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第30章
作者:良北桑
“我只是有点不理解。”穆久支支吾吾的嗫嚅着,耷拉的样子有点失落。
“这里没有法律,只有炮火和遍地的尸体,还有蛮横框条的恶势力,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人颠沛流离,去死,人命又算什么东西?”
临祁的语气过于浅淡,没有丝毫存在的温度。
穆久失魂落魄,与临祁四目相对,他一时失语,说不出话来。
“……”
他最终选择妥协,攥着泛白的骨节,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存余的最后一丝清醒和冷静去制止自己的冲动,荒唐。
到了深夜,街道又变得愈发暴乱,吵闹起来。白天,恶行和暴力都能被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到了夜晚,深浓夜色会像个处心积虑的盗贼,偷偷摸摸的想要掩盖住这些罪责,蓄谋已久似的。
看到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人潮拥挤,临祁握着的转向盘,最终还是换了个方向,打向了一个较为偏僻幽暗的街道巷口。
穆久有点困顿的阖着眼皮,随着黑暗的层层递进,他的睡意便愈加深浓了。
还没等他稍稍睡着,一阵激烈的枪林炮弹惊醒了他,四周都是子弹,打在车子金属外壳上的响声,极为刺耳。
穆久从迷迷糊糊的意识中惊醒过来,临祁疯狂的打着转向盘,终于才将车子刹了下来。
子弹穿过车窗,啪的下,玻璃支离破碎,洒了一车。那些碎片溅过,扎破了临祁的皮肤,划下些许不痛不痒的伤痕。
他还来不及思考,只能打开车门,拽起穆久的手臂,撒腿就跑。两个人疯狂的奔跑于寒冷刺骨的夜中。那脸上,身体上,都是呼啸而过的寒风,不停地不停地,肆意妄为地刮着,如同那刀片般。
穆久大口大口的喘气,喉腔传来一阵剧痛。他体力早已跟不上,又因为剧烈的运动,呼吸愈发困难,是哮喘,又发作了。
脸色越来越白,失去了血色。
穆久腿脚瘫软了下来,抽尽最后一丝力气,他跟临祁嘱咐道:“临少,你快跑吧,不然被那些人追上就不好了。”
“如果有一个人要死,那一定是我,不是你。”
“你的双手要用来保护祖国的。”穆久像是在说死前最后的遗言。
临祁怒喝道:“闭嘴。”
语毕,临祁身手矫捷的将穆久拦腰抱去,继续飞奔着。
“快点追上去,我看到他们了,在前面。”
身后几个膀大腰粗,九尺高的黑衣男人,找到了他们的去向,开始奔波上穷追不舍的道路。
临祁抱着他瘦削的身体,盯了眼他愈发煞白的脸色,竟然连嘴唇都开始发白了起来。
临祁越跑越远,正当以为甩掉了那些人时,他进入一个死胡同,再也无路可逃了。
身后突然出现一团黑影,如魔爪,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与侵略性,猛地窜了出来。
一根钢棒从空中落下,敲打了下来。临祁转身一只手握住了那根棒子,并没有挨下那一棍。
“我今天就要杀了你,为老大报仇。”
临祁看着他这身打扮,还有手臂上大片的刺青,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了。原来是觊觎穆家宝藏不得逞,之后被他屠杀的那些悍匪同伙。
“杀?你们也配。”临祁攥紧拳头,空气中响起一阵骨头咔嚓声。
“死到临头了,我看你还嘴硬。”
临祁知道没有多余时间能让他准备了,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杀了这个男人。不然等会他的同伙来了,他和穆久,一个都走不了。他突然有点后悔,今天出门没多带几个人。
意外总是突然发生的,才叫意外。
临祁与眼前的男人搏击着,两个人一开始是势均力敌的,但后面男人耍了阴招,他拿出刀子,措不及防的往临祁身上捅了两刀。
临祁被他踹倒在地上,背脊狠狠地撞到地面上,他止不住吐了几口鲜血。
男人跨坐于临祁身上,打算拿刀手刃他。
临祁掏出口袋里藏着的枪,这是他最后的救命武器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拿出来。
很明显,对方已经放下警惕,甚至出现轻敌的想法,正沉浸于胜利者的虚荣姿态中。
这时他的袭击,更加有力,更趁人之危。
随着一声枪声,男人被这精准的子弹打中了心脏的位置。但也因为这声枪响,周边响起一阵动乱凌乱的脚步声,正在朝着这个位置,急促的团聚了过来。
临祁单手抱起穆久,另一只手使不出力气,因为被捅到大动脉的位置,血流不止。
穆久声若蚊吟,“我自己走吧,你受伤了。”
“蠢货,你最好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丧气话了,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临祁吼道,血随着他说话的力道,更加淋淋尽致的喷涌而出。
临祁并没有抛下他,穆久此刻存在于他的身边,就是累赘。但他这么会权衡利弊的人,非要把这个累赘留在自己身边。
终于躲避开了那些人的追杀,临祁失血有点过多,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脏乱的角落,身上满是黏稠,大面积的血液。
穆久早已神志不清,他用手捂着口腔和鼻子,尽量让自己不要喘息的那么厉害。
他看着临祁跌下神坛般奄奄一息的模样,眼眶不禁湿润,盈满泪水。
明明可以把他扔在无名的角落,没必要救自己的。
血,流了好多好多。
可他现在,却什么都帮不到对方。
这时,临祁微微侧脸,瞥了他一眼。
临祁嘴角露出无比凉薄的笑,他用穆久从来没听过的虚弱语气低喃道:“别哭了。”
“哭的跟鬼一样,吓死人了。”
临祁将满是鲜血的手往衣服上抹干净后,才伸出自己的手抚摸上穆久的脸,用指腹将他的泪水揩干净。
