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白月光 廉价的白月光 第32章

作者:一纸银 标签: 破镜重圆 年上 HE 近代现代

  谈玉琢在镜子前转了转脸,露出精致的鼻梁曲线。

  他睡得有点热,白皙的皮肤下显出健康的淡淡血色。

  每天规律的睡眠,定时的三餐,各种保健补品养着他,亏空的气血逐渐弥补,谈玉琢有点吃惊,凑近了些镜子,居然无法在眼下找到任何青黑色。

  谈玉琢回到床上,他不知道梁颂年在室内放了什么香,和他自己身上的味道很类似。

  谈玉琢之前买过梁颂年用的同款香水,可是味道是无法复制的,始终无法找到真正的同款。

  他打开手机切到和梁颂年的聊天窗口,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句子删干净了。

  谈玉琢尝试用很多东西去填补自己的生活,跑车、珠宝、豪宅、奢侈品、酒精,他用力地装饰自己,不让外人看出内里的不堪。

  他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如何看不起自己,知道物质的不断堆积出的巴别塔上,并没有他真正需要的东西,他最终会一无所有。

  只是如果他真的要掀开所有,悲伤地,哭嚎着,展露自己的伤口,悲戚自己的不幸,那些物欲横流之下血与泪的温热,却也不会引起任何同情。

  谈玉琢想起雨夜,想起那夜他用湿热的脸颊小心地蹭梁颂年的脸,在黑暗中小声地哭泣。

  “颂年,妈妈不要我了。”

  他这样哭着,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到梁颂年的脸颊,看上去好像梁颂年也哭了一样。

  他迫切地需要安慰,梁颂年深深地***,他感觉到痛,又感觉迷糊。

  梁颂年忘记关窗,雨滴顺着窗户的缝隙进入室内,谈玉琢的身体一寸寸被水汽浸染,他缓慢地融化,变成雨,不顾一切地向着大地献祭自己。

  谈玉琢想得犯了困,他有时候会很后悔自己做出的一瞬决定,就像那场雨夜一样。

  他后悔接了梁颂年的电话,后悔任由梁颂年带他回家,后悔在梁颂年面前流泪。

  他现在又开始后悔,后悔接受许庭知邀请,后悔在桌子下蹭梁颂年的小腿。

  好像有关于梁颂年的任何一切,他都在后悔。

  作者有话说:

  梁思齐:嫂子,别回头,我是我哥。

第37章 包厢

  梁颂年因为工作耽误了一会,到了聚会约定开始的时间才带着谈玉琢坐上了车。

  谈玉琢睡了一个下午,精气神很好,坐在副驾驶座轻轻地哼着歌。

  哼到一半,谈玉琢从身旁的包里翻找,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盒子,上下晃了晃,“我送你个礼物。”

  梁颂年匀出眼神看了一眼,问:“什么东西?”

  “盲盒。”谈玉琢翻过盒子,看盒子侧面印的图案,闭上眼睛认真地祈祷,“隐藏款,隐藏款,我要隐藏款。”

  谈玉琢祈祷完,扯开盒子顶的撕拉条,抽里面的包装袋的时候,掉出来一张卡片,谈玉琢叫了一声,丧气地说:“又没有抽到。”

  谈玉琢已经拆了三套盒了,都没有拆到自己想要的隐藏款。

  “挺像你的。”谈玉琢撕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只穿着西装昂首挺胸的企鹅,转过正面展示给梁颂年看,“当当!”

  梁颂年笑:“一点都不像。”

  谈玉琢自顾自把企鹅底座安在车上,梁颂年转头,就和企鹅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上。

  他发现企鹅甚至手上挎了一个公文包。

  企鹅鼓着圆滚滚的肚皮和低调商务车内饰格格不入,显得它既潦草又廉价,只有勉强的几分可爱。

  梁颂年转回头,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反而问:“隐藏款是什么样的?”

  “是透明渐变色的雪兔。”谈玉琢嘀嘀咕咕,“一直没有抽中。”

  “加钱买一个。”梁颂年提议。

  谈玉琢断然拒绝,“不一样,抽出来的隐藏款是不一样的。”

  梁颂年又问:“企鹅你抽到了几只?”

  说到这个,谈玉琢脸上丧气的表情更重,幽怨地缓声说:“抽到了八只。”

  谈玉琢房间的书架上已经放了一排企鹅,他看着隐在昏暗车灯下的企鹅,不禁觉得有点气闷。

  梁颂年的声音却莫名愉悦,“是吗?”

  他转过脸,短暂地注视谈玉琢,“看来它很喜欢你。”

  梁颂年背着光,眼神并不清明,模糊地一闪而过。

  谈玉琢被他那一眼看得心悸,撇过头盯着车窗外的车流看了几秒,才语焉不详地说:“你又取笑我。”

  梁颂年目视前方的目光沉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暧昧,似乎只是随口而出,“它和我说了,它喜欢你。”

  谈玉琢手肘撑在车窗边,手指遮盖住了嘴唇和下巴,面前的企鹅憨态可掬地和他对视,谈玉琢看着企鹅红红的领带说:“梁颂年,你好幼稚。”

  梁思齐最先抵达会所,已经过了一轮酒,梁颂年还没有到,他正拿出手机的时候,包厢的门开了。

  梁颂年换了套更休闲的衣服,简单剪裁的上衣显得他很年轻,几乎满屋刚出大学校园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两样。

  梁思齐的目光在看到站在他身边的人的时候亮了一瞬。

  “抱歉,有事情耽误来晚了。”梁颂年对梁思齐微微一笑,“认识一下,这是谈玉琢,比你大几岁,你以后叫他哥。”

  谈玉琢转头看梁颂年,梁颂年微微朝他的方向俯下身,轻声:“玉琢,这是我堂弟,梁思齐。”

  谈玉琢滴水不漏地对梁思齐笑,梁思齐拘谨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哥”,尔后便略带期许地看着谈玉琢。

  谈玉琢似乎没有认出他,小声地催促梁颂年:“我饿了,快去坐下。”

  梁颂年自然地握住谈玉琢的手腕,波澜不惊地对梁思齐说:“玉琢朋友很少,你们年龄相仿,以后有什么活动,麻烦你带带他。”

  梁思齐低头看了一眼,糊涂又迷糊地抬起眼,嘴唇没有动一下。

  没有得到回答,梁颂年宽容地又温和问了一遍,“思齐,可以吗?”

