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迷恋 无谓迷恋 第85章

作者:赋予青山 标签: 近代现代

  “看到没,恋爱就要找这种品行好的男孩子,不管结果如何,人家都大大方方的。”

  他说着开始内涵,“所以说,哥哥的眼光才是最好的。”

  廖松琴“哧哧”地笑。

  他侧头,“不是马上要开会了?慕总,再往前车子可不好掉头啊。”

  “啧。”慕宁停稳车,回视,“那你记得把他送上楼。”

  “会的。”

  等两人下了车,慕宁摇下车窗,在廖松琴肩上拍了拍,“走了。”

  廖松琴又是笑,“搞得生离死别一样,要是想过这个家长瘾,以后单周周五你来接阿稚,双周我接。”

  “神经。”慕宁丢下一句,又对慕稚抛了个媚眼,“想回家了随时电话我啊。”

  慕稚也觉得他们神经。

  他想要像廖松琴那样笑骂,或是干脆与慕宁击个掌,最终却只是动了动唇,说了句“好”。

  车子开走很远。

  廖松琴用力揽住他,“不习惯了?”

  慕稚回神,“有点。”

  上一次有哥哥送着去上学,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概是高一开学。

  陌生的校舍,看不清脸的同学,闷热的午后只有慕宁那张脸是熟悉而真实的。

  “阿稚,”他说,“爸爸妈妈知道你考进这里,也会很高兴的。”

  他们没有爸爸妈妈了。

  再后来,慕稚觉得自己也没了哥哥。

  可他又明白这样想是错误的,会伤到慕宁的心,会抹消他们很多个日夜流的泪。

  慕稚也时常会想,到底要多少触手可及的爱与关怀才能填满自己,又或者是否永远都不知餍足。

  廖松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你哥一点都不像,有时候又觉得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比如?”

  廖松琴却不说了,微微低下头,冲慕稚眨了眨眼。

  慕稚掐他腰,极快地抬头在他唇上贴了一下。

  他终于开口,“比如你们发呆的时候看起来都很傻,只不过一个傻得可爱,一个傻得可怜。”

  慕稚咂舌,“你讲话真狠。”

  他被廖松琴推着往前走,“快点把行李放好,然后陪我去花园谈恋爱。”

  他声音不小,过路的人纷纷看过来,慕稚脸开始发烫,却奇异地没有想要躲起来,“谁去花园谈恋爱啊。”

  “那现在的大学生都去哪里?”

  廖松琴说这句时倒把声音压低了,“哪里都可以,主要是想亲亲。”

  慕稚:“……前天不是一直在亲吗,还不够啊?”

  廖松琴长叹,“阿稚,你不懂。”

  谁想懂这个!

  “那,带你去新建的人工湖好不好?”

  他说好,临要出发,慕稚忽然又改了主意,“我带你去食堂吧!”

  廖松琴:“?”

  在廖松琴的记忆里,大三那年学校食堂换了承包商,此后就变得又贵又难吃。

  金汤肥牛没有金汤,清汤寡水地铺在面条上,一眼看上去全是白色的。

  “可能你毕业得太早了吧,”慕稚笑眯眯的,“我大一那年就很好吃呀。”

  “六年而已。”廖松琴说得云淡风轻。

  现在又觉得六年不算什么了。

  慕稚想笑话他,对视会儿,控制不住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南三食堂的甜品店买一送一,慕稚很开心,买了甜筒冰激凌,两个都让廖松琴拿着。

  “你手不要侧过来呀,”慕稚还挺不满,“等会儿化了滴下来。”

  廖松琴把甜筒凑到他唇边,“有点化了,舔一下。”

  再往楼上走,碰上水果摊搞活动,买鲜切西瓜送柑橘。

  慕稚购入两盒,一份给室友,另一份拿在手里戳了西瓜喂给廖松琴,等着他剥柑橘。

  廖松琴剥出一片,“来,小猪。”

  慕稚不跟他计较。

  他们在校园里到处走,南二食堂最好吃的是瓦香鸡,南一麻辣拌……

  廖松琴开始怀疑,“今天吃完以后,你再也不用去食堂吃饭了?”

