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偏执上将的金丝雀 第49章
作者:良北桑
他望着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的床底下。
这样的角度和视野,还真是似曾相识。
第65章 后悔也没用
还不足一月,穆久就能戒了。
存在于身体里的诅咒,像带刺的花,被浇灌后只能被迫疯长,扎的他鲜血淋漓。
若是放在之前,他不会想到自己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竟然会能以这样的决心去对抗。
他每天的视力,听力,越来越差劲,一开始还能看到个算清晰的轮廓,现在只能瞧见个像浆糊般,黏在一起的影子。
主刀医生是个外国高级医生,从苏联特意请过来的。
那段时间苏联和中国的关系还算是交好,算是盟友。
手术并没有进行的特别成功,虽然消除了大部分的血肿,但是由于部分淤血残留于骨瓣比较深的位置,动起刀来很危险,医生并没有选择进行继续手术,只好及时包扎创伤,结束手术。
日后有了更好的方案后,再继续进行手术。
一时,也死不了,吊着口气。
再次醒来,还是模糊的一片,他以为自己真的要瞎了。
那个外国医生趴在他的耳边说道:“你感觉好点了吗?”
“嗯.....就还是看不太清。”穆久支支吾吾的,稍微有点停滞,木讷的说道。
“会好的,耶稣会保佑你的。”外国医生用手做了个穆久从未见到过的手势,然后将那双手交叠搭在穆久的胸口上。
“谢谢。”穆久轻声呢喃。
可能是善意的祝福。
穆久那么想着。
他的手腕上插着输液,只能躺着,要是稍稍那么一翻身,那细小透明的管子,就要从他的皮肉里脱离出来了。
临祁依旧是站在门口看了几眼后,才离开。他很少有这么不留神的时候,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主治医生。
他用有点蹩脚的中文问道:“你是穆先生的家属吗?”
临祁低低地“嗯”了一声。
“怎么不进去看看呢?总在门口站在。”他不解的问道。
临祁不想解释,因为他要是进去了,估计里面那个人又会把他赶出来。
压根对方就不想见到他。
哪怕是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巴望一下,关看着的眼神估计对方都会觉得异常恶心,阴森可怖。
“我没空。”临祁突然失语,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说完这句话,临祁与他擦肩而过,一个人走出了长长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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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元首英年早逝,明明继位还不足三年,享年也仅仅不到四十岁。这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要不就是被刺杀自杀毒死,要不就是患了什么治不得的绝症早夭人世。
位高权重,必先天降大任于斯人。
专权的野心永垂不朽,元首一出事,就等于统领着整个食物链的顶端被削除了,底下自然是散乱,混乱一片,需要有新的出头鸟出来夺权篡位,直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有人坐稳了为止。
临祁与上一任元首关系算是交好,如今他一死,自然会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总部的军权是在上将那里的,但是上将与临祁是生死之交,异常的信任看好他,自然是得分好羹才好,便把其中五分之一的军权给了临祁。
如今不得以,到底是哪个派系当家做主,依旧是个未解定数。
在几十个派系领导人的商讨之下,最终割据权势不成,那就只能打战了,谁打赢了就谁做主。
但令人很惋惜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总部上将吃了瘪,遭到重伤,导致成了植物人。
毕竟是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了,再加上天气恶劣,就算是常胜将军也会有失算滑铁卢的一天。
临祁只好拿走上将的所有军权,硬着头皮上了,虽然这场夺权战争算不上多么的风光,但最终还是邪不压正,他们赢了。
他也是重伤,差点就为国捐躯,但也为此夺得了金牌勋章,代替植物人上将,成为了下一任的新上将。
一身功名利禄,还真是用命换来的。
但是好歹,新元首终于继位,并且创立了新制度,不是一人独揽大权。在律法相对知识非常匮乏,意识浅薄的封建情况下,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至少是光明的。
为了打造高素质干部队伍,上头便做出派遣官员出国考察,学习西方文化。其中的名额原本是有临祁的,但因为他重伤无法动弹,只好替换勤佑然义愤填膺去了外国。
再说去外国考察也不是什么特别简单的事情,要吃很多苦头的,前期在国内培训,夯实基础。出了国以后白天要四处奔波劳累参观学习,累的半死不说,到了晚上还得上课,听外国人讲课。
临祁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身上断了三根肋骨,中了两颗子弹,还好射到的是没那么威胁到生命的地方。
做完手术后,他就转了医院,换到了穆久的那个医院,住在他隔壁。
隔着一堵墙。
医院就是这样,每天,甚至说得上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很凄惨的哭声。这种哭声的来源,大多数是因为阴阳相隔。在医院,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难过,更绝望的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新生命的出生,那也意味着必须要有旧生命的逝去。
照料穆久的主治医生跟他说道:“那个临先生,打战受伤了,前几天刚刚做完手术,你去看看他吗?”
