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牵引 致命牵引 第48章
作者:石千洛
他的声音似是有千斤重,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阿哲的手臂一顿,看了一眼庄念,正欲开口,被庄念打断,“该滚的人不是他。”
顾言现在是一只暴怒的狮子,任何人多说一句都会让他爆起,然后将所有人都撕咬的血肉模糊。
可悲的是,能让他停下来的,只有伤他最深,让他最疼的那个人。
庄念咬着下唇,口中的酒气被血腥替代。
“不是他?”顾言的眼睑猩红,自嘲似得笑了笑,暴怒的语气里夹着只有庄念听的出的委屈,“是我吗?”
庄念已经觉不出疼了,只有深深的无望。
他执拗想着,怎么样都好,绝对不能把事情搞砸。
他强撑着起身缓缓靠近顾言左耳,微仰着下巴,用温柔的声音耳语着最尖锐的话:
“不然呢?顾言,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早就不爱你了。”他的声音抖的厉害,不得不短暂的停顿才能继续说下去,“从前我差点就死在你的纠缠里...你都忘了吗?还想重来一次?”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蓦地一僵,他最后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就推开了对方。
身体的反应被药催着,喘息都变的滚烫,他现在随时都可能失控,必须要在那之前让唐周满意,只有这样他们两个才有机会全身而退。
他别过头,不去看顾言眼底的愤怒和难过。
“小顾总是不是喝多了?怪吓人的。”庄念轻笑两声,侧开一步踉跄的倒进阿哲怀里,“你的朋友还在,我就不打扰了。”
他的双腿发软,几乎不能站立,额上起了一层细汗,对着阿哲说,“麻烦你送我回家。”
庄念踉跄着,被搀扶着,像来时看到的那些醉酒的人一样,只是离开的很仓皇。
许多人留金钱在这里,而他把尊严、灵魂和半条命都留了下来,再也取不回来。
秋风迎面吹了过来,夹着细碎的灰尘打在脸颊上,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庄念猛地挣脱开阿哲的手臂快速走近角落,终于跪在地上呕吐出来。
泪水混着冷汗黏在脸上,他跌坐在地,像个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一样,哭的撕心裂肺。
可他从来就没有父母,出生开始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这一辈子的亲人、爱人全部加起来,也只有顾言一个而已。
KTV里一曲音乐暂停,又连续播放了另一首更为欢快的曲调。
来往人群哄闹,让他此刻的绝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蜷缩着身体,将自己藏进黑暗里,嚎啕转成了浅浅的呜咽。
直到药效彻底爆发。
第六十六章
高领的衣服箍着脖颈,庄念觉得热,觉得窒息,想要逃脱身上的一切禁锢。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浑身发软,身体敏感的像是通了细小的电流。
“你家在哪?”有人蹲在他面前。
庄念眨了眨眼,突然笑出了声,红肿的桃花眼尽力的弯着,眼泪就顺着透粉眼角不住落下。
他讨好似得说,“顾言...我又让你疼了...是不是...”
面前的人微微一怔,兜着他的双臂将人扛了起来。
眼里尽是些颠倒的场景,细碎的光斑。
酒精已经在刚刚消化的差不多,唯余越发猛烈的药效。
“热...好热...”庄念陷进柔软的床里,有人拖着他的背,将水递送到他唇边。
“喝。”
庄念听话的张开嘴,喝的急,矿泉水顺着脖颈浸湿了衣襟。
冷水滑进心肺让他获得了短暂的清明,庄念咬着嘴唇支撑,露出一颗小小的犬齿,喘息几次望着康哲挤出一句,“谢谢。”
康哲轻轻皱眉。
这位医生好像从见面开始就认定了他是个好人,又是求他帮忙,又是跟他道谢。
康哲叹了一口气,剩余的半瓶水直接甩在地上,回手兜着庄念的衣摆将他的上衣脱了下来。
庄念倒在床上,随着软床的起伏颠了两下。
康哲站在床边,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耳后的皮肤。
他的手机已经快被顾言打爆了,一条唐周发来的信息赤裸裸的摆在上面:
跟他做一次,把照片发给我,你们家的难关,唐家会帮到底。
顾氏集团的小公子得罪不得,唐家的小公子亦是,因为一个陌生男人去挑战本市两大巨头家公子的底线更是愚蠢。
他应该直接把庄念交出去,好歹能讨好一方,管他们要怎么折腾,要了结什么恩怨。
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医生是死是活左右跟他没关系。
“顾言...”床上的庄念发出软声的呢喃,浅色休闲裤已经突自支起了帐篷。
他难耐的侧过身,细白的手臂夹在腿间,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那种药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现在别说眼前站着个人,就是一只狗都会忍不住扑上去。
康哲突自想着:真够能忍的。
落地窗外倏地划过一道闪电,将总统套房的轮廓照出了个大概,也将床上的人照的无比清晰。
很白,略瘦的肩颈闷成了浅浅的粉,脖颈上由红转为青紫的勒痕尤其刺目。
康哲倏地想到他刚进包间时的样子,即便知道他们几个都是唐周安排来给他难看的人,还是表现的从容淡定,他甚至没有拒绝那颗药丸。
这样一个意志力强大,淡定到有些冷漠的人,被人死死掐住脖颈的时候,挣扎过吗?
