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臣 裙臣 第41章

作者:羊角折露 标签: 破镜重圆 ABO HE 近代现代

  曹南宗看出一行人都累得够呛,让大家各自先回屋休息,警方那边如果有消息,他立刻通知大家。

  “都别干熬着,万一阿楚真被绑架了,就等我们救他,我们倒先身体垮了,那可怎么办?”

  一番话说得有理,众人各自道别。

  左梅英的民宿是戈兰最好的民宿,高规格的房间应有尽有,曹南宗没要任何一间价格不菲的房,只说让他住夏归楚以前的房间就行。

  他坐在夏归楚从前学习的书桌旁,屋里的家具陈设有些旧了,完全不像夏归楚在曼城的家那么时髦,那么有“摄影师”味儿,这里属于学生的夏归楚。

  墙上贴着泛黄的奖状,书柜里摆的都是学习相关的书,夏归楚看起来像个学渣,其实很用功嘛,只是外表看上去和学霸无缘。

  夜晚灯光一照,满目时光沉淀的昏黄。

  曹南宗在等消息 ,但不是警方的消息。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知道找警方用处不大,他们看不上这样的小案子,没有人死亡重伤,丢的还是个“没什么分量”的摄影师,叫他们全力以赴查这个案子,恐怕比母猪上树还难。

  指望不上懈怠的警方,曹南宗有自己的办法。重逢后发布的夏归楚给他拍的两套照片,之所以戈兰旅游局和持明教的官号能迅速反应,就是因为运营都是曹南宗的自己人,提前打好了招呼。

  云流有意架空他,想把他捏在掌心只做吉祥物,但曹南宗声望一日比一日高,很多事早就超出她的掌控。自曹南宗发觉自己的路已和云流不同,他便开始为自己打算,而夏归楚的出现,更促成了他安静的叛逆。

  身为月君,曹南宗有自己的关系网,只要他一声令下,信徒就会一层层把号令传播下去。不到万不得已,曹南宗也不想用到这个办法,但戈兰这片地方,法律之外更广大的世界是宗教,对症下药,也只能如此。

  他从未用月君的身份为夏归楚做点什么,仅有这次,曹南宗想试一试。

  盯着手机许久,曹南宗眼睛有些累了,也有点口渴,遂放下手机,给自己倒杯水喝,不料房里的水壶滴水不剩。他只好拿起水壶,开门去楼下取水,走到拐角处就要到楼梯口时,却听见石灵委屈的声音:“臻臻姐,夏老师不会真的是被哪个仇人给绑架了吧……”

  “还没确定的事,别瞎担心,快去睡吧。”

  “我睡不着,一躺到床上就在想,早知道水灯节那天,我就该跟着夏老师的,放什么假啊呜呜呜……”石灵的嗓音带上了哭腔,“喃喃老师怎么不照顾好夏老师啊,他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曹总,是他前夫吗?”

  “小灵,”朱臻冷然打断石灵,“我看你明天回曼城吧,等情绪稳定了再说。”

  石灵噎了一下,说:“我就是随便说说的,臻臻姐你看喃喃老师,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看得我都急死了……”

  曹南宗靠在墙上,默然地摸了摸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没再往下听,转身回到房间,水也没有打。

  一点不着急?非得痛哭嚎叫,才叫着急吗?曹南宗面朝桌上的台式镜,对着镜子僵硬地作出悲痛的表情,这样有什么用呢?夏归楚会因为这些就回来吗?

  他戳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镜面随之翻转,露出贴满便签纸的背面。

  什么东西?

  曹南宗凑过一看,那些便签上都是夏归楚的笔迹,便签纸褪色程度不一,看得出写下的时间各异,字句很短。

  “发现曹南宗很爱吃芋泥莲花冰酪,但是不知道为啥不敢多吃,是怕凉吗?有没有办法改良成不凉的啊?”

  “噢他不是怕凉,是怕吃完了就没有了。怎么会?吃完了再做不就好了?”

  “好像也不是……为什么曹南宗不敢吃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敢做自己喜欢的事啊?”

  “搞不懂曹南宗。”

  “凉拌菜太辣了,南宗吃了会胃痛,我替他都吃咯!”

  “月亮很好看,但是没有南宗好看。为什么他那么美?这不公平!”

  “哥哥是不是对谁都那样笑?那么好?”

  “讨厌哥哥(划掉),喜欢哥哥(划掉),我他妈在写什么。”

  “可以不双修只做吗?”

