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一盒十八 兰州一盒十八 第112章

作者:且尔西 标签: 近代现代

  没一会林琛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他还是光着膀子躺在床上。

  祁硕失笑一声,“我打扰你了是吧?”

  “不是,就那么一瞬间,你的脸出来后。你摄像头离远点我看看,剪头发你也不告诉我。”

  祁硕胳膊拉远镜头,对着屏幕有些僵硬地咧起嘴,不想让自己太难看,“突然想到就剪了,不是很丑吧?”

  林琛说:“不丑!一点都不!这理发师技术不错啊,我喜欢。”他眼中的赞赏都要溢出来了。

  祁硕哼笑一声,带点自嘲。

  也只有林琛会说这种话来哄他开心了。

  “你别乐!真的帅!我真的很喜欢。”林琛确幸地说。

  寸头更能显出祁硕五官的凌厉俊拓,让他身上那股嚣张的痞劲更加足了。

  啧,也不是嚣张。

  那是种林琛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就是很有劲。

  祁硕难得温柔地笑笑,“好。谢谢夸奖。”

  最近天气热,林琛撇完垃圾下床走到全身镜前翻转屏幕,“昨天去健身房了,给你看看我的腹肌。”

  “晾个鸟。”祁硕呼吸短暂一停,“你穿件裤子吧。”

  “不穿。”林琛挑了挑眼角不怀好意地笑着,手机里的这张脸他是越看越喜欢,语气轻佻道:“我就是要勾引你。”

  祁硕调低点亮度,他看着林琛的眼神变得有些灼热,“你最近火气挺足。”

  视频抖了几下,林琛蹦上了床,“那再来!”

  “拿我当片儿了?”祁硕深吸口气,“直播是吗?”

  林琛尾音上扬,“你难道不想看吗?”

  “摄像头往前点。”

  ……

  林琛在床上翻了个身,“你为什么半点反应没有?”

  祁硕关掉录屏一本正经地应他,“我不太方便,在外面。我看着你就行。”

  林琛说:“嗷,可惜了,失去了一次看你的机会。你是不瘦了?还是剪头发的原因。”

  “没有。”祁硕语调略扬高,带着很明显的掩饰,“估计就是剪头发的事,天气热头发罩脸上像流浪汉,就直接剪了。”

  “那就行,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我问问。你别说,剪了个头发让我有种新开了一个盲盒的惊喜。”林琛笑得停不下来。

  “不是脸色的问题。我在乡下,有时候干点活,太阳晒的。”

  灰白的医院里祁硕的脸色也是灰的,但编瞎话他张口就来。

  “林琛。”祁硕抬起头正对着摄像头。

  林琛轻哼一声应他,“嗯?”

  “没事儿。就是想喊你一声。”祁硕转移话题,“对了,这几天没见芝麻糊,它怎么样?”

  “在阳台睡觉呢。我昨天带它去体检,医生说各方面都正常,就是得少吃了。昨儿晚饭喂的减脂狗粮,拉拉着脸一晚上没搭理我。”林琛找了件裤子套上下床,他打开卧室门将手机对准正睡觉的芝麻糊,“糊!起床!别睡了!还有这小柿子的花,开的特别好。”画面里林琛绕着阳台拍了一圈。

  “好,挺好看的都。糊糊长个了是吧?”

  被吵醒的芝麻糊原本不想搭理林琛,听见祁硕的声音后吐着舌头将狗头凑到手机前,“是,这个碳水,狗吃狗都胖。你看现在胖的,长方了都。还有医生目测它是阿拉和萨摩,好像还有点土松的串串。”

  “我就说它是西伯利亚来的,这下纯种了。”祁硕远程逗着林琛怀里的狗。

  林琛揪了揪狗耳朵坐在阳台上架起手机,窗外的阳光刚好斜射在后背,他半个身子发着金灿灿的光,光影下五官流畅又凌厉。

  林琛说:“我过些天想去染头,我觉得灰的或棕的就挺好看。”

  祁硕侧头瞥了眼被铁栏杆锁死的天,阳光转瞬即逝,他刮了刮鼻尖说:“你们爷俩是要同款发色吗?棕的吧,灰的搞不好容易翻车,别去学校对面染,那边搞毁很多脑袋了。”

  “嗯,要染我就染个贵点的,不差这点钱。我刚大一在门口剪过头发,给我搞了个汉奸头,那一周我都没脸见人。”

  祁硕肩膀颤着笑了两声,“挑颜色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嗯呐。如果是灰色的估计比糊糊的浅一点,棕的就再说。”

  一人一狗蹲在手机屏幕前,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挂了电话林琛哼着歌起身给小柿子浇水,祁硕却格外怅然地仰靠住墙。他搓了搓手腕上的珠子,低眉瞧着手机屏幕慢慢熄掉。