穆久不想理会。
他又继续提了句,“就在隔壁。”
穆久依旧一言不发,用很冷漠,很冷淡的神情,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削苹果。
主治医生看他很麻木,冰冷到极点的神情,宛若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削皮的动作很是机械。
“心情可是很影响病情的,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把我当成树洞说说。”主治医生不屈不挠,试图打开穆久的心结。
亘久以后,都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穆久才开口,“我恨他。”
主治医生眸光波动,嘴角带着善意的笑,“中国人是不是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的,未吃他人苦,不必慷他人慨。”
穆久削着削着,突然神色陡然,手抖了下,刀子便划破了他的手指,冒着猩红的血。
等医生走后,穆久这才偷偷摸摸地出了病房的门口。
他不知道为什么临祁刚刚才做好手术,就迫不及待的转来了这个医院。
还非要住在他的隔壁。
如果医生不告诉他,那他将一辈子都不知道。
穆久胆战心惊地踱步,行走的每一寸都显得那么沉重,腿上像挂着几块石头,在往下深深地坠。
他踮脚,用磨损的视角膜看着里面的情景,实在看得太吃力了,宛若瞎子摸象。
对方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异样的,诡谲的情绪在心底燃了起来,波涛暗涌,他不想去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当是虚假的错觉。
只是很快的瞄了眼后,他就离开了,又重新回到了病房里面。
临祁昏睡着,直到天窗的光线打了下来,他才睁开了一条缝,脸色依旧铁青,憔悴。
他用手掌挡在空气中,掩盖着那条缝隙,这才从眩晕的光圈中回过神来,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
只是几条斑驳的,刺眼的光线罢了。
他忍着疼痛下了床,扒拉了好几下,才把那个帘子拉扯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人真的在受苦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幸运了起来,连个帘子都跟他作对。
他莫名的有点想念失忆的穆久。
继续熬熬吧,熬过去就好了。
他对着那堵墙,白茫茫的墙壁,若有所思的遐想着。
生病了,连一个来看望他的人都没有。
这段时间,管家真是操碎了心,一个人拿着两份饭,蹿来蹿去。
先去了穆久的病房,送饭,送完以后又去临祁的病房。
临祁瞥了眼那份饭,“叫护工来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你以为我想来啊。”
管家触景生情,又多嘴了句,“我儿子去世了,你就得当我儿子。”
临祁顿了下,他用裹满了绷带的手臂,扯了下管家的裤腿。
“对不起。”临祁很难得会道歉。
“我不怪你的,临少,人各有命。”管家用大勺子往碗里舀了一大口塞到临祁的嘴巴里,喂孩子似的。
临祁喉腔泛苦,只能嚼着那口饭,混着那股酸楚吞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释怀了。我不怪你当时没有救我的孩子,只是因为个人私情在国家生死面前,那还是国家利益更加重要。”
管家是笑着说出来这些话的,语气也非常的平淡。
“在我心里,他跟你一样。”
临祁看着管家强撑镇定的模样,然后低头又舀了一大口饭,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行了,我自己吃吧,你在喂猪。”
临祁试图缓解这样如结冰的气氛,虽然两人并无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
管家笑笑,“你这孩子.....”
“他还好吗?”临祁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像是琢磨了很久,但又偏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
“比之前好点了,但是眼睛还是看不清东西。”
“刚刚给他送饭,看到在你病房门口转悠,怎么了,不是从你这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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