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金石:“我,心心姐,管家,厨师长,造型师……只能一步一步的来,二楼没有住过其他人,家里也没放过别人的衣服。”

  蒋屹晨起时清醒无比的脑子此刻一团乱麻。

  “停,停一下,”蒋屹在杜家一顿痛快的饭都没吃过,他看着眼前的粥,胃里又开始难受了,“我有点乱糟糟的,需要冷静冷静。”

  为了不让金石误以为他一个大男人怀孕了,他坚持着没有露出想吐的意思:“我……头晕。”

  蒋屹放下手里的餐具,起身往外走:“不吃了,去上班。”

  “我马上找医生来。”金石跟在他身后说。

  “别找。”蒋屹到了门边,先一步推开门,站到檐下透气,心说我知道什么毛病,我这是被气的。

  他站的这处是个风口,通向三楼四楼的直达步梯从侧方跃上房梁,与另一侧高大的景观形成对流,呼啸的风从檐下强势刮过。

  蒋屹把外套的拉链拉到下颌处,朝外走了几步,站在台阶上等车。

  杜宜安从三楼的露天阳台直接顺着步梯下来,站在云台上时盯着蒋屹看了几眼,似乎不确定是否是他。

  身后的人提着他的书包,催促了一声:“三少,快迟到了。”

  蒋屹抬头看过去,跟杜宜安对上了视线。

  杜宜安张了张嘴,看了旁边的金石一眼。

  蒋屹摸了摸鼻子,问金石:“这不算我私下找他见面吧?”

  “应该不算吧?”金石也不能确定,建议道,“最好不要说话,不然大爷生气,我有点难办。”

  蒋屹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来,专心等自己的车。

  杜宜安下了最后的台阶,朝着这边走过来,金石往前两步,挡住蒋屹。

  “三少,有事吗?”

  杜宜安盯着他,越过他去看蒋屹:“等车。”

  “您没必要非在这边等。”金石说。

  杜宜安脸色难看,眼圈周围的颜色稍重,像是没睡好觉。

  “为什么他在这里?”杜宜安盯着蒋屹却问金石,而后唤了一声,“蒋教授。”

  蒋屹心说这可不怪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为什么呢?”

  金石转头看他,他无辜地压了压眉梢。

  杜宜安沉默片刻,车开了过来,停在他跟前。

  金石提醒道:“您该上车了。”

  杜宜安不理他,唇色有些苍白,对蒋屹道:“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等等我。”

  蒋屹本不想说话的,闻言忍不住道:“你别想了,你好好上学就行。”

  杜宜安执拗地盯着他,金石道:“三少不急,那我们先上车了。”

  说罢催促着蒋屹上了车,车门在杜宜安面前关上,绕过中央的狮子像,平稳地出了杜家大门。

  “你跟他说什么话,”一出去,金石就说,“大爷知道了,还不是你受罪。”

  “可以不让他知道啊。”蒋屹说。

  金石一愣。

  蒋屹:“你别告诉他不就行了?”

  金石拧着眉头,激烈斗争半晌,坚决道:“不行,我不可能瞒着他事情。”

  蒋屹只好说:“那你可要给我做主,不是我找的他,也不是我先跟他说的话。”

  金石纠结地望着他。

  蒋屹:“那别人跟我说话,我总不能装哑巴,该讲的礼貌还是要讲的呀。”

  金石张了张嘴,无法反驳他。

  蒋屹趁热打铁:“听我的,准没错,你别告诉他,大家都好。”

  “这种小事没有说的必要,你好好想想,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重要到非说不可吗,说了能起到什么好的作用吗?”