第93章 死了

  林琛白天要去驾校晚上还得遛狗,下午回到家他累得像狗,要么看见芝麻糊躺在他的窝里打呼,要么就在咬他从秦皇岛带回来的半截竹子。

  狗子的成长离不开磨牙。

  时间慢慢久了,芝麻糊因为体型的原因林琛越看它像大姨,别的狗都是跳上沙发,麻糊大摇大摆的过来,屁股一扭像上炕一样坐上沙发。

  并且这狗看着乖骨子里是只犟种,吃饭只吃面条不吃狗粮。

  面条也就吃吧,它挑食不吃挂面,只吃现做的面条。现做的林琛还不会,每天从驾校回来还要专门去给他打包一份不加酱的炸酱面。

  他们之间也越来越熟悉,麻糊显然没有刚进门时的客套,现在动不动就给林琛甩脸子。有一回它咬破了林琛的拖鞋,林琛气得还没说什么,狗脸气呼呼地伸到林琛面前示意让他扇。

  一个人看孩子是不行,林琛想祁硕了,非常无敌的想念。

  祁硕原用来打发时间的画画,不经意间就画完了十七张,半个多月里他瘦了十斤。

  给梁春华办理出院那天刮着冷风,大夫过来告诉祁硕他们明天可以出院了,今天就去办手续,那瞬间的喜出望外让他看着乌云都灿烂了几分。

  终于熬过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想要给林琛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突然想到他还没告诉林琛这件事。

  不知道那就不用说了。

  他看着林琛发过来的芝麻糊咬拖鞋的表情包,满脸都是欢喜。

  十七张画再添四张,就可以算作林琛的二十一岁礼物了。

  在精神病院里呆了半个多月祁硕躲过了七月大半的燥热,刚出院那天猛烈的太阳晒在头顶让他实在真不开眼,后背灼热得有些发疼。

  还有点不习惯了。

  梁春华稳定了一些,但表演型人格还是得靠家属慢慢熬。

  他们坐着出租车绕进大山,再打开许久没回的家门祁硕如释重负。

  他眼眶干涩,竟有点想哭。

  但还是忍回去了。

  晚饭后和林琛通过电话后他坐在书桌前,指腹碾过有些粗糙的画纹,嘴角向上扬起。

  “刚给傻狗洗完澡!最近太热了,你看这给我晒的。”

  七月份学车简直就是遭罪,马路边一站就是一下午,林琛的脸和胸膛明显两个颜色。

  “还行,不是很黑。”

  “手机拍不出来显白,我真不想去了,快他妈晒死了!”

  “还有这傻狗!这大脸盘子你瞅瞅,让它减肥就拉着脸能掉二里地,都胖啥样了?”

  “它长成球了。”

  照常通过电话后祁硕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那在医院0.9米小床上蜷缩久了的腰慢慢舒展开来。

  他原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可只要闭上眼脑海里依旧是那血腥无比的画面,血肉剥离皮肤的撕拉声在耳畔回响。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到家的第一夜他依旧失眠了。

  好在这是在家,祁硕半夜起床喝了半瓶白酒,烈酒从喉管烧到胃里像有一团火在沸腾。

  重新躺下后他的思绪被强行拉回在精神病院的时刻,尖叫声不绝于耳,胸口就像被一层淤泥厚厚地糊起。

  他头疼欲裂,却清醒的醉着。

  睡不着的焦躁助长了心底的暴戾,他使劲用拳头砸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第二天一早祁硕很早就醒了,顶着黑眼圈的他精神颓靡,梁春华从房间里拿出一件紫红色对襟盘扣的衣服给他看。

  “这是我买的新衣服,你看看,好看吗?”

  祁硕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没拿稳,他认出面前的衣服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咳嗽了两声,“这是寿衣,死人穿的你买它干什么!”

  “我穿好看,你看多好看!酒红色的。”

  “赶紧退了,你在哪里买的?”

  “我给你看照片,还有黑色的我没买。”

  骄阳在窗外真是热烈的时候,看着梁春华的喜悦祁硕周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祁闻中午回来了一趟,他喊祁硕出去吃饭,他们哥俩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吃饭时祁闻提了一嘴表哥来过。

  梁春华疯了的事情人尽皆知,表哥能来无非就是趁火打劫要钱。

  祁硕当即火急火燎的赶回家,果不其然贾伟站在门口,祁正涛就跟在他后面。

  梁春华还是穿着那件寿衣气势汹汹地从厨房里拿出了菜刀,对着他们一众人胡乱地砍着。

  祁硕傻了眼立即蹿到梁春华面前,双手离远安抚着:“妈,把刀放下!来,听我的,把刀放下。”他温声细语慢慢引导着梁春华。

  贾伟脖颈青筋暴怒吼了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信你真的敢杀了我!”

  梁春华浑身都在颤抖,语调尖锐刺耳:“我宰了你!”

  祁硕慌了神立马伸手去拦,“妈!刀放下!是我!我是你儿子!听我的,刀放下!”

  梁春华一把推开祁硕,手里的菜刀依旧在眼前飞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正涛让他滚!这里我看着!”祁硕对祁正涛说着。

  “我不信邪了!来来来,照这里砍!我怕你这个疯子不成!”贾伟伸出脖子晃悠着,祁正涛朝腰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出屋去。

  祁硕继续安抚着梁春华,“妈,听我的。来,把刀放下。”

  但梁春华已经乱了心智她怒瞪着周围的人,祁硕还在坚持不懈慢慢引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