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被赶出豪门后失忆 假少爷被赶出豪门后失忆 第20章
作者:溪南有竹
也许是季星然今天将叛逆贯彻到底了,突然变回这样乖巧听话的模样,路归舟一下子竟然觉得不太习惯。
“找我有什么事?”不知道这小孩还有什么招式要折腾他。
路归舟注意到季星然进门后手一直背在身后,他偏了偏头,试图看到季星然的身后。
“你的手背在后面干什么,拿了东西?”
季星然抿了抿唇,点点头,张了张嘴,面上是显而易见的踌躇,还有一些害怕。
路归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也没有开口催促。
季星然既然过来找他,那就是选择了信任他,他应该耐心等待小孩敞开心扉告诉他。
良久,季星然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咬着唇,抬眸看向路归舟,将藏在身后的东西递到路归舟面前。
橙棕色的硬质长条皮具和葱白的手在暖黄灯光下交映,晃得路归舟有些眩晕。
季星然拿着的是一根马鞭,之前去马场回来后,他随手把马鞭放在了玄关处,不知道怎么被他找到了。
季星然捧着马鞭,献到路归舟眼前,声音依然是那么软和慢吞吞:“路先生,您要惩罚我吗?”
少年身上穿着白色浴袍,很显然他是随意穿上的,腰带凌乱地系着,领口大敞,露出引人遐想的无限美景。
季星然是相当漂亮的,路归舟不得不承认,当初把季星然带回去,就有被这张脸蛊惑的成分在里面。
而此刻,这样漂亮的少年,衣衫不整,拿着一根马鞭,说让他惩罚他。
路归舟好一会儿都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再次做了一轮深呼吸,压下心里的暴虐冲动,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能吓到小朋友。
片刻后,路归舟再度睁开眼,轻声问:“惩罚你?”
第21章
道歉
单纯无害的小孩是不会有那些肮脏的想法的。
所以,他也不应该有那些龌龊不堪的想法。
一定是是有人教坏了小孩。
季星然点了点头,抿着唇,虽然有些害怕,想要退缩,但他还是忍住了,诚实着回答:“今天我没有听话,不听话的孩子是要被惩罚的。”
路归舟耐心柔着声音步步引导:“乖宝,是谁告诉你的?”
季星然有些茫然地看着路归舟,似乎这个问题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做错事了是要受到惩罚的。”
不知道。
路归舟推测,这是季星然失去的记忆中强硬留下的身体本能。
他眼底冷了几分,面上还保持着温和,温柔地问季星然:“要怎么惩罚呢?”
季星然垂下眼眸,声音很低,声线也不太稳:“您想怎么抽打我都可以。”
路归舟拿起马鞭,举到空中。
季星然下意识闭起双眼,缩着肩膀,等待马鞭落下带来的疼痛。
等了好一会儿,无事发生。
季星然悄悄睁开眼睛。
他看到路归舟已经把马鞭放在了旁边,眸色深沉地看着他。
季星然疑惑不解:“先生?”
路归舟抬了抬下巴,示意季星然说话。
季星然不知道说什么,有些无措,结结巴巴的:“您、您不惩罚我吗?”
路归舟起身,走到季星然身前,举起手。
季星然以为路归舟要扇他巴掌,他害怕地闭起了眼睛。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
季星然只听到一声叹息,而后头顶传来温暖的触感。
路归舟轻轻抚摸季星然的发顶:“乖宝,你做错什么了呢?”
季星然一下子忘了此时情境,他享受地眯起双眼,像一只餍足的猫咪。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回应路归舟:“我没有听路先生的话。”
路归舟不知道季星然以前的经历,但他不喜欢季星然这样小心翼翼又害怕的样子。
他应该站在太阳下,迎着光,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一直当最纯洁天真的天使。
路归舟向来是直接下命令,从不需要别人理解。
但显然,他不打算这样对待季星然。
“没有听我的话就是做错了吗?”路归舟很耐心地引导季星然,“你为什么一定要听我的话呢?”
