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落地我们再谈 等你落地我们再谈 第20章
作者:思谦冲
安鹤一心说这倒是未见得,他已经到七年之痒了,是平稳度过还是挠个疤,暂时还没有结果。
这样的感情,他不可能放下,他也从没有过放弃的念头。只是年前年后发生了许多事,他确实有些累。
他很想和穆向远好好谈谈,可又发现他俩之间,一直都是穆向远说得多,他听得多。久而久之,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安鹤一能把患者的病情拆开了揉碎了讲得清清楚楚,却在讲述自己的感情时显得木讷。
他知道这不能怪穆向远,是他自己的问题。
眼前除了这件事,安鹤一还没完全调整好工作的心情。他主动要求先做些简单的工作,他手里的四级手术,暂时先让其他主任去做。
科室的护士们,竟然时隔好几年之后,瞧见了安鹤一来给人缝针。
高难度的手术做多了,大家都快忘了安鹤一最开始在医院出名,是因为他的缝针技术。
他缝针技法好,缝得漂亮,还对病人特别温柔。
“哎呀,神外那个安鹤一,长那么好看,针缝得还那么好,是不是练过美容缝合术啊?”
当时医院里都这么议论他,他听了也说确实练过。这事儿啊,还是穆大漂亮给他的启发。
人皆有爱美之心,安鹤一就想着,尽量让病人有个不那么狰狞的疤痕吧。
安鹤一给一个姑娘缝完后脑勺,嘱咐了两句:“以后走路还是别看手机,这次还好只是皮外伤。”
姑娘点了点头,又“嘶”了一声,安鹤一扶着她站起来,拉开帘子叫来她男朋友。
正想去看下一个病人,护士长大声喊了嗓:“安主任,来帮忙!”
安鹤一神色一凛,迈开大步跟上去。
同安附院离绕城高速近,一有车祸,病人就会送到他们这。
这次又是连环车祸,急诊分诊完,把脑部伤患者送来了神外。
阵阵痛苦的呻*吟很快充满了病房,安鹤一走到床旁,简单查体后,冷静地说:“给氧、监护。”
接着,安鹤一走到旁边的病床。这位病人送来时已经昏迷,瞳孔光反射消失。
正想继续查看情况时,病人突然呕吐起来,正吐在安鹤一的白大褂上。
一旁跟着的护士“呀”了一声,轻声说:“安大夫…”
“没事儿,我看看CT片子。”安鹤一直起身子,“硬膜下血肿、脑疝,做术前准备,送手术室。”
吴主任这时候也来了,他拽了把正要走的安鹤一,压低声音:“你做?”
“嗯,我来吧。”安鹤一顿了下,点了点头。
吴主任拍拍他:“去吧,没问题的。”
病人家属还没有来,无法完成术前谈话,吴主任让安鹤一先去准备,他来跟医务科报备。
再次站在手术室里,面对一台开颅手术,安鹤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
面对比逃避有用,时间不能等着安鹤一慢慢好起来,他需要用自己的双手救人。
“颅内血肿清除加去骨瓣减压术,开始。”安鹤一冷静地下了指令。
手术平稳进行,各项指标趋于稳定。麻醉主任坐在仪器前,开口道:“好一阵子没跟安主任的台了,看你做手术还是享受啊。”
安鹤一盯着显微镜,双手稳稳地在患者头颅深处轻盈地动着。
“调理差不多了,继续往前走。”安鹤一不避讳上次的失败直言道。
黎主任称赞道:“对咯,医生最该越挫越勇。”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安鹤一瞧见了吴主任。他惊讶地问道:“等我呢?”
“啊,来看看你。”吴主任抬手指了指,“感觉还好吧?”
安鹤一顿了下:“病人应该还没感觉,我还行,手术成功。”
听着大弟子开起玩笑,吴主任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
春暖花开,安鹤一的情绪好了很多。如吴主任所说,科室的压力确实小了些。
这阵子他帮着吴主任筹建颅底和脑肿瘤中心,手术之余的文字工作多了。
空闲下来,安鹤一想找穆向远好好聊聊。然而这人最近比他还忙,说是公司新开了国际航线。他没多想,只在每次穆向远要远行时,要来航班号。
可是这一周有点反常,安鹤一要了几次,穆向远总说要调班,还不确定,等定下来了给他发。
但安鹤一迟迟没有收到,怎么,天程航空的排班系统卡bug了?
坐在诊室里,安鹤一等待病人的间隙,想起来这事,拿过手机想再问问。
刚打了一个字,诊室门被推开了,拿到检查结果的病人急吼吼地要安鹤一给看看。
“是肿瘤吗?”
