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第12章
作者:良北桑
像有玻璃碎在那双眸子中。
他们,终于越来越像了。
不再是完好无缺的人了。
临祁拨雪寻春,烧灯续昼似的,用指腹滑动着他的脖颈,手背青筋暴起,那双手节骨分明,泛着骨感。
他顺着锁骨的位置,一路向下,再到小腹的位置,不再有任何欲望的触摸。
有点麻木不仁。
这里死过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临祁想到这,他不耐烦敛眉的瞬间,原本抿着的唇线裂开,此刻却吐出锋利刻薄的字眼,“大冬天的,你就穿这么一件破破烂烂又薄的要死的衣服,连鞋都不穿,光着个脚,你想勾引谁呢?”
穆久眯着双迷糊的桃花眼,还分不清情况,他眸中迸发出不屑的神色,“难道不是你碰的我?我勾引谁了?”
“你还狡辩?”
穆久懒得跟他辩解,刚刚虚弱的用手指撑起身子,又被临祁摁了下去,只见他恶狠狠地吼道:“他碰你哪里了?”
穆久这才从转瞬而过的回忆中想起,刚刚那冰冷指尖宛若轻柔的羽毛,在自己的脸颊上扫过,他的指腹是那样的柔软,没有常年累积的粗茧。
也就是说,那个人不是临祁。
“我不知道。”穆久乜乜些些,不愿再回应他,打算无视临祁。
临祁见他不理会自己,当着穆久的面,将地上凌乱的破烂衣裳揉成团,皆数扔进了火炉里。
“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不然你就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那团火,正在穆久清冽的眼瞳中,热烈地,迅速地燃烧着,他死死盯着它,心口刺痛的紧。
他扑通爬了过去,想都没想就用手抓了起来。
他被五花大绑来到临府,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只有身上一件他爹给他亲手做的黑大褂。他穿了好久,直到破烂不已,也没舍得换下。
如今竟被临祁当垃圾似的,撕毁扔了,不留情的丢进了火炉里面。
只见燃起的火,灼伤了他手臂上细嫩的皮肤,表皮连着筋都泛着血,疼到他皱着眉头,忍不住的闷哼。
临祁掐住他的手腕,试图丢掉他手里还在燃着的衣裳,可是穆久却这样执拗倔强地抓着不放手。
直到那双手被烧得有点焦黑了,临祁无可奈何的怒吼,“蠢货,快放手。”
穆久从喉腔发出幽怨悲恸的声音,像含了刀子划伤了喉腔内的血肉,他歇斯底里,“不放,死也不放。”
临祁用手扒开他泛着焦味的手,最终那团被烧的只剩下灰烬的残布,还是掉落到了地上。
啪嗒一下,跟着某人的心碎了一地。
“烧了也好,免得你再穿着这件破衣服,大冬天的你想冻死自己吗。作为惩罚,以后你只能穿我送你的衣服。”
“临祁,你以为只是件衣服吗?这是我爹对我的爱……因为你没有被爱过,所以你根本不懂。”
他烧掉的不止是一件衣服。
像临祁这样冷血,无情,利己的人,怎么会懂。
“我不需要,只有像你这样的废物,才需要爱。”
说完这话,临祁太阳穴微微抽搐,但依旧冷眼旁观着。
只见穆久扬起痛到麻木,瑟瑟发抖的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接着又是一巴掌。
“废物……你说得对……我就是废物……”
他什么时候能饶过这个废物?
穆久拼了命,崩溃到极点,丧失理智,发了疯似的抽打自己。他自暴自弃,整张脸打到红肿,连嘴角都泛着了血丝。
临祁过去强行制止他的行为,骂道,“不就是件破衣服,你是不是有病。我送你一百件,一千件,你再打自己,我就把你的手打断了,你还要继续吗?”
又是冰冷冷的再一次威胁恐吓。
只见穆久手腕被对方牢牢的桎梏着,他垂头丧气的自言自语着,又哭又笑,“可它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他永远不会懂。
第20章 掌中欢,笼中鸟,乞首摆尾的小狗
“闭嘴,你还真是难伺候。”临祁薄唇微微煽动,只见那墨眸蕴藏着无尽的冷,此刻却翻涌着复杂却不浅显的情绪,透着难以捉摸的寒意。
穆久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只见那个笑逐渐的僵硬在脸上,看起来很勉强,失去了生气般。
临祁瞄了眼他凌乱不堪,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抽干了灵魂的傀儡。他唇线紧抿,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齐全的医药箱。
临祁手抖了抖,将浓度极高的酒精毫不留情的洒在了他的手上,洋洋洒洒的,那样的随意散漫。刺痛感快速的蔓延着,像剧毒侵入般扎入血肉模糊的伤口,穆久苦不堪言,喑哑的闷哼着,脸色立马煞白了下来。
“疼就叫,忍着我可不知道你是疼,还是爽。”
临祁就那样冷漠的睨着他,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说道。
他是临祁的掌中欢,也是笼中鸟,也可以是被残虐后,迫不得已乞首摆尾的小狗。反正现在临祁是主他是仆,他疼不疼重要吗?就算疼,说出来又有什么用,下次依旧还是会那么疼,或者更疼。
“不疼.....”穆久沉沉的垂下头,将委屈难忍的眼泪憋了回去,手痛到麻痹,没了知觉。
再疼也没有.....心疼。身体上的伤口能治好,瘢痕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浅淡,但是心里的伤口藏匿于脆弱的表皮下,任何人都看不到它,意味着也永远得不到治愈。
临祁用白纱布裹着他的手,一圈又一圈。
弄完后,他心满意足的将穆久拥入怀中,弧度完美的下颚紧昵在他的侧脸边,临祁低吟道,声音低哑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记住这种感觉,免得你以后再犯浑,寻死觅活。”
“不听话的小狗,打几顿就乖了。”
不然,总是恃宠而骄啊。
穆久绝望的微阖眼皮,耷拉着,虽然表情写满了不想理他,但耳朵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穆久的床上多了件新衣服,昨晚他是光着身子睡的,一丝不挂。
他没想到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天气,能为他取暖的人竟然是临祁。
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又异样。
他越来越依赖恶魔,日渐战损后那他就会成为恶魔的俘虏。
穆久的手都被裹成了猪蹄,连饭都吃不了。下人看他可怜,竟要主动喂他。
他啊,真是越来越像一个废物了。
正如临祁说的那样。
穆久揶揄嘲弄着,止不住的在心里谩骂着自己犯贱。
三天又过去了,暗无天日,被关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屋子,终于扯开一丝带着希望的光亮。险些他以为自己自由了,有点恍惚的错觉,话在口中,但他却哑口无言,好像都不会讲话了。
只见一个下人为他打包好包袱,对他说道:“临少要去打猎,叫我们送你出去。”
打猎?
