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为他枯萎 玫瑰为他枯萎 第41章
作者:吸猫成仙
自我修整了一番,吃了止疼药,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依然很糟。那种疲累的状态和黯淡的黑眼圈靠强打的精神无法掩盖。
但是无所谓,他不需要向邵庭证明自己过得很好。
高毅说妻子发现他们是因为照片,他就已经明白这一定是邵庭的“杰作”。既然他想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那就让他看。既然他觉得自己受到伤害想要报复,那就让他报复。
苏雪青并不否认自己伤害了邵庭,对方想要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他也接受。但他无法理解邵庭把所有人都卷入他的怒火,和每一个人传播他的仇恨。
苏雪青现在只是后悔,以至于不解,他是怎么和邵庭在一起走过十年?他责怪自己在一些肤浅的宠爱和感动里,忽视了对方不经意暴露的真实样子。他早该知道邵庭是这样的人,早该抽身而退,却在犹豫不决的纠结卷进更多人,这都是他的错。
敲开曾经的家门,苏雪青面无表情,心里也无波澜,面对邵庭时好像面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书在哪里?”
“在屋里,进来吧。”
邵庭穿着家居服,屋子里还有一点中午吃完饭菜的余味儿。房子也全部重新装修过了,连过去的格局都已经完全改变。这里还有其他人,有音乐和洗刷声从厨房传来。
苏雪青跟在邵庭后边,路过厨房门口,余光里瞥见一个男孩的身影。
男孩应该挺年轻,上身是一件宽松的卫衣,下半身只穿了到腿根的热裤,浑圆的屁股将裤边顶起来,两条矫健有力的长腿。他系着围裙,一边洗碗,一边跟着音乐摇晃,全然没有注意到苏雪青的到访,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书在墙角垒成两摞,有二十多本,有一部分是苏雪青自己掏钱买来送人的。外边的包装盒应该是扔了,就这样他没法拿走:“有袋子吗?”
邵庭对厨房喊了一声:“小阮,去找两个袋子来。”厨房的水声骤停,男孩伸出一个头:“什么袋子?”
“装书的袋子。”邵庭指了指那堆书。
男孩出来,钻进另一个房间,不一会儿拿了两个LV的包装袋:“这个行吗?”
苏雪青点头道谢,接过来蹲在地上装书。男孩见状,也要蹲下帮忙。
“没事,我自己来就行。”
男孩还是蹲下了:“苏老师,还记得我吗?”
苏雪青闻言打量了几眼,脸是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
男孩出言提醒:“去年冬天,KTV,吴哥,周哥……”看苏雪青的表情,“想起来了吧。”
的确想起来了,男孩就是那个小明星。不知道他刻意提醒苏雪青他是谁是什么目的,为了让他想起那晚的耻辱?还是想在他这个现男友的前男友面前示威。或者说,邵庭故意让自己看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大概都落空了,苏雪青心里除了和高毅分开的伤感,此时并没有别的情绪。
他拎起两袋书,掂了掂,纸袋的承重到楼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就要走,邵庭朝他伸手:“书很重,我帮你拎一袋,送你到楼下。”
“不用了。”
“给我一袋。”邵庭抓住纸袋边缘。
“真的不用。”
“你就听我一次行么?”
