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冷静期 三十天冷静期 第16章
作者:李非理
他俩没有在外公家留宿,回去的路上秋颂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坐在副驾上如坐针毡,偏头看了好几眼靳桥,又才问道:“外公把我支开,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
靳桥这个人情绪不外露,很多时候秋颂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不容易打破的隔膜。
“没什么。”靳桥淡淡地说。
“那好吧,不过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千万别瞒着我。”秋颂虽然不太相信,但见靳桥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也就没有追问。
回到家,秋颂迫不及待地将礼盒拿出来,校对好两只表的时间,然后才看向正站在窗边出神的靳桥。
他回来后就一直很沉默,虽然平常靳桥就挺沉默的,不过秋颂总觉得是因为外公跟他说了些什么。
“靳桥,你在想什么呢?”秋颂拍了一下靳桥的左肩,却在他右边站定,靳桥识破了他的把戏,直接偏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夜色深沉,末冬季节,窗户半开冷风直接灌了进来,靳桥头发被吹乱,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眸子月光一样清亮。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等会儿再睡。”他说。
秋颂扯了扯嘴角,故作玩笑地说道:“等我睡下,你又出去随便找个酒店休息?”
他摇了摇头,将靳桥的手拉过来,不等靳桥挣脱开,顾自把手表戴到他腕间,问道:“你几点的飞机?”
“明天下午三点。”靳桥任由他拉着手,又见他从口袋里摸了一只男戒。
“要不是公司的项目已经启动,祖唤一个人忙不过来,否则我肯定跟着你一块儿去里昂。”秋颂将戒指给他戴上,拿出另外一只递给靳桥,“帮我也戴上。”
靳桥接过戒指,眼睫微敛:“什么时候买的?”
“半个月前。”秋颂看着戒指被戴到无名指上,眼里泛起笑意,“干工程的那帮人玩得很花,你戴着戒指,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如果真的有心玩,一只戒指又能改变什么?”靳桥捏了捏无名指的戒指,颇含深意地说了一句。
秋颂顿感不妙,靳桥这话算什么意思,难不成背了他的视线他就要为所欲为?
不对,靳桥这么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像他一样胡来?
但他能困住的永远只有靳桥的身体,四年前他追不到靳桥,四年后他更加剧了靳桥对他的厌恶。
他心烦意乱,突然单手环上靳桥的腰,恶狠狠地往自己身前一拉,然后吻上去:“我不允许,靳桥。”
一边往卧室里带,一边恶劣地说:“你欠了我的债,就要听我的。”
靳桥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但并没有用力,很快便松开了,只是有些咬牙切齿地恨道:“秋颂,凭什么所有事情都由你说了算?大家都有义务陪着你玩吗!”
床的边沿不知道绊住了谁的腿,两个人双双砸到床上,秋颂的后腰被狠狠撞了下,他疼得嘶气,弓着腰埋进靳桥怀里。
“……对不起。”秋颂很轻地叹了口气。
靳桥皱着眉头,起身走到门口又突然微微侧过脸:“你不必跟我道歉,但€€€€麻烦你认真一点……你的家人都很爱你。”
说完他进了浴室,很快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秋颂仰躺着,胳膊搭在脸上挡住了吊灯刺眼的灯光,这会儿思绪反而沉静下来。
他跟靳桥总是这样,上一秒还好好的,但下一秒就吵开了。
不过也很正常,这都怪他咎由自取。
过了不知道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秋颂背对着门的方向,只听见很轻的脚步,然后被子被掀开,靳桥在他旁边睡下了,温暖的橙花香像是在空气中爆开,还带着一点点水汽。
秋颂翻了个身,抱住了靳桥。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第22章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吵过后又抵足而眠,就这么诡异地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他们又恢复了平时的相处模式。秋颂本来也是记吃不记打的性格,就算别人给他冷脸,他也笑得出来。
所以冷战是绝不可能的。
在家吃过中午饭,秋颂送靳桥去机场,他时不时偏头看一眼靳桥,见他似乎没有再生气了,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总不至于要连着忙一个月吧?要是中间空闲了,要么你回国休息两天,要么我过去找你。”他说。
靳桥转了下戒指,“你不是还忙着项目的事情吗?别耽误正事儿。”
“跟你见面怎么就不算正事儿了?”秋颂瞟了他一眼,又说,“好好好,都听你的,忙完了正事儿再说。”
刚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秋颂看都没看直接甩给了靳桥。
“喂。”靳桥点开了扬声器。
“秋先生,我是4s店的小陈,上次车子送过来的时候我联系过您。”
靳桥看了眼秋颂,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于是凑近手机问道:“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秋先生,我们在您送来的车上发现了一部损坏有点严重的手机,想问问您需不需要我们给您送上门,或者您是否有其他安排?”
