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危险关系 第67章

作者:白绛 标签: 近代现代

  他只是没太明白,仅此而已。

  靳泽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笑道:“怎么了?”

  云肴捏紧照片:“你早就知道了?”

  靳泽神情淡淡,慢条斯理地纠正道:“不早,昨天晚上。”

  云肴想问他什么意思,说好不让他进靳家的呢?他同意了?这是什么操作?

  可他也不好去问,以免给靳泽一种他不开心这场订婚,是因为他就这么答应了的错觉。

  云肴道:“哦。”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当他走到房门的时候,身后那个人不知道何时跟上来的,突然,云肴被扣在办公室的门板上,他吓了一跳,转头看着欺压上来的靳泽。

  “邀请别人要有个礼貌的态度,”靳泽抓着云肴的双手,把他固定在门板和自己的胸膛间,那窄小的空间里,云肴的呼吸渐渐急促,靳泽听着他的呼吸,目光变得迷离,他闭上眼,又睁开,下巴压着云肴的发丝,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他能清晰感受到云肴一点细微的恐慌,“方才在下面,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讲话?”

  他指前台接听的电话,没能听到云肴的声音,靳泽很是失落。

  “我不想跟你讲话。”云肴直言,他手上做着反抗,大半天没能成功,也就放弃了,云肴贴着门板,双手被靳泽钳着,他觉得极其耻辱,却又毫无办法。

  “不想跟我讲话,”靳泽闻着他发丝的清香,“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云肴想表达的是,能少一句是一句,就像现在,他通知完了就离开,不跟靳泽多做牵扯,多一句废话,当然,如果他能如愿以偿就这么走掉。

  “跟谁一起来的?”靳泽问他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云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回话,挣着手腕说:“你放开我。”

  非但没有被放开,反而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云肴感到吃痛,投降似的说:“韩叔……”

  靳泽放松了力道,他收回一只手,改环云肴的腰,他把人扣在怀里,手臂收紧,闻着云肴的头发,露出一副很是为他疯狂的样子,语气充满了宠溺问:“乖,晚上想要什么礼物?”

  天气冷,身体的灼热就更是明显,云肴像个小仓鼠,被人藏进了怀里,他半点都摸不透靳泽的意思,被人扣着腰和手箍在温暖的怀里,被不解冲昏了脑子,“你到底要干嘛?”

  “送你礼物,”靳泽一本正经,耐心又温柔地问:“要什么,跟川哥说。”

  云肴回眸望着他,靳泽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他又猛地扭过脸去,冷声说:“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靳泽笑了一声,而后把人拥得更紧,“没有,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里被你双腿夹了一整夜,算不算?”

  “你……”云肴挣脱他,“放开我。”

  他正要奋力挣扎,忽然,靳泽一松手,云肴差点跌下去,幸好稳住了脚,他抬头看着靳泽,呼吸不自觉地加快。

  靳泽摊摊手,而后双手插着西装裤的口袋,说道:“你不知道,就由我来定,打扮得漂亮点,今天晚上你是主角。”

  靳泽抬起手,抚摸云肴的脸蛋,逗弄他道:“少爷圈里知名的白孔雀,别让人失望。”

  “啪”。

  他的手被云肴打开,靳泽却不见得有什么火气,还是一脸柔情地盯着云肴。

  云肴觉得有点热,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成功完成任务,总之,他觉得一切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现在的局势他一点也看不懂,靳泽吃错药了?还是自己在做梦?

  云肴心里惶惶不安,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这一次没有受到阻拦,顺利离开了大厦。

  靳泽回到窗子边,看楼底下的车水马龙,从这里能判断峰领那个岛屿的大致方位,他想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很热闹的夜晚。

  一定。

第62章 关键

  “云先生?”坐在车里的韩叔见云肴回来了, 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

  云肴拉开车门匆匆坐进去,而后说了一句:“开车。”

  他急匆匆的, 像是在躲避什么, 韩叔往大厦看过去,琢磨不出什么花样,只能发动车子离开了。

  坐在后座的云肴脑子里一团糟,他的直觉越来越强, 马上要发生什么,就在今晚, 就在他这个庆祝订婚的夜晚, 要有什么不可抗的事情出现。

  失控的局势让他心神不宁,他不怕入局, 他只是怕一切都朝他没敢想过的方向发展,靳泽一定是知道什么了,一定。

  云肴握紧手中的伞柄,车窗外下着雨,让他想起和靳泽分手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样慌张。

  -

  “你说什么?”

