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第55章

作者:祝鸢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打脸 近代现代

  他还没有亲手把邀请函交到洲洲的手里呢。

  对,保安,他得问问保安。

  裴冽艰难地扶着地面站起,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让他保持直线行走都很困难,只得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公司大堂的方向,每一步都那么艰难,每一步都差点摔倒,若是有人在旁边,一定会忍不住上去搀扶他一把。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公司大堂里开着温暖的热空调,裴冽一踏进门,就感觉到落在身上的雨水立刻止住,一阵暖气将他包裹,可是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打了个寒颤,因为环境的骤然改变变得更冷。

  “这位先生,你究竟是想干什么?”

  送走了云洲的保安见这个怪人进了门,不禁在心里想,云总就是云总,一出马事情就解决了,一开始果然是自己多心了,这个怪人这不是马上就进来躲雨了吗?

  衣服上的水不断滴在干净的地板上,敞亮的公司大堂里,好像只有自己脚下这小小的一平米是脏的,裴冽恍惚间有种“乡下人进城”的卑微和局促不安,好像他的出现,扰乱了干净的环境一样。

  可明明他是裴氏的新晋总裁,是裴氏实打实的掌权者,见过不知多少世面。

  “我、我就是想来问问,”裴冽的声音依旧沙哑,甚至因为莫名的自卑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洲、云,你们云总来了吗?”

  闻言,保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怪人怎么在这里问他云总来了没有,云总刚刚不是还在外面和他说了十分钟的话?难不成,这个怪人不认识云总,不知道刚才那个人就是云总吗?

  “云总刚刚不是还和你聊了几分钟,刚刚才上去呢,”保安无语地说,“这位先生,你究竟是有什么事要找云总?我们云总很忙的,你要是刚才没有和他说,就和我说吧,我会帮你转告我们应特助的。”

  混沌的大脑没有分析具体话语的能力,有的只剩下对关键词的天然敏感,“这位先生”四个字,就像一把钝刀,一道道划在裴冽的心上,让他的神志不自觉地又陷入了恍惚。

  好像,那一夜他拍下洲洲的画的时候,洲洲就是用这四个字来称呼他的。

  不是裴先生,而是这位先生,就像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样,连姓氏都不配被提及。

  可是,他不是什么“这位先生”,他是阿冽,是阿冽哥哥,是从前和洲洲最亲密无间的人啊。

  “我、我不是……”裴冽喃喃道,“别这样,洲洲,别这样。”

  他的声音小到近乎耳语,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保安自然是没有听清的,于是保安只好耐着性子问了一句:“这位先生,你刚刚说了什么?”

  裴冽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这位先生”四个字。

  他又想拿起脖颈上的项链进行自我安慰,可是直到指尖只触及了一团空气的时候,裴冽才恍然惊觉,自己的项链和照片都找不到了。

  “我要见云总,我要见云总……”裴冽不安地重复道。

  保安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又是淋雨又是跪地,好不容易知道避雨了,又一个劲儿地要找刚走的云总?

  保安告诫自己对待病人要多点耐心,可是还没等他再次对裴冽解释云洲才刚刚离开,那怪人又猛地脊背一僵,改口道:“不行,我这副样子不能见他,我不能见他。”

  “你到底需要什么帮助?”保安彻底被他整无语了。

  裴冽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一点一点蹲了下来。

  大脑中撕裂般的剧痛摧残着他的神志,就连站直都变得很困难,他不得不蹲在地上,将额头枕在膝盖上,企图缓解痛楚。

  可这也只是枉然。

  “我送您去医院吧。”保安最终还是建议道,虽然云总吩咐了不必管他,可是把这怪人留在这里,显然也不太合适。

  “不!不去医院!我不去医院!”裴冽好像又清醒了一点,抗拒道。

  这段时间他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可哪怕头疼得快要昏过去,哪怕因为酗酒折腾到几次三番胃出血,他也不愿意去医院。

