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第20章
作者:良北桑
但还是做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冻到全身僵硬,意识逐渐薄弱了下来。
门外响起一阵嘎吱声,那样的沉重却又响亮,划破这死寂可怖的空气。这黑的看不到希望的屋子,终于扯出一抹带着希冀的光亮。
穆久浅浅的睁开眼,却看到一抹熟悉,他又不想面对的身影。
是临祁来了。
他不是自己的救世主。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过于复杂,不是恋人,不是朋友,也算不上仇深似海的死敌。但是偏要互相折磨着,牵扯着。这场以他为开始,临祁说结束的孽缘,穆久他也说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临祁从一片黑暗中踱步而来,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穆久的身上。
他难掩悲愤之情,与穆久四目相撞,语气夹杂着无比复杂的情绪,“穆久.....”
临祁在叫他的名字,呼唤着。
穆久听不清了,只觉得模糊。他的声音像是被瓦解了,变得好透明荡然,在自己的耳边慢慢的放空。
他很小声,没有力气,虚弱的喃喃道:“看到我要被折磨死了,你不应该开心吗?”
对方现在这般有点难过的神情又是怎么了?
临祁趴在他的耳边听着,冰冷冷,喑哑的嗓音从头顶穿了过来,“闭嘴....别再讲话了.....我让你生,你怎么敢死?”
说完这句话后,他将穆久轻放在地上,把衣服盖在了他的头上,像是要掩盖着什么。
他站起走了过去,从口袋掏出一只枪支,然后将枪膛里的子弹皆数打在了刀疤男的身上。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底下的躯体早已血液喷涌,被打成蜂巢。只能说的上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刀疤男死不瞑目,用最后一丝力气问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几年前,我剿匪,你打了我一枪,现在我数以万计的要还回来。”
“你不知道,别人的东西,动不得吗?”
临祁用手掌握起角落里的铁锤,一下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锤在男人的身上,直到血液飞溅,骨髓飞扬。他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用无比冷静,沉着的目光盯着面前被砸成肉泥的男人。
他那张冷峻的面孔上,都是凌乱,纵横的热血。
临祁划动打火机点了根烟,只见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然后边走边抽着,将仓库里的油倒了满地。
里面的几个男人都被五花大绑着,眼睁睁的看着临祁的所作所为,却无法反抗,只能焦灼惶恐的等着死亡。
临祁单手抱起穆久,将打火机扔到了后面,他咬着的烟早已燃烬。身后炸起一片火树银花,轰的一声。是热烈的,惨无人道的火光,迅速的燃烧着。
包围在外边的人,纷纷随着散去的火光离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临祁火急火燎的抱着他冲进急诊室,托着跟医生要好的关系,还是让他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金丝框眼睛,叹了口气,对临祁说道:“再来的晚点,这双手就要截肢了,要不得了。”
“钉子全拔了,那个钉子上面,还有毒啊。”
临祁的心咯噔一下,但他依旧很冷漠的旁观着。
他快要疯了,他以为穆久又逃跑了。他发疯似的寻找着对方的足迹,想要是找到了,一定要好好将对方折辱一番,但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会是穆久躺在血泊里,一片狼藉,垂临濒死的残破模样。
他以一种看淡生死的语气道:“看到我要被折磨死了,你不应该开心嘛?”
开心?对啊,他应该开心啊……
临祁此刻却有点绝望的蹙着眉,死死捏着烟盒,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抽到整个胸腔都弥漫着浓郁的烟草味,抽到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灼烧了。地上全是烟头,被他一脚一脚的踩灭。他眼眶血红,早已无法冷静下来,发了狂似的用拳头砸着墙,直到墙壁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管家见状,拉住他的胳膊,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做什么?”
“你要是真的狠不下心,你就别折磨他了,也放过你自己!”
“不,我无法饶恕关于临冯风的一切。”
临祁背脊弯了下来,身体竟有点微微颤抖。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心口有把钝了的刀子,在来来回回的切割着,在搅拌,在流血。
他对自己都恨到极致,还能原谅的了别人?