穆久啊,原来有天,也会为他哭泣。
这滴眼泪,总算是属于他的吧。
第45章 哭错床头了
穆久哽咽着,硬生生将那份酸楚感憋了回去。接着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往临祁手臂上死死地打了个结。
他试图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去止住那血淋淋的伤口。
不要再流出来了。
穆久屏住呼吸,不再去闻着那浓重的血腥味,不然总有种昏厥窒息感贯彻而来。
他用略显瘦小的身躯抗起了临祁,将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这沉甸甸的重量很难不踉踉跄跄,堪称寸步难行。
穆久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将临祁一步一步扶到了较为喧闹的街道,他无助的在路边挥手,拦截着正在奔走的黄包车。
临祁的意识,逐渐薄弱了下来。他微微阖开的眼眸,所看之处满是模糊一片。可他总是能感觉到有黏糊糊,滚烫的液体,滴答滴答,沉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还是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撑到了医院。之前上战场打战,被枪眼,刀剑打的遍体鳞伤,吊着一口气都没事。可为何现在他竟变得如此的虚弱,只是被捅了几刀而已。
流点血,应该不会死的吧。
穆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临祁身上,根本不敢离开一秒的时间,生怕他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后,立马就会出了什么事情。
临祁被送到重诊室后,他悬着一颗心蜷缩着身子,然后蹲在角落里,略显悲怆的垂着头。
如果不是因为他,临祁应该会安然无恙的。
以他那样的身手,全身而退,完全可以是意料之中的,而不是让穆久成为他重伤的情理之外。
医院本就是冷暖不自知的地方,自然凉的透骨。穆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整个身子都被冻得发麻。
等到医生走出来的时候,他如同弓弩之箭,猛地站起,腿脚早已站的麻痹。
“哎,怎么就死了,还以为能救活呢,真可惜了,这么年轻。”
医生絮絮叨叨着,用那种极其悲悯的语气说着。虽然是见惯了生死,但是他依旧舍不得每一个鲜活的生命,毕竟医者父母心。
穆久听到这句话后,整张脸变得极为惨白,走廊昏暗的灯把他皮肤都照着没了血色。
他瞳孔骤缩,满是震惊与疼痛,还没等其他人来得及拦住他,就立马跑到了病房里面。
他看着那血淋淋的尸体上面,还盖着象征阴阳两隔,永不相见的白布。
穆久忍不住嚎啕大哭,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突然死了。
明明刚刚还在他的怀里,还有呼吸,还有生命迹象,还有没有冰冷的体温。
炽热液体从穆久的眼眶一泻而出,眼头连着眼尾都是泪。他喉腔连着五脏六腑都宛若震碎了般,哭到就连嘴唇都合不上了,只能发出呜咽,抽搭的声音。
他趴在那张床的旁边,背脊像是被人撵断了般弯折着,泣不成声。
“对不起啊,都是我害了你。”
但是还没等他哭到一半,旁边的床窗帘啪的下被拉开,一道冷锐,无奈的嗓音从隔壁床传了过来,“你哭错地方了。”
穆久还来不及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脸上挂着纵横交错的泪痕,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看着旁边床的临祁,面容难掩憔悴之色,但表情有点耐人寻味,让人瞧不出任何神情来。
穆久情难自控,用力收回自己的哭声,带着哭腔颤音道:“原来你没事啊,临少。”
“你还希望我真的有事?”临祁从鼻腔哼出一口冷气,整个身子略微虚弱的仰趟在枕头上。
不管平日里多么锋芒毕露,风光无限的人,只要是沾上了生老病死这等事,不管他们的外表伪装得能有多么坚硬强大,最终都会被疼痛削弱,剔除傲骨,从里到外看起来恹恹的,跟蔫了的白菜似的。
穆久觉得自己好丢脸,整个脸不知不觉中烧烫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只是害怕你真的有事情。”穆久老实巴交的说着,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临祁很少感觉到会有人,带着真心,去关心自己。
即使那是,失忆了的穆久。
知道临祁出了事情,管家便带了几个下人过来,照顾临祁。
但是临祁觉得麻烦,把这些下人都轰走了,唯独留下了个穆久。
于是什么脏活累活都他包了。
一会儿临祁说要吃个苹果,看着穆久削皮,塞嘴里吃了几口又说不想吃了。一会儿又说头疼腰疼,哪里都疼,让穆久给他锤锤。
穆久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堪称无微不至。
到了夜晚,临祁有点累了,闭着眼睛想要歇息会儿,睁开眼却见到穆久不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雷声大作,风雨交加。临祁的目光从窗口如黄豆大的雨滴,重新转移到了病房门口。只见穆久全身都湿透了,但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妄图用心虚的笑容掩盖自己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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