  因为医院里有着他一生中最噩梦的回忆。

  每次进医院,他就忍不住一遍遍地追问医生,在那一夜的大火之前,洲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哪怕得到的答案非但不能让他安心,反而让他一遍遍陷入午夜梦魇。

  在那间病房里,洲洲的心率几次三番变成一团乱麻,氧饱掉到红线以下,脉搏微弱得几乎要测不出。

  在那间病房里,洲洲站在十八层的高楼窗边,幻想着自己也从那里坠落下去,直至成为渺小的蝼蚁中的一员。

  在那间病房里,洲洲彻底失去求生的意愿,最终变成一场灭不掉的大火,彻底湮灭在了天地间,连同他留在这世上的所有痕迹,只给他剩下一串不怕火炼的项链。

  可是现在,就连项链都没有了。

  “不去医院!”裴冽坚决道。

  去了医院,就又要做噩梦,也就再也找不到他的项链了。

  他还要找洲洲留下的痕迹呢。

  于是,在保安惊愕的目光里,这个好不容易才被劝进来的怪人再度转身,头也不回地又走进了雨里。

  “项链和照片丢哪去了呢?”裴冽自言自语道,“我记得我没有把它拿出来啊。”

  大概是大脑的自我应激保护发挥了作用,那一段云洲亲自摘下了他的项链,取走了他的照片然后扔到绿化带里的记忆,被大脑自动删除了,记忆就和断片了一样,残缺了中间的十几分钟。

  这样的好处是裴冽只以为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这两样东西,还能勉强保持一些希望。

  可这样的坏处是,他寻找起来根本就是无头苍蝇,在公司门前转了半天,也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可能丢到哪里。

  而已经回到了办公室的云洲,站在裴冽正对的窗边,沉默地向下望去。

第66章 这个疯子

  云洲的目光落在地面上那个渺小的黑影,神色沉沉,看不出任何喜怒。

  从前他站在医院的18层楼的窗边,向下望去的时候,也曾想过要就这么一跃而下,直至成为万千蝼蚁中的一员,彻底湮灭在这阴暗的人世间。

  而现在,在地上来来回回寻找着丢失的项链和照片的裴冽,已然成了万千蝼蚁中的一员,卑微到了尘埃里。

  云洲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想不通明明裴冽根本就没有心,怎么会在裴云洲离开以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他可以当裴冽是一团空气,但空气总是想要来撞上他,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心里的伤可以随着新生愈合,但身体的本能就像难以撼动的树,虽然沉默却始终扎着根。

  他倒也不是对裴冽产生了原谅和担忧,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们搞成这样也挺没意思的。虽然他怨恨裴家和裴冽对自己做的一切,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不是裴家将他带离了孤儿院,虽然目的并不单纯,如今的他也不可能站在这样的高度,一个孤儿能做的,远比接受了良好教育的裴家小少爷要少。

  而这也是他为什么用五个亿的巨款来投资建设一座孤儿院的原因。

  大雨里,裴冽仍在翻来覆去地寻找。

  他的意识越发涣散了,高热的体温让他整个人变得极度虚弱,必须咬牙憋住最后一口气,才能勉强不摔倒在地上。

  倒也不是怕摔倒在地丢人,而是裴冽心里隐隐知道,他若是摔倒在地上,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裴冽不知道自己究竟找了多久,只知道他的衣服越来越重,脚步也越来越重。

  而当冰冷的温度终于传递到心口的时候,裴冽绝望地意识到,他还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而他给洲洲带来的邀请函,却已经被雨水泡烂了。

  ……等等,他是要找什么来着?

