肯定还是不开心的，便宽慰说：“董哥那儿又囤了好几个本子，听说都不错。”
“嗯。”秦��摸出手机，并不太在意。
以为还没宽慰到痛点，小陈接着说：“等哥去公司的时候就能看到了，新立项好几个S级。”
秦��不吭声。
小陈没敢回首，心想果然还是不开心。
秦��没工夫理会小陈的嘟囔，手机上，他复制存下的号码搜索联系人，看见跳转出的用户，秦��挑唇，先是退出页面，将自己的动态三天可见改成了全部可见，而后便看着纯白背景图和深蓝头像抿唇。
小陈仍在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想出一句：“哥，有时候尽力去争取了就该没有遗憾了，世上总有些不圆满的����”
“你手机里挑一张我的照片发给我。”
“啊？”
话题难免跳转太快。
秦��接着吩咐，“帅一点的。”
“哥你哪张不帅啊。”小陈狗屁精上身，登时应答，兢兢业业打开相册，“要正脸还是侧脸啊？全身照半身照还是证件照？”
“不要正脸，朦胧一点。”
“朦胧？”小陈蹙眉，这什么要求。
不确定秦��的喜好，小陈搜索相册里的侧脸照，一并打包给秦��发了过去。
“别找那么刻意的。”秦��看着照片上的冷脸，不甚满意，“也不要太冷淡的。”
小陈深吸一口气，感到一阵为难，配合公司的人设和秦��本身的性格，他大部分照片看起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之前的要求还都能满足，可要一些不那么冷淡的侧脸照……小陈赶紧回忆，忽地快速翻动起来。
下滑近三分钟，小陈终于从成堆的照片中找到了记忆中的那一张，他赶紧发给秦��。
“哥！这张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月凉如水，段弘俞坐在后座开了车窗。
他回国没置办什么东西，苏晴便把家里的车和司机临时借他，出席这种场合，太寒酸可不行，更何况是段弘俞这般会引起注目的人物。
只是今晚发生的一切与苏晴想象中出入太大。
段弘俞到达山庄先去见了郑兰，二人多年不见，她看到段弘俞时，上下将他瞧了好久，想为段弘俞引荐一些朋友，但都被他拒绝了，段弘俞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不过郑兰一贯觉得他孤僻，所以也并不觉得意外。
与她聊了些国内电影的新风向，耽误了入场的时间，郑兰还觉得抱歉，段弘俞却偷偷自如，他入场时四下黑暗无人关注，正合他意。
只是后面出了些意外，先是遇到林峰，随后又被秦��解围，那年轻的后辈放低姿态度恳切，段弘俞其实也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没松口。
他这话一出，对方像是经受不住打击似的，当下秦��的反应甚至让段弘俞产生了一瞬的动摇。
以至于秦��索求联系方式，段弘俞都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态度松动让对方抓准了机会，就这么，段弘俞给出了自己的号码。
寂静中，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暗色下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段弘俞垂眸，解锁屏幕。
一条验证消息静静躺在列表，他点开一看，申请栏写着：段导演，我是秦��。
段弘俞没有通过，反而点开他的头像看了眼。
简单背景下，一道身影侧坐在躺椅上，他俯身，手指拨动琴弦，纯白毛衣柔和了周身的凌厉，和印象中的模样不太一致，但段弘俞还是第一眼认出这就是秦��本人。
他熄灭屏幕，闭上眼，并不愿意再多一些牵扯。
可脑海中仿佛浮现出秦��被他拒绝的那一刻，青年表情勉强，强装不在意。
将浮出的思绪甩开，段弘俞不再多想。
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小陈眼见着秦��情绪反复，远在公司的张董好像隐有感知，给小陈发了个问号。
张董：秦��背着我谈恋爱了？
小陈：？
小陈：？？？
小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