苏雪青皱眉:“……放手……”
“不放……”
两人拉扯间,纸袋被撕开,书撒了一地。
……
苏雪青胸膛起伏,不耐烦地盯着邵庭。
邵庭也隐忍地盯着他。
眼看两人就要爆发点什么,男孩赶紧说:“我再去找个新的。”
他刚一进房间,邵庭就抓住苏雪青的胳膊:“你为什么要这么犟?你以为跟那种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结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说着把他拉去卫生间,将他按在镜子前,“你看看你这张脸……回头吧……”
原本没打算再和邵庭起冲突,但此时苏雪青怒火中烧,他一把攘开钳制他的邵庭:“看到我这幅样子你不开心吗?你不就是想折磨我,让我痛苦,让我难过……我承认你很有本事,你做到了,行吗?可以放过我了吗?”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是你先背叛我,先跟别人在一起,就算这样,我依然可以原谅你。但你非要一意孤行,我是让你看清楚,你跟一个已婚的男人偷情没什么好结果,让你学会死心。”
“关你什么事?”苏雪青用力推邵庭的胸膛,将他推得一个趔趄,“我问你关你什么事?你是谁,你来管我?我们之间,除了怨恨还有别的吗?不,我压根也不想怨恨你,我只是想忘了你,忘记我们在一起过……忘了这一切……”
邵庭扑上来抓住苏雪青的手腕:“怎么,你真的爱上那个司机了?他选择老婆孩子抛弃了你,让你伤心了?你不是那么不可一世,那么清高,他就把你睡服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下贱……”
“啪”一耳光狠狠甩在邵庭脸上。
在客厅里刚好看到这一幕的男孩疾步过来,一手抓住苏雪青的手:“你在别人家里动手打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主人了,知道吗……”
不等他话说完,邵庭朝他愤怒地吼叫:“谁让你出来的,你他妈滚回房里去!”
男孩动了动嘴唇,负气走开,摔上房门。
在卫生间相对而立的两人胸膛都剧烈起伏着。邵庭拿舌头顶了顶刚才挨打的脸,压下所有情绪:“……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要紧,就这样吧,我走了。”
邵庭抓住他的手,很用力,捏得苏雪青手背失去了血色。
苏雪青背对着他:“放手吧。”
“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
“……是的,什么都没有了。”
邵庭的手渐渐松开:“你真就那么爱他?”
苏雪青没有回答,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第50章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高毅还惦记着那次在珠宝店里看到的青白玉的女娲雕像。他也早动了用木头复刻那神像的心思,无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木材。
不久前才终于从常常订购木材的店里买到了巴西白檀木。他要得不多,又挑的是上等的料,花费不菲才买到一小块配得上这样一件精美雕塑的木材。
白檀质地细密坚硬,握在手里发沉,雕刻打磨之后散发出珠玉般的光泽,再加上浅浅木纹和幽幽香气,不如玉石般通透,却也多了檀木独有的别致和美丽。没有青绿色的木材,高毅就在白檀下边拼接了一段同样价格昂贵的乌木做那蛇尾。
上半身是白润圣洁的女娲神女,下半身是沉甸甸有着金属光泽的黑色蛇尾。整体价值或许不如那玉石值钱,在他手里,却有另一种美感。
这些天,高毅每晚回家就坐在阳台上的工作台前,没日没夜地雕那神像。木雕已经完成,只是他精益求精,仍然在细化一些细节。他希望做到完美后,再抛光上油。
客厅的时钟已经敲过了十二点。初秋的深夜,他额头上全是汗水,有的顺着眉毛滑到脸颊,再从下巴滴在桌子上。
高毅很后悔,他没能快些做完,没能在和苏雪青分开之前将这个专门为他做的雕塑送给他。如今苏雪青不会再见他,这件东西也永远没法送出去了。
可是他停不下来,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不知道一旦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还能把对苏雪青的感情放在哪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怎么排遣这种将心都掏空的悲哀。
这段时间他浑浑噩噩,工作和生活都像行尸走肉,只有坐在这工作台前活过来片刻。然而这片刻,脑子里全是他和苏雪青曾经在一起的快乐,以及此时彻底失去后的不知所措。
客厅的灯关了又开,高毅丝毫没有察觉。他眼前点着一盏小台灯,照亮只属于他的痛苦。他沉浸在自己的苦海里,正将这苦海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直到余曼丽走过来,巨大的阴影投下,将他和手里的小小神像一齐淹没。
“天天都睡这么晚,不怕猝死?”她伸手将台灯关了,“庞娟说她认识的一个在公司上班的,天天晚上加班到十二点就猝死了,也才三十岁。”
高毅抬头看余曼丽。
他才想起这是半个月来妻子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将雕像用布条裹好塞进抽屉。
在他上锁时,他听见余曼丽不屑的轻哼。
“我去睡了。”
“丫头已经睡着了,你别去弄醒她。”
“我睡沙发。”这段时间高毅弄得晚,一直都是睡的沙发。
余曼丽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莫名气愤。好像这段时间他压根没有反省过,自己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自己,每天照常过日子。特别是她今天收到他的工资转账,余曼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觉得只要假装太平,你干的那档子脏事儿就过去了?”余曼丽一把将他按回椅子上,“高毅,我就问你这日子你到底还想不想过?”