  “可以……爱我吗?只爱我。”

  “人怎么可以有两个影子,曹南宗,你只能选一个。”

  夏归楚写得很混乱,那算不上日记,好像只是一些关于曹南宗的呓语,迷思,困惑。

  “所以我只有你。”大颗的眼泪从曹南宗眼底滚落,一颗接着一颗,砸中他苍白的手背,静静滑到书桌上,洇出浅浅的水坑。

  “从来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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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抱抱两个宝。

第60章 值得

  手机忽然弹出许多消息,曹南宗泪痕未干,已经冷静地划开一看,他的吐息骤然一紧,又慢慢地放松,之前发出的寻人需求,有反馈了。

  但就在寻人取得新进展时,又过一天,另一件事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夏维森接受一家知名八卦媒体的采访,“大义灭亲”地披露了自己儿子夏归楚骗婚的真相。

  视频中,夏维森坐在沙发上,面容有些恰到好处的消瘦和憔悴,能生出夏归楚这样的儿子,他长得自然不差,几缕白发垂在额角,更显得真实可信,一点不刻意。语言表达质朴又流畅,像极了一位普通疲倦的父亲。

  “哎这事说来话长,孩子走上这样的歪路,做父亲的脸上也无光……本来我就觉得AA结合不靠谱,啊不是,不是恐同,大家都知道Alpha的天性嘛,争强好胜,两个A凑一起,日子就是比AO磕绊多,鸡飞狗跳都是常有的事吧?”

  “再说,曹家那是什么家庭,我们是什么家庭,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劝过小楚啊,他不听,非要结……没想到,竟然搞了个假结婚证出来,哎,我就说曹家怎么可能真的接受他?作孽啊。”

  “谁出的主意?肯定是小楚啊,这孩子从小心比天高,我们小门小户,给不了孩子更多,他就到处争到处抢,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曹家那位公子了。估计曹公子也是图新鲜才答应陪他玩玩,但又碍于身份,给不了小楚真的。对,婚礼是办得很盛大,那会儿报纸电视全都说那是什么百年一遇的世纪婚礼,可谁能想到,他们结婚申请书都没盖章呢……”

  记者问夏维森,这么隐秘的事,他是如何知道的?有证据证明他所言非虚吗?

  夏维森很大方地向记者出示了伪造的结婚证,拍着胸脯讲:“小楚一向和我亲,心里有事憋得难受,当然是告诉我啊。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后来又闹‘离婚’吗?虽然婚是假结,但对外他们是结了嘛,有了这层身份,小楚想干什么不成?谁能不给他面子?我听说人家都叫他什么‘魔鬼’、‘暴君’,那都是有曹家在后面撑着,他才敢的。可怜的小楚,哪晓得一入豪门深似海,在曹家过得顶不开心了,还要时刻当心被人发现他们是假结婚。”

  他仰起头好像要把老泪逼回去:“不值得啊,为了让曹家给自己撑腰,搞得那么累,又要不到真的,只能用假的安慰自己,战战兢兢地活着,我真替这孩子不值啊……听说最近他又和那曹公子、曹公子的相好搅和到一起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看不过眼,想奉劝他一句,小楚,回头是岸,你这样还能拍出什么好照片啊?”

  夏维森一番声泪俱下,仿佛真是一个眼见亲儿子误入歧途的老父亲,采访的评论和转发也大都站在他那一边附和。

  “我就说他们假,什么世纪婚礼,原来是世纪骗局!还得是AO绝配。”

  “敢情我们都是人家play的一环罢了。”

  “得亏夏大师的父亲明事理,揭穿他的真面目,看来当年媒体说他捞男是八九不离十,只不过嫁入豪门也只是一场梦而已,没捞着什么。”

  “楼上说得不对,怎么没捞着?他现在这个资源,圈里的地位,不都是曹家给的?”

  “夏大师这回怎么不跳出来反驳了?他不是最喜欢骂人吗,怎么哑口无言了哈哈哈……”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砰的一声,左梅英把手里的手机砸了出去,嘴里语无伦次地骂了一堆脏话。

  曹南宗没怎么听清,只是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念了段清心经,渐渐的,左梅英激愤的情绪缓缓平复,转为哀声:“月君……不,不对,南宗,夏维森那个老王八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小楚是假结婚?”

  曹南宗轻拍她背的动作一顿,沉默片刻,他说:“有一部分是真的。但是左姨你放心,阿楚不是他说的那样,我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我等你。”

  在左梅英的信仰体系里,除了教尊,这世上恐怕没有比月君更值得信任的人。她轻推开曹南宗,眼眶通红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们俩都不是他说的那样,夏维森那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自从在医院听见夏归楚和曹南宗说起当年那段往事,左梅英反省了很多,只是还没来得及和儿子继续软化关系,儿子就不见了,这些天她的心里被一种急躁又空虚的情绪填满,不知该怎么处理。

  “你说小楚看到这么多人骂他,会不会突然出现,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左梅英抹着眼泪,好像真的看见夏归楚骂人的样子,“小时候我骂他他就顶嘴,总能找八百条歪理反驳我,让他不要在学校走廊上乱跑,他就和我辩,走廊就是用来走的,我说那是走,跑不行,他又说,有急事能不能跑,时速超过多少算违规,笼统一句不能乱跑,他觉得不够清晰,无法信服……”

  “阿楚是这样的,什么都要清清楚楚,”曹南宗嘴角牵起,眼里流动着思念的光,“一问就能问到点子上,讲经师父常被他的诘问逼得崩溃,说他抬杠,阿楚觉得莫名其妙,明明自己只是好奇提问而已。”

  可夏归楚有那么多问题,为什么宁愿写在镜子背面,也不来问自己一句?