穆久眨着困顿的眼睑,只见下人用钥匙解开了他手腕上的锁。他就像被关在监狱的犯人,赶出了门口。只不过他就算离开了这里,也只是短暂的离开,又立马陷入临祁的禁锢。
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换了个场地。
手腕很酸痛,雪白的皮肤上面被铁锁勒出血红,带着血渣的痕迹,这颜色对比竟有几分惊心动魄的落差美感。
像带血,灌了毒的野玫瑰,绽到了腐烂的血肉里。
连他自己看着都吓人。
他被送出了临府,身上批了件毛茸茸的貂皮披风。今日不同往日那般寒冷刺骨,抬头一望是晴空万里,光风霁月。
大老远的,他就看到临祁映在车玻璃上的影子,是那样的冷峻,犀利,透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穆久慢吞吞的走了过去,他迟疑在门外,没有开门,愣怔在原地站着。
临祁看他傻站在外面,他不耐烦的将门打开,没声好气的说道:“没手吗?连门都不知道开,被冻傻了?”
还没等他回应,一双手将他蛮横地拉扯了进去。他措不及防的趴倒在临祁的身上。车内也没外边那般冷,临祁只穿了一件较薄的衬衫,领口还敞开着。
穆久狼狈的爬到了另一边,然后自觉地缩到角落。
临祁也没理他,这几日他都没有回临府,想必是有事情在忙。穆久偷偷摸摸做贼似的,看他正在闭眼的侧脸,又转头盯了盯外边的繁荣景象。
正当他回头时,只见临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眉毛轻挑着,眸中带着阴森森的光,带着几分阴郁肆意。
穆久被吓得一机灵。
“怎么了,想逃走啊?”临祁狂狷一笑,咬着尾音。他用手刮了刮穆久的脸颊,亲昵间又透着危险的警告。
“没...有。”他只是在欣赏,却没有再想过逃走的念头了。
除非他用死亡终止这场猫鼠游戏,不然他的逃亡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上次的教训,太过于刻骨铭心了。
穆久埋下头,柔软的乌发落在脸两侧,看起来是少有的美好恬静。
他趴在靠椅上模模糊糊的睡着了,醒来时自己的脸竟靠在临祁的肩膀上,脖颈间早已僵硬不已。
等到了猎场,这里的环境并不太好,举目望去,山势崎岖,高耸而又险峻。经过冬日的摧残,这里依旧长满树影叠嶂,拔地而起的高树。还没走进层峦峥嵘,错落有致的深山,远远地就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听着让人生畏。
穆久有点局促不安的跟在临祁的后面,像他的小尾巴,看起来可怜巴巴,特别好欺负。
这里的人都是临祁局里的人,又或者是军营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他们都是些糙硬汉,个头高,块头大,无一例外,充满了血性的青铜色皮肤。
这时,勤佑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材算高挺但纤细了些,胜在皮肤冷白,在人群中很是出挑,却又格格不入。
见勤佑然瞄了眼身后的穆久,临祁便挥了挥手,让他回马车呆着,像是避嫌似的。
临祁迅猛的跨着腿脚,他背脊挺直,飘落游云,矫若惊龙。
他骑在马背上,肩上扛着把弓箭,在潇洒的寒风中踏马征程,显得那样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勤佑然盯着那个马车,在前面慢悠悠的行驶着。只见他嘴角拉扯出一抹意味不明,难以察觉的微笑,接着他将握在手里的弓箭拉到极致,像个满月。
他眯着狭长的眼眸,盯紧了前面出没的梅花鹿,砰的下,射出去了。
那只锋利的弓箭,正好擦边射到了马的腿,只见马儿慌张的跳了起来,不受控制,疯了似的往前面奔跑。车夫被甩了下来,紧接着它以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的速度与方向,砰的下摔向了前方的悬崖。
整个马车都被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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