坐回椅子,高毅也变成了木雕的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你要是不想过了,就拿着你这些破烂滚出去,我们娘俩不用你也能活。”
高毅沉默低着头,余曼丽只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还有那块剃了头发的伤疤。
伤已经好了,那块头发还没长起来,像一块斑秃。继而想起两月前在医院里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她腿都吓软了,要不是想着这个家还得她撑着,她恐怕也一并晕倒了。
如今知道事情的因由,她明白全是高毅自找的,他活该,但她也恨,恨苏雪青,更恨打了高毅的男人。
这些日子冷静了些,嘴硬说她们娘俩不用高毅也能活,实际也知道,没有高毅房贷还不起,女儿的钢琴就更别想学了。孩子这会儿花钱还算少的,往后上中学、上大学,靠自己一个人恐怕供不起。
为了女儿,这口气她不咽也得咽下去。随后又自我安慰地想,起码高毅还知道把钱往家里拿,从这点来说,倒是比她父亲当年好很多。她父亲当年将挣的钱全给外面的女人花了,留她娘仨在家挨饿受冻好些年。
男人都一个鬼德性,可又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看见你都恶心……要不是丫头还小,不能没有爸爸……”
听到这话,高毅终于抬起了头:“不管你跟我之间有什么,我们都是丫头的父母。”
“你倒是还剩了点良心,没想着把闺女一块儿扔了。”余曼丽捏了捏眉心,“把车卖了吧,想办法凑足十万,还给那贱人,你跟他断干净。”
听到“贱人”两字,高毅心头被狠狠刺了一下。“我们不再见面了。”“你别那样说他。”
听他还维护起了情人,余曼丽怒火中烧:“我说错了吗?他不是个贱人是什么,明知道你有老婆有孩子,还勾引你。你也贱得慌,那贱人手指头一勾,你就男的女的都分不清了,都什么玩意儿……”
“余曼丽,”高毅提高声音,“别再说了行不行,我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
说完他痛苦地按着太阳穴,额头上鼓起青筋。
被这么一呵斥,余曼丽也只能压下自己的脾气。今天她不是和高毅吵架的,而是想要解决这件事。
不管里边烂成什么样子,她还是必须要把这个“家”的壳给维持下去。这是她活了三十年,唯一拥有的、能够倚靠的东西。如果连这都失去了, 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不见面,我就相信你?你的鬼话我现在一个字都不信。”余曼丽瞥向高毅,“我要跟姓苏的见面,还有他那老公,大家面对面把话都说清楚,你俩给我写保证书,盖手印。要是再犯,小心我闹得全世界都知道。”
“你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看?”高毅咬着牙,“你别太过分。”
“我这就过分了,你俩背着我乱搞的时候不过分?他敢睡已婚的男人,不敢见他老婆孩子?怎么,这么下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现在怕失了面子?”
余曼丽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下贱,让高毅胸口的怒火就要喷发。
他“蹭”地站起来,指着余曼丽的鼻子,脸膛通红,咬牙切齿:“叫你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他是天王老子说不得?自己是跟男人搞一块儿的变态还不作数,还要把别人的男人也一块儿变成变态,你还维护他。说了怎么样?你要打我?就为了一个贱人?你多情深义重啊,多爱他啊……”余曼丽把一张苍白过度的脸,递到高毅跟前,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大喊,“你打,你打,打了我看你能不能醒醒,那是个男人,你要去跟男人过活,被人戳着脊梁骨一辈子?猪狗不如的东西……”
高毅那张脸也扭曲了,他蜷起手指,用力挣脱余曼丽鹰爪一样抓着自己的手。
“猪狗不如我也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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