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七年之痒 第42章

作者:喝豆奶的狼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他把沙发上的杂物扫在地上,清理出一小片可以坐下的地方,低头给祁炎发了信息,就在这里等他。

  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余景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过去和祁炎在这里生活时的痕迹。

  可等到大门解锁声响起,那些回忆就像纷飞的碎片,在同一时刻化作齑粉,飘散在回忆里,消失不见。

  面对这样一个家,祁炎似乎连装都不想装了。

  他还穿着西装,像是从公司匆忙赶来的,只是衣服有点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怎么想起来回家?”

  余景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冲他伸出手:“铃铛还我。”

  祁炎笑了,眼尾叠着细纹:“就为了这个?”

  “你当初一声不吭扔掉我的东西,还假惺惺地陪我去找。祁炎,这么多年你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连珩?”祁炎避重就轻,巧妙地引开话题,“是他让你来的。”

  “这是我妈妈在寺里给我求来的东西,和连珩有什么关系?!”

  “少给我装无辜,那小崽子能保存到现在就说明和他有关。”

  余景没想到祁炎会这样蛮不讲理,忍不住怒斥道:“你眼里就只有床上那点屁事了吗?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尊重我的朋友和家人?!”

  “他们尊重过我吗?”祁炎反问,“你的朋友和家人,谁尊重过我?!”

  余景静了两秒,转身就走。

  祁炎追上去扯他手臂,两人的肢体重新纠缠在一起。

  “今天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再去找他!”

  余景眼眸发红,咬牙切齿:“怎么?你能喝醉了跟别人滚床单,我不可以?”

  祁炎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余景!”

  余景被推开撞在书柜一角,震得上面的摆画簌簌掉下。

  他揪起祁炎的领口回敬一拳,指节痛到麻木,瞬间飙了血。

  “我今晚要是不回去,连珩会直接过来破门。”

  祁炎怒极反笑,毫不在意自己满嘴鲜血:“你他妈还说跟他没什么?!”

  “有了又怎么样?”余景大声反问道,“你和菜楚楚怎么样,我和连珩就怎么样。祁炎,你应该庆幸我给你扯平的机会,让你能赎罪,不用被我记恨一辈子。”

  祁炎目眦欲裂:“余景!”

  “怎么?又要搬出你那套说辞?”余景冷笑着掏出手机,几乎把菜楚楚的好友申请贴在祁炎脸上,“要不要把她叫过来还原一下那晚的经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猛药,能让我们祁总没有一点意识却还能金枪不倒!”

  祁炎的脸色骤变,下一秒抢过手机大力摔在地上。

  “砰”一声,余景的心也彻底死了。

  他后退半步,一改方才的强势与愤怒,只是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爱人,无力又崩溃。

  他的青春,他的爱情。

  这辈子唯此一次的勇敢,在这一刻都被碾进尘埃。

  “我差点原谅你了,”余景喃喃道,“祁炎,我真的差点就原谅你了。”

  眼泪聚在下巴,低头时滴在胸口。

  灼心烧肺,难以呼吸。

  余景急促地呼了几口气,抹了把脸。

  再抬头,看向祁炎,声音麻木到没有起伏:“我们离婚吧。”

第32章

  祁炎还在愣神,余景说完就走。

  倒不是他怕祁炎反驳或者干出别的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刚才几个字一说出口,他整个人就有点绷不住。

  心疼到难以站立,扶着外墙跌跌撞撞走进电梯,在密闭的轿厢里躬下身来,按着胸口大口呼吸。

  快刀斩乱麻,大刀阔斧的同时也把自己捅了个对穿。

  统共不过五个字,却几乎用尽了余景所有的力气。

  眼泪夺眶而出,雨珠似的砸在地上。

  他都要站不稳当,出电梯时踉跄半步,被一双大手问问托住。

  肌肤相贴的触感令余景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收回手,却被对方抓住手腕,稳住身形。

  抬头看去,是连珩。

  从心底生出那份排斥稍微减轻了不少,但仍然另余景感到难受。

  想到刚才自己竟把连珩拿出来和祁炎斗嘴争吵,当下面对当事人,这才觉得不妥。

  “对不起。”余景轻声道。

  连珩不明所以:“什么?”

  余景没再多说。

  他拂开连珩的手,走出单元楼。

  因为心里难受得厉害,导致余景最终只能停在一处幽静的小道边上。

  当初把房子买在这里,一是离家离学校都近,二是小区绿化和卫生都做得非常好。

  一个几乎镶嵌进两边绿植的木质长椅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余景按着边缘坐下,整个人像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连珩坐在了他的身边,不由分说拉过余景手腕,把指节上还沾着点血的手放在了掌心。

  余景手指微蜷,想要拿开。

  连珩没给,用指尖轻轻按在伤口附近:“别动。”

  余景也懒得动了。

  他的视线发直,盯着隔了条小道的绿植。

  叶片被风吹得乱晃,日光耀眼,映照着一片生机勃勃。

  连珩用湿巾擦掉皮肤上的血渍,动作很轻,怕弄疼了。

  “为什么道歉?”连珩低着头,轻声问着。

  余景缓慢回神,偏头看向他:“又弄丢了。”

  “嗯?”

  “铃铛。”

  连珩的指尖微动。

  “我不是有意的,”余景像是在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着,“我不知道祁炎会扔我的东西。”

  “嗯,”连珩轻轻应了一声,“没关系。”

  这不该是余景道歉,也不该是连珩原谅,可两人却诡异又默契地完成对话,似乎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以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全都翻过去一页。

  就这样?余景想。

  连珩虚虚包着他的手指,目光温和,好像在说:就这样。

  余景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他静静地坐在那,大脑一片空白。

  激烈的情绪起伏之后,像极了三四月的回南天。

  冷热相撞,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汽,氤氲着让人难过的气息。

  和祁炎离婚,然后呢?

  余景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走?

  还是昭告天下他们不再有什么关系?

  离婚?离什么婚。

  他们在法律意义上分明什么都不是。

  普通的夫妻尚且还有个仪式,民政局走一趟,一个印章戳上去,红本本变成绿本本,也宣告着一段关系的结束。

  他们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被一句承诺绑在一起,没有任何利益保障。

  他们不被承认,余景从高中就应该知道。

  这条路难走,也是曾经反复听到的劝告。

  十年前的回旋镖终于扎在了他的身上,带着陈年的锈斑,足以致命。

  轻轻的叹息,仿佛被从胸腔中挤出来的一样,急促而又沉重,余景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疼得弯下了腰。

  嘴唇上下一碰,话说出去也就说出去了。

  可这之后密密麻麻的疼,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缓不过来。

  从懵懂的十五岁开始,他的所有记忆都与祁炎联系在一起。

  高中、大学、创业、结婚。

  他几乎过完了普通人的一生。

  风风雨雨经历过,柴米油盐也没出错。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他想不出别的过法儿。

  “让我一个人静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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