  他是怕他的回答吗?怕曹南宗否定,哪怕没有言语上的否定,一丝表情的犹豫也会让他受不了。所以不问。

  左梅英听着曹南宗的话,破涕为笑:“是吧,讨人嫌的小子。”

  曹南宗摇摇头:“不讨厌,很可爱。”他顿了顿,像是不太习惯在长辈面前说这些,脸色不太自然地说:“我很喜欢。”

  左梅英一愣,讷讷地说:“有你这句话,小楚就不会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曹南宗垂眸道。

  只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秘密错过了说出口的最佳时机,又伴随新媒体的广泛传播,早已膨胀成庞然怪物,不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那么简单了,炸弹一声巨响,炸烂了许多脆弱的东西。

  朱臻告诉过曹南宗,这次的舆论风波不止影响到夏归楚的个人形象,正在合作和正在洽淡的项目也因此黄了好几个,现在的资方胆小得很,再有能力,名声不好他们都会优先选择蜥蜴断尾求生。

  之前夏归楚宣布喃喃是特邀模特,和网友唇枪舌剑,看似轻松写意,实际上在资方眼里,已经属于高危行为。有些品牌原本看重的就是他身上这股锐气,极力宣传他“年轻野心家”的人设,打开年轻人市场,但如果联姻是假,夏归楚的“成功”便不复存在,他们就会果断放弃他。

  听到这些的时候,曹南宗不由轻皱眉头,显然十分不认同:“阿楚是摄影师,这些人是在干什么?”

  朱臻苦笑道:“你觉得他们有几个懂摄影?他们看中的从来不是他的能力,是他的名气和脸,是他曾经和你的那段婚姻。”

  所谓圈内最年轻同时最昂贵的摄影师,盛名之下,有多少身不由己,这是曹南宗所不知的,他默默注视夏归楚三年,终究只是个旁观者。

  蓦然想起那日在普腊河边的泰国餐厅,夏归楚依偎在他身边,说的那句“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受苦吧”,分别三年,他们都在自己独行的那条路上,吃尽了苦头。

  如今终于可以一起“吃”了,曹南宗苦中作乐地想,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朱臻说:“曹先生,乔秘书到了。”

  曹南宗答应了一声,嘱咐左梅英保重身体,左梅英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转身开了门和朱臻一同下楼。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楼梯上,曹南宗淡淡地和朱臻说,“阿楚的有些合作方太低劣,配不上他,早该换一换。”

  朱臻笑道:“我也觉得。他可是何律同的学生,本就不是能被商业摄影束缚的人。”

  “我忽然觉得夏归楚暂时回不来也挺好,不用面对这些丑陋,”曹南宗说,“少点口舌之争,对他也好。”

  朱臻脚步一顿,脸上的紧张呼之欲出:“曹先生,你知道他的下落了?归楚还安全吗?”

  “大概知道了,应该是安全的,”曹南宗苦笑一下,“只是这个多事之秋,阿楚……恐怕不想见我。”

  不管如何粉饰,他仍旧伤了夏归楚的心,从瞒下那份申请书时,曹南宗知道自己就已经背上了这份罪孽。

  虽然曹南宗话总是说半句,藏半句,但得知夏归楚安然无恙,朱臻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待在曹南宗身边,会被他身上的静气感染似的,天大的事,也能一笑置之,他说夏归楚无事,朱臻便会相信。

  “曹先生你多虑了,这事换我我可能要杀人了,但是阿楚面对你的底线格外低,”朱臻这会儿有闲情打趣了,“你哄哄他就好了,他心眼大着呢。”

  这点曹南宗也是清楚的,只是越了解对方,越舍不得让阿楚那么“好哄”。

  他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朱臻正想问夏归楚到底在哪,又遭遇了什么,楼下等着的乔闻达已经迎上前来:“南宗,记者招待会已经安排好了。”

  “嗯。”

  曹南宗并不看乔闻达,向朱臻道别后,径自朝店外停泊的劳斯莱斯走去,走到车门前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对身后赶上的乔闻达说:“噢对了,闻达,你被解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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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阿楚就会回归啦!

  阿楚:(王子推墨镜)想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