季星然愣了一下,他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没等季星然回答,路归舟又接着问:“世界上又有谁的话是绝对正确的呢?”
季星然觉得他听不太懂路归舟在说什么。
但是路先生在问他问题,那他得思考着怎么回答。
季星然微微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一一回答:“路先生救了我,给我提供住处,对我有恩。所以,我应该要听路先生的。”
“如果我今天听了路先生的话,我就不会陷入危险,也不会给路先生添麻烦。所以,先生的话是正确的。”
听着逻辑还挺清晰。
路归舟觉得有些好笑,继续耐心引导:“那又如何,不听话的后果你不是已经承担了吗?”
季星然眨了眨眼,他听不太懂:“我承担了?”
“今晚是不是被吓坏了,是不是……被弄脏了,洗了好久。”路归舟中间停顿了一下,他不想这么说,但是为了让季星然理解,他还是选择了沿用季星然自己的说法。
“所以,后果你已经承担了。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不需要向谁道歉,也不需要接受谁对你的惩罚。”
季星然似懂非懂,还在最后坚持着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可是……我给路先生添麻烦了。所以,我做错了,要向路先生道歉。”
“乖宝,这不叫给我添麻烦,我保护你是应该的。”路归舟轻叹一声,“相反,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所以,我应该向你道歉。”
路归舟注视着他,认真而庄重:“对不起,乖宝。”
季星然微微睁大了眼睛,突然感觉心脏被烫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疼,疼得他几乎要克制不住想哭,眼眶已经无法克制地被染红了,视线也逐渐模糊。
原来他没有做错。
原来可以不是他的错。
原来可以不用挨打挨骂。
路归舟出现了一瞬的手足无措,而后迅速稳住心神,有些哭笑不得:“乖宝,我给你道歉,你怎么还要哭了?”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一般,催着盈满眼眶的泪珠溢出。
美人垂泪,最是让人心疼。
路归舟捧起季星然的脸,如对待易碎的瑰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拂去珍贵的晶莹泪珠。
但是泪水却是越擦越多,如断线鲛珠,一颗又一颗顺着精致的脸庞蜿蜒而下。
好像一直悬在空中的心,毫无遮挡,风雨飘摇,任人磋磨。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出现了,撑着伞,为他遮风挡雨,把这颗心捧在手里,小心地呵护着他。
“对不起,路先生,我不该哭的。”季星然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明明没了记忆,却还是这么委屈。
路归舟将季星然按入怀里,轻轻抚摸他单薄的脊背:“没事,不用道歉,哭吧,想哭多久都可以。”
或许是得到了庇护,也或许是得到了许可,季星然似乎真的不再克制,泪水很快将路归舟的衣襟打湿。
时间好像陷入静止,有个人将他纳入最安全的地方,为他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让他可以放肆地宣泄自己刻骨的委屈。
路归舟见惯了季星然乖巧听话的样子,也见惯了他如绽开的花儿一样的笑容。
却从未见过季星然这样失控流泪。
他觉得见过这一次就可以了,以后不应该再出现了。
这样漂亮可爱的孩子,就应该是笑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泪水好像都已经流干,季星然终于缓缓找回自己的魂魄。
路归舟虽然看不到季星然的脸,却能时刻感知着季星然的情绪。
等着他从哭泣的抽动复归平静,路归舟轻抚他的脊背的手也停下来:“哭好了吗?”
季星然窝在路归舟的怀里,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觉得此刻应该退出路归舟的怀抱了。
可是他刚才哭得太过了,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路归舟此刻的表情。
也可能是贪恋这温暖可靠的怀抱,无论是何种原因,季星然都磨蹭着,缩着,不肯出去。
路归舟好像没有发现季星然的小心思,也没有推开季星然,放在他背后的手继续轻轻抚动。
“但是乖宝,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听听我的话,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路归舟不敢想象,如果乔斯木没有给他发消息,如果林长烟没有拖延时间,如果他来晚了,会发生什么后果。
路归舟第一次尝到了“后怕”的味道。
季星然在路归舟的怀里点头:“好。”
季星然一直认为,“听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其实“听话”也可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