  “嗯……”金石犹犹豫豫道,“那你下次……”

  他想说那你下次别跟杜宜安讲话了。

  “肯定没有下次了,”蒋屹说,“我不会再来杜家了,杜庭政找不到借口,也不会让你再去绑我了。”

  “不过你放心,”蒋屹拍了拍他,痛快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鹤丛中午赶过来陪蒋屹吃饭,在他办公室里。

  他办公室里都是字画,茶水点心,还有一面嵌着玻璃板的储物柜,里面都是运动器材。

  “在办公室里吃火锅,”鹤丛不理解,“都是味儿。”

  “通通风就成了。”蒋屹说,“医生就是讲究,喏,消毒液,搓搓手。”

  鹤丛搓了手,把肉卷和菌菇下锅,蒋屹腿不疼了,没换短裤,还穿着早晨从杜家换的那条休闲裤。

  热气腾腾上升,蒋屹看了裤子一眼,突然起身,去床边把裤子换了,放到了衣柜里。

  “你提醒我了,”蒋屹说,“我下午还要穿,有火锅味不行。”

  鹤丛看他光着两条长腿找了条睡裤出来,站着穿好了,坐过来重新拿起筷子。

  食材都是买的火锅超市里洗好切好现成的,只有吃完以后刷锅洗碗麻烦点。

  鹤丛主动包揽了:“一会儿吃完你去睡觉,我洗完就直接去医院了。”

  “谢谢哥哥,”蒋屹笑着说,“我丛真好。”

  鹤丛已经习惯了他的夸夸:“昨晚又去杜家了?腿上都是印儿。”

  “去了。”蒋屹顿了顿,“没睡。”

  鹤丛筷子停了,皱眉看着他:“一宿没睡?”

  “睡了,”蒋屹说,“不是……”

  “没干,”他服气了,拧眉盯着鹤丛,透过眼睛看他的脑子,“能不能理解的了,单纯的躺一张床上睡觉,什么也没干,明白没?”

  鹤丛松了口气,夹了一段竹笋尖吃。

  蒋屹也去夹,还没夹到,鹤丛就提醒:“胃不好别吃那个。”

  蒋屹“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换了一片藕吃。

  “那他找你去干什么?”鹤丛不理解,“别是我会错了意。”

  “你真的会错了意。”

  蒋屹把昨晚给他检查身体的事情说了,这下就连鹤丛都无言以对。

  说到双性人的时候,鹤丛都震惊了:“他是不是脑子磕到过,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事情?”

  蒋屹用君子所见略同的眼神支持他:“还好我聪明伶俐,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裤子,不然脸都丢尽了。”

  “你还怕这个?”鹤丛揶揄道。

  “我不怕被看,”蒋屹说,“那也要分情况啊,昨晚上被扒了,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鹤丛:“难以理解。现在你跟杜宜安也没联系了,误会该解开的都解开了,是不是以后没事了?”

  蒋屹笑了笑,不说话。

  看着他那笑,鹤丛升起不好的预感。

  蒋屹盯着翻腾的锅,隔着蒸汽的眼睛里看不清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声说:“难道他想没事就能没事吗?”

第17章 扛不住

  这顿饭是没法好好吃了,鹤丛放下筷子:“你要干什么,他不来招惹你就行了,你老老实实上自己的班,别搞乱七八糟的事,工作已经够你忙的了。”

  蒋屹失去了一半胃口,刚要索然无味地点头,搁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金石’的名字跳动在界面上,铃声一刻不停地唱。

  蒋屹看了鹤丛一眼,在他视线里,拿起来接了。

  金石说:“喂,蒋教授?”

  蒋屹从他声音的严谨程度中判断他跟杜庭政在一起,简短问道:“怎么了?”

  “您几点忙完?”金石说,“等您下班,我派车过去接您。”

  他不说原因,蒋屹也不问。

  如果杜庭政决定了做一件事,根本不需要原因。

  蒋屹“啊”了一声。

  金石等了等,又问了一遍:“您几点忙完?”

  “不知道呀。”蒋屹说,“我看看时间,跟同事商量一下,商量清楚一会通知你。”

  挂断电话,把手机放桌子,蒋屹摁着那黑了屏的界面足足有一分钟。

  锅里的菜不断起伏,最爱的鱼子包已经熟透,蒋屹拿筷子夹了一个,烫着吃掉了。

  “你跟我去医院,”鹤丛看着他,“我给你开葡萄糖吊水,告诉他,生病了,去不了。”

  蒋屹咽下鱼子包,喝了一口温水。

  他摇摇头,重新拿起手机来,点开微信页面找到杜庭政,给他发了条消息。

  “发的什么?”鹤丛问。

  蒋屹等了十来秒,当着他的面把消息撤回。

  “你跟我回家。”鹤丛皱眉道,“你别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