  谈玉琢注意到他们的谈话,毫无知觉地抱住梁颂年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侧,重复地念叨:“麻烦你了,麻烦你了。”

  梁颂年往回拉了一下他的手,笑:“别闹。”

  梁思齐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自然地答应。

  梁思齐邀请的人大多互相相熟,只有梁颂年和谈玉琢是陌生的面孔,一落座就受到了许多的关注。

  梁思齐怕双方放不开,主动简短地介绍了一下,只说梁颂年是自己的堂哥,至于梁颂年和谈玉琢的关系,他无法确定,便没有多说。

  有人问谈玉琢什么学校毕业的,他报了校名,梁思齐暗暗一惊,看向谈玉琢。

  谈玉琢坐在他对面,手指松松地握着酒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般,脸上的表情淡而松散,眼睫垂下,露出眼皮上的一点小痣。

  梁思齐为自己的刻板印象反省,他以为谈玉琢只是性感漂亮的花瓶,没想到对方居然毕业于名校。

  一男生立马举起酒杯:“我们是校友。”

  “读艺术的吗?”

  “计算机。”谈玉琢快要厌倦这类问话,压根没有几个人猜对他专业的,“二学位修了金融。”

  这次不仅是梁思齐,其余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无法将谈玉琢和穿着格子衫的程序员联系起来。

  “实际上也想过学艺术,但是家里没有那么多钱,还是读计算机保险。”谈玉琢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所以你猜的也没有错,我算半个艺术生吧。”

  “我和你同专业,哥,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气氛一活跃,又冒出了更多的问题。

  谈玉琢感觉他们叽叽喳喳围绕着自己的问题也太多了,同样都是生面孔,梁颂年却比他清净那么多,谈玉琢觉得不公平。

  谈玉琢转头看梁颂年,梁颂年幅度很小地对他点了下巴,淡笑朗声替他开口:“玉琢现在为我工作。”

  “老板。”谈玉琢抬起酒杯,碰了下他放在手边的酒杯子。

  梁颂年拿起酒杯,回碰了一下,却没有喝,垂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腰,用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背直起来一点,这样坐着对脊椎不好。”

  谈玉琢喝了口酒,不大高兴地看了他一眼,稍微直起了点腰身。

  梁思齐的目光始终都落在谈玉琢的脸上,脸色变得微妙,包厢里灯光不算明亮,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离他最近的季原用手肘戳了一下他,问:“玉琢是你新朋友?”

  梁思齐没什么心思仔细听对方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回:“不是,他……”

  梁思齐停顿了片刻,咽下喉头的阻塞感,最后妥帖地说:“他是我哥的朋友。”

  季原凑近梁思齐,低声说:“我认识他。”

  梁思齐勉强聚起精神,转头看他,季原弯唇笑,直接地问:“他根本没有进你哥公司工作吧?”

  “还没签合同,过几天就入职了。”梁思齐本能地皱起了眉。

  “入职?”季原支起手臂,遮盖住自己的脸,包厢里光线本就不好,现在他的脸几乎都被淹没在黑暗里,“他爬/床还差不多。”

  “季原!”梁思齐低声喝,“本来我就没邀请你,你擅自跟着来我没有说什么,你再乱说。”

  季原直接被下了面子,脸上也不好看起来,说话更为直白,“我又没有说错,你经常不回国,对国内的事情又不清楚。”

  “他前几月刚死了老公。”季原目光隐晦地落在谈玉琢的身上,“葬礼刚完他就消失了,原来是傍上新的人了。”

  梁思齐心脏一瞬被拉到了高处,狂乱地跳着,即使如此惊慌,他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压低声音叫季原不要乱说。

  “我是提醒你和你哥,好吧。”季原翻了个白眼,“他又不算什么干净的东西,周时在圈子里名声脏成那样,他能幸免吗”

  “我小叔说,周时还会带他去参加那种聚会。”季原声音放得极为地轻,梁思齐耳边嗡鸣一片,险些要听不见。

  季原嘴唇一启一闭,“换/妻。”

  梁思齐落下视线,凝视着自己面前酒杯里的酒液,透过透明的酒液,对面谈玉琢的身影变得扭曲而模糊,斑驳淋漓成边线模糊的色块。

  “周时有绿帽癖。”季原对这类辛秘八卦了如指掌,轻笑了一声,“听说谈玉琢婚礼初夜被他私底下拍卖掉了,谈玉琢估计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梁思齐不想继续听,打断了季原,“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谈玉琢也没做错什么,烂的人不是周时吗?”

  季原悻悻地闭上了嘴,“反正,你知会一声你哥,别被骗了。”

  梁思齐不禁有点无语,“我哥接手家里集团那么多年,靠的是他的单纯不谙世事吗?”

  谈玉琢够被他哥骗个八百遍带个来回的。

  “你别给我插/手这件事,我以后再听见你乱嚼舌根,小心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