安鹤一摇摇头,轻声但有力地说:“不是,放心吧。”
这一打岔,安鹤一就把发消息的事给忘了。
十一点多了,安鹤一问彭小鹏:“还有几个?”
“一个,现在喊?”
安鹤一点点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只一眼,他愣在那儿了。
屏幕上亮堂堂地写着下一位患者的信息:穆向远,男,33岁。
第22章 一更
诊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来了。
安鹤一微微仰头看着他,没收好表情,皱着眉头问:“你是穆向远?”
“啊,大夫, 我不是, 他是我师父。”小伙扭头向后, “进来啊。”
这磨磨叽叽地不进来,安鹤一不用想,就知道不是同名同姓。他低下头, 听见了穆向远慢慢挪进来的脚步声。
一时之间, 安鹤一心头涌上太多情绪。原本应该是穆向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可安鹤一似乎更不知所措。
彭小鹏顿觉不对,他老师怎么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穆向远坐在诊室的凳子上,两手搭在桌面,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看安鹤一。
诊室出奇得安静, 彭小鹏刚想提醒安鹤一,跟着穆向远的小伙先出了声。
他嗓门挺大,语气不算好, 像是觉得安鹤一在耽误时间:“大夫, 看病啊,专门来找你的。”
声音刚落, 穆向远抬手就打了他一下:“安静点!”
小伙委屈巴巴地往后缩了下, 站在穆向远身后。
安鹤一吸了口气,抬起头时又恢复了冷静的神情,彭小鹏坐直了准备开始记录。
只有穆向远心中一揪, 因为他发现他家安大夫,眼眶竟然红了。
“怎么了, 哪儿不舒服?”安鹤一开口,声音暗哑。
“我师父头疼还晕,上周我还发现他吐了!”小伙着急忙慌地叙述着穆向远的病情。
果不其然,安鹤一送去一记眼刀,冷冷地问穆向远:“他叫什么?”
“马智凯。”穆向远乖乖回答。
安鹤一点点头,跟彭小鹏说:“小鹏,给小马搬个凳子,坐在门口,看着门,别让别人随便进来。”
“你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症状?”安鹤一看向穆向远。
马智凯不情不愿地坐在门边,双手撑在膝盖上,瞪着安鹤一。
这号可是他好不容易抢到的,都说这大夫医术医德都好。可他怎么感觉不那么回事呢,咋这么凶!
“我鼻塞流鼻涕有两个多月了,我一直当感冒,没管那么多。鼻子偶尔还出血,我以为是擤太多了。”穆向远耸拉着肩膀,全然没有平日的神采奕奕,“最近头还一阵阵发昏,有时候会晕一下。”
“你最近都没飞了?”安鹤一问道。
马智凯和彭小鹏同时支起了耳朵,他俩是漏听了什么话么,这谁也没提到,穆向远是个飞行员啊。
坐在冷板凳上的马智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和穆向远今天都没带杠出门呀。
只见凳子上的穆向远摇了摇头,老实巴交地说:“从上周二到现在都没飞了。”
安鹤一先是点点头,然后握着笔的手逐渐加重,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像是在较劲。
“去躺那儿,给你查体。”安鹤一说着戴上了手套。
“哎?”彭小鹏刚抽出一只手套,愣了下,他老师要亲自上阵?
穆向远脱了外套往检查床走,安鹤一追了两步,扶着他的胳膊和腰。
“哎,我没事儿。”穆向远小声说,侧头看安鹤一。
今天的安鹤一格外不好说话:“没事儿你来医院?躺好。”
等穆向远躺下,安鹤一先撩开他的头发,仔细地看着有没有外伤。
彭小鹏跟在安鹤一身边,马智凯虽然大气不敢出,但还是倔强地站了过来。
“触诊的时候疼了要说。”安鹤一又补了句,“不许忍。”
穆向远点点头,感觉到安鹤一的手放在了他头顶。
“疼吗?”安鹤一问道。
穆向远呆呆地答:“不疼,你手有点凉。”
床旁的彭小鹏和马智凯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们觉得穆向远似乎跟安鹤一撒娇呢!
其实安鹤一对穆向远的脑瓜子很熟悉,他俩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摸他脑袋。
有没有问题,安鹤一摸摸心里也有数。
只是现下,他不放心,非得把流程全走一遍。
各项反射功能没问题,安鹤一又让彭小鹏给穆向远量了个血压。
“之前在航医那儿做了什么检查吗?”安鹤一重新做回桌子旁,看向穆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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