一声惊雷紧随其后,康哲咬了咬后槽牙,挂断顾言的电话将手机关掉。
“顾言...我...爱你...”庄念难耐的仰起脖颈,粉色的唇微微开合,喘息软的不像话,“想要你...我想要...你...”
康哲走出房间,用另一只手机给前台打了电话。
服务生清脆的声音响起,“老板。”
康哲嗯了一声,“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尤其是顾家和唐家的。”
说完,他挂了电话,重新走到庄念身边,并随手脱了上衣。
他半跪在床上用手背拍了拍庄念的脸,“我没和男人弄过,要帮忙吗?”
庄念半阖着眼睛,眼前的人晃着虚影,他看不清,只能通过声音判断这人他不认识。
他的呼吸浅浅一滞,以为对方是KTV包间里坐在他身边那个猥琐男人。
他的眼里露出惊恐,呼吸的尾音都是抖得,却强装镇静,“我被人下了药,血液和尿检都能证明。”
撑着起身,额角的热汗顺着鬓边落下,滴在纯白的床单上,他的嘴角有血渗出。
他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康哲都看在眼里,这个模样温柔漂亮的医生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固执。
“我的朋友是律师,你敢乱来,他会让你把牢底做穿。”庄念喘息着说。
康哲定定的看着他。
大家都是男人,做了就做了,连痕迹都不会留下,更谈不上什么负责任。
他不明白这位医生到底在坚持什么。
吃了药的人他看的多了,再能忍的人最后也都惨不忍睹,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位医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康哲倏地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随手抻过刚脱下的衣服,“我就在外面,忍不住了随时叫我。”
他前脚刚迈出们,卧室就立刻响起上锁的声音。
康哲回头忘了一眼,耸了耸肩离开。
庄念靠在门上,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
作为医生的觉悟还在。
之所以一只在计算着时间,是因为药物的浓度会在两个小时之内进入血液,届时药效会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他要在那之前完成自救。
跌跌撞撞着跑到卫生间,他近乎狼狈的吞咽着水龙头里的水,撑到再也咽不下去,就可以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进行催吐。
康哲仰躺在沙发上,卧室内传来硬物落地,水流等混乱的声音,跟着就是庄念呕吐的声音。
康哲抿唇,堵上了耳朵。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脏。
那声音持续了一会突然停下。
外面的闷雷又响了一声,豆大的雨滴唰地落下,砸在窗户上。
康哲仰着脖颈认真听了一会,没动静。
到底是他带回来的人,又是在自家酒店里,真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如此想着,康哲迅速起身,然而就在敲响房门的前一刻,屋内倏地穿出一声难耐的喟叹。
迫切的轻喘紧随其后,那声音起初断断续续,而后一声高过一声。
康哲敲门的动作蓦地顿住,脖颈倏地变了颜色。
像是被猫的尾巴扫上了心尖,那处软肉猛地缩在了一起,不愿放松。
明知道房间里是个男人,被下了药,正在自己纾解。
他们有着相同的身体结构。
可想到庄念那张漂亮温柔到过分的脸,受伤又隐忍的模样,脖颈上的勒痕,他就忍不住继续猜测下去。
忍不住去揣测,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里面的人会是什么香艳模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庄念这样的男人,也从来没有听过比现在更勾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