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有恃无恐的下场 论有恃无恐的下场 第23章

作者:匪鱼非鱼 标签: 近代现代

  他消化着也许要很久才能见到徐颂年的消息,像霜打的茄子走出富江龙庭。路上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变换的红绿灯和响起的鸣笛,将林知从落寞的情绪中拉出来。

  他想,徐颂年走就走了,自己才不会为他伤心。

  奔驰停在酒吧门口,林知是这家的常客,大白天的愣是让老板赶过来,为他一个人营业。

  “我说林少爷,您这是失恋了,借酒浇愁?”

  “放屁,我长这么帅,只要让别人失恋的份。”

  林知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看老板准备调酒。

  “想喝什么?”

  “随意。”

  “那就玛格丽特。”

  林知把自己喝醉了,找了代驾回别墅。借着酒意发消息给徐颂年: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条信息照例石沉大海。

  上京,周家老宅。

  一辆迈巴赫沿着花园的路停在主楼门口,陈念等候多时,看着司机戴着白手套打开后座的车门。

  “大少爷。”

  “嗯。”

  “老爷在三楼的书房,我带您过去。”

  “好。”

  陈念本是周镜海的私人助理,在周家的公司工作十年之后,被调到老宅当管家。要说这一家子里面,谁最了解周镜海,非陈念莫数。他虽担着佣人的职,但谁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放在封建时代,那就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轻易得罪不得。

  陈念转动门把手,侧身让开,等徐颂年进去之后,守在门口。

  房间铺了深色长毛地毯,人走在上面静悄悄的。这是徐颂年第二次进入周镜海的书房,装潢考究的复古风格,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气味和老人行将就木的腐朽。

  宽大的书桌上摆着烟灰缸和一份文件、一台电脑。

  周镜海看着徐颂年走近,摩挲着好似老树皮的大拇指带的扳指。他像一头老去的狼王,在审视自己的后代,是否有足够的资格接过几代人努力下来的商业帝国。

  周家人的长相都不赖,源自父辈基因的出挑。徐颂年更是其中佼佼者,他的面貌跟年轻时的周镜海有五分相似。

  周镜海等着徐颂年开口,但徐颂年只是看着他。

  “你还是不肯开口称呼我。”

  “虚名而已。”

  周镜海对徐颂年这幅态度并不生气,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过来,对着徐颂年说:“这个账户里面有三十亿美金。”

  “你想我做什么?”

  周镜海抽了一口雪茄,“你二叔、三叔在欧洲那边小打小闹,为了眼前的利益更是更是对你暗下杀手,上不得台面。”

  “我不认为你喊我过来,是替我打抱不平。”

  “想坐上我的位置,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周家子孙成年之后都会得到一笔钱作为投资或者创业的启动资金,周锦宵跟周锦涵拿到过,只可惜眼光不好,把钱全亏了,现在只能靠着周家给钱度日。

  一周后,徐颂年乘坐周家的私人飞机前往美国。

  登机前,徐颂年打开微信,看着上面林知发过来的信息。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徐颂年盯着这条暧昧的信息良久,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林知,你是以什么态度和身份来祈求我的谅解?

  他点开林知的头像,毫不犹豫把对方删了。

  飞机起飞,在蓝天划出一道长长的弧度,载着刚萌芽就枯死的情愫一并消失在林知的生活中。

  没有徐颂年的日子,林知过的舒坦。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林家富有的家产上。姚州市的夏天过了,秋天又来了,泛黄的树叶掉在大街小巷,林知坐在咖啡厅里看着清洁工打扫街道。

  入冬的寒意在这个时候稍见端倪,林知穿着一件灰色长款风衣,看广场上的行人拿着饵食在喂白鸽。徐颂年把他微信删了,林知最开始是愤怒的,可愤怒之后又是无知的惆怅,被时间抚平忧伤,直至再也泛不起波澜。

  赵京来也不来找林知了,他们彻底决裂,两千万的欠条谁都没提。林知依旧过他富二代的挥霍生活,聚集了一批新的狐朋狗友。

  秋天到了,冬天就不远了。新年钟声响起的那刻,林知在别墅里面跟父母团圆。烟花炸响,短暂的美丽之后是无尽的黑暗。他给林廷峰倒酒的时候,看到了一缕白发,才知什么都宠着他的父母已经老了,而他还跟从前一样肆无忌惮。

  毕业典礼那天,林知一身学士服在台上接受校长的拨穗,脸上的笑容被定格在毕业照中。

  “林知。”有人喊他。

  林知回头,看见了一个穿裙子的女生。

  宁疏扎着高马尾,背着光对林知笑:“晚上我喊了几个朋友,给你庆祝毕业,来不来?”

