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胎攻他不干了 备胎攻他不干了 第20章
作者:山有影
“乔乔,起床吃早饭。”我妈的声音忽远忽近,伴随着敲门声。
我从被子里爬出来,闭着眼睛套衣服,打开房间门的时候,我妈仰着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是不是又熬夜了?怎么黑眼圈那么重?”我费劲睁开一条缝,看不清我妈的脸,有点模糊,又有点乱。
我摆摆手,像只幽灵:“妈早……失眠,睡不着。”
睡不着,有黑眼圈太正常了。
“怎么会失眠呀!”我妈惊叫出声,拉着我上下检查。
我不知道比她高了多少,她看我时,总是踮起脚仰头。
“不知道啊。”我想拉着她坐下,但脚下的楼梯开始坍塌,只好带着她开始奔跑,“每天都睡不着,头好痛。”
和她跃下最后一节台阶时,坍塌终于结束了,我爸坐在餐桌前,聚精会神盯着桌上阿姨做的早餐。
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看不清楚脸,不知道是十八岁的我,还是某个人不认识的人。
我妈拉着我走向餐桌,和我爸聊。
我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话,也不知道餐桌上的另一个人是谁。
他们的脸总是模糊的,被无数线团打乱贴在了一起。
我妈推着我坐在那个人身边,抬手摁了摁我的太阳穴:“失眠都成毛病,好辛苦啊。”
“对啊对啊。”我恬不知耻答应她的问话,对她说:“的确很可怜每天都好辛苦。”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我爸顶着那张模糊的脸,问我要不要去看医生,说我的样子看着不太健康。
我和他开玩笑,是我体质特殊,才有此等精彩的模样。
他们没有再说话,那个不认识的人,往我的碗旁边放了一颗糖。
还是大白兔奶糖。
我想了想十八岁的自己,只能想起一片空白。
十八岁的我,会喜欢大白兔奶糖吗?
如果不喜欢,那这颗糖是从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说】
极限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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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白兔奶糖(2)
46
我把那颗糖剥了塞嘴里,坐在餐桌前拿起了筷子,在接触到陶瓷盘的时候,那一桌早餐忽然碎成千片万片,变成了无尽的深渊。
陶瓷盘带着青花纹样,是我妈的品味。清雅秀丽,缠枝蔓蔓。
我妈坐在旁边,机械地问我为什么不吃早餐。
我想告诉妈妈,我碰不到她。
所有人都在顺着深渊下坠,陌生的人顶着看不清的脸皮,和我一起掉了下去。我妈的声音僵硬,对我说,乔乔,跑。
我爸说只管往前跑,他推着我。
我跑不出去。
四处都是深渊,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陌生人站在旁边,像失去了发条的人偶,不会动,不会说话。我看向他,他不理我,坏掉的嘴巴说着固定混乱的语句。
“花掉了,花掉了……”
重复的话听着我有点心烦,我的脸上湿润一片,抬起头,我妈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红色的。
“乔乔,乔乔……”
她低吟呼唤我的小名。我不怎么喜欢她叫我乔乔,但她是我妈,她有天然的权利这么呼唤我,我不想拒绝她。
“乔乔,你跑出去了吗?”我妈拉着我爸的手,他们像是要融为一体,将彼此的骨血交融。
我对她说:“我跑出去了。”
我妈的脸上裂开欢欣的笑容:“妈妈就知道乔乔会跑出去的。”
没有。
我没有跑出去。
我跑不出去了。
妈妈。
47
我是在窒息感中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头很痛,时间只过了一个小时。
毯子紧紧缠在我身上,险些让我断了气。这才是让我清醒的根源。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裴问青发来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前,我睡着之后,手机才收到了他的消息。
我失神地看着他发给我的消息,上一条我回他“自便”,他便回答我“希望祝总的访客不要太多”。
我压根没客人,还预约时间。
只有裴问青会觉得我的时间很珍贵。连我这个本人拥有者,都在不停荒废时间,因为不值钱。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我回他消息:【我没有客人。】
裴问青的可能失眠居然不是假话,这个时间了他还没有睡,回了我一条消息:【祝总还没有睡吗?】
答非所问。
我手指滑了几下,想给他找个表情包,却按到了语音通话。
屏幕显示拨打中时,我头痛欲裂,根本没反应过来,刚想挂断,裴问青接通了,先传来的,是轻而又轻的呼吸声。
“很显然我没有睡。”我对他说。
卧室因为他的呼吸声,忽然变得热闹了一点。
“祝总为什么失眠?”裴问青压低嗓音问我,这让他的声音很像雷雨天前的起风,晦涩又压抑。
语音开了免提,我捏着手机的一角来回晃荡,想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裴总,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照镜子,只能透过其他人的眼神看见我自己,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拼凑自己的形象,而不是幻想成一个怪物。
但我没有在裴问青的眼神里看见我,他注视我时,眼神总是了落在过去的时间里,而非当下的每一瞬。我没有办法在他过去的时间里,看见现在的自己。
裴问青沉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紧张,我想开口回绝掉这个话题,他却说话了:“祝总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裴问青的声音发紧,带着明显的压抑与干涩。
我觉得他在开玩笑。
温柔这个词明显和我搭不上关系,顾寒声有时也会这样,看我时,眼里带着不自知的怅然,我像是一个时间中转地,他们能透过我,看见过去的时间。
岑舒也是,可我和他是在顾寒声的聚会上,第一次相见。
“温柔,和我倒没什么关系。”我懒散回答他,手机在半空划出半道圆弧,连带着扬声器的声音都透着晃荡飘渺的意思。
裴问青低声道:“是吗?但我觉得祝总的确很温柔,毕竟岑舒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正式谈起岑舒与我过去的恋爱关系。他在我分手第二天上门征得追求同意,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只是再次确认分手状态,才继续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应该是窝囊吧,和温柔有什么关系?”我翻了个身,姿势有些扭曲地躺在床上,“裴总这个问题还真是尖锐。”
“祝总难道不会觉得很生气吗?被那样造谣,那样对待?”裴问青没有退让的意思,问题越发刺耳。
我不清楚是失眠让他突然走向失控的边缘,还是因为深夜时间,夜色有足够的理由,纵容被遮掩的问题被翻出来问询。黑色能够掩藏太多的情绪与考量,白日的粉饰太平在黑夜起不了效用。
“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很坦然地对他说,“裴总,他们复述事实,我难道还要跳出来对他们说,事实并非如此吗?”
岑舒和他的情人们在外说我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并不计较这些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始终游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所以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我是个阳痿,还是个神经病,裴总就别想着追求我了。”我对裴问青说,把他第一天见我的答案告诉他。
裴问青沉默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言语能力,虽然我一直觉得这种身体问题提起来很好笑。
阳痿也挺好的,我在AO世界保持阳痿是多么伟大的事情,我并不会被信息素拖累。
“我不需要信息素。”裴问青对我说。
哦,忘了,裴问青是个Alpha,不用信息素更好,不然会打起来。
又一条路被堵死了。
“很晚了,你该去睡觉了。”我对裴问青说,我的脑子开始不清醒了,裴问青应该也是。
裴问青的耳朵大概做了程序更新,只能听见想听见的话:“祝总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看向窗外,一棵树安静地摇摆,并不说话,于是我对裴问青说:“我喜欢树。”
“是吗?”
“是啊。”
我盯着那棵树,逐渐抽象变化,梦里看不清楚的陌生人又出现了。
耳边又出现了他的声音。
“花掉了,花掉了。”
裴问青的声音逐渐远去,我只能听见那道青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失魂落魄对我说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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