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第26章
作者:祝鸢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了,不管是他的精神还是身体。
“谢谢你啊小伙子,”阿婆和蔼地笑了笑,“你的生活也一定会变好的,你们这样一看就读过书的年轻人,落魄也肯定只是暂时的嘛。”
云洲眼眶更热,只好胡乱地应了一声,借吃面的动作挡住自己的眼泪。
肯定都会变好的,就连这么好的阿婆也说了。
虽然在画画的时候因为精神高度集中不觉得累,但此时一停下来,所有的疲倦都疯狂上涌,亏空已久的身体反应也更是明显。
吃完饭的云洲回到旅馆,没有再继续画画,而是选择了洗漱完就上床休息。
这样规律又安谧的生活实在太难得,哪怕生活条件不好,云洲也觉得甘之如饴。
虽然接下来的半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但云洲此时并不想思考这些。
浪漫至死不渝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只希望这样宁静的生活再持续得久一点,至少,不要现在就不得为鸡毛蒜皮的琐事烦忧。
闭上眼睛的时候,云洲想的不是怎样赚钱养活自己,而是漫山遍野的鸢尾花,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但又有纪念意义的想法。
他要每天变得好一点,只要自己做到了,当天就奖励自己一朵鸢尾花。
这样,直到他完全走出阴霾变成了崭新的自己的那一天,自己一定就拥有了满满一画布的鸢尾花园吧。
晚安,云洲,明天一定也是更好的一天。
云洲关掉了灯,任由自己掉进那个满是鸢尾花的梦里。
第二天早晨,云洲破天荒地没有因为生物钟早早醒来,而是一觉睡到了快十点。这样的作息是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敢想的,作为裴氏的执行总裁的时候,他每天都早早就到了公司,比那些员工都要勤勉。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这么惬意闲适。
之前因为起床后就赶着去公司,他一直没有规律的吃早饭的习惯,但今天云洲已经决定改变那些不好的生活方式,于是在楼下买了个包子。
“早上好啊!”就连早餐店老板热情的招呼声,都让云洲忍不住热泪盈眶。
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说给自己的早安晚安了。
这个世界是如此鲜活又美妙地存在着,为什么自己从前总是看不见呢?
回到旅馆的云洲掀开了未完成的画布,目光温柔地落在画布上已经干涸的颜色上。
在黑暗的世界里,开出了一朵艳丽的鸢尾花,虽然因为环境的黑无法看清,那隐约展现在月光下的花形,也足够热烈动人。
指尖轻轻搭上画布,仿佛那不止是一幅画,而是自己五光十色的精神世界,那么浪漫,那么瑰丽。
云洲的眼前蓦地一亮。
也许,并不一定需要传统意义上的“工作”才能养活自己,烂漫又恣意的方式同样可以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云洲的心甚至有一丝雀跃。
他热爱绘画,热爱音乐,如同热爱生活和鸢尾花,但在从前,他断然想不到要将自己的热爱作为工作,也不可能将作品展示在人前。
但现在没有什么不可以了。
昨夜那场盛大的烟火不仅是“裴云洲”这个名字的告别与祭奠,同样也可以是“云洲”这个名字的新生和闪耀。
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让“云洲”这个名字走到阳光下,直至成为真正光芒万丈的存在,成为真正漂浮在高高在上的天空里的一座小岛。
云洲觉得自己握着画笔的手好像更加灵动了,就连那恼人的颤抖都不再是阻碍,翻飞的指尖和手腕仿佛成了画笔,只消心随意转就能在画布上绘出动人心魄的色彩。
这一次,云洲没有再为了作画忘记时间,而是卡着点定了个闹钟督促自己吃饭。
再次来到昨天那家面馆,云洲没有点最便宜的青菜面,而是加了个鸡腿。
“这才对嘛,年轻人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只吃那么点?”店主阿婆笑眯眯地给他煮好了面,和昨天一样,碗里有一个赠送的荷包蛋,“阿婆看你气色也不好,平时一定不注意身体吧,来,多吃点,别客气!”
“……早过了长身体的时候了,”云洲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热情的人了,不由有些脸热,“谢谢您,等过完这一阵,我……”
他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说出一些什么物质条件来,比如给阿婆一大笔钱,比如帮她重新装修一下店面,这些事情对从前的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眼下情况不同,更何况,他隐隐地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好像,就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阿婆这样帮助他并不是贪图什么,而是因为这个美好的世界上,尚存有纯粹的善意而已。
自己也应该相信,不,是坚信这一点。
于是云洲改口道:“我也没什么好送您的,给您画幅画吧,您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得画点喜庆又招财的,意象好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上浮现了真挚的笑意,在阳光下简直美好得不似凡人。
阿婆看呆了一瞬,接着笑呵呵道:“好啊好啊,我老婆子也不懂什么画,你们学过的画出来的肯定都是好的,我要把它挂在我这小店的最中间!”
“还有啊小伙子,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呀,多笑笑嘛,笑一笑心情会好,精神也会好的!”