  “分手,”云肴对面前的男人说,“靳柏川, 我们分手吧。”

  那个从来没有对他露出冷意的人,眼神一瞬间严肃,他抬步向前, 抓着云肴的下巴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有在开玩笑, ”云肴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雨珠打在他的脸上, 云肴抓紧衣角说:“对不起, 我不想跟你继续了,你放过我吧。”

  “云肴,怎么了?”那个男人握住他的后脑勺,“你发什么疯呢?我才刚从国外回来,一个月了,我每天都在想你,事情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回来见你,你是不是怪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川哥回来太晚了,去得太久了你生气了?不要生气,对不起,川哥以后不会再离开你这么久了……”

  “靳柏川,我没有在生气,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说分手,我们。”云肴抬头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狠心道:“分手吧,我不喜欢你了。”

  “你在跟我发什么疯呢?”那个男人就是不相信,他上来握住云肴的手臂,扣住云肴的人,跟他拥抱,跟他接吻,雨夜里,冷雨打在二人的面颊,靳柏川哄着人说对不起,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任他把云肴扣在了怀里,给他温暖紧实的拥抱,那个踮着脚,趴在他怀里的人,还是坚持着那句话:“川哥,忘了我吧……”

  “不,”靳柏川不同意,“别开玩笑了,你没有跟我分手的理由,没有,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分手。”

  他揉着云肴的脑袋,像是在哄他不要再说那个话。

  “我们有很多该分手的理由啊,”云肴的声音在他怀里呜咽不清,“我是个男人,我们不可能结婚的,你是生在大户人家的人,我配不上你的,还有……每天等你好累啊,我不想要这样的感情,我只希望我爱的那个人每天都可以在我身边,靳柏川,你做不到,你放我去找那个对的人,好吗?”

  他没有点头,他无视他的话,向云肴保证着:“你配得上我,你配得上天底下所有人,云肴,你不要犯傻,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东奔西走,我可以每天陪在你身边啊,就算不能我也……我会调整,我尽量多跟你在一起,我以后一周来三次好不好?不,五次,我每天都过来,我只要忙完了就马上过来行吗?云肴行吗?”

  “你听我说啊,你听川哥说,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不对?我会把你公开的,我不会这样一直藏着你,我发誓,我最近忙完了马上就宣布跟你的恋情,我会让我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我会……”

  “我不要,”云肴冷冷地说:“靳柏川,我不想要这些,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太累了,我等的好累,你放过我,我们不合适,你不会缺另一个情人的,会有很多人愿意跟你谈感情,他们会比我懂事,不会要求你放弃任何东西,所以,分开才是对我们彼此最好的,分手吧,靳柏川。”

  他再也不叫他川哥了,那个时刻,靳柏川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几乎用了所有的手段,别人说,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体面地离开就好了,死皮赖脸的很不值得,可是靳柏川不愿意,他缠了云肴好久,那个出身高贵的男人,缠着云肴说不分手,他对他软硬齐下,哄他,疼他,吻他,甚至跪下来求他……

  云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跪下,还是在他的门前站了太久,腿软了,他一打开,那个男人向他下跪的时候,云肴吓傻了,也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他太理智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他从他的身边离开,以为那就是结束。

  他把靳柏川逼得太狠了,莫名其妙在他归国后就跟他说了分手,什么征兆也没有,他对他的感情好像一夜之间消散了,好像从未存在过,无论靳柏川说什么好话,答应他什么,云肴就是不松口。

  他逼疯了靳柏川,在之后的几天里,被他扣在那栋房子里哪也不许去,他问他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云肴只会重复那句话:“倦了。”

  大概是自己太狠心了,太冰冷了,靳柏川做什么都感化不了他,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就好像被下了什么诅咒,在靳柏川的眼里,他云肴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或者是本性暴露了吧。

  他关了他几天,把他身心都折磨倦了,也没求到云肴的一个松口,那天夜里,他突然发飙,对着玻璃窗打了下去,弄了一身的伤,而后,他放了云肴。

  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云肴的世界里了。

  那些过往说起来简单,却是云肴和靳柏川两个人的噩梦,扎根在他们彼此的脑子里,是一根久久难拔的锐刺,那几天,他们都像是疯子一样。

  所以,对靳柏川的最后印象,只留下那个爆破的玻璃窗,一地的残渣碎片,还有猩红的眼眸,那是云肴几天几天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和最爱自己的那个男人,用极致的冷暴力,才结束掉这段孽缘。

  或许从那个时候,注定了靳柏川的改变,云肴把一个温柔耐心深情的男人,变得薄情冷淡暴躁极端,不止在云肴的印象里,在所有认识他的人里,都会觉得靳柏川和靳泽,是两个人。

  车子在水泥路上滑行,云肴的思绪被带到那个充满了纷争的雨夜,于是,他不喜欢下雨天,因为在下雨天里,他总觉得噩梦永远不会消散。

  到了靳家后,靳辰过来问他结果,云肴说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不知道靳泽算不算答应,又会不会真的到场。

  靳辰说:“辛苦你了,他没说什么?”