  迟钝的大脑很难想起更多细节,他只知道自己是在找一样很重要的、和洲洲有关的东西。

  可是如今,那件东西的形状都已经从大脑里被删除,只剩下“寻找”这一个念头而已。

  他的脚步茫然无措,比云洲的电影里,那个在黑暗小巷中跌跌撞撞的背影还要虚浮,至少电影中的主人翁还有着一颗向往光明的心,还保有对生活最后一丝热爱,还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就是穿过这条阴暗的小巷,不管走出去以后能不能见到阳光。

  但是现在的裴冽,就连目的地都不知道了。

  裴冽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看向云洲办公室的方向。

  天色很阴暗,办公室亮着灯,只是天气实在太差,写字楼又几乎高耸入云,他就连窗户的影子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光晕。

  云洲明明理他只有一墙之隔,可是却在那么高那么远的地方,就连仰望都很困难。

  在黑暗中独行的人向往光明,而洲洲就是光明,是漂泊在大海上的绝望旅人的灯塔。

  可是如今,他离灯塔太遥远了,夜航的小船没有灯塔的指引,在大海上迷失方向还算小事,更要命的是,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浪掀翻。

  “我到底在找什么呢。”裴冽的神色落寞又温柔,在想起“要找东西”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能觉出一丝甜意,可偏偏,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要找什么,又该去哪里找。

  这样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劲。

  云洲依旧站在窗边,目光随着裴冽不断移动的身影移动着,他感觉裴冽好像随时都要栽倒,可是又一直没有栽倒。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幸灾乐祸地想看他栽倒,还是不忍心再看这样的画面了。

  算了,不管他了。

  云洲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心里那点微妙的烦躁彻底被他抛到了脑后。

  “最后再为他仁至义尽一次吧,”云洲淡淡道,“保安说的也对,人不能倒在我们这里。”

  接着,云洲拨通了应许的电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应助。”

  “……您心情不好吗?”虽然电话那头的云洲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应许还是敏锐地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问了出来,即便这个问题对一个下属来说已经越界。

  “没有,”云洲迅速道,“回答我的问题,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抱歉,是我冒昧了,”应许抿了抿唇,虽然很不满于现在的状态,却也毫无办法,只好退回了助理的位置,“您说的几份合同我都已经签下来了,正在回公司的路上,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略微顿了顿,应许又状似不经意道:“我回来的路上会经过您很喜欢的那家蛋糕店,要我给您带一个黑森林蛋糕吗?”

  这是从前作为裴云洲的时候,应许常常帮他带的,自从云洲回来以后,应许却再也没见他吃过。

  而属于裴云洲的那一段经历和时光,对两人来说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谁都没有主动提及,如今应许突然说起黑森林蛋糕,还是云洲回来以后,两人第一次提到与从前相关的事情。

  应许幻想能够更进一步,自然也就想着在云洲不高兴的时候,给他带点甜的或许会好受一些。

  然而,应许并没有成功讨到云洲的欢心,电话那头的云洲语气骤冷:“不需要,你赶快回来就好,公司外面有个人,你回来以后把他弄到医院去,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令应许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只是不经意地一问,却惹来了云洲的不快。

  ……可是,这不是从前的裴云洲最喜欢的甜品,几乎每周都会买吗?

  办公室里,云洲神色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吃力地揉了揉眉心。

  他的心情原本还只能说是有些低气压,但在应许提到黑森林蛋糕的时候,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

  喜欢黑森林蛋糕的,根本就不是他。

  而是裴冽。

  他们才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给裴冽做过一次,虽然他做甜品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裴冽还是对他说很好吃,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对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黑森林蛋糕了。

  原本裴云洲还想着,只要自己每周都抽出时间给裴冽做一次蛋糕,技术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只是后来他接手裴家事务以后越来越忙,也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改成去甜品店给裴冽买,而这个活计自然常常是由助理来做的,而他甚至常常会因为自己只是叫助理去买蛋糕而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对裴冽不够真心。

  很久没有买过黑森林蛋糕,云洲几乎都要忘记了这件事,如今应许提起,他本来就烦躁的心绪自然气压更低。

  事到如今,云洲也分不清裴冽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他只知道,从前的自己真是太傻了。

  简直傻得可笑。

  云洲趴在办公桌上,彻底放空了思绪。

  接到云洲的电话以后,应许还以为是有公司的重要客户身体不舒服,需要自己亲自送他去医院,结果回到了公司门口,看见的人却是裴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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