第33章 我哪次真要你去死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临祁喉结滚动,很勉强的从喉腔发出嘶哑的气音。
他直起身板,手指上的烟头早已燃了大半,扑哧扑哧的掉到他的鞋子上,灼了个洞。
管家蹲下身子,用手将地上的烟头,一个个的捡了起来,然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心有旁骛的盯了眼临祁失魂落魄,宛若债台高筑的模样。他很少见到临祁这种状态,就算之前被人打断脊梁,抽掉筋骨,也没这般失去了精神气。
临祁深深地吸了口气,若有所思,他对管家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管家也没再多管闲事,一个人略显寂寥落寞的离开了医院。走之前只见他瞧见了临祁,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望着病房里面。
这么多年的风霜雨打,都没将这个看起来谨慎薄情的男人摧残地如此死气沉沉,怎么一遇到这个瘦弱倔强的穆久,就突然把他一夜之间变得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世界都毁灭的轰然倒塌,淹没是非。
穆久终于还是醒了,他眼眶干涸的厉害,像是泪腺崩溃了,早就挤不出眼泪来了。更别说那喉腔撕裂的愈发疼痛,稍微轻轻呼口气都有浓郁的血腥味在蔓延着。
临祁像棵站在大漠荒野的白杨树,屹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直到穆久察觉到他的存在,视线往这里移了下。
倏忽间,穆久瞳孔骤缩,眨巴了下眼睫。
临祁见他看到了自己,有些做贼似的,没有意识的躲避了开。
他转身对护士吩咐道:“好好照顾那个病房里的人。”
说完,临祁毫不吝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塞到护士的手里。
还没等护士想将这不义之财退回去,临祁早已大步流星,远离这是非之地。
穆久躺在病床上,双目空洞,死尸似的瘫在那,直到护士为他擦拭身体,才有了点动静。
他慌张,习惯性的躲着那轻柔的动作,声音粗噶沙哑的不成样子,“不用擦,脏。”
原本他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沾着泥泞尘土,还有干涸腐臭的血迹,如今低头一看,却不知早就换上了崭新的病服。
所以他的伤痕累累,百孔千疮,已经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了吗?包括那带着屈辱性,象征着奴役的烙印。
他微微张着嘴巴,有根针刺在那似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了又怎么样?他应该是不在乎的,还惦记着不值钱的脸面,自尊,傲骨干嘛?
他爹早已尸骨无存,却还有人惦记着他生前遗留下来的宝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他们家的财产还是被人走漏风声,知道了去向。
那临祁呢,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
不然为什么,他要剁了他哥的手指。
他以为,对方是真的只想刺激,报复,伤害他的,现在看来,结果远远不止自己想的那样。
这些问题是迷雾,需要真相才能慢慢散去。
三天后。
穆久的伤好了点,医生来给他换药。只见医生用碘伏,酒精擦拭着他的手指,穆久习惯性的咬紧牙关,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一声不吭。
医生很温柔的说了句:“疼就叫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就算是常年上战场的战士,也忍不住这指尖穿钉般的疼痛,毕竟十指连心。”
穆久笑笑,脸色依旧惨白的厉害。
疼到一定程度的麻木,即使再疼,它也仅仅是只有疼了。
“没事的,用力点擦拭吧,不要怕弄疼我。”
他现在可太怕对自己温柔的人了,总觉得欠那个人的。
经受了无尽暴力,虐待的人,怎么还会奢求别人能对自己有一点点好?
即使这样,医生依旧很是小心地为他上药包扎着,一丝不苟的缠绕着绷带。
夜色已浓,百合窗被划拉下关上,利落而又干净。清冷月光穿过那狭小的缝隙,在地上印下斑驳而又细长的光影,整个病房陷入无尽的寂静与灰暗之中。
穆久睡眠浅,虽是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睡去。
门外咯吱一声,很轻,是有人踏进来了。
他有感觉,在这深浓的夜色中,有双眼睛正在冷冽的盯着自己,似乎在打量着,索取着。
穆久止不住的睫毛颤抖,从嘴里吐出无比冰冷死绝的话语,“看到我没死,有点难过吧。”
“怎么还会有人,怎么折磨都折磨不死呢。”他自言自语着。
“凭什么我要为你难过?穆久,你还真是自以为是。”
还是那个见不着他好的临祁啊。
一点也没变。
穆久自我嘲弄着。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为自己难过?
把他摁进冰冷刺骨的海水,想让他活活淹死。他爹濒临死亡,骨肉未寒,把他狠心锁在临府,阴阳两隔时连骨灰盒都见不到。是一百九十九鞭,抽到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是用锋利的刀尖,在他的胸口刻字,只因为他偷偷给临渊送了个手链。
还有好多好多呢。
历历在目,刻骨铭心,他不是太记仇了,他只是太记临祁的仇了。
“也对,最想让我死的人,是你啊,临祁。不是别人....”
“我真的哪一次让你去死了吗?”临祁的语气让人百感交加,摸不透,也猜不透。
穆久翻了个身,对他四目相对,那幽黑的眸子,带着无尽的悲伤,绝望,“当然,你想让我生不如死。”
“世界上没有比你对我更狠的人了。”
“那些人想要我的命,不是因为恨我,他们只贪图穆家的财产。而你,是真的想折磨死我。”
“为什么你要剁了我哥的手指,也是因为想要我爹留下的宝藏吗?那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稀罕你穆家那点钱!?”
临祁吼道,他双目猩红,那比夜还黑的瞳孔像是燃起了荆棘丛,翻涌着怒火,愤恨,还有点无奈。
无人知那宝藏的署名,是何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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