靳桥看向秋颂。
“嘶,扔了吧。”秋颂刚说完,又突然改变想法,“算了,还是留下吧,里面还有些重要的照片,没存档的。”
靳桥拿过手机贴近耳边,对电话那边说道:“等会儿我给你发一个地址,麻烦你直接送过去,到时候维修费用和保养车的费用一并记上……嗯,谢谢……再见。”
“我还以为那个手机早就报废在路上了,没想到居然掉在了车里。”秋颂看着手机被放回原处,又想起那天开车碰上滚石的场景。
也就是他胆子大,不然换个人早就留下害怕开车的后遗症了。
“晴天跟我说了那天的情况,是你一直护着她。”靳桥突然说起这个话题。
秋颂一副事了拂身去的大义,“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毕竟我是男人嘛,再说了……”
他突然沉默了,靳桥还在等他的下文,他只好继续说:“再说了,是我主动要送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我还有什么脸见你啊。”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这人吧,道德水平忽高忽低,要是换了别人,说不定我当场就跑了。”他开玩笑地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提起赵晴天,他总觉得对不起靳桥,也害怕听到一些让他难过的话。
过了许久,就当秋颂以为这一趴要过去的时候,靳桥猝不及防地冷淡开口:“那条短信呢,都是你的真心话?”
车子在一号航站楼外停下,秋颂偏过身子,神情认真:“当然是真心的了!那么紧急的情况我还能说假话吗?”
靳桥看着秋颂欲言又止,捏着安全带的手攥得很紧,就在秋颂以为两个人要来一波深情告白时,靳桥突然扯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然后不等秋颂下来,弯腰撂下一句话便走。
“这里不能停车,我拿完行李你就回去吧。”他声音冷冷清清的。
他总是这样一副语气,所以秋颂不知道他这算什么意思,便探前说道:“靳桥,落地给我打个电话,还有,出差的日子里别让我联系不到你。”
秋颂没有等到回复,只听见后备箱有点儿动静,接着他就看见靳桥推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这是又不好意思了?男人真不好哄。”秋颂啧了一声,直到再也看不到靳桥的背影了,他才开车离开。
第二天早上秋颂才收到靳桥发来的消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到了。
祖唤经过时瞥到这条消息,眉头顿时拧紧,满脸不解:“他这么冷淡你都受得了?”
“你不懂,他出门在外还给我发消息,说明我在他心里有位置。”回完靳桥的消息,秋颂将手机扔到一边,坐没坐姿地将腿搭在办公室的茶几边上,半眯着眼睛满脸带笑,“你这种孤家寡人,根本不会懂。”
“你真是……”祖唤有些无奈,不过又虚心请教,“你是怎么做到的,给自己洗脑都这么彻底。”
“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明白了!”秋颂一副过来人的腔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凑到祖唤身旁,揶揄道,“你小子一直solo,就从来没有心动过?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不管男女€€€€”
“噗!”祖唤被咖啡呛住,狼狈地抽纸擦嘴,语速加快地说道,“胡说什么呢,我不喜欢男人。”
秋颂狐疑地看着他,微微拧着眉,“诶,唤啊,你这么大反应,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很快他又自言自语道:“我俩是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你不至于瞒我这事儿,真是因为没遇到对的人吗?”
祖唤很轻地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对了,汪红豆是做抛光材料的行家,如果能跟她达成合作,对后面咱们的芯片设计有帮助。”
“汪红豆?我听说他很能喝啊。”秋颂啧了一声。
祖唤点头,“所以跟她谈合作这事儿主要还得靠你。”
秋颂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起身:“放心吧,能在酒桌上谈下的合作都不算事儿。”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祖唤在后面叫住他:“都快饭点儿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秋颂回头,打了个响指的同时微微一笑:“好久没去陈昕那儿了,我去看看。”
祖唤有些意外,不过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秋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随后他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爱真能感化一切,秋颂都不抗拒看心理医生了。”
陈昕是秋颂的心理医生,从秋颂出国后,就由陈昕给他进行心理疏导,只是后来秋颂情况渐好后,他就很少找陈昕聊天了。
至于今天为什么要去,就连陈昕都很意外。
“我很高兴你会主动来找我,秋颂。”办公桌后,穿着白大褂的陈昕笑着说道。
她戴着银框眼镜,脸部轮廓瘦削,看着就是很利落能干的类型。
她还是跟秋颂初见她时一模一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知性又让人心安的踏实。
不过在陈昕眼中,秋颂的变化就要大许多了,头一次见秋颂是在四五年前,当时秋颂垂丧着头,沉默地度过了话疗的四十分钟。
即便是在后续的咨询过程中,秋颂沉默的情况也更多。
秋颂说,他不喜欢被人看穿。
他惯用的插科打诨、混不正经在陈昕这儿没用,所以他干脆沉默。
“我结婚了。”沉默半晌,秋颂说道。
陈昕笑了笑,“虽然已经听说了,不过还是要恭喜你。”
“我用手段逼他跟我在一起了。”秋颂难得坦白,他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是不是心理很变态?”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你可以跟我讲讲关于他的事情,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分析,即便最后没有答案,至少这个过程对你来说是有帮助的。”陈昕说。
秋颂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于是他先讲了靳桥小时候的事情,虽然都是断断续续从靳桥那儿听来的,不过他记得还是很清楚。
然后又讲到了他大学那会儿的事情,都跟靳桥有关。
听完,陈昕没有发表自己的建议,反而疑惑道:“在过去的几次辅导中,你从来没有提及这位靳先生。”
秋颂很轻地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自己都看不到希望,又怎么敢提起他?当时我从没想过我们还会有交际。”
“只要回国,势必会有交际的。”陈昕看着他,目光柔和。