  慕稚笑得停不住,“就是想跟你一起在学校里走走。”

  不是单纯的约会,而是两个大学生似的,窝在食堂角落,吃两口,对视会儿,自然而然依靠在一起。

  大学里的恋爱总是不同的。

  慕稚眯起眼,“如果我是慕宁……”

  “你是慕宁?”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你同一年入学,住进同一间寝室……”

  廖松琴剥着第二个柑橘抢答,“也会喜欢你。”

  “那不好吧,”慕稚一脸为难,“寝室里住了对情侣,剩下的两个室友怎么办啊。”

  “我们一三五住寝室,二四六七出去同居。”

  廖松琴说着,忽然笑起来,“像现在一样。”

  一路走着,来到了慕稚一开始允诺要带廖松琴去的人工湖。

  人工湖后有一片竹林,越过层峦山石,能看到一座掩在竹子后的小亭子,现在学期伊始,没有人来。

  廖松琴赞扬道,“很会找地方。”

  “再说就不亲了。”

  廖松琴闭上嘴。

  下午的阳光很好,明澈地照着亭子。人声隔着竹叶渺远地飘来,衬得周遭越发幽静。

  忽然有人拖着箱子踩过石子路,一道女声响起:“一个月那点钱别全花在吃上,你恩格尔系数都要爆了,和同学出去玩玩,听到没?”

  男声帮腔,“你大一多瘦啊,现在直接出栏都行。”

  那名学生稍显屈辱地反驳,“大家都吃这么多……”

  慕稚看了眼手边的几个袋子,炸串散发着不容忽视的香味,他抿了抿唇,沉默。

  廖松琴无声地笑。

  就这么坐了会儿,周遭重新静下来。

  廖松琴伸了个懒腰,突兀地问,“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吗?”

  慕稚侧头,“知道一点。”

  廖松琴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父亲是猝死的。”廖松琴看着初春的风拂动竹叶,“他是个工作狂,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应酬的路上,喝酒更是不要命。”

  坐到廖父那个位置,需要靠酒拿下的生意已经不多了,可他偏要喝,偏要拼,拼得命都没了,也没能做出多大的成就。

  他的起点太高,能力平庸,再怎么折腾都是枉然。

  “所以奶奶很讨厌我用工作忙当借口。”廖松琴抚了抚慕稚额发,“听得这么认真?其实你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慕稚拉住他的手,“但我是第一次听你说。”

  “可能是因为记忆里的形象已经模糊了。”廖松琴笑,“母亲把我养得很好。”

  哪有自己说自己被养得好的。可又不得不承认,廖松琴说的是对的。

  “所以你才老是往外跑,而不是跟慕宁一样长在公司?”

  “差不多。”廖松琴眯眼,“不过刚毕业那会儿我也算工作狂。”

  后来家里多了个看似能把自己照顾周全的高中生,笨笨的,躺地上都能睡着,还嘴馋挑食,不多花心思根本养不好。

  偏偏廖松琴从中得出趣来,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些就不必说出口了。

  慕稚动了动,侧躺下去。

  在廖松琴大腿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后,他问:“你想听我爸爸妈妈的故事吗?”

  “当然。”

  等了会儿,慕稚依旧没开口,廖松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睡着了?”

  “没有,在想讲什么。”

  “看来故事很多。”

  “嗯,以后再慢慢跟你讲。”

  斑驳的阳光从指缝间漏下来,慕稚索性抓起他的手盖在脸上,“先讲我印象最深的吧。”

  “我爸爸有段时间精神不太好,一直要吃药。”

  吃药就会打瞌睡,记忆里很多个晴好的午后,妈妈坐在阳台上,爸爸枕着她的腿午睡。慕稚拍了拍廖松琴,“就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