  说了啊,说送他礼物,不过这种话,云肴又怎么会告诉靳辰,他知道靳辰想听什么,抬起脸,平静地撒着谎:“他看起来很失落。”

  果不其然,靳辰闻声一笑,他把云肴抱进怀里,压着他的发丝说:“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同意,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想什么法子,我哥这个人不是很好对付,等我们订婚以后,拿到他手上的戒指,就大局已定了,我发誓,我会好好对你,让他眼红地那样对你。”

  云肴没有把他的话当真,有些疲惫地说:“我有些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那可不行,”靳辰很快否决,“你忘了,晚上峰领有我准备的订婚宴,很多人都会到场,你现在该做的是回房换上一件正式的衣服,跟我一起接受今天晚上家人朋友的祝福,然后全京州的人都要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夫,而不再仅限于男朋友。”

  “你们安排的订婚日期不是下周一吗?今天就不用再搞了吧?”

  “那个是正式的靳家宴,会有宾客和酒席,今天晚上只是内部的,我的一些朋友和家里几个同辈的小庆祝聚会,你可以这么理解。”

  庆祝?会不会太早?虽然定了日期,但没到那一天,云肴都觉得会有意外。

  可靳辰是执着于让他去峰领了,那个充满了魅力的神秘小岛,云肴看着外面的天气,说道:“还下着雨,一定要今天吗?”

  他不想要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总之是靳泽很忙,靳泽不会去参加的的那一天就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云肴总是惴惴不安,他很忌惮今天晚上的庆祝宴。

  但靳辰不会理解。

  “小雨,不耽误出行,下午四点,我订过票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从来没有坐过轮船吗?我带你坐坐,好不好?”靳辰对他爱不释手,他玩着云肴的发丝,语气充满了耐心。

  “知道了,”云肴拒绝不了,只能答应,“那我先回去换衣服吧。”

  靳辰欣慰道:“嗯,去吧,我已经差人把衣服送到你床上了,进门直接换,然后下来陪我,我几个朋友待会要过来,你没见过的几个。”

  云肴点点头,上了楼梯。

  靳辰很用心,早早地给他准备好了衣服,那是很正式的一套衣服,衬衫还有领带,很像是某种特订的高校制服,深蓝色的西装外套边有一个棕色的花样logo,纽扣也是棕色的,不会衬得太过严肃。

  云肴拿起白衬衫上的蓝色领带,上面覆了一个很小的蝴蝶装饰,有点小俏皮的意味,不失矜贵,也不失个性。

  能挑到这样服装的,也只有靳辰了,他很是会打扮,审美这一块,云肴永远不用对他有什么质疑。

  云肴去换上了这套制服,格外得贴身,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极为乖顺的脸蛋,衬得人越发温柔可爱,云肴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柔顺的发丝搭在精巧的面额上,不成熟的脸是他的优势也是劣势,别人夸他年轻好看,他自己偶尔觉得幼稚低龄,这种风格的衣服他也只在毕业典礼上穿过一次。

  瞬间唤出久远的记忆。

  那一次参加完典礼,他就被靳泽抱上了车,然后衣衫挂在肩头,搂着他的脖子,在车里沉闷呜咽。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天赐的冤孽,靳辰给他选的这套衣服,正中着他哥的回忆,和审美。

  但云肴没换掉。

  因为麻烦,也因为……他的确挺喜欢。

  下午四点,一伙人坐上了热闹的轮船。

  云肴并没有紧跟着靳辰,因为围着他的人太多了,上了轮船以后,云肴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安静地坐着,什么也不干,静静地等着抵达。

  云肴最讨厌来参加这种聚会,就算他都认识的人也不想来,他宁愿待在家里多画两张稿子,也不想应付这些讨厌的人际关系。

  此时,有人走了过来,他假装不知,然后那个男人对他吹了声口哨,趴在桌子上,让云肴不得不注意他,男人抬抬下巴说:“你是阿辰男朋友?”

  云肴没有回话,这个陌生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酒,眼神说不上是友善,大胆地在他身上流转,把他盯穿了似的用心,然后评说了一句:“穿的很可爱。”

  可爱。

  这些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夸人,夸他漂亮?可爱?有哪一个词是适合他的?如果不会夸人可以闭嘴,云肴很想那么说,但他怕自己自作多情了,或许别人是有的歧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