  “当然来。”

  宁疏就是林知曾经救过的学妹,男女朋友做不成普通朋友还是可以。就像宁疏说的,林知臭屁得不行,认定每一个靠近的异性都对他有所企图,自信到甚至发展为男性也居心叵测。

  宁疏成了林知唯一的异性朋友,每逢周末,有时间都会聚聚。

  林知毕业后还是去自己家的公司,毕竟就他那半桶水的专业水平,去其他公司也没人要。朝九晚五,工作清闲,林知就这么过了一年。

  直到第二年全国经济下行,林氏集团业绩下滑严重,全年营业收入不足上年的一半,而公司养了上千号人。集团做出裁员的决策,直接砍掉百分之四十的员工,试图挽救现金流的入不敷出。

  林知二十五岁的时候,宋澄开始催婚,林知被催的烦了就答应相亲。他们这种家庭讲究门当户对,然而林知臭名在外,林家集团的股票也在下跌,林廷峰从姚州市首富的位置下来,换成了赵家。从前看得上的相亲对象看不上林知了,林知巴不得不结婚,为此沾沾自喜了半个月,直到知晓真实原因才恨不得穿越回去甩自己一巴掌,让他瞎高兴。

  林知一直没有进入公司的核心,因此感受最深的就是身边同事有几个离开了,他再也不能跑车名表随便买。

  资金链断裂的第一步是大幅度裁员,第二步则是郊区建了一半的工地面临烂尾。林廷峰在这个项目投了十亿,临到头居然打了水漂。为此,别墅氛围整日郁郁寡欢。

  林知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不在他爸他妈面前招人烦,降低存在感,争取当个乖乖崽。

  徐颂年离开的第四年,林氏集团经营状况进一步恶化,林廷峰和几位持股占比较大的股东以个人资产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试图挽大厦将倾。

  第五年,林集团公布上一年度的财务报表,公司不仅连续亏损三年,还被相关部门查出生产出来的产品不符合质量规范,罚金是小事,但因此带来的负面舆论却进一步将集团推入深渊。

  徐颂年很多年前反应的管理问题,终于在这天暴雷了。

  证监会决定对林氏终止股票上市交易。

  秋天又到了,林知离开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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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知:“老公跑路又回来怎么办?洗涮干净把自己送上床。”

  钮祜禄.徐:“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滚。”

  知知:“嘤嘤嘤。”

第26章 落魄

  公交车驶向站台,司机一脚刹车,乘客因为惯性被迫向前,弄醒后排窝着睡觉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蓝色卫衣,外面套着牛仔衣,套上帽子,顶着小雨往医院走。周围都是打伞的行人,只有林知一个人格格不入,先去窗口缴了费才往病房走。

  宋澄眼睛红彤彤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摸了摸眼泪站起来:“知知。”

  “妈妈。”林知将饭放在桌子上,取下帽子。

  公司破产,林廷峰被人催债,几个月前突发脑溢血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命虽然抢救过来的,但磕到脑袋变成植物人,医生说苏醒的概率不高。

  住院的这几个月开销很大,林知为了凑钱东奔西跑,甚至跑到酒吧卖酒才勉强凑齐医药费,维持正常的生活开销。

  林知不是没想过找个正经公司上班,先不说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单就林知近乎为零的工作经验,就没有哪家公司愿意要他。林知在招聘网站上投了几十家,被骗进写字楼打电话,干了一周就被裁,那狗日的公司还想昧他工资,气的林知直接去劳动局仲裁。再有就是大雨天去面试,白白等了一个小时被对方放鸽子。

  林知已经放弃去上班的想法,卖酒虽然来钱快,但伤身体。而且酒吧的人形形色色,自己长得又帅,被富婆看上揩油还好,林知最恶心那种喜欢玩男人的变态。上次就卖了几天,就遇上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两颗眼珠子跟蛤蟆似的盯着林知,推销的时候更是摸到了林知的腰。

  林知顿时火冒三丈,.欲.言.又.止.跟对方吵起来,差点动手。

  那变态怎么骂来着?林知慢慢想着。哦,他说:

  “出来卖还想立牌坊的婊子。”

  林知没了跟人打架的底气,最后是经理出面调停,两人道歉才勉强安抚住客户。

  “知知,你爸爸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嗯,我知道,我明天早点过来接你们。”

  宋澄看着林知的样子满是心疼,伸手抱着林知:“都怪妈妈不好,没有给你好的生活。”

  林知也眼眶泛酸:“你们对我很好了,现在是我照顾你们的时候了。”

  林知越是这么说,宋澄越是疼惜,母子俩互相安慰。

  宋澄在医院照顾林廷峰,家里的事便落在林知头上,他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愣是学会做饭,虽然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林家的别墅早被卖了,林知现在租房住,两室一厅,一个月一千五的房租,地段不算好,旁边有公交站没地铁。

  晚上洗完澡,林知看着卡里的余额发愁。他加了几个兼职群,逛了一圈发现这几天没有发布用工信息,上周发的还挂在上面,工资少得可怜。

  权衡再三,林知还是给酒吧的老板发了信息:

  “哥,我还可以来你这里上班吗?”

  这间酒吧是林家还没落魄的时候,林知常去的。林家破产后,林知找他介绍工作,对方也没有因此看不起。

  “我是不敢用你了,就因为你上次发脾气,我损失了一个大顾客。”

  “我不会再冲动了,保证。”

  “那行吧,我这里缺个跳舞的,什么时候有空过来。”

  “明天。”

  酒吧晚上营业,林知七点到,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跳。他坐在后边的员工休息区,跟老板一块抽烟。

  “你小子就这张脸长得好。”

  “我知道。”

  “我有个朋友,新开了一家高档会所,专门招待那些有钱人。你要是去他那里肯定挣得更多,在我这里跳一个月的舞都没一晚的提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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