那时候的店主阿婆,怎么也想不到,这幅将要挂在自己店里的画,作者竟然是当世最著名的油画大家,随便一幅作品都能拍出上千万甚至近亿的天价,她墙上的这幅画由于寓意财源滚滚,更是受到了无数商人的追捧,开出高价希望能够收购;而她的小店,也因为受到诸多节目的报导客源猛增,赚了不少钱后翻修扩大。
但是即便如此,阿婆也没有选择将画卖出去。
她始终记得,在承诺送给她画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眼里的光。
那是名为爱与希望的光,无关利益和地位,值得被有心的人永远珍藏。
云洲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绘画注重采风、临摹,但他好像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所有的内容都已经深深地篆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详略的安排,颜色的调和,光影的分布,没有任何的卡壳,需要做的只是安静地画画而已。
他的速度比旁人快上不少,下笔也全无一丝滞涩,好像这么多年的压抑在这两天骤然打通,总有画不完的情感想要表达。
云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太投入于作画之中,还是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了,总之他这两天里,没有任何一次想起裴家和裴冽,每一件主动去想的事,也都是为了自己。
从前的他觉得这样的行为是自私,但现在云洲终于明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自私,而是对自己的爱与珍重罢了。
别人不能给他的东西,他自己也可以给自己。
仅仅立时两天,这幅作品便完成了。
云洲自觉这幅画作不属于印象派、写实派、巴洛克派等的任何一种传统意义上的画派,非要说的话,这只是他自己的画派,有着浓厚的个人风格。
没有任何画作售卖经验的云洲,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别具一格”的画作究竟能卖出多少钱,但总归管几个月的生活费和颜料总应该不成问题。
云洲这么想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画廊和画展的信息。
只是,还没等他在搜索框里输入自己想找的东西,他就看到了本地热搜榜上排名前几位的词条。
#半山别院大火,裴家小少爷疑丧生#
#生日联姻宴变丧礼,裴家该何去何从#
云洲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正想关掉热搜,手机页面上就自动播放了一段视频。
“裴云洲是我非常疼爱的弟弟,他出了这样的事,我真的很难过,他在裴氏的前几年,为裴氏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如今我接手了他的工作,不会让他失望的,尤其北城新区的项目,裴氏和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卷,也请大家继续相信我和裴氏。”
在采访中,裴冽这样对记者说道。
非常疼爱的弟弟?
接手他的工作?
不会让他失望?
这一串回答也不知裴冽在心里排练过了多少遍,字字都是谎言,可是面上却滴水不漏,云洲当即就有些恶心,忍不住扶着墙干呕了一会儿,打开窗子吹了吹风才勉强好受了些。
是,他的确已经不在乎那些人了。
但裴冽的发言也的确将他恶心得够呛。
在认识了面店阿婆那样善良的陌生人以后,云洲愈发觉得裴冽卑鄙又可笑。
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被蒙蔽了双眼,被他追了两年就彻底动了心任他予取予求?
云洲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神情冰冷。
他漠然地想,自己再也不要对裴冽有任何温柔的神色了。
云上高高飘浮的小岛,从来只需要别人的仰望,怎么是这样的人可以追逐的呢?
云洲缓了过来以后,继续搜索画廊的信息,并且很高兴地发现,在这附近两三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还算有知名度的画廊。
画廊的经营方式通常有两种,一是由画廊买断作者的画,之后卖出什么价格就与作者无关;二是作者出一定的寄售费用,将画作在画廊展出,卖出后再与画廊分成。
云洲第一场卖画,对自己作品的价值不慎了解,但他自信自己到底在商圈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一定能从画廊负责人的表现里看出些什么。
向负责人展示自己的作品的时候,云洲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负责人的表情。
负责人一天要看无数幅画,虽然绘画是吃天分的一行,但也总有许多落魄的画家孜孜不倦地追求梦想,负责人见云洲穿着寒酸,自然也把他当作了那一类人,一开始的态度自然也很是随便。
可是,当云洲打开作品的外包装时,负责人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很少有人用黑色作为油画的底色,这样阴沉的颜色,从技法上来说难以掌控,从审美上来看也很难出彩。
但眼前这幅画,偏偏就是有让人一眼沉沦的魔力,好像自己也同作画的人一起,走进了这无边的黑夜里。
而这黑夜,也绝不只有消沉,还有漫山遍野的花,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画这幅画的人无疑是个天才。
负责人一面这样想,一面忍不住高兴,这位年轻的画家一看就像是没有什么卖画的经验,而且看上去很急着用钱的样子,说不定这一回,画廊能低价收购这幅画,然后捡个大便宜。
“作品是还不错,但是不符合现在的主流审美,可能有点难卖,”负责人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下,“但这幅画我自己挺喜欢的,要不这样,我六万买下来,算我个人购入,也不上画廊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自觉六万这个数目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大,而对缺钱的人来说更是一笔巨款,这个买卖对双方来说都很划算。
然而,他对面的人可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而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云洲。
“抱歉,那样我就不想卖了,”云洲垂了垂眸,“这幅画名为《新生》,而我也只想等到能够欣赏它的主人。”
“所以先生,我只想把画留在这里,至于寄售费,我尚出得起。”
在画廊留下了自己新的手机号和一大笔寄售费后,云洲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剩下的钱大概只够吃几餐饭,住两三个晚上旅馆,这样的选择无疑孤注一掷,如果是从前,他绝不会做风险如此大的生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热烈的生活就该是滚烫的,就该是充满冒险的。
更何况,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而事实上,云洲也没有等待多久。
在那幅画上架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报价。
三千万,对一个新人画家来说几乎是天价的数字。
很多画家在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相信而是怀疑自己。
但云洲对自己的创作充满自信。
云上的小岛,就该是高高在上的。
这只是开始,而远远不是结束。
“是云先生吗,关于那幅画作,我想和您找个地方聊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的意味,“我很欣赏那幅《新生》,按理直接委托画廊帮我向您买下就好,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当面和您谈谈,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我想我可以拿出的价格不止三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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